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绝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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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烧而浮现出异样红晕的精致面孔……苍白无色的嘴唇,被汗水浸湿的纤白衬衫……永远内敛的骄傲……
在莫名浮现的思绪里,他微微一愣——
“啊,好痛……!痛死了啊!!呜呜……Reborn你干什么啊突然间……”
委委屈屈的摸着头上刚刚被毫不留情踹出来的大包,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家落脚点选在床头的前家庭教师,郁卒的抱怨着。
“蠢货,去开灯。”
——回应他的,永远只是这样简短又无情的命令。
啊啊,真是的……
任命的揉了揉头发,他拿出了这些年成为首领之后被时时刻刻的烂摊子磨练出的耐心与包容,无奈的走到墙边。
伸手旋转按钮——三十四度,八点钟方向。
被用手枪低着额头这样详细“叮嘱”过之后,他已经在深切的无力中,牢牢的记住了营造出适宜光线的方式。
——Reborn!偏心也不带你这样的啊!!
不知不觉中陷入吐槽地狱的迪诺·跳马·加百罗列,一边小心翼翼的杜绝着从面部神情里出卖自己内心活动的任何可能,一边已经轻车熟路的、被奴役惯了的、自动自发的替自己的前家庭教师端来了可怜师弟今天要服用的药。
……平日里在自己新任小师弟面前那么好说话也就罢了,没有像以前的他一样、被活生生的丢入蛇窟或者哪个深山老林里(泣……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血泪史!)做什么修行,也没什么大不了;能够平平等等的和顶着Vongola十代目候选名头的少年交换情报、甚至用自己出任务的钱给对方买单(惊!这货真的是他认识的世界第一杀手吗?——好痛!!),也就算了;——现在,在纲吉终于打败了从复仇者监狱逃出的、据说罪恶滔天的犯人之后,这家伙的心情却反而变得更加差了。
总觉得……Reborn的心情变化,好像总是和这个未来可能的黑手党教父有所关连啊。
即使没有Vongola那传承自血液中的、精准无比的超直感,他那多年来混迹于黑暗世界、从大大小小的危机中惊险度过的经验,也模模糊糊的告诉了他这一点。
还真是挺难得的……
轻手轻脚的把药碗放在桌上,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英俊男人,静静的注视着二头身婴儿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
——量体温。打点滴。把已经滚热的毛巾重新冰镇。动作轻巧的压紧刚刚挣脱开的被角。
幼小的手从紧皱的眉间抚过,微微用力,好像想用指尖熨帖的温度,消除对方正被纠缠折磨着的苦痛。
幼小的、属于婴儿的手。
曾经沾染过无法洗净的鲜血、能够稳稳握住枪支的手。
……明明是不协调的画面啊。
却让人莫名的想要微笑,然后拭去面庞上滚落的眼泪。
啊啊,他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思维就拐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啊喂,Reborn,我可绝对不是在嘲笑你的婴儿身体啊!绝对不是!!
一想到万一被鬼畜教师听见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就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
——即使他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首领,那曾经深深烙入骨髓的、对自家斯巴达家庭教师的恐惧,也是绝对没有办法消除的啊!
“蠢马,你在想些什么……?一副丢脸的表情。怎么,还需要在我这里重新修行一次吗?”
当然是因为……想到你了啊!!
手忙脚乱的慌张摇着头否决,一张帅气面庞上满是足以被前家庭教师嘲笑一辈子的惶恐,在资录⑸蠛蚔ongola医疗队一起被自家教师使唤来的加百罗列首领乖乖的递上药碗。
——早在第一天看见同盟家族的未来首领被病痛折磨的面孔、满怀心疼的想上前帮忙、结果被一颗擦过耳朵的子弹所警告的时候,他就断绝了能当着前家庭教师的面替师弟做些贴身服务的念头。
喂喂,Reborn,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对我稍微好一点啊……?!我也不想要像你现在这样无微不至的、甚至连室内灯光都能考虑到的贴心照料,就有这样一半、啊不,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都行啊!
想想当初他拖着一身狼狈至极的伤口、好不容易才留着一条命回到家族的时候,迎接他的,不过是正端坐在特质沙发上悠闲喝咖啡的家庭教师冷冷的一瞥,还有极其不满的一句“慢死了,蠢马。之后的训练加十倍”——这样的话!!
呜呜……
内心里的悲伤简直像是汹涌袭来的海水,就要将自己淹没——没有反应过来接过空碗的杯具·跳马,膝盖上又挨了一记狠狠的侧踢。
“嘶——好痛啊好痛啊……”
差不多习惯了这几天自己家庭教师的喜怒无常,有着英俊面孔的男人苦哈哈的弯下腰来,一边吸气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不会很辛苦吗?Reborn……在脱离紧急状态之后就立刻把纲吉接回家,像是这样亲自照看,会很疲惫吧?”
以那样的婴儿身体,来担负着照料病人的责任。
不会感到疲倦吗?
“不用你多心,蠢马。是什么,让你拥有了质疑自己家庭教师的勇气?”
——直直对上的,是一如既往埋藏着冷静与嘲讽的漆黑眼睛。
“啊啊不是!我没有在质疑你啊Reborn!”一边挥舞着双手否决,他一边竭力试图表达出自己善意的关心,“我只是……呃,觉得有点疑惑……明明并盛医院已经全部替换成Vongola内部成员、周围也有足够的警戒保证安全了,而且,受伤的其他人,像是纲吉的朋友们,不都在那里吗?如果能在醒来时的第一眼看见自己朋友们微笑的面庞,纲吉应该会高兴的才对——呜啊我错了!我错了Reborn!!不要开枪啊啊啊——!!”
冷冷注视着自己双手举起、浑身汗毛直竖、一头雾水但是明确感觉到自己踩到雷区的前任学生,一手持枪的鬼畜婴儿,微微的挑起嘴角:
“迪诺。你的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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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小剧场:
“唔……可恶!给我滚开啊!!我要去见十代目!十代目——!!该死的混蛋护士,放开我!!”
“咦?啊哈哈,狱寺也能从床上下来了吗?真是巧啊~我也想要去见见阿纲呢,也不知道最后他受伤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你们打败了恶性斗殴的混蛋吗?厉害!——你们这些人,就应该极限的加入拳击部啊啊啊——!!”
“吵死了……你们竟然胆敢在这里群聚吗?——咬杀!”
“Kufufu……Kuhahaha——!!果然是肮脏的黑手党,就应该给我滚下地狱!”
“六道骸——!”
“混蛋六道骸!你把十代目怎么样了?!”
“哈哈,你就是斗殴事件的主谋吗?意料之外的削瘦呢~”
“六、道、骸……!主动过来被我咬杀吗?!”
“嗯?哦呀…哦呀哦呀……Vongola十代目……吗?”
有着异色双眸的危险少年低低沉沉的笑了,湿润的舌尖缓缓舔过上唇:
“他啊?那家伙——早就被我夺取了身体,吃的一点都不剩了呦~”
什——!
“都给我住手——!!”
相当霸气的、一人一个在脑袋上砸出新鲜出炉叉烧包的护士长双手叉腰,冷冷的斜睨着面前全身缠紧了绷带、连站稳都困难、却还妄图狠狠打倒对方的少年们。
“全、部!都给我回病房!要是再让我看见有一个溜出来——”
冰冷的嗤笑声溢出嘴角:
“那么,你们就一辈子都别想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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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灼烧般的痛感一点点从骨缝里消散,模糊混沌的脑海里,那一片浓重的雾气,也终于被撕扯开了。
——柔和的光线,投入了仍旧泛着水气的眼底。
“真是狼狈呢,蠢纲。”
毫不留情的讽刺,与熟悉的稚嫩童音。
Reborn……
尚未完全清醒的理智,竭力搜寻着仿佛许久之前的记忆。
啊啊,想起来了……
在完全的陷入昏迷之前——
金橙色的火焰。疯狂绝望的笑容。濒临崩溃的眼神。
骸——
“——蠢货。你又在想些什么?!”
在又一次模糊起来的视野里,划过来势汹汹的黑影,却终究在最后一刻停滞在了面前——冰冷的枪口无情的抵在额头上,少年勉强拾回了自己的神智。
“Re……咳!”
许久没有运作过的声带就像是已经破损老化了的古旧留声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少年竭力抬起高烧过后酸软无力的手,在凶狠撞上自己鼻尖之前、接住了细心插上吸管的水杯。
——□在外的皮肤,感受到了柔软皮毛轻微摩擦的触感。
咦?
小心啜饮着,试图清醒一点的少年一边努力从床上坐起,一边按压着额头,惊讶的注视着惬意窝在自己松软枕头上的幼小生物。
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小窝成一团的猫。
嗯……总有种微妙的感觉呢……
“你在干什么?蠢纲,不是还在发着低烧吗?如果黑手党世界的下一任预定教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恐怕会成为地下王国里流传千古的笑谈哦——赶紧给我躺下!想要让你家庭教师的悉心照料全部白费吗?”
——在肩上遭到重击、完全没办法提起力气反抗、直挺挺的倒回床上的时候,少年在眼前浮现一片金星的同时,也被窝在脑袋边上的幼小黑猫挠了一爪子。
应该庆幸它还处在幼生期、还没有那样尖利的爪子吗……?
不过,还是感觉很熟悉……啊啊,这被该死的病痛扰乱了的思维……
倒是双臂环抱站在桌子上冷冷审视着的鬼畜教师嗤笑了一声:
“那只,是今天早上被奈奈抱回来的、据说是可怜兮兮倒在家门口的弃猫——好了,泽田纲吉。你想要用这种可笑的生物,来躲避开你应该做出的坦诚回答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听见了一声愤恨的磨牙声……
“嗯?啊——我知道了,之前有答应过你的,从黑曜中学回来要告诉你的故事……”
疲惫的翻过身去,少年蜷起身子,把仍然有些低热的额头在小猫的柔顺毛发上有些眷恋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
“你也知道的吧?我在六岁那年突然陷入了莫名的昏迷中,那其实,是和一个幻术师的精神世界联系在了一起……”
真是难得。这一次,没有被挠呢。
不过……刚刚醒来就要拷问我?Reborn……你是不是有点太急切了啊……
好难受啊,身体。
第一次全面的爆发了死气之火,难以言喻的负荷加注在了身体上。
难以言喻的疲惫,也许是由于糟糕的病痛引发出了心理上的隐蔽晦涩。
所以……就连精神上,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暗的色调。
好累。
不想再欺骗谁,也不想再回顾了。
就让他在最后的一次回忆之后,暂时忘却那些可以被用“温暖”这样的词汇来形容的曾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