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年(胤礽重生)-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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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果然是明珠。
见着胤禔回来,一直在喝茶的明珠赶紧放下茶盏起了身:“奴才给王爷请安了。”
几年不见,明珠倒是半点不见老,反倒看着富态精神了许多。
胤禔示意他不用多礼坐下,随口说笑起来:“许久不见,叔公看着倒是过得颇为快活,脸色都比从前在京里时红润了,也省了爷惦记了。”
“爷还惦记着奴才是奴才的福分才是,”明珠说着叹了叹气:“说不上快活,不过是自在闲了,奴才如今闲人一个,若非自个看得开,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盼头。”
他被撵出关的时候,康熙是下过旨永不复起的,这辈子怕是都没了指望再回京去,换个想不开的,倒是当真只能熬日子了。
胤禔看一眼他黯然的神情,沉默了片刻,问道:“叔公可是还有不甘?”
被胤禔这么一问,明珠略有些尴尬,忙敛去脸上失态之色,笑答道:“倒是没有,奴才也一把年纪了,能到这个份上也算值了,说来索额图那老匹夫与奴才斗了一辈子,当年他多风光多得圣宠,如今没病没灾胳膊腿也还走得动同样只能在府上养老,还得了皇上厌弃,也比不得奴才好多少,奴才当初就算留在了京里,也不过是这个下场而已,倒不如在这里天高皇帝远,至少自在。”
听明珠说起索额图眼睛都亮了一些,胤禔心里不免觉得好笑,果然他叔公这辈子最惦记最记挂的人倒不是皇上反倒是那个处处都要跟他争一头的索额图,这种执念说来也算是挺可怕的。
“他?”胤禔摇了摇头,直言不讳:“不等到太子爷上位,到死他怕是都只能一直‘养老’了,再敢有个异动,指不定连命都得丢。”
明珠虽然人在盛京,但京里的事情倒是一直有耳闻,自然也知道太子爷如今是怎样不尴不尬的处境,一时也有些唏嘘,又小心观察了片刻胤禔的神色,犹疑着问道:“皇上如今对太子爷冷淡,却又册封了皇长孙为太孙,他的心思实在是有些叵测难猜,爷您可有何打算?”
他的心思不但叵测不好猜更加反复不定,胤禔也叹了叹气,自嘲道:“爷现□边能用的人都没有几个,还能打算什么?”
闻言,明珠越发尴尬起来,忙起了身弓下了腰:“奴才替揆叙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向爷您请罪,是奴才教子无方,教出了个阳奉阴违不识好歹的孽子,还望王爷您海涵……”
“算了,”胤禔打断他,皱起眉略有些不悦:“这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揆叙当初对胤禔有二心,背地里搭上胤禩后来胤禔便也疏远了他,之后又找机会将之撵出了京丢去了地方上,对自己不忠的人,胤禔当然也懒得再搭理,不过是碍于明珠的面子也免得落人话柄没有做其他的,丢出去眼不见为净便也就算了,现下当然也不想再提起。
明珠见他无意多说此事,便也不再多说,转而道:“那封名册……”
明珠离京之时送给胤禔的那封记载了他全部人脉的名册,当时明珠说的是要怎么做请他自个看着办,不过那份经过他手的烫手山芋,之后却很快就成了一堆灰烬。
胤禔无奈一笑:“叔公给的名册让毛手毛脚的奴才不小心扔进了火盆里,烧毁了,爷只粗略浏览过一遍,大多都不记得了。”
不小心扔进火盆里?明珠不是傻的,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其实是他有意为之,摆明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虽然在自己送出那份名册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如今听胤禔亲口说出,心里依旧是颇有些感慨。
“如此,不管是爷,还是太子爷,怕都有得熬了……”
胤禔心里泛起一丝苦涩,熬,他是不难熬,难的那个是胤礽才是。
“不过奴才有句话,倒是可以送给爷,或者送给……太子爷。”
胤禔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你说。”
“皇上天性多疑,对太子爷对爷您尤其如此,若是硬扛,任何人在皇上面前都讨不到好,怕只会适得其反,对皇上,或许态度放软一些,更甚者做出一些必要的牺牲,弃车保帅,以退为进,打消他的疑虑才是上策。”
——弃车保帅,以退为进吗?
从新宾回盛京后一日,康熙率众前往福陵祭拜,三跪九叩、上香、听读祝文,康熙的样子很虔诚,各项礼仪一举一动都做得一丝不苟,胤礽跟在康熙身后跪得膝盖生疼,却有些心不在焉,跪在太祖牌位前不经意地抬眸视线四处荡过,隆恩殿里处处透着沉闷压抑,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康熙方才亲手上的香,烟雾缭绕,影影绰绰。
胤礽的心里蓦地涌上些不是滋味的滋味,也许将来有一日,他当真做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举,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他是否还有面目跪在这个地方,这些祖宗又还会不会认他这个不肖子孙。
香炉之内青烟袅袅而上,胤礽目不转睛地看着,却见不知何时吹进殿里的一阵轻风拂过,其中一支香尖上的火星跳了几下竟就灭了,原本插得极稳的香也这么歪斜着倒了下去,掉出了香炉外。
胤礽有些诧异,祭祀之时发生这种事情还当真不是个吉兆,跪在后头的人显然已经有不少注意到了,虽不敢议论却免不得互相看了看递眼色,当下就弄出了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康熙也抬起了头,一看之下大惊之色,脸色当下就不好了,主持祭祀仪式的官员见状匆匆忙忙地宣布下一个环节,焚烧祭品,然后趁着众人往后退出的时候快速上去将香重新扶起点燃。
之后一直到祭祀结束,康熙的神情都严峻得叫人心惊,谒陵过后一句话不多说就上车回了行宫里去。
将康熙送回寝宫后胤礽犹豫了片刻,想着还是暂且不要去触康熙的眉头,便就准备跪安离去,康熙却没有准,只让他一边站着,自己坐到了御案前处理起了即使不在京中也要人送到手边来的如山的奏折。
胤礽心下无奈,小心问道:“汗阿玛,可要儿臣帮您?”
康熙不置可否,片刻后,分了几份出来叫太监抱到了胤礽手边。
胤礽走到一旁桌边坐下,提起了笔。
半个时辰后,处理完手边最后一份折子,胤礽抬头,见康熙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在认真地批阅奏折,叫了人把自己处理好的那些抱过去还给康熙。
康熙接过又全部看了一遍,没有说什么放到了一边,继续手边的工作,却也不理胤礽。
胤礽一时有些尴尬,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也还是沉默了下去,随手拿了本桌边的闲书翻了起来。
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传膳的太监已经进来问过几次,康熙都没有点头,胤礽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若是平日里康熙定会问他而这些很有眼色的奴才早该给他上茶点了,今日不单康熙一言不发这些奴才也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摆明了是他汗阿玛故意撂他在那他不好开口只能忍了。
等到他把折子全部处理完,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外头天已经全黑了,一旁的太监再次问可要传膳,康熙终于是点了头,却对胤礽道:“没什么事你便先回去吧。”
胤礽也懒得再多说,干脆地跪安离开。
从康熙那里出来,胤礽终于是头一次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起了康熙,给祖宗上的香灭了倒了是意外,做什么把气往他身上撒,心眼当真是比针眼还小。
“皇上亲手给祖宗上的香灭了倒了,许是老祖宗不受皇上这一拜,再者说便是老祖宗在暗示皇上……”雅尔江阿几乎是贴到了满眼疑惑的胤禟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气数将尽,该退位让贤了。”
胤禟终于是明白过来:“难怪汗阿玛脸色那么难看,二哥又要遭罪了……”
雅尔江阿倒是不以为然,虽然这个意外让皇上心里不舒服不好想,到底他也不能真就拿太子爷怎么样了,倒是叫下头那些人看了,兴许觉着于太子爷颇有几分顺天承命的意味在,挺好的不是?
239、疏忽 …
才回到自己住处,大雨倾盆而降,胤礽推开窗,雨水瞬间冲刷了进来,哗啦落雨声和雨水腥味冲散了屋子里的沉闷,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憋着的那股火终于是压了下去。
“爷,要准备膳食吗?”贾应选低声询问。
当然要,在康熙那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上,胤礽吩咐道:“动作快点,多弄几个菜来。”
“奴才明白,爷稍等。”
贾应选下了去亲自布置,胤礽挥挥手让屋子里候着的奴才都退了下去,片刻过后,房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来的人却是胤禔。
“我私下过来的,你放心,没让人看到,听闻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回去。”
开口便是解释,就怕胤礽会将之赶出去一般,胤礽却没有说什么,靠在窗边,轻吁了口气。
胤禔走上前去,打开了手里拿着的荷包,是一包酥糖,取了一块送到胤礽嘴边:“方才来的时候碰到你身边的太监,说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先填填肚子吧。”
胤礽咬了一口,虽然甜腻了些,这会儿倒是很能下得了口,他确实快饿坏了,一块糖很快下了肚,顺手过去帮他拭去了眉宇上沾到的雨珠,胤禔笑着又送了一块到他嘴边,胤礽摇摇头,道:“不吃了,甜腻的东西吃多了不好,还是等膳食上了直接用膳吧。”
“老爷子虐待你了?”
胤礽睨他一眼,嗤道:“你难不成是特地来看爷笑话的?不对,你说方才来的时候碰到人才知道我没吃东西怎么会先预备着带包酥糖来?”
胤禔无奈一笑:“派了人去老爷子那里打听消息,才知道你在他那里干坐了一个下午连口茶都没喝上。”
“你果然是来看爷笑话的。”胤礽没好气转开了眼,懒得搭理他。
一桌子菜很快上了来,胤禔陪着胤礽坐到桌边,让人都下去,亲自给胤礽布起了菜:“我是担心你才来看看你,老爷子也真舍得,连饭都不让你吃。”
“他自己也才用上膳。”胤礽说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算是在虐待他还是自虐?
“他心里不舒坦吧,祭拜祖宗结果香竟然会灭了倒了,不是好兆头啊,外人面前说不得什么就只能往你身上撒撒气了。”
胤禔一边说一边给胤礽夹菜,很快他面前的碗里就堆成了山,胤礽受不了地阻止他;“够了,再堆下去没法吃了。”
胤禔放下了筷子,笑着看他用膳。
“你不吃?”
“都什么时辰了,我一早用过膳了。”
胤礽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开始解决面前堆积成山的膳食。
等到胤礽吃饱了放了碗筷,胤禔又赶紧把茶水递过去给他,顺口问道:“今早祭祀的时候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胤礽吹了吹茶,半响才从嘴里碰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胤禔不太信:“你一直在走神。”
胤礽微皱了皱眉,不耐道:“跪在祖宗面前想到以后也许要跟皇父不死不休,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们行了吗?”
“说什么呢,还不到那个地步,”胤禔对胤礽这么自我否定有些不悦,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不管怎样,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行了,别说这个了,我倒是要问你,前两天你是不是见过明珠那个老家伙?”
胤礽对明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显然是还没忘记的,提到他眼里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