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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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低头看了眼叶轻舟,两眼弯弯的,很高兴的模样:“铁哥儿们。”
有那麽一瞬间,叶轻舟觉得,他和夏少谦的立场似乎调换了。
现在的夏少谦能这样抬头站在人前,就像是个发光体一样,不管是谁第一眼都能注意到他。叶轻舟坐在椅子上,看著在人群里游走的男人,心底升起了一股感慨而又萧瑟的情绪。
十年,每个人都变了,他也好、陆曼也好、就算是赵晴晴,也过了潇洒自悦的青春岁月,他们开始向这个世界妥协,开始迎合这个社会的规律,但是夏少谦不一样,他就跟陨石一样横空出世,砸在叶轻舟心间里因为陆曼的离去而快要死绝的旱地上。
叶轻舟想起了夏少谦先前形容自己的话,他至今依然觉得陌生而又彷徨,但是他现在却能把夏少谦所说的一切明明白白、一字不漏地还给他。
三十根小蜡烛围绕著白色蛋糕,站在中间的男人笑著吹灭了全部的蜡烛,周围响起掌声的时候,叶轻舟抬眼就瞅见那双黑灰色的瞳仁,好像从刚才对方就一直这麽看著自己。
叶轻舟冲他举了举香槟,自己干了一杯。
音响放著摇滚乐,觥筹交错,眼前的这一场就像是世纪末的狂欢。叶轻舟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可能是酒精麻痹了神经,让他暂时松懈了下来,就算只是旁观,也能为那美妙愉快的气氛所渲染。
一只手夺走了他手里的香槟,叶轻舟猛地一抬头,瞧见了张笑眯眯的俊脸。
“嗨,叶医生。”对方似乎跟他认识,叶轻舟盯著那张脸看了老长一阵,直到对方拿著个小叉子夹他盘子里的水果时,才猛地想起来。
是颜、颜什麽了?叶轻舟拧起眉头。
那男人也没在意,从服务生那儿接了手帕擦了擦手,“颜振宇,振作的振,宇宙的宇。”他先自我介绍,也算免了一场小尴尬。
叶轻舟有些被动地和他握了握手,“颜先生,幸会。”
“怎麽一个人坐这儿,不下去跳舞?”颜振宇在叶轻舟面前做了个摇摆的动作,叶轻舟避孔不及地摇头,摆摆手说:“别、别,这我可不会。颜先生可以不用顾忌我,也过去玩吧。”
“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不用。不用了。我真没骗你,我真的不会跳。”
叶轻舟觉得自己其实不太会应付颜振宇这类人,他不确定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是源自於何处。可能是他觉得,颜振宇有点花里花俏的,不太正经,还有就是有点邪气。
叶轻舟知道自己这麽想不太正确,可是他管不住自己。先前那段阵子他和夏少谦冷战的时候,叶轻舟脑子跟抽了似的,上网百度了一下同性恋,就看了几张美国同性恋维权游行的图片,叶轻舟立马一个头两个大的。他那时候也想过,要是夏少谦也穿著花衬衫,穿著条红色内裤,上头写著“fuck me”,他还能不能这麽气定神闲的?
只要这想法一发个小苗儿,叶轻舟就会直接来个神之手掐死掐死掐死它。
所以每次赵晴晴拿他跟夏少谦开玩笑,叶轻舟就忍不住较真,弄得他也拎不清自己为什麽这麽紧张,就跟欲掩弥彰似的。
颜振宇邀了几次不果,一屁股在叶轻舟旁边坐下了。
叶轻舟瞧他熟门熟路地给自己调了个杯子,叫服务生来新开了瓶芝华士,“试试,82年的。”
叶轻舟有些迟疑,但还是接了过来,先用鼻子闻了闻。
颜振宇笑出了声,“不会喝?我跟你说,你别看Louis现在千杯不醉的,以前就这一小杯,比你手里的小”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能把他给放倒了。”
叶轻舟听了没敢相信,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夏少谦,那男人和酒就跟当凉开水灌一样,他看那杯子都填了好几次了,没见人家夏总皱个眉头。
“我跟他上一个大学,後来又差不多一个时间回国,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著呢。”颜振宇不知是意有所指,还是喝多了瞎掰,叶轻舟愣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来。
人家似乎也没想要叶大夫给什麽反应来,就自顾自地说:“我们两家有点交情,他零三年来美国,就托我帮忙看看。我那时候也没多大,连我自己都看不住,更何况来了这麽大个活人。但是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刚见他那阵子,还真跟个死人差不多。”
叶轻舟还在等著下一句,颜振宇就过来用酒杯和他碰一下,“叮”的一声,“cheers。”
叶轻舟犹豫了片刻,接著就仰头喝了半杯,被呛得咳了几声。颜振宇吹了声口哨,挑眉轻拍了拍掌。
叶轻舟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边说道:“然後呢?”
“我就带他玩。去New York downtown、泡吧、还开车从东部玩到西部,还去过赌城,身上输得一毛钱没有,钱包还被偷了,两个人被留下来洗了两个月盘子。”
颜振宇又来碰了一杯,叶轻舟跟著喝了一大口,有些大舌头地问:“真的?”
“假的。”
“”
颜振宇拿出根烟,“来一根?”看叶轻舟摇头,他就自己点烟抽上了。
“他读书特卖力,从来没缺过勤,精算三年半的课程,他两年多就修完了全部学分,剩下时间都在实习。我跟他三年都住一间屋子,没跟他说超过十句话。我觉得那样正好,他过他的,我玩我的,两不相干。直到有一天”
叶轻舟马上再喝了口酒,杯子彻底空了,颜振宇不由笑了出来,调侃道:“你还挺上道的,这麽好拐,你家里人怎麽敢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溜达?”
“咳,继续。”
颜振宇吐了口烟,倾上前去给叶轻舟重新填了满满一杯後,说:“他来敲我的门,我才刚要和baby办事儿,可我要是不开门,我敢打赌他能拿把锤子来把门给砸了。所以我只好起来,去把门给开了,就看见他手里拿著片破布。我还真没看过这麽个神经病,我就看那两片玩意儿晾著,拿来当抹布都有点年代了,帮忙给他扔了,他能去楼下垃圾堆里给找出来,上来後直接给我抡了一拳头。”
“”
“那天我们实打实的干了一架,差点没把整个房子给拆了,结果一起关在局里冷静一个晚上。隔天他就搬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颜振宇朦朦地笑著,然後自己一口气把杯里金色液体给喝尽了。
叶轻舟还发著愣,转头就看颜振宇跟发酒疯似的往外头喊了声:“过来,那边儿的,就你们!都过来、过来Waiter,拿两幅牌来!”
叶轻舟就看一堆人凑过来了,他被挤在中间的位置,颜振宇坐到对面去,坐姿跟赌王里的周润发一个模样儿。
“别紧张,还是老规矩,输了自罚一杯,今天少谦做东,你别给他省钱,酒库里多少好酒都开出来,来来,你会玩什麽?梭哈?”
可能是刚才喝的酒後劲儿上来了,叶轻舟微甩著脑袋:“不会。”
“大老二?”
“不太会。”
“斗地主,这总成了吧?”
叶医生坐起来:“三国杀行不行啊?”
“”
四百米的跑道上,那个少年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却从来没停下来。
橙红色的天幕渐渐拉了下来,社团里的人零零散散地收拾东西,相继离开。叶轻舟怎麽也想不到这小子是这麽倔强的一个人,教练就随口说一句让他跑三十圈,他到底是当真了还是在闹别扭。
叶轻舟就坐在草皮上对著个人影发呆呢,冷不丁的,那影子终於倒下了。叶轻舟愣了足有半分锺,忙跑了上去。
夏少谦正好翻著要坐起来,这跑道可是柏油铺的,摔一下能刷去两层皮。叶轻舟赶紧矮下身子,帮著他把裤管卷起来,就见那两条白皙的长腿膝盖上都破了块皮,混著石子泥沙,血淋淋的。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活动室给你拿急救箱!”
夏少谦却坐了起来,要把裤管给卷下来。叶轻舟火了,把人给按下来,声音扬了起来:“叫你安安份份待著!什麽臭脾气,给我在这儿等著!”
所有人都知道,叶轻舟看著是最好说话的,其实却是最不好商量的人,发起脾气来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叶轻舟来回一趟,两手空空,原来活动室的钥匙被经理带走了。叶轻舟只好先拿了自己的毛巾撕成两片,一半拿去弄湿了帮夏少谦清理伤口,另一半用来包扎。
他看夏少谦盯著那两片毛巾穷看著,忙解释说:“这都干净的,我还没用过呢。真没用过,啥嫌弃的眼神啊真是”
看对方撇开脸,叶轻舟垂垂目,识趣地闭上嘴。
这个学弟的传言,他听过一些。
听说,夏少谦从没去上专业课,也不参加班级活动,独来独往的,跟一寝室的人都合不来。接著又听说,他高考分数是家里花钱改的才进了大学,又有和他同高中的说,夏少谦有些精神问题,高中时就休学过一阵子以讹传讹,加油添醋,每天听不同的人说都有个新版本。
“你回宿舍吧?”叶轻舟解开自行车的锁,对他说:“上来,捎你一程。”
这会儿人家倒是没踌躇老半天,乖乖地一拐一拐过来,小媳妇儿似的静静地坐在自行车後座上。那神情让叶轻舟特别有种恶霸欺凌弱女子的即视感,但是想想,哪有弱女子长得比恶霸还高挑的,这样想想自己倒是先笑了。
叶轻舟自以为帅了一把的,哪想开头的时候车子就打弯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平衡住,他干笑说:“看不出你小子挺沈的呀。”
那时候天已经全暗下来了,那条绿荫大道上没几个人,只有叶轻舟那台二手自行车兢兢业业地发出吱呀的声音。
“回去的时候记得擦点酒精,消消毒,小心点别碰到水了。”
“”
“以後教练的话你也别都当真,跑三十圈你给他来三圈意思意思就得了,诚意在了就行,听到没有?”
“”
夏少谦说话了麽?可能一句也没说,就圈在叶轻舟腰上的手臂紧紧的,可能是怕叶轻舟这业余技术让他俩一起摔地上去。
夜风息息,前面的路只有一盏一盏的路灯照下来的一圈灯光,忽明忽暗
夏少谦端著个蛋糕盘子过来的时候,那一大桌子十几个人正杀得热闹呢。
“这是在玩什麽?”不明真相的夏总拉著个服务生来问。
“三国杀。”
“”
夏少谦挤著凑了过去,就瞧见那桌子前气氛诡异,有点剑拔弩张的气势。摸了主公牌的是坐在叶轻舟旁边的嫩模,人家显然是生手,正瞅著要杀哪个儿呢。一张桌子面前,大家神色徊异,就叶轻舟那一脸淡定得跟如来佛似的。
“轻舟哥,那我到底要不要杀他?”
瞧瞧,一个破游戏,就这样收服了个妹纸。
夏大款嗅到了危机,立马以寿星之名堂而皇之地挤到他们中间,“玩什麽这麽热闹?怎麽不算上我?”
叶轻舟猛地听到那声音,心里蹦地一跳,手里的奸臣牌就这麽掉了下来,给人家妹纸瞧见了,一瞬间叶轻舟好容易建立起的信任都喂狗了,妹纸努努嘴大声控诉:“原来你才是奸臣!枉我这麽相信你!来人!把他斩了!”
於是乎,多亏夏少谦这一搅和,叶轻舟这仅剩的反角露馅了,也被硬缠著灌了一杯酒。
叶轻舟哀怨得不成,他就差那麽点就能笑傲江湖了,夏少谦这厮果然是来阻扰他统一天下的。对面的颜振宇这时候站起来,“Louis,坐这儿。叶轻舟,刚才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