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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为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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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素!”段羽冲过来,搂紧苍天素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你怎么搞的,迟了这么多天,真真吓死我了!”
  
  苍天素有些尴尬地后退离开他的钳制,心知当着老子的面跟自己姘头搂搂抱抱有伤风化,何况自己已经十多天没洗过澡了,自己闻自己都能被熏得晕晕乎乎的,实在不好意思当做荣耀,给段少将军展示一番。
  
  段羽紧了紧手,没舍得让他如愿,说了好一会话,这才有心情向四周看看,一眼望到站在不远处冷眼打量自己的可疑人物,来不及多想就嚷道:“这人是谁?”
  
  段羽说完,突然醒悟,皇帝掉下悬崖生死未卜,恐怕就是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
  
  ——还是皇帝呢,不是照样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一直对苍景帝有偏见的少将军绝不承认自己的准媳妇现在的境况比人家好不了多少,在心中嘲笑起人来丝毫没有愧疚感。
  
  苍天素听他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叫张流,是一个大夫。”苍景澜收回不友善的目光,怪声怪调道。张流是苍天素在李明的囚兵营中的化名。
  
  苍天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冲段羽笑了笑:“我在路上染了风寒,还被囚兵营捉了去,多亏张大夫救助,他虽然是承国人,但是于我有大恩,你可不能亏待了他。”


☆、山雨欲来

  “阿羽,你知道我最想干什么吗?”苍天素着着一身单衣,懒洋洋倚在床头,心情很好地眯着眼,声调微微上扬。
  
  段羽被折腾得很狠,正缩在被子里装鸵鸟,听了他的问话颤巍巍地露出半个脑袋,小声试探道:“灭掉刘家?”
  
  声音嘶哑难听,段羽立刻满脸通红,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羞答答的段少将军实在没有闹明白,原本只是搂搂抱抱,连亲亲都不常有的两人,怎么会在苍天素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后,来了个全垒打?
  
  ——而且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奶奶的,自己好歹是一个虎背熊腰在战场上拼杀了数年的将军,居然——居然还是在下面的那个?!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苍天素笑眯眯地把忠犬牌鸵鸟从被子中剥出来,“可是就在刚刚,我突然明白过来,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最重要的是守护好现有的。”
  
  段羽听他话中别有深意,扭过半个脑袋:“什么意思?”
  
  “我用一个除掉刘家的机会换了你的平安。”苍天素低下头在他额角印上一个软乎乎濡湿的吻。
  
  少将军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我怎么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天素伸手将他的爪子抓过来,在手心上写字:“那个是皇帝。”
  
  段羽愣了愣,没想到已经被自己否定的猜测是真的,正想问明白,苍天素已经继续写了下去:“他是不相信你的那些亲兵。”
  
  苍景澜顶替张流的身份,就算有人怀疑细查下去,就算查到李明那条线索,也不会发现纰漏。
  
  裹在被子里的张流之妻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人看到过真面目,而身形消瘦的张流不论套到苍天素身上还是苍景澜身上,都能勉强说得过去。
  
  苍天素学习承国语言的事情只有段家父子知道。比起相信苍国皇帝或者大皇子会去专门学习蛮夷之地的语言,绝大多数人想当然会更加愿意接受张流不过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承国人的说法。
  
  段羽兴致勃勃在他手上比划了好长时间,将目前的情况交代了一番,苍天素这才知道原来事件的起因是云州的澄王爷不堪寂寞,起兵谋反。
  
  因为驻地偏远,消息闭塞,段羽知道的也并不多,两厢一合计,连蒙带猜,算是将现有的线索串连成串了。
  
  苍景澜秘密混在帝都使节队伍中的消息泄露,在路上被人截杀,段羽的亲兵跟使节队伍碰头的时候,原本万人的阵仗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消耗得差不多了。
  
  伪装成流寇的敌人人数众多,眼见寡不敌众,段羽在亲信的配合下,有意将战场往苍天素藏身的山谷引,阴差阳错下,走狗屎运地救了苍景澜一命。
  
  接下来的十几天,三班人马在入谷口拼杀,段羽的亲兵同朝廷来使合成一队,共同抵御澄王爷的兵马,虽然人数差距悬殊,几番交锋下来,凭借着亲兵的丰富经验,居然胜多输少,勉强站住了阵脚。
  
  然而这个时候承国猝然发难,占据了山谷,段羽无法,顾不上有暴露苍天素的可能,急急忙忙递了消息过去,然后按照苍天素的安排,与澄王爷人马休战,反过头来将残余的三千使节队伍尽数杀光。
  
  当初事情紧急,苍天素只来得及写了几个字,就忙着拎上苍景澜跑路,现在终于有了时间把自己这一步棋给段羽讲解缘由。
  
  一来,苍景澜的行踪暴露,使节人马中肯定有对方安进去的钉子,而且地位肯定不低。留着这个不安定因素很可能泄露军情,给已经很难支撑的亲兵带来杀身之祸,既然没有时间细细筛选钉子在哪,索性不如杀个干净。
  
  二来,可以给承国和澄王爷的人马放烟雾弹。对方搞不清楚段羽的突然变故,自然不会急着赶尽杀绝,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了,段羽原本八千亲兵早就被人啃得干干净净,哪有精力腾出手来深入敌国接应。
  
  最后一点,苍天素担忧中途出现差错,自己跟苍景帝当真命丧承国,不论什么缘由,皇帝死在西北,死在段羽亲兵跟使节团接头后,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与其让段羽和几千亲兵无辜陪葬,不如把唯一能跳出来让官面上相信皇帝行踪的使节团给做掉,只要没有自己人能证明皇帝出事的时候使节和段家亲兵已经接头,无论是承国的说法还是已经反叛的澄王爷的说辞,苍国百姓都不会相信。
  
  到时候段羽一口咬定在路上耽搁行程,等他到了出事地点的时候皇上已经遇害,西北军上下共同施压,朝廷是不会在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选择跟常胜军翻脸的。
  
  让苍天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番计划一出,澄王爷借坡下驴,反咬一口,借着苍国百姓并不知道皇帝混在使节团的当口,跳出来指摘刘家和二皇子软禁圣上,作乱谋反。
  
  在皇上仪仗队还未出发,本应在皇城的天子莫名失踪的情况下,京官们有口难辩,只能推说皇上圣体抱恙,在庞龙殿静养,连早朝都停了。
  
  此番以来,随着苍景澜不在人前露面的时间越来越长,原来并不相信澄王爷说辞的各方大将们已经渐渐起疑,苍国气氛越发紧张,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承国选择冷眼旁观,哪一边都不帮,忙着蚕食守卫薄弱的苍国领土。段羽不敢随便联系生死未卜的苍天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送羊入虎口,只得安抚躁动不安的西北军,一边派人抵抗承国入侵,一边动身前往承国接应苍天素。
  
  少将军这十几日来连觉也睡不好,日日担惊受怕,整个人缩水了好几圈,再加上刚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头一靠到枕头上,说不了几句话就沉沉睡了过去。
  
  苍天素也疲惫不堪,在床的外侧躺下,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张坤的声音低低传来:“将军,刚刚来了几个练家子,把那个跟您一块的人接走了,用不用兄弟们拦下来?”
  
  “由着他去。”苍天素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有些怔然——既然苍景帝的人马已经联系上他了,干什么还要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多受这么多天的苦?
  
  这么一想,苍国大皇子睡意全无,翻身坐起来,来到苍景澜栖身的房间。一行人住的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群,这个房间跟段羽的只隔了一层薄板,刚刚折腾出来的声音,苍景帝一定听了个清清楚楚。
  
  自己意思表达的方式虽然很古怪,但是苍景澜毕竟是聪明人,一定能够理解。用救命之恩换了段羽终生安全的苍天素在房间中敲敲打打,果然在简陋的床铺隔板中拿出来一个脏兮兮的锦囊。
  
  他将手探进去捏了捏硬硬的内容物,描摹出大致的形状后唇角向上扬起,笑得眉目弯弯。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
  
  半块温润的玉石,形状跟他军帐里的半块一模一样,正好可以拼凑在一块。苍景帝把军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有父皇消息了吗?”临时监国的苍国二皇子苍天赐见苍景帝身边常跟着的大太监李泉进来,阻住他行礼的动作,急忙询问。
  
  李泉将眼皮垂了下去:“回二皇子,派出去西北的探子传来消息,说使节团在跟流寇和承国军队的拼杀中,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苍天赐不由苦笑了一声,跌坐回椅子上,身上的精气仿佛瞬间流走,脸上的神采也退了个干净。他疲惫不堪地挥了挥手,看着桌子上堆满的折子,只觉得鼻头发酸。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现在自己跟皇叔那边都拿不出证据证明父皇的行踪,原本外放的几大将领都半信半疑,不置一词。
  
  可是因为自己硬撑着不准刘家干涉政事,朝中过半的大臣已经联合上书,言语中逼迫的意味已经越来越浓。
  
  澄王爷近十万军队已经打着“清君侧”的口号,一路厮杀了过来,沿途经过驻军地,掌权大将不但不加阻拦,干脆指挥部队给那群乌合之众让道。
  
  一方想要正光殿中央的位子,一方还在估量形势不愿轻易出手,两方暂时还没有本质上的冲突,竟然是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平日里看似忠心耿耿的将领们谁也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头鸟,个个冷眼旁观,等着看京城的笑话。
  
  澄王爷这辈子都没有上过战场,十万人也是临时组装起来的,他在景帝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搞太大的动作,并没有完备的充足准备,若不是此次机会实在难得,也不会沉不住气猝然发难。
  
  景帝留在帝都的精锐部队两万有余,加上几个驻京能征善战的将军,若能调动得当,谁胜谁负还是五五之数。
  
  ——关键在于,没有皇帝的手谕和信物,没有权势滔天的刘家的帮助,任苍天赐是苍景帝莫名失踪前定下的监国皇子,也没有本事让驻京的精锐部队挪动一下屁股。
  
  更何况,虽然苍景澄一口咬定二皇子和刘家结党营私,世人也大多相信了这种说辞,但是苍天赐为了防止刘家坐大,当真出现改朝换代的局面,一直咬紧牙关,没有放权给刘家,以至于在朝廷内部也处处受限,境况实在不妙。
  
  李泉眼看着苍天赐急得团团转,在心底长叹一声,皇帝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在监国的前几天,二皇子确实做得很不错,一板一眼,循规蹈矩,虽然不说把任何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到底是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当澄王爷发难,世人的质疑出现且质疑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二皇子就乱了分寸。他受制于所处的大环境,只能顺势而为,在滔滔流水中勉强保持己身不倒,却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一举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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