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为个傻逼弯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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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凯哎哎哎叫唤了半天,“给点面子撒!独家爆料,不听后悔啊!”
诸葛霄居高临下地对他漠然道,“你这离间计太低级。就算我想知道乔亦初的过去,来轮不到你来告诉我。我要是想知道,我自然会去问他,反过来,如果乔亦初不介意我知道,他自然会亲口告诉我。皇帝都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
“啊——”秦凯往后呈大字躺倒,双手捂脸,仰天长啸,“你才太监!你全家都太监!”
虽说是这么霸气凌然地回绝了秦凯,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好奇心和八卦欲被成功地挑起来了。说什么等乔亦初亲口告诉他,屁叻,乔亦初会主动和别人说身世才怪。
回到班里,乔亦初就早自习逃课一事找茬,数落了一顿,诸葛霄嗯嗯嗯地头点得跟孙子一样,等乔亦初教育完了,诸葛霄问道,“昨晚上很晚睡的?起床气很大啊,到现在还没散。”
乔亦初一直绷着的脸就此破功,扑哧一下,又想笑又想生气。昨晚上他的确是失眠了,原因很简单,乔楚要带他和周北岑吃饭,吃完饭,就是……一家人了。
不管是乔楚,还是乔亦初自己,对这件事都是逃避的,甚至一逃逃了好几年,几乎耗尽了几个人的心血。乔亦初对周北岑的感情是复杂难言的,一方面,他是乔楚这么多年唯一爱过的人,但同时,他也是让乔亦初家庭破碎的罪魁祸首。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来满足自己的禁锢欲和占有欲,乔亦初并不觉得这是爱,就算是,那也是低级的肮脏的爱。
然而他又何尝不明白,那两个人都在等自己点头。周北岑能伤害到乔楚,那是因为他是乔楚最爱的人。乔楚在这种关系里蹉跎了半辈子,伤痕累累,在乔亦初面前总嘴硬,说什么根本不在乎,都是那人死不要脸缠着自己。但乔亦初明白,乔楚一直在期盼着,只是不敢说。乔楚觉得自己欠儿子的已经够多了,这份沉甸甸的负罪感甚至让他不敢来征询乔亦初的意见。
乔亦初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想到那次回家对乔楚的承诺,说以后是一家人的难道不是自己吗?再怎么别扭,其实也还是希望乔楚好的吧。乔楚过了小半辈子,能让他好的,除了乔亦初,就是周北岑了。他只有他们两个。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乔楚在电话里说,“把你女朋友一起带回来见见吧。宁碧沅是么?挺好的姑娘。”
“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不是真没睡好吧?”诸葛霄将脸凑到乔亦初眼前,鼻尖几乎贴上鼻尖。
乔亦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宁碧沅是么?那就这样吧。
☆、如果非要为我从始至终的自私找一个理由,我想,我可能是喜欢
周末,诸葛霄照常大早上去敲乔亦初的门,拖他起来吃早饭。莫名觉得有时候看看他那杀伤力巨大的起床气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乔亦初虽然爱睡懒觉,但禁不住诸葛霄的夺命连环call加敲山震虎拍门掌,往往是浮肿着双眼,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飘到门口给诸葛霄开了门以后,又继续丧尸似的机械挪回去睡回笼觉。这时候诸葛霄会把他的被子全部收走,强迫他起来刷牙洗脸,等到他吃完热腾腾的早饭后才放他回去睡,而他自己就骑单车去师大打球。诸葛霄尤其佩服乔亦初的一点就是,不管他怎么砸桌子砸椅子,动手动脚,大吼大叫,清醒得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似的,但一旦吃完早饭,抱住被子以后,又能马上进入回笼觉的梦乡。
但今天显然不是个寻常的日子。
要说不寻常,倒也没什么不寻常。10月18号,星期六,温度是18…26°,天气晴,空气污染指数良好,湿度中等,偏东风,风力2…3级。楼下早点店准时开张,阿姨看到诸葛霄,十分习惯地问候早安,将一屉小笼包和一杯豆浆端到诸葛霄身前,酱料调好,另一份打包外带。曾救过他一命的门卫大叔刚好等到过来换班的同事,昏昏欲睡地和诸葛霄打过招呼后上了公交车。
但是,乔亦初居然起床了。
等等,也许这个时候用惊叹号会比较符合诸葛霄此时此刻的心情。
乔亦初已经是打扮得当的样子,白体恤加黑色针织衫,卡其色休闲裤,看到诸葛霄甚至露出一个微笑,问候早安,然后无比自然地接过诸葛霄手里的早点。
诸葛霄脑袋呈当机状态木然走入客厅,一边看乔亦初神色如常地吃着包子喝着豆浆,一边将心里的不安迅速扩大:起这么早,非奸即盗。呸!总之不正常。
“起这么早?要出去么?”
乔亦初抬眼看了下钟,七点四十,微笑道,“嗯,有事。”
“哦。”诸葛霄干巴巴一声应答,半晌,又问,“干嘛去?”
乔亦初嘴里咀嚼的动作不停,等到把一口包子下咽并喝了口豆浆之后,才淡然开口,“家庭见面会。”
“哦……”诸葛霄点点头,“今天我爸妈也要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诸葛霄提起。乔亦初抬头看他,“来看你?”
诸葛霄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都让他们不要来了,非要来,还昨晚上才告诉我,说要给个surprise,公司里的事情忙死。来了吧我还得陪他们一整天,烦。”
乔亦初微笑道,“别任性。”
诸葛霄试探问,“晚上能一起吃个饭么?”见乔亦初动作一顿,生怕他误会,赶紧开口澄清,“你别误会,就是我给他们打电话提到过你,他们就挺好奇的,加上我在这边乖了不少,他们说要当面道谢。”
乔亦初面色有点为难,不等他说什么,诸葛霄连忙说,“没空是吧?我也觉得你没空。没关系,我去跟他们说。”
乔亦初点点头,客套,“以后还有机会。”
诸葛霄又是闷闷一阵哦,明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现在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尽管拼命假装没关系,脸色却根本没有可信度。
乔亦初见他这样,把手里的早餐放下了,认真看着他的双眼,问,“诸葛霄,我记得几天前我们就说过了,以后不要越界,不要有让对方误会的行为。”他顿了一顿,“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诸葛霄蹭地站了起来,“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乔亦初面无表情,“我以为,情侣和兄弟之间的界限还是比较清楚的。”
诸葛霄说不出话来了,拳头紧紧攥着,几次深呼吸之后,他冷静反问,“那请问,明明知道我状态不对却又一直装傻的你,又是怎么回事?”
乔亦初一手撑在膝盖上,手指插入发间,眼睛低垂着,面无表情,却又忽然短促地笑了一下,“你说得对,错的是我。”他站起来,个头和诸葛霄齐高,两双眼睛平静对视着,却又仿佛在这风平浪静之下掩藏着暗涌的波涛。“我这样的人,是应该遭报应的。”他这样坦然爽快地承认,“明明知道你喜欢我,却不纠正你的态度,甚至纵容你发展这种感情,披着好兄弟的外衣,又享受着你的喜欢。还大言不惭地说你搞不清状况。”
“我应该和你划清界限,却又一直若即若离。我也没和宁碧沅分手,甚至已经有了结婚的觉悟,但是,诸葛霄……”他的声音低下去,目光紧紧锁着诸葛霄的眉眼,仿佛有些难言的话藏在那哀伤又无奈的眼神里,说不出口,只好任由眼睛将那些情感静静宣泄。
乔亦初看着他,无声地笑了,微微前倾身子,双手绕过诸葛霄的胳膊,在他背后交叉环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诸葛霄的身体瞬间僵硬,垂在身侧的两条手臂甚至忘了回拥。
彼此的侧脸相贴着,温度在彼此的脸颊见传递。乔亦初的嘴唇轻轻触碰诸葛霄耳朵的软骨,轻轻的声音响起,若有若无的仿佛是叹息。
“诸葛霄……我已经骗不下去了……”
呼吸仿佛在刹那间被什么夺走了。
“如果非要为我从始至终的自私找一个理由,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
从始……至终?
“同性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呢?”乔亦初的手臂渐渐收紧,“虽然怕吓到你,不过我可能不得不承认,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企图的。”
“一见钟情这个词的话……会太恶心吗?”乔亦初的呼吸一瞬间有些不稳,“被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是不是很变态?”
诸葛霄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乔亦初越收越紧的手臂,和渐渐令人窒息的怀抱。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正当诸葛霄想回拥住他时,乔亦初却突然松开了手,对他露出一个短促苍白的笑容,“不能放任自己下去,所以只好亲手做个了结。今天不是单纯的家庭团聚,我会带宁碧沅一起参加,这也是乔……我爸爸亲口要求的。”
手臂突然被宽大手掌紧紧攥住,手指几乎要掐进皮肤。乔亦初的呼吸瞬间一滞,看着诸葛霄茫然又无措的眼神,继续笑着,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下来,直到整个手掌松开,无力地垂下去,“从今天开始,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更不可能是情侣,只是单纯的同学。我会和铁梅要求换位子,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的功课。你想逃课就逃课,不想写作业也不必写。虽然我仍然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但这与我无关。”
诸葛霄的嘴唇张了张,却仿佛失去了声音。
“我长这么大,唯一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你。习惯了为别人着想,却对你最自私。我知道你是直男,怀着那么肮脏的目的接近你,我很抱歉。”
“你睡醒了吗?”
风在窗帘间鼓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诸葛霄突然问,“你,睡醒了吗?”目光仿佛困兽,在做最后的自救。
却是徒劳。
乔亦初转过身去,将吃剩的早点清理干净,丢进垃圾桶,“我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希望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和你说清楚。”
诸葛霄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是先抬左脚还是右脚?有和乔亦初说什么吗?记得问候他全家吗?
他记得太阳好像是黑的。
☆、论直男被一瞬间掰弯的心路历程。
诸葛霄已经有三天没来上课了。第一天英语课下课,铁梅吩咐乔亦初打电话催诸葛霄回校,如果有特殊原因的话也需要另开假条,但得到的答复是关机。第二天铁梅和乔亦初一起上门家访,打算好好问问诸葛霄翘课的原因,但房门紧闭,敲了七八分钟也没人应答。第三天,铁梅的脸色已经难看到让班里同学闻风丧胆的程度,英语课上安静得落针可闻,谁都知道,由于诸葛霄的缺席,这周的先进班级算是泡汤了——这在18班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正当铁梅想继续拜托乔亦初去联系诸葛霄之时,乔亦初却说,下学期他打算申请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所以可能没有时间继续操心这些了。面对可能是自己执教生涯里能遇上的最有天资最优秀的学生,铁梅一点犹豫也没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乔亦初的请求。
因此当第四天诸葛霄在晨读快结束才优哉游哉地晃进教室时,看见的就是原本应该摆放着自己课桌的地方却已经换上了他人的东西,岳珊珊正坐在他应该在的位子上,面对着乔亦初,背诵新学的单词和课文。
诸葛霄冲过去,一巴掌排在岳珊珊摞得老高的书堆上,响声之大,把全班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哗哗哗的朗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