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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大劈棺 陈小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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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十三眼神凌厉:你那年赶我走,说要娶她……

  贺敏之:别这么爱记恨,宽容是美德。再说我又不会娶她。

  聂十三一笑,道:“我就是,方姑娘好!”

  傅临意“啊”的一声,看了一眼贺敏之,却立刻闭嘴。

  方开谢倒一杯酒,一饮而尽,举止不止是大方,堪称豪气,厉声道:“我方开谢宁可剃了头发当姑子,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傅临意大喜。

  聂十三亦大喜。

  贺敏之有些受伤,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方开谢又喝一杯酒,面色不改:“为什么?”

  一根春葱似的手指指定聂十三,竟有刀剑如梦的侠气:“你长得倒也像个男人。但身为刑官,明知冤屈,却不敢追查到底,结案结得狗屁不通,颠倒黑白,你这般屈从权贵,胆小如鼠,我爹爹看错人了!”

  说罢,转身而去,红衣翩翩,幽香犹存。

  傅临意如痴如醉。

  贺敏之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这就是方尚书的女儿?深闺弱质?知书达礼?”

  傅临意一脸深情,赞叹道:“这就是方开谢,我傅临意钟情的女子。独一无二,至真至纯,真正的蕙质兰心。”

  拿起她饮过的酒杯,满上,慢慢喝下:“平素有酒,相随开谢,此生再无所求。”(调戏某人,有想啐我的,请自由的45度啐吧,怡然不惧的打伞路过……)

  聂十三静静看着傅临意,道:“方开谢很好。”

  贺敏之轻拍傅临意的肩,道:“能看到她容貌之美的人不胜枚举,但你是真正能读懂她的人。她若能嫁你这个知音,也是一桩美事。”

  看傅临意手不停杯,忍不住提醒道:“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免得一会儿醉了被打出去,我出门历来是不带银两的。”

  十日后,莫太微被押送到靖丰。睿王谋刺案重审。

  聂十三侍立殿内,贺敏之却只在后殿等候。

  杨陆审案,雷厉果决,切入精准,擅用刑讯。

  先传了殷星,二话不说就先上了夹棍之刑,每每待他要痛晕之际,又松上一松,如此夹了三四回,殷星乖乖供出齐云永以及睿王府管家的攀咬之词尽数出于己手,睿王妃亦非病死,而是太子暗令自己取其性命,便用了推瓶入腹这一阴毒法子。

  问及睿王妃指印一事,听杨陆知之甚详,殷星不待用刑,立即承认。

  一桩冤案,果然从殷星身上打开了缺口。

  殿侧坐着的六部重臣、监察御史纷纷颔首,听殷星指认太子,目中均忍不住露出鄙夷失望之色。

  杨陆见了,方用言语暗示着殷星供出莫太微主使。

  殷星禀性奸猾,一点即透,果然把太子翻成了莫太微。

  一时又传上燕夜来。

  杨陆刚念了贺敏之临州审讯的笔录,燕夜来便当场翻供,供出原是太子指使自己诬陷睿王。言罢便要咬舌自尽,幸得聂十三见机极快,飞身下堂卸脱了她的下颚。

  性命虽保住了,却也咬出了满口鲜血,张着口,血直流到地面。

  燕夜来蘸着血,双目若水,凝视跪在一旁的檀轻尘,伸指写道:心悦君兮,知不知?知不知?知不知?

  着魔似的一直写着“知不知”三字,直到被寺卒拖出殿去。

  血红的字在黑石地上并不鲜明,却格外凄厉。

  檀轻尘低头看着,只是几不可见的轻轻一笑。

  燕夜来,能作为我的奠基牺牲,是你的福分。

  睿王谋刺案尘埃落定。

  殷星判了一千刀的剐刑。

  齐云永、燕夜来腰斩弃市。

  莫太微斩首。

  临州府重狱诸人滚汤泼老鼠,死了一窝。

  杨陆少卿一案既判,名扬天下,文帝褒奖曰刚直严谨,细致入微,趁着韩退思告老,擢为大理寺正卿。

  贺敏之结案草率,昏聩误事,由四品寺丞降为七品司直,罚俸半年。

  睿王和太子,叔侄相逢一笑,冰释前嫌。

  睿王笑得谦谦温雅,太子笑得却有些抽搐。

  文帝于朝堂温言抚慰睿王,睿王请留靖丰,协理朝政,襄助储君。

  文帝大喜,允。

  睿王于城西设天略府,招纳贤才,畅谈国事。

  一时天略府成了小朝廷,连新任的吏部尚书龚何如都常来常往。

  第二十八章

  转眼已是端午。

  这几个月大理寺司直贺敏之极是伤心难过。

  四品降为七品倒也罢了,月俸却是少了整整十两雪花银,至于禄粟、薪炭诸物、增给、公用钱、给券、职田等都同等的减少,更要罚俸半年——意味着要坐吃山空了!

  贺敏之登时觉得心都碎了,每日在大理寺的司直殿无语问苍天,透着窗户却发现整个靖丰的天都是昏暗一片。

  偏偏家里还有个吃相虽是翩翩佳公子,饭量却堪比一匹饿狼的聂十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当如是也。

  聂十三却是松一口气感谢上苍。

  刚从临州回来的一个月里,贺敏之因大病初愈奔波劳心的缘故,时常头晕高热,聂十三整日暗自担心黄泉三重雪第三次发作,食不能安夜不能寐,眼瞅着他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忽忽悠悠的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原处,却已数不清这些日子冷汗湿透了多少件衣服。

  略微放心之下,去少林的心思更是急切坚定,主意一定,胃口反而好了起来。

  这天饭桌上难得出现了一钵大块炖肉,色泽红润,味美汁浓,酥烂而形不碎,浓香而不腻口。

  聂十三吃得高兴,就着肉吃着米饭,吃了一碗,又盛一碗,再添一碗。

  放下筷子,却见贺敏之的眼睛里似乎要迸出火花射出飞刀来,不禁想起了传说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心知他老毛病犯了,好笑道:“其实我有钱……中原各钱庄都存着些,至少也有十万两,咱们下辈子都够花了。”

  贺敏之大惊失色,雷劈了似的怔怔道:“银子难道是用来花的吗?”

  另有一桩事,也成了贺敏之心中的一根刺,自回靖丰后,也曾去过宫中,但只见到了徐延,文帝从未接见。

  端午这天下午,贺敏之与聂十三在院子里裹粽子。昨夜聂十三已把鲜肉片好,用各种佐料腌了一夜,此时正好入味。

  裹好鲜肉粽,锅里煮着的豆沙粽已熟,透着清香甜美。

  拆开一个放在碗里,豆绿的瓷碗,雪白的糯米,朱红的豆沙,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笑着分食,聂十三夹出一块,先给贺敏之,再夹一块,送到自己嘴里。

  贺敏之见他嘴唇沾着一小块豆沙,用手指帮他揩去,却被聂十三一把捉住手,咬了手指。

  正嬉笑打闹,突然听到门环被敲响,打开一看,却是徐延。

  徐延赞一声好香,笑道:“今日端阳节,皇上请贺大人入宫用晚膳。”

  贺敏之眼睛一亮,捡了几个豆沙粽,笑道:“聂大人,我去宫里,你呢?”

  聂十三知他心里放不下文帝,想了想道:“我去找苏缺。”

  文帝在丹鹤苑侯着,他这几个月瘦得厉害,面色苍黄,见了贺敏之,微笑道:“来这么快?”

  贺敏之看着他,又是歉疚又是欢喜,递上粽子,道:“我以为皇上再不会见我了。”

  仔细打量他的脸色:“皇上要保重身子,最近气色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

  文帝听他出语真诚,尽是关心,不由得笑道:“是被你气着了。”

  说着咳嗽几声,徐延忙过去捶着。

  贺敏之低下头:“是我不对。”

  文帝一笑,道:“你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可是两码事。”

  吩咐他坐下,续道:“你那一招胆子大,手段也漂亮,连我都拿你没办法。只可惜,你却不肯帮着太子……”

  贺敏之剥开一个粽子,放到青瓷碟里,直言道:“太子不能容人。”

  文帝尝了一口,道:“这粽子倒比宫里的强……太子不容他十四叔那是对的,为储君者,又怎能对卧榻之侧的强敌手软?”

  贺敏之声音平静:“太子量狭气躁,只怕不是慕容之恪的对手。”

  文帝放下牙筷,瞳孔微微收缩。

  贺敏之似若未见,说道:“慕容氏于复国一念,已是深植骨髓的疯狂。慕容之恪能忍能狠,有实力、有野心,他十五岁时便领兵征伐烽静,布连环马,一战而平巨寇,再举而拔坚城,这种人,就像蛰伏的兽,只要活着一天,只要有一丝机会,终会作乱。”

  “皇上,战乱一起,人死如林,白骨遍野,粟贵于金,天下苍生何其无辜?当年我从西州一路逃到玉州,便暗暗发誓要尽我所能保住宁国这难得的太平。”

  燕亦虽已亡国,铁骑余威犹在,文帝心中暗惊,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逼不得已看着一生挚爱远嫁的憾事。

  扶着额,叹道:“你这性子,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太子之事,我再想想。”

  话锋一转,笑道:“我罚了你的俸禄,降了你的品级,你怪不怪我?”

  贺敏之摇头,眼神有几分狡猾:“我判案糊涂,罚俸降职是应当的。”

  文帝大笑。

  笑着却又猛烈咳嗽起来,徐延忙端过一盏燕窝。

  等咳嗽平息,贺敏之发现,文帝已经显得苍老了。

  心中一酸,不自觉的已站到他身后,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文帝的背微僵了僵,伸手握住贺敏之的一只手,仰头看他。

  五月的夕阳照得贺敏之的脸清晰如画,文帝咳得有些气喘目眩,一眼望去,竟恍了神,喃喃道:“丹鹤……你回来了?”

  徐延大惊失色。

  贺敏之静了静,温言道:“皇上,我是敏之。”

  文帝定定神,放开他,勉强一笑。

  入夜,一条人影闪进了睿王府的东南角门,便有人接着送他进了檀轻尘的书房。

  那人脱了披风,正是皇后宫中的小太监叫做小英子的。

  小英子伶俐的请安,道:“今日太子与众臣宴罢,便进宫陪皇后用膳,却和皇后哭了一场。”

  檀轻尘微笑着问道:“太子侍母至孝,大节日里,怎会引着皇后哭呢?”

  小英子道:“原是欢喜的,只后来太子问到皇上去哪儿了,底下人就说跟大理寺的贺大人一起用膳呢,太子就急了,骂了一句怪难听的话。”

  檀轻尘笑道:“我倒要听听太子骂人的话。”

  小英子声音崩脆:“太子骂道,那个没有人伦的狐媚子二十多年前走了,如今却来了个长得一样的,虽是个男儿身,偏还是一样的不要脸!”

  “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卷画来,扔在桌上,说道:母后还一直瞒着我,却不知我早从父皇的寝宫里把这幅画偷了来!如今也给母后看看,以后对他死了心吧!他何尝有一天真心待过您?枉您日日夜夜的念着他,等着他!他却日日夜夜的对着这幅画!”

  “皇后尖声哭了起来,说:我不看我不看!你给我拿走!我十五岁就嫁给你父皇,当初那几年,也是好过的,你只不知道!如今夫妻都做了半辈子了,却待我益发冷淡,你让我怎么死心?”

  “太子便也哭了,只顾安慰着皇后。底下人乱作一团,我便悄悄将这幅画儿给藏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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