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洒向西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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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也笑得象花一样:“我们一点都没事儿!你替我们挨了好多。”
引子站的老远,咯咯笑着说:“真是一个比一个贱,最贱的这个肯定后悔怎么没挨着打。”
“引子你给我少说两句!”秦川马上说:“你也弄弄自己的手,别等发炎就晚了。”
引子也伤着了?我真有点奇怪。
“既然不去医院,赶紧回家处理处理吧,他胳膊伤得挺严重呢!”老四着急地说。
我立刻看着柯念。
他马上说:“不用了,谢谢你们,我得回家,这都晚了。。”
秦川笑着帮他背起书包,很温和地说:“你这样儿怎回家?你们家人准得说你!回去给你包好了再走,很快的。”
柯念还是低着头,上齿轻轻嗑了一下下唇,最后抬起眼睛,轻轻一点头。
(第四章)
到了我家里,引子他们立刻自便了。
我们这帮人打架打惯了,光各式各样的药就一柜子,我拿出一个双层盒子,拉着他到里间。秦川轻车熟路地去拿盆消毒打水。
我问柯念要靠在床上还是坐着,他早端端正正地坐好了,眼睛微微一抬,看了我一下。这算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可是眸子中有那么多东西。但是,就算是一相情愿的,我感觉到其中有一丝丝的安心。
我用开始愉悦的声音对他说:“先吃点东西吧,我怕你一会儿脱水。”接着喊隔壁屋里的老四:“冰箱里还有什么?”
“我看看啊!”老四显然洗着半截脸就跑出来了。
“不用了。”他淡淡地皱着眉,一直用手紧按着伤口,受伤的手举着,可还是有血粘到了床单上。
我很意外,他竟然用十分抱歉的眼神看着我,小声说:“一会我拿回家洗了。。。我得赶紧回家,我自己包吧。”
“你什么都不用管,别操那么多心。我保证耽误不了你回家。”
老四跑进来,拿着小半袋面包片,右手是一罐啤酒。拧着眉毛:“只有啤酒了。”
我心烦地问:“再没别的了?”
“恩。。我这就下去买!”
“我去吧。”秦川原本靠在门上喝啤酒,突然说了一句,拿钥匙转身就出去了。小秋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先吃一片面包,管点事儿。”老四笑嘻嘻的掏出一片递给他。
“我不要。。。”他拘谨地抬头看我们。
“你是怕过期了吧?没过期,你看这儿,生产日期。。。”我接过面包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哄着他说。
他还是很拘谨,为这片面包脸都要红了。
我很享受地看着他的脸说:“你不吃东西一会儿弄的时候真有可能脱水,到时候你可就真回不了家了。。。要不我喂你?”
“不。。”他轻轻从我手里拿过面包,惨白的嘴唇浅浅的咬了一口,我注意到他脸上居然泛着红晕。
老四很有趣的看着,似乎看着终于肯吃食的小动物,笑着把啤酒递给他:“多干啊,喝点水!”他有点不安地抬头看着我们说:“谢谢,我不喝。”
我看看表,到家才3分钟,“来得及。老四把盆端进来。”
这一路上工地上施工,伤口沾了很多沙子灰土,必须拿淡盐水清洗。
我知道很疼,可是为了把脏东西都弄出来,只能更用力地擦。我轻轻托着他只有薄薄一层白色皮肤覆盖着似乎没有半点脂肪的雪白的胳膊,象擦着我的骨髓一样擦着他的伤口。
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屋里很安静,只有我能感到他身体轻微地抖动。
上碘酒的时候更疼,虽然还是鸦雀无声,但他身体会猛地一动,手也开始死死的攥着床单。
弄完以后我的衣服都贴在后背上了,一抬头看见他,好象刚淋了一场雨一样,脸色灰白,眼圈周围一圈棕红色,下唇咬的很肿。
秦川他们买了吃的回来,到屋里看见柯念的脸色都吓了一跳。
小秋半天才问出来:“柯念,疼坏了吧?”
引子一直冷冷地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秦川放下东西拿了毛巾,扶着柯念的后脑勺,给他轻轻擦脸,头也不回,嘴里说:“小秋把空调关了。”
我收拾着药箱,埋着头,埋着吃醋的眼神。
老四一直傻忽忽地看着,我一抬头:“去,倒水去!”
秦川一边给他擦着头发一边对他小声说:“以后别从后门走了,我们不去截你了。。也别再干那个,不安全。。”
“我从来都不捡。。。”
小秋快嘴地问:“现在缺钱吧?”
“我家没钱。”他有点所答非所问,但是很坦然地说。
“爸妈下岗了?”还是小秋。
“没有。”他不再说了。
“小秋又十万个为什么了。”秦川嗔怪地说:“专问没用的。。。对了,柯念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家电话?”
“我家没电话。”
“呵……”老四终于忍不住笑了。
(第五章)
我偷偷在柯念书包里塞了一跟火腿一袋小排骨两个面包当他的晚饭,本来想自己美美地送他回去,偏赶上物业查煤气表的过来和我扯皮。电子书,因此这趟美差只好交给老四和小秋。
送走物业的煤气小姐,引子拿了一罐啤酒,眼皮都没抬的出去了,临走很响的笑了一声。
“你丫不会好好笑?真他妈的笑的糁人。”我冲着他后背追了一句,扭头问秦川:“老三又在哪儿遭瘟了?”
“吃醋呢。”秦川的浓眉一挑,接着朝我一挤眼。
我跟着引子过去,他正喝着啤酒看电视,我过去捏着他的肩膀,把脸贴在他脖子上,吹着气说:“哥对不起你。电子书,哥再给你找个好的。”
“丫都疯啦!”
隔壁秦川高兴地“嘿”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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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老四的诡计,我们开始采用以守为攻的策略。
这几天在他的学校门口,我们几个躲的严严实实,只是远远地看着,绝不过去,掌握他的作息。
我紧盯着他,感觉到,他在找我。
只两天我就忍不住了,要求老四提前进攻的时间。
“目前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老四谨慎地说:“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不好对付。”
秦川想着说:“他家好象挺困难。。。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入手。。”
“是啊!”我终于被启发了:“你们想,给他钱他肯定是不要,这样吧。。”我豁出去了:“咱们帮他捡易拉罐!既能让他换钱又保证不伤他自尊,主要还能被打动。”
“哥!”小秋叫。
“我不干!你追他想出什么洋相是你的事,少拉着我。”引子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
“太夸张了吧。。”秦川也有点犹豫,只有老四没说话。
“没关系,我不勉强。我自己去。”把烟灭了,推起车,看了他们两眼,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不怕你们笑话……这会儿为他死了我都愿意。”
一下静下来了。
半天,秦川问老四:“你估计哪儿的易拉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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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易拉罐的苦真是不用说了。双休日我们几个在驾校一次没上车,连喝带拣地弄了一旅包易拉罐。
周一在学校门口拦住他,什么都没说,我们只把袋子交给他。
他呆看半天没说话。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愠怒,接着不解地看着我们,冰葡萄的眼睛里晃着问号,最后终于,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向着我勉强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这个涩涩的笑容,这辈子什么也不想要了。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戏剧性的故事。
也许是他的年轻血热,也许是我的真心以对,究竟怎么样,我一点不关心,只是迷失本性一样地疼爱照顾着他。而他也终于象一个充满疑虑无助的盲孩子,被我一把拉到怀里了。
(第六章)
有一次在我们家,问起他为什么叫柯念,他正帮我们收拾衣服,愣了一下说:“是我外婆取的。”
我帮着他一起叠衣服:“呵呵,你外婆真有文化,给孙子起这么美的名字。”
“她上过私塾呢。后来大了就不让去了。”
沉默了一阵,他似乎在想心事。
半天我问:“爸好点儿了么?”
“恩,”他点点头说:“就是老毛病,一到秋天容易犯。。。对了!那天看病太急。。谢谢你给我爸垫的钱。。不过那么多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的上。。。”
看着他这么认真的发着愁真想亲他一下:“这还不好办。。”我故意色咪咪的上下扫他。
“你别老开这种玩笑,多怪啊。。。”他微嗔。
“好吧好吧。我问你正经话,爸这毛病怎么得上的?肯定是年轻时不注意。”
“不是,”他停下手里的活,捏着衬衫扣子慢慢说:“我小时候不听话去河里游泳,有一次抽筋了,我爸下去捞我,不知道让水里的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差点把命丢了。。。最后截了一条腿,眼睛也半瞎了,现在还经常发烧气喘。。。我妈走了,我10年没看见她了。。有时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可是相片都让我爸烧了。。。”
“你妈真够恨的!”我开始听得愣愣的,听到最后没留神脱口而出。
他只是一笑,又低头叠衣服。
我没问他和他爸这些年怎么过的,就是看着他,想把他搂在怀里一辈子不让他受罪。
“呵呵”他忽然傻傻的一笑:“你不知道吧。。”可是说到这却一下刹住了,我看他脸好象有点红,皮肤粉白粉白的特别可爱,于是逗他说:“我知道,你不就是爱上我了么。”
“说什么呐!”他一下叫起来,扭过头手里叠衣服,也不看我,半天才说:“我怕你听见笑话我。。。我会绣花呢!在南边的时候用这个赚过好多钱。。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哪天给你绣块手绢吧,绣上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怎么听的心里一惊,竟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似的。于是很快说:“这下子我出门就丢不了了!柯大小姐德容兼备,小生真是垂涎欲滴。”
后来我真的拥有了这样一块手绢。他一点没吹牛。绝对是专业的水准。只是有一点点遗憾:原来我妄想着会有一对蝴蝶什么的,至少有些花花草草,结果只是用深蓝的绣线绣着我的名字和两个l。
记得当时我很沮丧地说:“嘿嘿,你真把我当残障儿童啦,再绣上住址就更安全了。”
他用很奇怪的表情看住我说:“我知道你想要漂亮点的,这个是太素了。。。以后。。。我再给你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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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熟了以后才发现真的有心灵美这回事。他典型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脸冷心热,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瞎猜疑闹脾气。尤其是从小伺候他爸,很少有人照顾爱护他,有人对他好就感激的不得了,善良单纯的一塌糊涂。
更熟以后我们一帮人开始两头跑,不过主要在他家。
第一次去他家,看见那边儿被拆的一片狼藉,他家灰矮的小屋孤独地留在大片的碎砖烂瓦中。
进了屋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徒空四壁。
所谓的大屋,只有一张床,一张旧写字台,一把椅子。他的小屋简直就是笼子了,一张折叠床,下面还挤着一堆箱子,一个大箱子铺着一快白布就当桌子了,下面一个小凳子。
不过难得的,非常干净。
天冷了,他把火笼的热热的,加上他爸常年吃中药,屋子里暖香扑鼻。光线好的时候,他爸爸还能大概分辨我们,讲讲南方乡村的故事。那帮家伙都爱来他们家,屋里经常灯光闪耀,怎么打骂都没用。
最后终于让我想出一条毒计: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