黑道家族-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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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真走进,又回复了原先不拘言笑严肃的样子:“ 我说过,我有权拘留你24小时 ”
“………………” 做人要懂得收敛,更要懂得忍,所以他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吸吸鼻子,汗水从额头一直往下滴,滴到脸颊上,痒得他全身发颤,能怎么办呢,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低头再低头,最好变成鸵鸟,把头埋到土里,够憋了吧。
眨眨眼,汗水就滴到眼睛里了,很好,带盐的眼药水,他吐出一口气,“ 那你们记得回来接我啊,这里的经纬度可别忘了啊 ”
没人理他,一帮警察收拾好便上车了,还真把疑犯丢到草原里,三不管了。
他身上是有定位系统的,可效用再高,也不可能马上来接他。
以地为榻以天为被,原谅他是个粗俗的人,这个被子真厚啊,好像还是羽绒的,他真热的快不行了……
为了保持体力,他找了块没那么多虫蚁的平坦地方,闭目盘腿养神,其实啊,这正义就跟太阳似的,没了它吧,不行,但你要是眼都不眨的对着太阳看,也不行啊,这眼睛受不了。
他估计刚才那警察大概是对太阳对久了,发懵了。
随着太阳渐渐下山,热度也没那么强烈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衬衣又被风吹干了,一阵恶臭味。
猛的睁开眼,他耳力不差,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有人正在悄悄靠近,而且人数还不少,摸估都有六人以上。
着陆的飞机已经被当地土著居民分拆走了,跟蚂蚁搬粮食似的,一点点的蚕食,他当时还有点纳闷,这帮兄弟姐妹又没什么工具,怎么就活生生把一架飞机拆干净了呢。
现在飞机没了,可还有一个大活人在。
警觉地翻一个声,小心的不要发出声音,他透过草丛,看见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陌生目光。
此时不跑还等什么,端木非脑里警铃大震,一个跃起,拔腿就跑,由于两手还被反手铐着,很难掌握平衡力,而且还腹中空空,这速度自然上不去。
草原上的居民显然是善于奔跑的,你难道没看奥运会上长跑短跑的比赛?
一棍子砸到端木非的头上,他很能挨痛,这点还砸不晕他,荒原一样的非洲草原,天空只见秃鹰,那群围着他的土著居民的眼神跟秃鹰一个德行。
头上血流了下来,他没法擦,任眼里血红一片,舔舔唇角,腥味十足啊。
光靠脚和身子,是敌不过六个结识的非洲壮年的,论跑,他更是跑不过。
这什么世道啊,他端木非没没栽倒警察手上,倒栽在这上面了,关二哥,他明明也没少拜过啊。
聪敏人就不硬斗了,于是端木非停了下来,不跑也不挣扎了,现在就算争个鱼死网破,他也是落了下风,倒不如存够力气,等抓好机会再说,装模作样的挣扎几下,他便一个踉跄晕倒在地,任对方怎么踢他都不出声,他这本事,要是搁在战争年代,准时逃兵假死的料。
被人扛在背上,微微睁开一只眼,偷偷记下地形,他有点想诅咒那个年轻警察,你说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种人。
不过他没后悔当年放他一马,怎么说呢,像这种一根筋天天向上的警察现在实在太少了,跟快绝种的物种一样,可是呢,你珍惜熊猫是一回事,但熊猫缠上你又是另一回事。
被人当粽子一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那些土著居民才把他仍在一个貌似是仓库的地方,等人走光后,端木非才闷闷地爬起来,吐掉口中的血水。
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他咬牙,眼看假期就在眼前了,他真的好怀恋铜锣湾那间星期三有新鲜三文鱼星期四有海胆星期五有龙虾的那间自助餐厅啊……
咳,当然,他还是有点挂念亚瑟的,可惜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他恐怕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外头有人守着,如果不是手被铐着,这点人根本不足为惧,可惜他现在跟螃蟹有的拼,等着被人捉的那种,轻咳了几声,便靠在又脏又黑臭的墙上浅睡了起来。
能吃能睡是他最好的习惯,无分地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借着屋外的火光和窗外的点点月色,他看见一个男人也被缚住手脚扔了进来,狼狈的倒在一边,土著男人叽里呱啦不知道讲了什么,听语气是很兴奋愉悦的。
浅浅月色照在男人脸上,端木非张大嘴,眨眨眼,他是不是盐药水滴多了,莫非是幻觉?这狼狈的男人怎么跟徐警官一个模子?
凑过去仔细瞧瞧,还真是,忍不住了,他偏头大笑起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现在可好,一起断流了。
徐文真从暂时的昏眩中清醒过来时,就看见黑发青年冲着他咬着嘴直乐,月色落在青年黑得泛幽的眼瞳里,带着一点血色的玩世不恭,清亮夺目,很少有人能对着这样的眼而不怦然心动,徐文真觉得自己忽然有点呼吸不顺。
“ 徐SIR,你还真来接我了 ” 压低声音,他尽力别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井下石的衰人,年轻警官的脸不可避免的红了,端木非没看着,于是继续说:“ 我就说嘛,把人扔在那里会出事的,你们不听……哎,我被人抓还情有可原,徐SIR你配备齐全,怎么也着人道了?”
原来徐文真没有等足24个小时,就避开手足独自一人驱车过来,那个无故拘留24小时他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冲动了点,且不说青年手被铐住了,非洲那块地方治安奇差,土著居民也多,很容易出事。
他是讨厌对方,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报复。
来到原处发现飞机被人拆得干干净净,青年人影自然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半点踪迹也找不到,他开着车顺途寻去,见到民居便询问,在进到一间民房一个马虎失神,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闷棍给敲晕乎了,等清醒过来时身上的枪支和通讯用具都被人搜走了。
他没有穿警服,其实就算穿着警服那也是白搭,这里的土著管你是警察还是黑社会,只要看你不是本地人就能把你给卖了。
这种地方,端木家的生意怎么可能不红火,从徐文真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端木非也琢磨出了大概,他也不好再讽刺人家了,再怎么说这警察也是来找他的。
“ 你头怎么了 ” 徐文真看见青年额间还未凝固的血痕。
一翻眼,还能怎么了,被打了呗,端木非打量了几下警官先生单薄的衣服,可惜的说:“ 你失踪了,那你同事怎么找过来?”
“ 需要点时间 ”
徐文真是被粗麻绳子捆住的,他在地上爬动几下,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人的谈话。
“ 说什么呢?” 端木非是一丁点也听不懂的。
许文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听了好一阵,才回过头:“ 那群人是专门贩卖人口的,明天有车过来,可能是要拉到黑市场去 ”
想也想得到的过程,端木非啧了声,喃喃着“ 我其实身价是很高的……”
一警一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着,都有点彼此看不顺眼的味道。
“ 徐SIR,我不是特讨厌我吗,那你转个方向看行不 ” 看得他全身发毛,他现在又累又饿,还要忍受精神折磨。
许文真正要开口,门就被踢开了,一个长相凶悍的土著黑人把两盆看不出颜色的食物放到两人的面前,示意他们吃。
有的吃当然要吃,端木非是不怕迷昏药这类东西的,可他手被铐住,只能很没形象的趴着头吃,形象对他来说就跟指甲一样,该剪的时候就该减。
无奈黑人的目光落在端木非手指间的玉戒上,粗鲁地就扯过青年的身体,要把戒指拽出来,端木非长腿巧妙一蹬,就把高壮过自己很多的黑人给踹倒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反抗是愚蠢的行为,可就这东西不能被人抢去。
端木家代代相传的东西,不能衰在他这个败家子身上,他就这样莫名的固执着,徐文真朝他吼:“ 你就给他啊 身外物而已”
不是身外物的问题,气急败坏的黑人又招来同伴,压着青年,硬是要把戒指给弄出来,端木非死死的弯着手指,万分固执别扭,眼神狠辣的要喷出火了。
徐文真这才发现,青年好像是生气了,以前的多次交锋里,他从未看过青年会有这种狠绝的神情。
那群黑人大概也是被震住了,他们也怕把人弄伤卖不出好价钱,于是只好放弃了戒指,最后那个被端木非踹道的男人又报复似的扇了青年几巴掌,才怏怏地走了。
徐文真万分不解的看着端木非,青年很是狼狈的脸上又多了几道巴掌印,黑色衬衣几乎已经被扯破了,可以看见胸膛上蜿蜒着的伤痕,有人说伤痕是男人最好的证明,在青年的身上,似乎变成一件更为性感的事,女人会为之狂热。
“ 那是我爸给我的东西,谁想抢我就跟谁急 ” 半真半假的笑了几下,牵动伤口,端木非瞧见那打翻的食物长叹了一口气:“ 没得吃了……哎,徐SIR ,你那个吃不吃?不吃可千万别浪费啊 ”
不久前才吃完晚饭的徐文真并不饿,而且那恶心的味道他也吃不下去。
青年愉悦地又靠了过去,还真把那些看不出材料的东西给吃了下去,而且吃得干干净净,半点不留。
“ 不错啊,里面还有肉 ” 端木非冲徐文真笑,看得警官眼角一抽。
人生有几急?
简易仓库外的人渐渐少了,只留下两个来看守,端木非示意徐文真转过去,他跪着,开始用牙齿咬开麻绳。
徐文真配合地扭动手,利用摩擦来松解,然而青年温热的唇不可避免的碰触到徐文真的手背上,软软的鼻息打在手上竟会有种被酥麻感,徐文真心里一颤,只觉万分难受,恨不得马上推开对方。
端木非现在只在兴庆自己牙齿生的够坚硬,果然是牙膏用的好,他咬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才把徐文真身上最难解的结给弄松了,剩下的警官先生三五几下也就利索解开了。
“ 我的手铐也该解开了吧 ” 他的手臂都血液不循环了,再铐下去准抽筋。
许文真抛开身上的绳子,神色很不自然:“ 那个钥匙……也被他们也拿走了 ”
“…………” 他瞪了警官一眼。
“ 对不起 ” 虽然要向这个黑社会道歉很难为情,但这事是他自己太冲动了。
青年不以为意:“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能当肉吃能下饭啊?”
徐文真哽住。
青年的唇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粗糙的绳子把嘴皮都磨出血光了,端木非舔舔,吐出麻渣子,看着狭小窗外的月亮:“ 等再晚一点吧 ”
破仓库的锁并不难开,端木非自小在端木沫压迫下长大,偷学几招并不难,徐文真偷袭成功几招就把看守的壮汉给弄晕过去了,两人摸着黑往外跑,靠着不算明亮的月光和几颗稀疏的星星,徐警官判断出大概方位。
“往那边走,如果他们没发现,四个钟头就可以到基地 ”
徐文真拉着端木非的胳膊,青年步速不慢,也是憋着一口气,忍着手臂阵阵抽经一样的疼痛,两人不言不语的跑了有两个钟头左右 ,汗如雨下,找了个土堆边坐了下来。
端木非嗯啊了一声,瘫软在地上,喘着气,歇了好一阵才靠着土堆重新支起身子,他听见徐警察同样的粗喘,便笑说:“ 不行了吗 ?”
“ 怎么可能 ” 徐文真瞪了青年一眼。
天有些光亮了,看着隐约的光从远方投来,让人觉得温暖又舒服,端木非用胳膊肘子顶了顶旁边人的身子,说:“ 徐警官,我要上厕所 ”
年轻警官马上用看苍蝇一样的眼神蔑视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