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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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儿臣是不是很厉害?”祁涟朔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似乎想要邀功请赏,祁诩天略略勾起了唇,“果然厉害,既然小三儿如此用功,不如父皇再赏你一屋的书如何?”
祁涟朔连忙摇头,“不成不成!父皇若再送,儿臣可别想出门了,到时若想念父皇,父皇又不来看望儿臣,岂不糟糕!”
一旁的皇子皇女们看着这位很少见面的三皇兄,都有些羡慕,父皇能有如此和悦的神情,已是难得了。
众位大臣见此,想起这位三皇子可是在祁溟月之前最被陛下喜爱的皇子,看来这回也只有他能引得陛下的注意,后宫争宠的戏码也就有了赢家,安贵妃获罪,肖妃有了这位皇子,除了禁足于冉馨阁的皇后,便是她居后宫之首了。
正在祁涟朔带着一脸天真的笑意,想要向祁诩天撒娇之时,有一身影慢慢走到了祁诩天的身边。
皇座之旁岂能容得他人近身,刘总管也不阻拦,众人一时都有些呆愣。
却赫然发现那人正是二皇子祁溟月,他一身淡青色宽松的衣袍,长发微束,有些凌乱,仪容不整的模样,毫不避讳的走近了皇座,看着陛下淡淡说了一句,“父皇起的真早,也不叫我。”言下还颇有抱怨之意。
一片低低的吸气声响起,大臣们没想到失宠的二皇子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敢用如此的态度对陛下说话。
不曾想,陛下不止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笑意,搂过了二皇子,“父皇不该没未同你说便离开,只是担心溟儿的身子,想你多睡片刻。”
何曾见过陛下如此和颜悦色,甚至是用这般……的态度对人说话,所有人都傻了,皇子公主们更是羡慕不已,甚至是有些嫉妒,他可如此与父皇说话,是他们想都想不来的。
但随即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着所有人的面,陛下他把二皇子抱到怀里,望着他没梳好的发皱了皱眉,亲手为他打理着凌乱的发丝,等用发带重新系好了,又取下腰上所挂的帝王结,毫不可惜的扔下那一双价值连城的玉佩,却把两个用银线编织的丝结盘在了二皇子的发边。
一双暗银色的丝结,随着祁溟月的发丝垂在两旁,银结如扣,银丝若缕,夹着如墨的黑发,更添几分雍容贵气,使得宽袖软袍的二皇子在微风中飘然若仙。
父皇哪是喜欢,分明是视若珍宝的宠溺,将这些看在眼里,皇子公主们一个个露出惊讶钦羡的表情,他们何曾得到过父皇如此的对待,别说是拥抱梳发,即便只是一句关心的话,在平日里也是难得的。
自祁溟月一出现,帐内气氛便有些异样起来,除了被抱在母妃怀里才满三岁的小皇子云时,其余皇子公主见了传言被父皇软禁的二皇兄,都现出惊讶的神色,只是有的欢喜,有的诧异。若先前对祁涟朔的感觉是羡慕,对此时的祁溟月,却是明明白白的嫉妒了。
看着他,又望望傻站在原处的三皇子祁涟朔,群臣在心里摇头,果真是君心难测啊,谁知道传言失宠的二皇子不仅未曾失去陛下的喜爱,反而更得了宠信呢,这回肖妃的打算看来是要落空了。
看着身下站作一排的兄弟姐妹,祁溟月又斜眼看着祁诩天,“父皇可是来狩猎的,不知猎物在何处?为何溟月只瞧见了一群羔羊。”
“溟儿放心,诱饵早就备妥了,只等着猎物上钩。”
两人说这些话时凑得极近,除了一旁的刘易,几乎没人听见,但陛下与二皇子如此亲近的举动,众人可都看在了眼里,心中忍不住疑惑,为何安贵妃有谋害陛下之罪,陛下却仍对二皇子如此溺爱,甚至还如此纵容。
祁溟月并不在意落在他身上的各种眼神,倒是兴味十足的看着那位三皇子,“溟月记得似乎很少见到三皇弟,今日却是难得了。”
他神情自若的坐在祁诩天怀里,说话时的神情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仪,让祁涟朔霎时产生了一种似乎正面对父皇的错觉,而事实上他却是抢走了父皇宠爱的皇兄,于是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模样,低头叫了一声,“二皇兄。”
肖妃见儿子被抢了风采,便含笑对祁诩天说道,“臣妾也多日不见二皇子,没想到他这般年纪了还要陛下抱着,可惜我的朔儿,却是整日都要读书习字,不能陪在陛下身边。”言下似乎颇觉遗憾歉疚。
可她话中的嘲讽之意是谁都听得出来的,祁溟月挑眉,他早就习惯了父皇的怀抱,并不觉有何不妥,口中却对祁诩天说道:“既然肖娘娘这么说了,父皇便放开溟月吧。”说这话时,他的眼中全是狡黠的笑意。
祁诩天淡淡的扫了一眼肖妃,“若有人看不惯,朕让她眼不见为净便是,瞧不见了,才不会多话。”手臂丝毫未松,仍抱着祁溟月,显然已经不悦。
肖妃脸色突变,听出他话中之意,连忙含泪跪下,颤抖着身子说道:“陛下,臣妾一时失言,求陛下赎罪!”
本想谏言不该如此宠信安贵妃之子的大臣,此时不由暗自庆幸,幸而未来得及开口,不然此刻跪在这里求饶的便是他们了。
其余的皇子公主们站在一旁,都吓得不敢插嘴,正在气氛紧张之时,刘易忽然接到影卫的传音,于是走到祁诩天身旁,低低说了几句。
众人只见陛下露出一丝冷笑,抱起二皇子离了座,“让她跪着,直到朕回来为止。”扔下这句话,便径自带着人往行宫而去。
一路上,祁诩天询问刘易,“闯入地牢的确是韩梓麒?”
刘易想起影卫的禀报,答道:“确实有人闯入地牢,来人蒙着面,看不清面目,但韩冀就关押其中,对面牢房便是安若蓝,她的牢门被利器所断,可见正是冲着她去的,故而推断此人便是韩梓麒。”
只是韩梓麒并非鲁莽之人,他胆识过人,又心思缜密,定然早看出地牢内关押之人是有意引他前来,他若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抓住,便不是韩梓麒了。
“那人可是逃了?地牢内的人无恙?”祁溟月在一旁问道。
刘易点了点头,“殿下猜的不错,韩冀无恙,但安若蓝却昏睡不醒。”
定是韩梓麒动的手脚,许是还来不及伤人。
一路往地牢走去,祁溟月忽然觉得其中有些怪异之处,若父皇有意用安若蓝和韩冀为饵,为何会让韩梓麒如此轻易的走脱?
在他怀里扯了下衣襟,祁溟月看着祁诩天的眼,“父皇既然要溟月信任你,为何你却不信任溟月?”随后皱起眉,眼中不悦的神色十分明显,“父皇有事瞒我。”
祁诩天安抚的轻拍着他的背,“溟儿只要记得,父皇不会骗你就是。”
祁溟月继续皱眉,才要说话,忽然感到一阵震颤和爆炸之声,竟是连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见祁诩天眼中闪过意外的神色,知道并非父皇安排,便更是诧异,莫非又是那韩梓麒?
突然有人影闪现,现身的正是影一,“陛下,帐内大火。”
卷一 第三十九章 猎物
大火?韩梓麒竟会疯狂至此?眼下帐内多为妃嫔和皇子公主们,他若要取他性命,又何必如此多事?祁溟月对他的行为不解。
见祁诩天神色不动,除了开始听见那声爆炸之时的意外,此时不见丝毫忧色,祁溟月转头看着牢内的安若蓝,淡淡说道:“父皇早知他会有所行动,却不阻拦,甚至还放他离去,溟月真的不知,父皇究竟有何打算,又将我置于何地?莫非溟月还不够资格知道父皇心中所思。”
祁诩天放下他的身子,两人对视。
久久的沉默过后,祁诩天叹了口气,“父皇确实知道他会闯入地牢,也知他若是无功而返,定会以帐内皇子性命相挟,父皇只是任由他去,不曾阻挠罢了。”
任由他去,便有可能牺牲妃嫔和皇子的性命,也有可能使得帐内的臣子丧命,祁溟月凝视父皇眼中的淡漠和唇边的残忍笑意,发现似乎只要不伤了他,其余的人会如何,父皇全不在意。
难道,父皇他竟是打算利用韩梓麒除去后宫?
即便是祁溟月,也因这一猜测而惊愕不已,祁诩天见他眼中的神色,露出赞许的表情,“溟儿果然最似父皇,你已猜到了不是吗?”
“父皇为何要如此?”他不明白,虽说后宫妃嫔时常惹的父皇不悦,又经常做些多余的事,易惹麻烦,但也不至于使父皇生出除去她们之心。
祁诩天看着关押在安若蓝牢房旁边的韩冀,眼中露出轻蔑的冷笑,“有人以为
杀了你便可控制后宫,让自己的皇儿得到太子之位,既是如此,父皇自要让她瞧个清楚,图谋不该得到的东西,究竟会有何下场。”
“韩冀与安炀勾结,莫非后宫之中还有安炀的人?”若是如此,便不难想象,为何从未离开苍赫的韩冀会听命安炀。
“肖妃便是安炀的人,她以为无人知晓,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在后宫处事,只可惜父皇早在她入宫之时便清楚她的身份,也正是因此,那时才会选择以她的皇儿为饵诱景凰露面,若是丧命也恰好除了去,岂不一举两得。”
只是后来因为他的特殊,而引得父皇改变了注意,他们之间才会有了今日。祁溟月此时听他说来,不见一丝不舍和可惜,似乎对亲生骨肉毫无怜惜之意,便明白,行宫之外的大帐内,即使有再多的妃嫔死去,或是皇子公主丧命,恐怕都不会使父皇有所动容。
看来韩梓麒直到今日,犹不自知他已在不觉间成了被父皇摆布的棋子,仍以为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的吧。
“父皇果真好手段。”祁溟月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并不觉得祁诩天的做法有何不对,对待敌人,自然是不能手软,但可用之时,也不用管他是敌是友,物尽其用便是了。
也许别人见了如父皇这般无情残忍的做法会恐惧厌恶,但于他来说,世上之事不分对错,无善无恶,全是惟心而已。
只要父皇心中有他,别人如何又与他何干。
发现对方眼中之意,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等着,等猎物自动走到面前。
当韩梓麒小心的隐蔽了身影,踏入了地牢,赫然发现,站在身前的是含笑望着他的祁溟月,还有姿态悠然的祁诩天。
他没料到,如此剧烈的爆炸声和熊熊大火,非但没让祁诩天赶去处理,反而如此悠哉的在此处等着他,脸上更是连半点紧张之色都没有。
既已露了行藏,他便干脆取下了面上的布巾,“梓麒没料到陛下竟如此狠心,连大帐起火都可不顾,看来即便有皇子公主意外葬身,陛下也不会感到难过吧。”
即便是蒙面掩藏形迹而来,韩梓麒仍是一身白衣,落入包围之势,脸上也不见半分慌乱。
祁溟月本有些欣赏他的胆识,此刻听他出言讽刺,便拿眼神往被点了穴的韩冀那处一扫,“你爹身在牢中,离你不远,可你自踏进来,便未瞧他一眼,溟月不知,比起父皇,梓麒公子又能强上多少?”
他的话令韩梓麒脸上又冷了几分,不复平日的淡然,此时他面罩寒霜,眼含杀意,一身白色劲装却透出几分阴戾之气,抽出腰间长剑,竟是打算就此一搏。
不等影卫现身,刘易身形微晃,已拦在他身前。什么话都未说,无言的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祁溟月虽不知他的功力如何,但想必在刘总管手下走不出几招。
果然韩梓麒不一会儿便已支持不住,却见他宁愿拼着身中数掌重伤内腑,咬牙忍住口中的鲜血,仍不顾性命的朝此处射来一串黑色连环之物。
神色不动的把祁溟月扯到身后,祁诩天手掌微扬,只见那些黑色连环竟徐徐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