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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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密室里,司徒风和沈醉的交谈已到了尾声。
沈醉往前倾了倾身子,“只有一事未了,如何让朝廷的人相信,我们确已反目成仇?”
“我也为这事伤脑筋啊。”司徒风摇着折扇,作沉思状。
沈醉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这里新来了一个人,名叫司徒洛,自称是嘉陵王之子,你可知道此人?”
“司徒洛?”司徒风不禁笑起来,挑眉道,“没错,是有这么个人,是嘉陵王在外没有名份的小妾所生,当年嘉陵王满门抄斩时,把他给漏了。”
“哦?”沈醉有点诧异,“我一直防着此人,觉得他可疑。没想到你们司徒氏的漏网之鱼还真不少。”
“漏是漏了,”司徒风凑近了看着沈醉,脸上笑意盈盈,“不过,后来,又病死了。”
沈醉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你想他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这还用说,当然是吃了朝廷的大补丹。”司徒风哈哈大笑起来,“这人有意思,你让我把他带走吧,送大礼不能没有见证人。”
沈醉皱眉,“你不要太托大,我看此人非同一般。”
“就是要他非同一般,一个非同一般的人,带回去的话才能令人信服,你说是不是啊沈醉?”
司徒风靠得太近了,沈醉不由得微微皱眉,往后退了退。
正在此时,密室门外响起了三长三短的敲门声,沈醉一愣,移动机关,把密室门打开,门外是焦急万分的柴刀,“首领!不好了!马厩着火了!”
“什么?!”沈醉怒道,“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回事,东西两排马厩全都起火!”
沈醉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马厩的方向而去。等到了马厩,发现场面已是一片混乱,救火还在其次,火势并不大,看起来也正在被扑灭,但是这个马场养的几百匹骏马由于受惊现在正到处乱撞,嘶鸣声不绝于耳。马场的人忙于制服这些高头大马,受惊的马匹不是这么容易受制的,即使骑术高超,要控制这种场面也相当不易。
沈醉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硬生生拉住一头狂奔中的黑马拖在后面的缰绳,那马哪里肯停,拖着沈醉跑了好几步,沈醉一个飞身上马,死死勒住马脖子,黑马站立起来,前蹄乱蹬,沈醉怒喝,“畜生!安静!”黑马又颠又跑,跑了一大圈,被沈醉不断敲打,这才大汗淋漓的慢下来。沈醉忙叫来一个手下把马牵走,正想去制服另一匹,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两个铁塔般的汉子,正是他派去看守习清的廖家四兄弟中的两个。
沈醉这一怒非同小可,飞身到二人跟前,“你们不在大堂的后屋,在这里干什么!”
廖家兄弟看见沈醉顿时一愣,“我们来救火,帮忙牵马。”原来,火势刚起时,外面人声嘈杂,廖家四兄弟觉得好奇,出去看了看,结果看到眼前一片混乱,有几个奔忙中的人都跑过来对他们说,“赶快帮忙!”
四兄弟一想,马场起火、马匹走散事大,习清不过是个瞎子,又上了铁镣锁在屋里,插翅难飞,因此留下两人把着门口,另两人就跑出来帮忙了。
没想到沈醉会为此大怒,兄弟二人立刻哑声,沈醉也不去管马匹的事了,朝着大堂后屋匆匆而来。失火、惊马、廖家兄弟玩忽职守,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沈醉心头。
赶到大堂后屋门口时,却见廖家兄弟中的另二人还站在那儿,沈醉这才松了口气,“把门打开。”
打开链锁,推开屋门,沈醉走进屋子,举目四顾无人,临走时被他锁在床柱上的铁链往床上延伸进被窝,弓起了一个人形,沈醉走到床边,去推床上的人,谁知触手不是人体特有的触感,却是软绵绵一团,沈醉暗道不妙,把被子一掀,底下竟然是两只枕头!
沈醉双眼发直,呆愣半晌,霍的转身朝着屋子四周扫视,微微隙开的窗缝引起了沈醉的注意,往前仔细查看,窗闩果然拉开了,看来人是从窗户里钻出去的。
“那四个笨蛋!”原本廖氏四兄弟两个守在屋前、两个守在屋后,就绝不会发生屋里的人从窗户脱逃的事故,沈醉气得两眼发红,立刻对着外面大吼,“搜!赶快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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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习清已来到司徒风所在的客房,司徒风也已从密室赶回客房,见到习清不禁笑逐颜开。
“习公子,来这里坐下。”司徒风亲自走上前来,牵起习清纤长苍白的手为他引座,习清一把拉住司徒风的手,“司徒公子,我——”
“哎,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司徒风笑道,“习公子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时,我并不知习公子目盲之事,没有叫人为你领座,所以今天我要亲自为习公子领座。”
“如此小事,司徒公子还记得那么清楚?”习清不由得一愣。
“司徒对习公子一见如故,所以习公子之事,司徒每一件都记得。”司徒风含笑回答。
习清闻言心里不禁一阵激动,没想到他上午才和司徒风说,晚上司徒风就派人引开廖家四兄弟,把他救了出来,还对他如此礼遇,“能结识司徒公子,实是习清之幸。”
司徒风哈哈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其实,能请来习公子,才是司徒风之幸。”
十 言空
沈醉几乎找遍了马场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没有习清的踪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沈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跟在沈醉身后的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沈醉大怒时自己被牵连到。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沈醉怒吼道,“还呆站着干什么,快去找!”
没有习清,习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马场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
“会不会已经逃出马场?”柴刀提醒沈醉,沈醉拉扯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不可能!他怎么逃?”
“可是,他在廖氏兄弟的眼皮底下逃出屋子去了。”柴刀沉吟道,“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何种方法,但是照此看来,逃出马场也不是不可能。”
沈醉腾的一声坐下,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抬头问柴刀,“司徒风人呢?”
“司徒风?”柴刀一愣,“在他自己房里吧。”
沈醉拂袖,“他一来就没好事,哼。”转身向着司徒风的客房大步走去。
“沈公子,请留步!”白狼挡在沈醉面前。
“让开!”沈醉沉声道,“你不让我进去,莫非司徒风房里有鬼?”
“您的手下在我们房里到处乱翻已经很失礼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让任何人私闯我家主人的寝房!”白狼寸步不让。
沈醉嗤笑一声,“你拦的住么?”说罢就要硬闯。
“什么人在外面?”司徒风的声音传出来。
“沈醉这个无礼的家伙想——”
“哦,原来是沈首领。”司徒风高声道,“白狼,没关系,让他进来。”
沈醉推开白狼独自走了进去,他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还是给了司徒风足够的面子,没有带人进屋,毕竟司徒风只是表面和善而已,并非善与之徒,沈醉可是非常了解这一点的!
屋里显得有些凌乱,地上有几件乱丢的衣服,司徒风居然没有起床,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头发也散开了,司徒风身后的被子里似乎还有一人,沈醉见状不禁皱眉。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啊首领,莫非,”司徒风慵懒的靠在床边,“石场人魔还有私窥的爱好不成?”
沈醉向四周看了看,“话不用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到我床上来,首领,你还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司徒风放眼里了。”司徒风轻笑。
“床上?”沈醉也笑了,“既然你这么说,就请你身后那位也露个脸吧。”
司徒风脸色一变,“沈醉,你不要得寸进尺。”
“哈哈,可惜我生来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司徒风,换作是你,都到了这里,难道不会想弄清楚那位藏在被子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沈醉向床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做人过分一向是你的专长,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过分!”司徒风沉下脸来,身后的被子动了动。
沈醉见状,心中更加起疑,于是等靠近床边时,忽然上前将被子一掀,司徒风大吃一惊,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就在司徒风身后,一个长相俏丽、满脸通红的女子正气愤的瞪着沈醉。
那女子似乎见过,也在司徒风的随从之中,沈醉一阵尴尬,讪讪的放下被子。
“首领现在可满意了?”司徒风的语气已是冷若冰霜,“满意了就请出去吧!”
事情做到这一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醉再不走可就真的太过分了,无奈只得转身就走。
司徒风挑眉,“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到底是人魔还是人猿。”司徒风身后的女子闻言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狼!”司徒风高叫一声,“我们明早就走,免得有人逐客!”
“是!主人!”白狼也高声回答。
等沈醉走远,司徒风往床下一看,只见习清从床下探出脑袋来。
“习公子,习公子?”司徒风叫了习清两声,习清却充耳不闻,司徒风好奇的侧过脑袋来仔细再一看,只见习清愣在那儿,双手撑地,正呆呆对着门的方向,眼中竟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而他自己似乎浑然未觉。
司徒风向着门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或许——只有沈醉走后留下的背影吧。
司徒风仔细一想,顿时了然,不禁叹了口气,“去留皆伤人,唯情而已。”旁边的女子不明所以,“主人,你在说什么?”司徒风笑道,“我在说你不明白今后最好也不用明白的事,哈哈。”
习清此时垂下脑袋来,双手抓着地面,原来就在沈醉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习清猛然意识到,可能这就是他见沈醉的最后一面,从此山高水阔、飞鸟潜鱼,竟是两不相干了!
习清顿时感到整个心像被人给凭空挖走一般,以前纵使他忘情,纵使他薄待自己如同蝼蚁,纵使他一句话就能打击的自己急怒攻心、难言难语,然而怨恨气苦,总还有个去处,而如今,却是什么去处都没了。
想当初习清独自一人在山中与禽兽为伍、共虫鸟同嬉,目不能视、足不出山,却能感到与天地同在,多少岁月孜然一身,何曾感到过寂寞。身边匆匆过客,留而复去,又何曾感到过聚散无常。原以为师父所说的,山川天地,逍遥往来,自己已有所体会,如今看来,多年清静,原来全抵不过一个情字。原来师父当初所说竟是真的,你也不要离开这山,不要告别这水,要知道,无情有幸,即使我死了,你也不必悲伤,这都是造化。
师父的一番苦心,如今习清才能体会,但是为时已晚,不知不觉间,竟已在世间情路上拖曳了这么远,习清知道,自己纵使回到山里,山也已不是那山,水也已不是那水了,不是草木自悲秋,心上有愁。
“习公子,”司徒风温柔和煦的声音把习清拉回了现实,低头一阵茫然,胸前冰凉,不知何时,红衫已被泪水浸透。
“习公子,再过三个时辰,我们就要返程了,”司徒风已下得床来,正弯腰站在习清面前,“临走时我和我的手下都会戴上人皮面具,所以,到时习公子可以堂而皇之的混迹在我们中间。”
“多,多谢司徒公子。”习清感到有点丢脸,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怪异,遂打算低下头去,但是没想到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