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龙王同人]朱雀怒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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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大理寺卿尉迟真金拜见大人。”尉迟真金虽是作揖;却不低头。
李叔瑞连忙以衣袖拂去嘴边残茗,换了副表情讥讽道:“怎么尉迟大人不去查案,反倒到我这刑部来了?莫不是知法犯法,被逮住了吧?”
尉迟真金哂笑一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大理寺本职文官,翻查宗卷与审问度刑之事本乃卑职本分,不过有幸得天后提拔赏识,无形中使大人与卑职职责对调,我尉迟真金才有幸越俎代庖。”
李叔瑞哪里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明面上听的是贬低自己,可这话的意思不还是指桑骂槐,说他失格吗?!刑部尚书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好一只白玉杯被拍碎在案上,滴着血的指头指着尉迟真金骂道:“岂有此理!”可后面那是什么理,倒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尉迟真金看着横在鼻尖前的血指,继续哂笑道:“李大人切莫动气,今日卑职是奉天后之命前来查账,并非别有用心。且刑部与大理寺相辅相成,当是以和为贵。若卑职有所失言,还望大人海涵。况且,大人手上这伤,还是尽快包扎为好吧。”
李叔瑞闻言往自己的指头看了眼,当是鲜血直流,触目惊心,看得他心如刀绞,实则也是十指连心,着实疼到心里头去了,不过方才正在气头上才浑然不觉。纵然如此,明面上也不好摆出副惨相,此便一拂袖,将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地离开。哪料他前脚才走开,身后便传来一阵哄笑声。李叔瑞心中气不过,脚下步子一顿,回头怒瞥尉迟一行。
尉迟真金不消看他就知杀气从何而来,便抬手制止:“笑甚笑,此处哪容得尔等儿戏?快快查账去!”
“是!卑职领命。”几人一抱拳,均退了下去。
“邝照!”尉迟真金叫住邝照,又望着那混有三部官员的坐席道:“你去把林邑所有的蕃贡记录找来与我,本座要亲自查。”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前堂所有人听到。
“是!”邝照领命退下。
尉迟真金找了个位置,自顾自坐下。他当是记得与狄仁杰分头行事之前,狄仁杰所交代之事。虽然狄仁杰说得暧昧,但既然狄仁杰如此强调他为官本分,他便端好架子,来刑部尽他大理寺卿的本分。
虽狄仁杰只任六品寺丞,却于一年前神都龙王案中大放异彩,位低权重。且与之共事一载,心知狄仁杰也确是实至名归,他身为大理寺卿举才用贤,实是责无旁贷。再说他也渐觉能在普天之下遇上狄仁杰如此志同道合的知音,实属难得。
不可否认,自狄仁杰入大理寺任职寺丞以来,曾数度给予尉迟真金不小的冲击。尉迟真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冲击究竟是好是坏,但只要大理寺能在不变宗旨的情况之下能处理更多冤假错案,更受朝廷重视,更受百姓爱戴信任便已足矣。
与一年前龙王案不同,如今奇案再出,他却坚信狄仁杰定能摸清案件的来龙去脉,只是此时无暇细说。他与之共同查案,虽已估摸了个大概,却不敢妄下定论,毕竟拿凶定案讲求证据。
如此,只消与狄仁杰来个里应外合便是。
“大人,这是礼部与户部交来的。”邝照放下账簿,后退一步,立身待命。
尉迟真金回过神来,抬手挥退。伸手触及厚厚一叠账本,同时抬瞬,碧色眼眸目光凌厉,只沉默扫视一圈,三部官员、包括自己带来的大理寺官员都神色各异,心里各有打算。
尉迟真金冷哼一声,双指压着那叠账簿拉至面前,似是有的放矢般在一叠里头选了一本,聚精会神地逐页翻查。
这账簿里头的明目果然做得漂亮,看来狄仁杰所言非虚。
不过,兵不厌诈。
尉迟真金煞有介事地抬头扫视那帮查账官员,出乎意料的便是,还真有几名礼部主事神色慌张,频频擦汗,恰巧与尉迟真金的视线对上了,又慌忙低头与面前的刑部官员对账,握笔之手抖似筛糠。
尉迟真金嘴角一勾,手中账簿一合,拍案而起:“邝照!”
“卑职在!”
尉迟真金自木案后走出,行至那群官员面前,俯视着他们,把手中账簿递交邝照:“本座觉此卷有疑,带回大理寺彻查。”
“是!”
“尉迟大人!”其中一名主事连忙自那群官员间站起,踉跄来到尉迟真金面前,跪请道:“尉迟大人,这账本你们大理寺拿不得啊!”
“为何?”尉迟真金将账簿交由邝照,自己反倒单膝蹲下,依旧俯视面前主事,“莫不是,里头却是有甚猫腻,不能为外人道吧?”
那主事吓得连退几步,这次干脆伏到地上:“卑职惶恐,大人莫要信口开河啊,这般流言若是传了出去,卑职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那你且说说,为何不让本座带走此卷?”
“那是,那是侍郎有命,命卑职多少本带出去就得带回多少本呐,若是少了哪本,卑职在责难逃,还望大人体我谅我,莫要为难卑职……”
“荒谬!”尉迟真金怒斥一声,又倏地站起,快步走到方才坐下的案前,指着桌上剩下的账本怒道:“本座奉天后之命翻查账簿,岂有不把有疑账簿带走之理?!本座方才翻看往年林邑朝贡记录,表面上做得体面,实则漏洞百出!当中尤以进贡的沉香数量为甚,东遮西掩,拆了西墙补东墙,你道本座看不出来?尔等尚要如此遮遮掩掩,难道不是欲盖弥彰吗!”
“大人莫要、莫要血口喷人啊!”礼部主事一脸煞白。
“是不是本座血口喷人,查了便知。”尉迟真金拂袖便走回案前,继续查账。
尉迟真金捧起另外一本账簿正要翻看,却看到一脸锅底黑的李叔瑞背着双手踱了回来。
尉迟收回视线兀自一笑,时机尚好,对付李叔瑞此等不作为又自恃过高的草包,激将法果然了得。至于方才的礼部主事是否有参与贪墨以及账本是否真有纰漏,这还有待查证。
不过如今渔网已撒下,只等时机一到,收网捕鱼!
与此同时,宣政殿——
“传,岭南广府市舶使崔千裴入殿觐见。”
身着一袭黑色暗花官袍的崔千裴连同押韵贡品上京一行拾阶而上,到殿前便齐齐跪下,三呼天皇万岁,再三呼天后千岁。
“平身。”高宗微微抬手请起。
“谢皇上。”崔千裴一提长袍下摆,垂首立在一旁。
“来人,赐座。”武皇后自凤椅上站起,由劳太一搀扶而下,“爱卿此程艰辛,多有受苦了。”
崔千裴连忙自座上下来跪下,行一大礼,又抱拳埋首道:“罪臣失职,求天后赐罪!”
“爱卿言重了,你不远千里将蕃贡押韵上京,又何罪之有呢?起来吧。”
“臣有罪……岭南节度使张大人他……遭逢厄运,英年早逝。罪臣身为同行,未能及时抢救,实为疏忽。”
“天灾*又岂是我等可以左右的?张大人以身殉职,尽忠职守,一生为我大唐鞠躬尽瘁,鞍前马后,如今也算死得其所,皇上必谅其功过,给他一个说法。爱卿不必过于自责,且平身吧。待本宫命人设宴,予你接风洗尘。”
崔千裴再一叩首,高呼一声:“谢天皇天后隆恩。”
“尔等先行去偏殿稍作歇息吧。”武皇后话头一顿,又道:“劳太一。”
“奴才在。”
“命人领崔大人等至偏殿稍作歇息,不可怠慢!”
劳太一埋首应道:“奴才遵命。”末了便朝一旁候着的内侍监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人行上前来恭请崔千裴等人。
待崔千裴一行离开宣政殿,武皇后才拾阶而上,坐回凤椅之上。
“皇后,朕对这张云无故毙命之事亦略有耳闻。”
武皇后身形不稳,险些摔下凤椅,幸得劳太一暗中搀扶,不然定已坐在地上了。
“哦?皇上怎听得这般风言风语?”武皇后甫一坐下,凤瞬便低低一压,凌厉扫过在场伺候的宫女太监。
高宗不语,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又道:“张云不论如何都是我大唐二品大员,就这么被烧死在天子脚下,难免人心惶惶,有些流言蜚语也是在所难免。”
武皇后笑着抚上高宗手背,又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慰。又笑着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已命人速速彻查原因,想必不日便有定论。”
高宗听得此言,便放心地吁了口气,又道:“如此便好,早日水落石出,免得遭有心之人诟病诋毁,损我大唐国威。”
“皇帝莫要为此时操劳,只管交由臣妾去办,皇上且安心养病便是。”
高宗笑道:“有皇后在,朕是放心。”说罢便使人扶着自己返回行宫。
皇帝前脚方离开宣政殿,武皇后便敛去笑容,自凤椅站起。
“劳太一。”
“奴才在。”
“传本宫口谕,命大理寺卿尉迟真金尽快破案,查明原因,缉拿元凶。否则,提头来见!”说罢便拂袖而去。
“奴才遵命。”
第41章 ■刮■开■图■层■兑■奖
【32 惊弓之鸟】
接风洗尘的晚宴如期举行;席中歌舞升平;菜肴精美;丝毫不因城中两名朝廷要员之死而有些许清淡。
崔千裴坐于席中,却不似别的随行官员般沉浸于声色犬马之中。他只捏一只夜光杯,细细啜着杯中之物。可纵是琼浆玉液,他此时也品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昨晚张云死以后,他虽然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可暗地里却是处处提防。
正如一月之前于广府出发时所言;他与张云是拴在同一根绳子时的蚂蚱。如今张云所住馆驿突然起火;而张云则死于非命……
崔千裴放下酒杯;心中惴惴;不禁忆起昨夜所见。
原来昨夜他曾去过张云住处,可在他到之时;张云已死在了床上。惊恐之下他只能不动声色的自天窗退回自己的住处,只等别个去发现张云尸体。可万万没料到,是夜,张云住处竟起火了。
张云的尸体连同房内陈设全数烧成了焦炭。
这一幕幕,一桩桩,如何不让他心惊胆战?
他早知私吞贡品虽能获利颇丰,但风险很大,一旦事情暴露,被送去杀鸡儆猴的便就是他们这些官阶低的。只是出乎他所料,大限竟来得如此突然。
上面的达官贵人闻风而动,先下手为强,只是不知道这把火,何时烧到自己身上。
崔千裴将侍女重添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暗道:是否该好好盘算一番了?
一顿接风晚宴下来,崔千裴并未吃下什么。临近晚宴结束,借身体不适之便自宫里退了出来,与众人分开而行。谁知他前脚才出承天门,便有一内侍监跟在身后,避人耳目小声道:“大人可觉风声扰耳?”
崔千裴听到了也似没听到一般,只背手独自走在前头,不过脚步倒放慢了。
那内侍监见他不答,便默默跟于其后。眼看要到朱雀门之时,只听那跟在身后之人轻声道:“崔大人,奴才不可出宫,有人让奴才带话予您,就说是客人自远方而来,而故人尚在故地等客人。”内侍监说完,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崔千裴步子倏停,细细品味方才听得之话,忽地呼吸一滞,恍然大悟地加快了步伐,匆忙往朱雀门赶去。
搭建在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