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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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吼她,何况当着那么多人面。后来接二连三的针尖对麦芒事件也不知怎么的,就撩拨到大小姐的心。
稍微动用了点“政治手腕”,蒋纤云如愿以偿进了学生会,她本就是冲康乐去的,平日相处两人也时不时碰出几颗“火花”。那会儿觉得挺好玩,整天有这么一个跟自己抬杠的人比之前那些上赶着逗她开心的有意思多了。
恼的是除了学生会集体活动,康乐几乎见不着人影,两人相差两届,教室也不在一幢,这样一来,更是堪比牛郎织女。蒋纤云倒沉得住气,让她主动追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私下打听过几次,奇怪的是那些人每次提到康乐,都会把靳思危带上,说得他俩连体婴似的。
原以为她这颗春心是没法儿送出去了,谁成想那次圣诞舞会,康乐竟然邀请她跳舞,临了突然冒出句,咱俩在一块儿吧。
就这么着,你来我往的,总算是好上了。蒋纤云偶尔也会纳闷,现在的康乐和之前似乎变了很多,事事让着自己,从不跟她抬杠,就是大小姐脾气撒得冲天了也没说过一句重话。这样的康乐在蒋纤云看来,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所以宠着她,这让蒋纤云信心大增。
公车姗姗来迟,乘客一拥而上,康乐退让到一旁,待他们都挤上去了,才尾随其后。没有座位是必定的,在沙丁鱼罐头一般的车子里紧紧攥着扶手,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味道。
路程过半,康乐一低头,瞅见旁边一男的正往他前面的女人衣兜里伸,再看看周围的人,有的把脸扭开,有的眼神木然。康乐抬起头,裹紧自己的外套,选择沉默。
枪打出头鸟,初中老师常这么教他。当所有人都不吃螃蟹的时候,你也别吃,除非你镶了金刚牙,否则不是被夹死就是被噎死。
明哲保身,总是有道理的。
于是在这天的饭局上,康乐再次向领导展现了他良好员工的素质。客户敬酒,喝。领导要求,喝。前辈夸赞,喝。
喝到最后康乐连那天吃的糖醋鱼是甜是酸都分不清,强忍胃里翻滚的呕吐感,康乐替领导挡下三杯小白,欧了,这单子要还谈不成那可真没他啥事儿了。
一实习生做到他这份上真有点儿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领导冲他投来欣赏的目光,连点了三下头,康乐趁着还没倒在饭桌上,赶紧低下谦虚的头。
不知道怎么走出饭店的,他感觉自个儿都快成仙了,飘啊飘的。招呼客户离去,又目送领导上了坐骑,替前辈拦了出租车,康乐站在原地冲早已模糊的身影挥手。
三月天的夜里冷得够呛,风一吹,康乐打了个寒颤,连忙蹲到路边勾着身子,就怕刚吃那些来个死灰复燃溅他一身。这身衣服可是他下血本买的,没跟家里要钱,花的奖学金。
……操他娘的奖学金!!!
康乐用手死命捂住胸口,自打在香格里拉那个人跟他说散以后,就落下了毛病。那种窒息的压迫感比高原反应还要难受,像有根刺扎在那儿,一想就疼。
“乔羽……”康乐恍惚了,乔羽不是早下班走了吗,晚上的饭局领导也没让他跟来,可眼前这人不就是乔羽嘛,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舌头打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疼…”
乔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眼神有点可怖。
“我疼,疼死了,”康乐嘴巴一咧,眼泪鼻涕全流了下来,他真不想这么没出息,可乔羽怎么变了个脸,跟那人长得一摸一样呢?
“哪儿疼?”变了脸的乔羽连声音都和那个人一样,康乐这一听不要紧,坐路边孩子似的嚎了起来。
夜已深,春寒料峭的路上也没多少人。被错认成乔羽的靳思危用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扛在背上。
“背我去哪儿?”康乐迷迷糊糊,还算认得自个儿双脚离了地,“乔羽,咱去接着喝吧,嗝,”
一股酒气喷过来,靳思危敛下眼眸,拍拍身上的人,无奈又心疼,
“祖宗,送你回学校,”
第二天一早,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康乐还在宿醉的痛苦中挣扎。身子像给人拆开过,脑袋里钻进无数只虫,疼的慌。
对面两张床空空如也,也不知人跑哪儿去了。正想着,乔羽跑了进来,急匆匆往衣柜里翻衣服,肖衡的。
“昨晚谢谢你啊……”康乐露出个脑袋,处长了发觉乔羽这人其实也不错,就是嘴毒点儿,
“谢啥?”乔羽愕然,两眼红肿,看样子没睡好,
“谢你把我弄回来,”康乐翻白眼,还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咋的,“下次再有这事儿你陪领导去吧,我真吃不消,”
“康乐,你一大早说什么胡话呢?肖衡昨儿半夜肠胃炎犯了,我在医院陪他一宿,谁有闲工夫弄你回来,”乔羽随便挑了几件衣服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冲康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啥,你有钱么?先借我点儿,现金全交了住院费,我这儿也不剩多少了,”
康乐指指自己抽屉,“有张建行卡,里边儿好像还剩1000多,密码我学号,”
“……”乔羽没想到这人如此…坦率,连密码都说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康乐瞅他傻愣着,又问了句,
“昨晚真不是你背我回来?”
“真不是,”乔羽黑线,拿了卡没再跟他废话。
这回换康乐懵了,脑子里隐隐冒出个念头,还没成型就被他扑灭。翻个身裹紧被子,醉生了,继续梦死。
第四十三章
觉还没醒,外边儿又开始吵吵上,门敲得震天响,愣是把康乐从梦里拽了出来。裹着毛毯下床去开门,康乐以为是乔羽,那人老忘带钥匙。打开一看,愣住了。
邱品凡嘴角青紫,眉角似乎还划开个口子,眼里没一点儿精气神。
“怎么了你这是?”康乐问,
“进去说,”邱品凡绕过面前的人,自觉的拉过椅子坐下,“我先在你这儿躲躲,有药么?给我弄点儿,”
“……我找找,”康乐翻了翻肖衡的抽屉,里边有创可贴,不过跌打药还真没有。递给他后,康乐又爬上床,逃难逃到自己这儿来,可真新鲜,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康乐没兴趣管他,不但没兴趣,这些日子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和那人有关的人或物,包括眼前这位,
“这就下逐客令了?”邱品凡笑起来,嘴角的伤口又被扯开,嘶嘶吸着凉气,“我说你俩怎么就能这么无情,一个跟我拼命一个看都不看我一眼,”
康乐侧躺在床上背对他,听到这话,身子僵了,却也没吱声。
“知道我为什么跑你这儿么,”邱品凡也不怒,慢悠悠的说,“夏桀要知道这伤是那白眼狼弄的,非整死他不可,”
“关我屁事,”康乐闷闷的说,邱品凡沉默了一会儿,索性脱下鞋子往康乐床上爬,等后者意识到自己领地被入侵为时已晚,邱品凡盘着腿坐床脚,弥勒佛似的,两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康乐。
“你干嘛?”
“康乐,你俩这么耗着,有意思不?靳思危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小心说漏嘴,把骂你窝囊废的事儿吐了出来,丫直接跟我拼命,瞅瞅,这伤可都是下了狠手,”看得出,邱品凡真怒了,他也不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这俩人,他不能不管。
“你就是觉得烦我也得说,我干过一次后悔事,不能让你们也后悔,”
康乐没反驳,坐起身,和他面对面,笑了一下,可那笑说实话真是丑。
“我也想啊,可想有什么用呢……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我觉得在他那儿,我就帮不了什么忙,连鼓励他的话都说不出口,我没本事跟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当初我真的铁了心要和他在一块儿,最后才发现,我一直高估了自己,他的心思,我真猜不透,也不想猜懒得猜,”康乐一口气把憋肚子里的话倒了出来,垂下眼眸,淡淡道,
“我累了,”
“那他爸呢?你每月寄东西去监狱算个什么事?”邱品凡看见康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如果不是夏桀告诉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康乐会做出这样的事,
“……靳叔叔以前对我挺好,”
康乐犹豫了一下,抬头问,“他知道么?”
见邱品凡摇头,康乐松了口气,“你别告诉他,那些东西我是以他的名义寄去,”
所以才这么拼命的打工,实习么?邱品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话忽然响起,蒋纤云打来的,约康乐去吃饭。
“我得出去了,”康乐穿好衣服,脸色不大好,估计宿醉闹的,可就算这么着,该陪的人还得陪,
“康乐,那天你走以后他跪在地上哭了一晚,”邱品凡真不想把这事说出来,可一想起当时靳思危的样子,一大男人哭成那样,换谁都看不下去。
康乐系鞋带的手停了一下,努力压住胸口泛起的波涛,回头冲他云淡风轻的笑,
“替我谢谢他,没那一出我真狠不下心,现在好了,谁也不欠谁,”
我宁愿你是真的自私,有些东西,再也承受不起了。
蒋纤云在楼下等到康乐出来时已经满脸不悦,走近才看清他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了?昨晚打你电话也不接,”
“陪领导去个饭局,喝了些酒,大概没听到,”康乐扯了扯嘴角,“想吃什么?”
“匹萨,”蒋纤云笑着眯起眼睛,挽住康乐的手。
校园里樱花开了,风一吹,飘飘洒洒,衬着两人的背影,烙在远处屋檐下某个人的眼里,刺疼胸口一片。
人一旦开始选择遗忘一些事,时间便会过的很快,何况是康乐这样一头栽进琐碎里的人。
写毕业论文,实习,处理学生会工作,陪蒋纤云,哪一项都能让他忙的忘记时间。大三大四,他没逃过一节课,成绩也处于上游,四个学期的奖学金一次没落下。加上在学生会的口碑,接连成功举办过几次活动。就业推荐表上,各种有利于他的评语自然少不了。
对于许丹丹这位恩人,他怎么也不能忘记,何况校花整日在自个儿眼皮底下晃悠,想忘都难。只是有几次许丹丹有意无意提起靳思危,康乐都支支吾吾的绕开了,校花看出他不愿回答,便哀叹一声,男人的友谊不过如此。友谊两字说的无比忿恨,康乐懒得琢磨,自打和那人分开,他好像掏空了所有力气,两耳不闻窗外事,任他东南西北风。
这风轻轻一吹,毕业的号角也响了。
回想去年这个时候,他和靳思危还在偷乐那些伤离别的鸳鸯们,这叫什么?现世报。
好在他和蒋纤云没这方面困扰,因为已经谈妥,他会去她爸公司工作。倒不是想走后门,康乐自认为按他那成绩,配她爸的公司应该不丢人。这样一来也免去了千军万马闯招聘会的烦恼,主要是他家二老对这安排都挺满意,康乐也就拉下脸,以准女婿的身份上门了。
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康乐谁也没告诉。只要能留在这儿,做什么他都愿意。
“康乐,”蒋纤云坐在桌子一头,舀着草莓圣代往嘴里送,大小姐今天心情不错,看什么眼睛都发光,
“咱爸让咱俩订婚,”
“……咳咳,”康乐差点呛死,捂着胸口拍了几下,瞪大眼珠,“订婚?!”这才多大啊就订婚,七月份他才满22,也太早了点,
“我也觉得早了点儿,”她也才刚大三呢,可老爸的思想古板,觉得女孩应该早点定下来,而且老头挺喜欢康乐,和自个儿闺女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于是也就着急上了,
“他说家业早晚是给咱们的,早订早安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