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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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恶狠狠地盯着魏昕的眼睛,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呆在这,不许动。”然后才跌跌撞撞的回去穿衣服,七手八脚的穿好了衣服,打开门,马秀看到魏时出来,好像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仪容不整的魏时,“魏,魏时,我做好饭了,你下来吃。”
魏时赶紧说了声“谢谢”。
马秀声音跟蚊子叫一样,“不用谢的,是家老们吩咐的。”
魏时抓了抓头发,“还是要谢的,总之还是麻烦你们一家了。”
马秀脸红了,好像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跟桂婶聊天的时候,魏时已经把马家村大概的情况了解了一下,家老大概就类似于魏家的族长,不过他们的权利比魏家的族长要大得多,甚至能对马家的族人生杀予夺,而且家老也不跟魏家的族长一样是由一个人担任,而是由数个辈分高,养尸赶尸的本事强的老人一起担任。这一代的家老就是魏时昨晚上见到的那三个老头,他们是或同房或隔房的堂兄弟。可以说,在马家村家老们就是一些土皇帝,他们的话就是圣旨,马家的族人必须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
魏时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末了,还能看到这种“封建余孽”。
刚吃完饭,就有人找过来了。
是魏时的老熟人,那个马家的养尸人,魏时听到马秀叫他“兴伯”。
兴伯没给魏时什么好脸色看,直截了当的说,“你跟我来一下,你小子身上的‘恶降’还要想办法帮你解开。”
这个问题确实也是魏时目前最上心的事情之一,如果兴伯没出现,他正打算自己研究研究怎么用那块骨头把身上的“恶降”解开,现在有个比自己厉害的人出手,他当然是乐观其成,而且经过了昨晚上的事之后,现在他也不用担心兴伯会对自己不利了。
在马秀担心的目光目送之下,兴伯带着魏时去了那间“养尸房”,也就是昨晚上魏时去的那间建在养尸地上的屋子,这是刚刚兴伯跟魏时说的名字,倒是名副其实,进了“养尸房”之后,兴伯从阴暗的角落里搬出了一具瘦小的尸体。
那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的尸体。
兴伯把这个可怜的小孩身上的衣服脱光,然后掰开小孩的嘴,把魏时刚刚交给他的那块骨头塞进了小孩的嘴里,小孩的尸体猛然抽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睛也突然睁开。
魏时吓了一跳,以为是诈尸了。
不过,紧接着,兴伯用手去拨小孩的眼皮让他的眼睛又闭上。
他拿出一把铜刀递给了魏时,魏时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右手腕隔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滴在了一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盛过多少人鲜血以至于上面积满了血垢的小碗,在滴了小半碗血之后,魏时把碗递给了兴伯,兴伯接了过来,一边叽里咕噜念念有词,一边把血慢慢地滴到了小孩的嘴里。
殷红的血染红了小孩嘴里半含着的骨头。
咕噜,咕噜声传来,就好像已经成了尸体的小孩在主动吞咽着鲜血一样,魏时看得是毛骨悚然,本来还有点恻恻的心也变得别扭起来。很快,一小碗血就灌完了。小孩张开的嘴里面,还有那块骨头上全都是鲜红的血迹,接着,魏时发现,那些血在慢慢的变黑,不一会儿之后,就变成了黑色。
兴伯上下摸着小孩的喉咙,嘴里念叨,“咽下去,咽下去……”
小孩的嘴里发出“咯——咯咯——”古怪声音,然后就听到咕咚一声,他的喉咙动了一下,那块发黑的骨头已经被他吞了下去。
魏时已经不知道眼前这小孩到底是尸体还是活人了。
他脸色发青的看着小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兴伯阴恻恻的说,“把你身上的‘恶降’转到这具尸体上来。”
魏时吞了口口水,“你确定真的是尸体?”
兴伯抬起头看着他,手里摆弄着小孩的尸体,“你要不要摸一把确定一下?”
魏时赶紧摇头。
马家的养尸赶尸的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难怪他们要把自己封闭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到了外面早就被当成歪门邪道给抓起来了,不过,是真正的尸体就好,魏时害怕的是这马家的人直接把活人变成了尸体。
234、冲突
魏时在马家村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不是那种自我调侃的话;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混吃等死;魏时在马家村不用下地干活(这些被马家人养的尸体包了);不用掺和进马家村的大小村务;不用学马家人的养尸赶尸秘术,连洗衣做饭这些事也有人帮着做了;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过上了“神仙日子”。
魏时每天唯一要做的事,那就是按时按点的把魏昕带到“养尸房”去吸收阴气;以保持身体不腐的同时增强自身的力量。魏时每次进“养尸房”的时候都背心发麻,屋子里黑漆漆的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那一张张惨白发青的脸;在黑暗中看起去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奇怪的是,每次魏昕一进去,那些尸体就会让开一大块地方。
魏时在马家村待了不久就要过年了。
就算是在马家村这个跟尸体打交道的地方,到了过年的时候,也会变得喜庆和热闹一点,那些在外面奔走的马家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马家村,魏时作为一个外人,对于这种属于马家人的热闹氛围当然是没什么感觉,而那些回来的马家人看到魏时的时候,也是既疑惑又排斥。
马家人是很排外的。
魏时在马家村待了这么多天,算是深刻的领教了这一点。
整个村子里,也就桂叔一屋人跟他的关系稍微好那么一点,这还是因为马家村的家老们指明了要桂叔一屋人照顾魏时,其实魏时觉得,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不过,不管是什么,魏时对于桂叔一家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在一个不是敌视就是漠视的环境里,能找到这么几个能正常交流的人不容易。
因为一般都是马秀来帮魏时做饭,收拾屋子,后来连衣服都是这个妹子帮他洗,所以两个年纪相近的人很快的熟悉了起来,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马秀只有小学文化,马家村自己办了一所小学,要读初中只能到山外面去,村里的家老们拦着不让村里的孩子继续去念书,为了到山外念初中这个事马秀也哭过闹过,桂叔桂婶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心疼她,但是也没办法。
魏时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惊讶了好久,他同情的看着这个容易害羞但是却有勤快善良的妹子,一辈子就被那几个早该进棺材里躺着的家老给耽误了,山外面那么多的风景没机会见识,自己的青春年华、抱负想望全都埋葬在这个被尸气和阴郁包围的小山村。
过年前一天,也就是阴历二十八。
在外面的人该回来的能回来的,差不多都到家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有着冬天里难得一见的太阳,魏时搬着把椅子坐在屋前晒太阳,手里拿着本书,要看不看的,跟坐在他旁边摘菜的马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时不时逗得马秀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正说话的时候,魏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自己,他抬起头看过去,几个年轻的马家男人正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其中一个看起去比魏时大那么几岁,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在马家那一堆歪瓜裂枣里算得上长得还可以的了。
不过,为什么这个马家人用那种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魏时皱起眉头,马秀跟魏时说了一句话见他没回答也抬起了头,循着魏时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神情有点不自在起来,那个马家人不顾另外几个同伴的阻拦,往魏时这边走过来,魏时沉默而又审慎地看着他走近。
还没等这个马家人要说什么,马秀突然站起来,放着摘好的菜的篓子也被她带翻了,菜撒了一地,她表情有点慌乱,魏时觉得她好像除了慌乱之外还有点害怕,马秀急促地说,“卓哥,你从外面回来了,是今天才到屋的吧……”
这个叫卓哥的马家人,脸色阴沉沉的,没理马秀反而是冲着魏时开了口,“你是哪里来的外人?离马秀远点!”
魏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算是明白了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怎么回事了,敢情眼前这小子把自己当情敌了,魏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叫卓哥的马家人不顺眼,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敌视还有那种趾高气扬的口气,而是他对马秀的态度,那种好像马秀已经是他所有物完全不顾马秀个人意愿的行径。
魏时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回了一句,“你马秀谁啊?我跟马秀怎么样关你吊事。”
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卓哥立刻就要冲上来。
魏时笑嘻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像打架这种事其实他不是经常直接上场的,一般来说,他都是充当幕后指挥和搅混水的角色,不过自从上了徐老三的贼船之后,在他的训练和要求下,魏时在这方面的能力已经大大提升了。
两个人眼看就要打起来,马秀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拉开嗓子把桂叔桂婶叫了过来,喊得脸都涨红了,桂叔桂婶跑出屋,正好魏时跟卓哥已经打完了第一个回合,魏时躲开了卓哥一拳,而卓哥却被魏时打中了下巴。
桂叔桂婶把吃了亏之后眼睛都红了的卓哥拉开。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魏时没当一回事的在已经渐渐有点冷了的太阳下,把椅子搬回了屋子,而马秀则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一样去灶房做饭去了。
吃完了饭,再听了一会儿广播,在这个连电视都没有的鬼地方,也就只有广播这个东西能打发下时间了,这台收音机还是马秀友情赞助他的,拿人手短,这也是魏时为什么看那个把马秀当物件看待的卓哥不顺眼的原因之一,时间悠悠晃晃的到了晚上十点。
魏时关了收音机,提着煤油灯,拉着魏昕的衣袖,踩着吱嘎吱嘎作响的楼梯,往“养尸房”走去。
夜色下,周遭的一切都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不管是屋子,还是远处的群山,亦或是站在角落里正死死盯着魏时的人,冬天的山风吹过来,把煤油灯吹得左摇右晃,被玻璃罩子护住的火苗也受不住这个折腾而明灭不定,走在身边跟自己并肩而行的人,一会儿身在光明里面一会儿被黑暗吞噬。
魏时拉着魏昕衣袖的手不由得往下移了一点,抓住了魏昕冰冷的手腕,刺骨的寒意让魏时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心里却又觉得踏实了一点。
虽然马家人一再警告魏时不要试图在魏昕身上做什么,但是魏时这个人显然不是那种你说什么他就会照做的,半夜三更的时候,凌晨清明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办法让小鬼从魏昕的身体里面出来,但是不管魏时用什么手段,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像小鬼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霸占魏昕的身体,并且跟魏时死磕一样。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要是有的话,魏时肯定愿意倾家荡产买一颗回来,他现在看着魏昕,是愧疚,深深的愧疚,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魏时把魏昕带到了“养尸房”。
里面的尸体在魏昕进去的时候,立刻跟油锅里溅了一滴水那样炸开了一大块地方,魏昕就站在那块空地上,好像孤独的王者,魏时最后看了魏昕一眼,把门带关上,然后把油灯挂在墙上的一个铁钩上,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今晚上他不想回屋里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