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绝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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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仿佛轻纱般柔美到不真实的晨光中,那只徒劳举起的、幼小的、属于婴儿的手,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
即使,那上面所沾染过的血迹,已经浓重到永远都无法洗清。
脑海里滑过这样的思绪,他终究只是眯着眼睛,竭力展露出最和煦的微笑:
“Reborn……”
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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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动作迅速的解开睡衣的纽扣,少年一边站起身来,把在终于维修好之后就尽职尽责的运行着供给暖意的空调关上了。
站在床头环顾着整个房间的鬼畜婴儿,在发现之前总是腻在自家学生身边的幼猫不在的时候,发出了冰冷的嘲笑:
“怎么?你终于受不了那个缺少脑细胞到迫不得已附身在猫身上的蠢货了吗,纲吉?”
“嗯?怎么一来就问我这个……Reborn,你还挺关心骸的吗。”
忙于把毛衣套在身上的少年,从正蒙在脸上的厚实衣料里,穿来了闷闷的调侃声。
“要是说起来的话,其实是云豆——啊,就是恭弥养的那只鸟——就是说,云豆好像蛮喜欢骸的样子,所以恭弥就让我把那只猫留在那里一阵子了。”
毫不留情的笑意浮现在了鬼畜婴儿的嘴角:
“哦?胆子很大嘛,你也终于不怕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打起来了?”
“担心的话还是有的。只不过,六道骸那个混蛋最近似乎是自我认为拿捏住了我心底曾经有所愧疚这一点,每时每刻都在得寸进尺。——所以,我觉得暂且让他安静一阵子,也是一个值得实行的方法。”
晦涩的视线,注视着背对着他一边解开自己腰带、一边抱怨着“该死的本来就是很难得的愧疚心理结果现在差不多就要磨没了”这样话语的、有着难以置信魄力与吸引力的棕发少年,漆黑的瞳仁里,消无声息的沉入一抹暗色。
泽田……纲吉。
“——刚刚就想问了。一直东拉西扯的说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在直面现实之前还会犹豫的习惯……”
带着淡淡嘲讽与涩意的话语。
少年更换好了校服,低头打着领结。
在逐渐明亮起的光线中,纤长的手指泛起温润的莹白;而微微偏过去的面庞,则隐藏在了小片的阴影里。
再次开口的时候,声线里的苦涩已经褪去了。
“九代爷爷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吧?”
少年转过身来,一片沉静的金棕色双眼,毫不避让的对上了来自世界第一杀手的沉默视线。
“我以Vongola情报部外编人员、同时也是最终武器‘Air’的身份所提交上去的、可以直接递交到Vongola九代首领办公桌上的秘密情报,已经有五天,都没有收到回复了。”
小幅度的摩擦着右手的食指与拇指,少年维持着绝对的冷静与理智,继续开口:
“以我所能探查到、又不会被Vongola情报网所捕捉到痕迹的最后的底线,我已经浏览过了最近这几年发生过的、所有可能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的事情——就连Vongola内部、包括九代守护者们,都没有传出Vongola九代首领下落不明的传言,那么——Xanxus,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思索了一下,少年带着些许困惑一偏头。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是Xanxus想要杀掉九代目然后自己取得黑手党教父宝座’这样的假设,可能性都不大。”
——没有谁,能够彻底的背叛自己在黑暗中挣扎着前行时、几乎是燃烧了灵魂的祈祷和渴求,才最终得来的温暖。
没有理由。
更何况,在间隔了好几年的现在,他还是能够清晰的回忆起第一次在Xanxus那双猩红色眼睛里所窥见真正柔和时的场景。
悠远雍容的古旧城堡。奢丽的天鹅绒帷幔。疏远的长桌,滴落的烛泪,冰冷的刀叉。
那个将一生奉献给自己家族的老人微笑着,把面前细心切割好的牛排推给了以当时年龄还应该被称呼为少年的Xanxus。
拥有一双被众人惊惧着远远逃离的猩红色双眼的Xanxus满是不屑的一哼,充满暴虐和漠然的眼神,从长桌那一头依然显露出慈祥笑意的九代首领身上扫过。
明明是那样抗拒着任何暖意和接近的神色。
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却相信——那个与他一样继承了Vongola首领血脉的老人,一定也感受到了深埋在那眼底、如果不是带着敢于被愤怒的火焰焚烧成灰的决绝、就将永远错过的安静与温和。
“总之……我认为,即使真的是Xanxus率领着瓦列安做出了试图夺得王位的举动,他也不会——至少不会,夺取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
这样说着,少年略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蓬松的棕发,看向一直沉默着审视自己的鬼畜教师。
“这些天,你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吧?世界第一杀手大人。”
伸手摸了摸自己卷曲的鬓角,Reborn对自己学生的推测做出了肯定:
“从我得到的那些情报里,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那个方面……在外界的‘里社会’中,根本就没有传出有关于Timoteo行踪的任何消息,只可能是来自于Vongola内部的某些人、某些势力,将与此相关的痕迹全部都强制封锁了——从这种事情里获益的,也只能是拥有下一任家族继承权的Xanxus了。”
——在猛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楼下泽田奈奈和碧洋琪打扫房间、开始准备早点的声音。
唔……
熟悉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接近,他惊讶的抬起头来——
属于婴儿的身体被环绕在总是能带给人暖意的怀抱里,轻轻掀起帽檐的额头上,感触到了拂在肌肤上温热的吐息、和柔软唇瓣一触即离的温润感。
微微浅笑的少年,那一双澄净的金棕色眼底,满满的刻印下他此时难得目瞪口呆的神情。
“是在担心我吗……?Reborn……”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和Xanxus一同争抢Vongola资本的继承人,还有一个——就站在这里。
沉默半晌后,半张脸掩埋在阴影下的鬼畜婴儿,狞笑着拔出了枪支——
“竟敢对家庭教师作出这种事情……胆子不小吗?!泽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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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十代目!!”
终于在自己家庭教师毫不留情扫射过来的枪林弹雨中度过了相当狼狈的早晨的棕发少年,一只脚刚刚踏出家门,就因为听见不远处伴随着奔跑时的喘息一同传来的急切呼唤,而惊讶的转头望去:
“咦?狱——”
话音未落,少年就因为没有在意脚底而被绊住、狠狠的向前倒去。
没有直接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取而代之,从身下传来的这种触感——
他震惊的低下头去。
“唔……!”
满目的雪白与缓缓浸染上的鲜艳血色。
像是雪地里一点点盛开的红梅。
——无比的刺目。
有些熟悉……
一边在脑海里飞快的搜寻着相关的记忆,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试图不触碰到对方伤口的,将那个人翻过身来,显露出来不及擦拭尽血污的面孔。
啊,那个刻印在左眼下的倒皇冠刺青。
他想——他知道那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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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蔓延开的血迹。将肉体与生命焚化成灰的业火。
再也不能够呼吸。再也无法趾高气扬的说出侮辱他的言语。
心脏也不再跳动。冷冰冰的身体堆积在同一个地方,摆出可笑至极的姿势。
“救……!求求你……救——!!”
嘶哑的喉咙,在敌人瞄准这里之前,挣扎着嘶吼出这样卑贱祈求的言辞。向他这边徒劳伸出的手沾满血污,令人无法想象出那只手在一刻钟之前、还意气风发端起酒杯的样子。
哼……可笑。
这样想着,他压低身体,躲避开紧擦着发梢贯穿右手边长椅的子弹。
泛着凉意的紫罗兰双眸,漠然映入了铺天盖地的血色。
这群蠢货,就这样死去也好。
脑海里滑过这样的思绪,他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拳。
好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抑制住作用在身体上、不受控制开始的轻微颤抖。
都……死去了啊。
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他那愚昧无比的亲人。
他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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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一瞬间,他条件反射的微微眯起眼睛,试图适应着猛然刺入眼底的明亮阳光。
紧接着,耳畔传来一声带着无奈和欣喜意味的叹息:
“白兰……你总算醒了吗?”
啊啊,这个声音——
他想起来了。那个动用了暗中埋下的所有势力、在敌对家族的追杀中无比狼狈也要到达日本并盛的理由……
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头发凌乱翘起的俊美少年露出了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的灿烂微笑:
“呐呐,好久不见了呦~~亲爱的小纲吉~”
“……”
回答他的,是一个即使有一副镜片遮掩、也能够清晰感受到其中无声纠结的默然眼神。
病床边穿着一身校服的棕发少年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他。
“完全不想从你的嘴里听见这句话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见面就想要吐槽你实在是太糟糕了。——总之,请暂且放开你那尊贵的手吧。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把我的手腕当做有着妈妈之吻的抱枕也实在是让人无法原谅……。”
嗯?这么一说,从指尖感受到的那种细腻触感确实是……
他不动声色的笑着,在滑动指腹仔仔细细的把那只手腕上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太阳穴上同时被一只手枪抵住的时候,自然无比的松开了手指。
非常……有意思。
就连在睡梦里也从不流露出来的忐忑与脆弱,都被身体下意识的判断为可以在你的面前显露吗?
泽田——
纲吉。
自从当日在黑手党乐园见了一面、就一直动用了暗地里势力仔细排查、即使这样也耗费了无数时间之后。
我们,终于可以这样面对面的呼唤出对方的姓名了。
“好了,白兰·杰索。你的伤口已经被妥善的处理好了,中枪后的感染期也完全没有出现问题,在没有什么理由来推脱的现在——告诉我,你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的理由。我不会认为你是因为想要旅行或者游玩才千里迢迢从意大利来到并盛的。”
面容沉静的少年一边活动着自己微微泛起淤青的手腕,一边冷静的注视着他。而那个拥有晴之奶嘴的彩虹之子,则把玩着手里不时反射出危险冷光的手枪,静静的站在他的旁边。
啊啊,这样的眼神……
他着迷的仰望着那双金棕色的瞳眸。
就连一直把这个世界当做最理想游乐场的他,就连觉得身周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