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暧昧录-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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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已经湿透,随身的背包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器械。况且拖着现在这样的身躯也走不了多远,必须先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不二如是想。
瓢泼的大雨连续下着,狂风席卷着,一拨一拨涌来,难分昼夜。时间观已经模糊,白石只知道离下坡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不断有泥浆从坡上绕过灌木涌下,幸好下来的及时,只有这个小小的幸运。
霹雳似乎暂时收敛了不少,白石扯了扯身上的雨衣,继续寻找。大雨把可能留下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如此之大的林子确实无从找起,况且在暴风雨肆虐的森林中闲逛,危险指数直接爆表。白石相信不二会找能够躲避暴风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他还存有行动力,他不愿去想那种糟糕到极点的情况,但就算如此,在寻找庇护处的同时他还是会留意一下坡下的树木灌丛。
小金的预感可以说是准确的,不愧是个野孩子。不过暴风雨这种危机也实在太夸张了,演变成现在的状况可以说糟糕透顶。白石犹豫地看了下自己的手链,耳边只剩下磅礴的雨声,目前燃眉之急是找到不二,用最快的速度。如果找不到,他绝对会恨死自己的,就因为这个手链。
身后的嘈杂隐匿了不少,踏入只许一步,两边却似冰火二重天,眼目所及深处静悄悄的,又幽暗无比。白石放下兜帽,抬起手电筒朝前走去,他几乎全屏呼吸,但是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着,右手上跳动着耀眼的绿光,在洞穴里格外得骇人。
这个穴并不深,但外小内大,呈倒喇叭状,且外口被各种藤蔓树丛遮掩,非常利于躲避风雨,只不过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都不知道错过多少回了。洞内并没有明亮的光源,混着沁透而上的寒气,隐隐显露无人的迹象,但是手链上愈发璀璨的幽绿却坚定了白石的步伐。
倏尔黑暗中闪现一点橘红,白石把手电光扫过去,看到了快熄灭的木堆。他又往里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从岩石后倾泻出的是跳动的绿荧,如若没有抖动,能媲美狼眼,足够以假乱真。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不二脸色惨白,闭着眼蜷缩在一角,全身上下滴着水珠,能观察到肩膀细微的起伏,他的左手手链耀着翠绿的光,细小却明亮。
终于找到了。
翠眸忽闪一下就暗了。
凭着对气流敏锐的感知,不二发现了这个隐藏着的洞穴。搜刮仅有的干木柴,生了火就已筋疲力尽,全身的酸痛与冰凉一齐涌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干木柴在浑身滴水的不二收集时就已经被沾湿了不少,并不能很好地持续燃烧,只能慢慢熄灭,可主人却浑然不知。
不二醒来的时候,感觉不同于彻骨的寒意,全身上下暖烘烘的,在那一瞬间,和着眼前突然的明亮,让人有种在屋内的错觉。跳动的火焰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干燥又暖和,头发虽然还有些凉意,但也已经干得差不多。
“醒了?饿吗?”白石递过一个面包,刚扯开包装袋,香喷喷的面包味就扑面而来,这时不二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他慢吞吞地接过面包,机械地咬了一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石穿着短袖制服,坐在旁边,对面是一溜晾开的衣服,这时候不二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的是白石的外套,湿透的衣服全被晾在了对面。
白石靠过来,把手覆在不二的额头,温度透过手心传了过来,不二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仍然凉得可怕。
“好像没有发烧?还是吃点药吧。”说着白石就去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一盒胶囊和一瓶矿泉水。
“白石,我睡了多久了?”不二接过胶囊和水瓶,服下药。
“从我找到你也没过多久。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外面雷电交加狂风暴雨,多亏了这个洞穴,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又咬了口面包,饥饿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感,但思维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实在的,多亏自己对风格外的敏感度才能找到这个洞穴,这洞口要多难找就有多难找。实在难以想象白石是怎么在暴风雨中找到这个洞穴的。
白石犹豫了一下,有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错过多少次了,但是信号显示在这里。不然绝对发现不了。”
“信号?”
白石拨弄了一下右手上的手链,倏尔两条手链都亮起了绿色的信号灯,果然那个指示灯大小的小圆就是没亮的指示灯。“一定范围内,离得越近亮度就越高。”类似于探测器?大概吧。本来只是因为小金反常的反应,对这次野训升起不好的预感,所以想在任何危机发生的时候都能最快速地赶到不二的身边去。
可是,说到底,如果没有这个情侣手链,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现在他们都会在合宿地里,捧着红茶舒舒服服地窝在寝室,最后泡个澡睡觉。
准备的保险措施竟然成了导火线,何其讽刺。
本来白石并不想曝光手环的这项功能,也希望永远用不上,只是当做一对单纯的情侣手链。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类似于一个枷锁,谁都不希望自己时刻被一个枷锁扣牢,更何况是不二。他的自尊、他的执着都不会容许这些,他已经明确地画出了不可逾越的底线。
不二沉默不语,但是能感觉到渐渐冷下的气氛,似乎又能触碰到那堵肉眼不可见的墙。就算人在面前又怎样,无论怎么靠近都无法缩短距离。
“你、不要命了吗?”冷冽的蓝眸踱着橘红的光辉却染不上暖意,柔和的声线吐出的话语如石砾。白石愣了一愣,一时间对此展开理解不能。但是看着不二这个熟悉的表情,又一瞬明白了。这个表情并不陌生,它只在不二责难朋友的时候出现,虽然不常见,但一出现绝对是真生气了。
确实,两手链之间的感应需要一定的信号传播,这在雷雨天非常危险,绝对是加大被闪电劈中的概率。
“我有注意,在闪电远离的时候……”这点白石并不是不知道,但是换句话说,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不二。当时外面能找的几乎找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不二找到安全处躲了起来,而且安全处隐蔽又难找。虽然信号范围不大又被干扰,但只要距离缩小到一定程度,它还是能很好地工作。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一点也不会高兴。”不二放下面包,似要取得确认地看着白石。可是后者仅仅安静地回视,并没有任何答应的表示。虽然看似好讲话,但是只要是他真心认定的,一样难以更改,这点执着甚至更甚,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不会后退,哪怕一步。
因为——
“就算再重来一遍,我依然会这样做。”
没有后悔,所以无需改正。他也一直坚定地走着自己选定的道路。可是事到如今,本来坚如磐石的信念却略微动摇,只因眼前人已经伤痕累累,现在的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吗?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虽然说现在的情况下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无论是探测器还是以身试险,都在彰显这个事实。白石并不知道不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冰蓝眸子里闪的怒火却是最真实的。
他不会否认那道枷锁的束缚意义,那难以卸下紧紧咬合的环扣,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具沉重的束缚。更甚,束缚本身就泛着些不信任的光泽。就如光与影的存在一般,多大的珍惜就会倒映出多大的忧虑,这些忧虑将缓缓汇成这样一条洪流,冲击初心的堡垒。从这方面看,他借助了这对手链,试图把不二锁在身边,隐隐就暴露了自己的不信任感。不能完全相信不二能自己解决危机,也无法相信自己可以在第一时间去解救。如果淡点可以说是担心与在意,但如果深点就会成为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绳套。他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也滋生出一些不安全感,但至少此刻让他顿然清醒。他在庆幸的同时又无比厌恶着这条手链,以及当时的动摇。
根本不存在时时刻刻都要用铁链锁在一起的恋人,因为如果不信任感已经膨胀到那个地步,就已经失去了爱情的初衷。如果带着这样的不安全感,那他怎么给得出几倍以上的安全感?
一时间静默无语,只剩下篝火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两个人影投射在壁墙上,拉得又长又瘦,距离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二不喜欢这种会伤害自身的体贴,一直以来都是,所以他才会像初一时那场比赛一样发火。或许在这方面他是自私的,他愿意去帮助每一个朋友,但是却不习惯别人同等程度关怀,更不允许出现受伤的情况。
人不可能一直处于给予的状态。如果形容感情是一杯水,那在给予的同时一定要接受其他人的给予来补充。他觉得同伴的温暖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补充,那段几近干涸的日子里,多亏那源源不断的细流滋润。朋友间的水流缓慢却不间断,他害怕倒得太急的水,他怕缓缓的支流来不及补充,会逐渐干涸直至消散。
他不愿看到这些,却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他只能掐断运输路线,用更加强劲的力道。
应该是凌晨时分了吧。洞外的暴风雨依旧肆虐,幽暗依旧笼罩。虽然提前吃过药,不二仍不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火光映衬着他的脸,红扑扑的,却有一万分的不自然,他的眼睛紧闭着,唇瓣干裂,蜷缩成一团却仍无意识地喊着冷。白石已经把晾干的衣服和雨衣全部裹到了不二的身上,可是仍然不能替他驱除寒冷。他只能从身后抱住不二,试图用体温来传递热量。
卸下湿巾,摸了摸不二的额头,依然滚烫。重新换上后,白石翻开背包,找出退烧药。间隔了几个小时,服药时间到了。他端着水瓶叫醒不二,不二处于半睡半醒状态,顺从地就着水吞下药丸后,似乎清醒了一些。
“什么时候了?”不二勉强打起精神,但是大脑昏昏沉沉的,全身依旧无力。
“大概凌晨。你睡一下吧,睡醒就会退烧了。疲劳不利于恢复。”白石把跌落的衣服盖好。
“雨还在下吗?”就算睡意已经一波波地涌来,不二仍强撑着眼皮。
“还在下,不过情况改善了一些。”白石重新环住不二。
终于抵抗不住睡意,不二的眼慢慢合上,他的声音细弱蚊蚋。“谢谢你。”但却无比清晰,“放弃吧。”
平和的呼吸,规律的起伏。雨声、火声都似乎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唯有静静地感知那轻微的律动,轻吐的气息,轻声的心跳,白石收紧双手,头轻轻低垂,几乎要埋入不二的脖颈。豆大的泪珠砸在雪白的脖颈上顺着修长的线条滑下,直至消隐无踪。
怀里的人已经完全沉入睡眠,且完全没有力气推开自己,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个时刻是最幸福的。万籁俱寂,只剩下这一抹篝火映照,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能让他恍惚认为距离已经不再存在。他可以嘶哑地轻声在不二耳边说“喜欢你”,可以任由泪水滴落,不会被再次推开。
他清楚地记得这是话语间的第四次告白,也是所有之中最痛苦的一次。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五次,因为他害怕了,他害怕这次不二亮出的是真正的底线,他害怕这回不二的身后是万丈悬崖,他害怕自己继续靠近不二会再次后退,他所害怕的只是,那个不太强壮的身躯陨落在深渊里再也找不着
每个人都会有道坎,有些坎是越不过去的,强行突破很可能会遍体鳞伤。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随便施力了,他只怕不二会跌下来摔得遍体鳞伤。
他只是希望看着不二幸福罢了。
如果这是你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