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年(胤礽重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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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猎
午后雪已经停了下来,胤礽换了一身绀色行服,左手握着弓,右手拇指勾弦轻弹,目视着前方随意地瞄准,几次之后感觉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转头见同样换了身黛蓝色行服的胤禔正跃起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姿势漂亮,胤礽看着勾嘴笑了笑。
另一边,胤祉鼓着眼睛站在马前,小太监在他身前匍匐下去却被他挥开:“我自己能上去!”
“三爷,还是让奴才……”
“走开!”
胤礽倒是不如他那般倔强,看了眼面前比自个还高一些的马,踩着跪在面前的太监的背就上了去,然后拉着马到了胤祉面前,冲他抬了抬下巴:“上去。”
胤祉有些不甘,咬了咬嘴唇依旧站着不动。
胤礽好笑道:“你逞什么能?你也不看看你才几岁大,大哥都学了几年骑射了我们能跟他比吗?上去,要不你就别去了。”
胤礽虽然在笑着,但语气里的强硬却是不容置疑,胤禔偏头看了这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胤祉听了也不敢再争辩,不情不愿地踩着小太监的背被人扶着上了马。
“拉好了,一会儿去了围场别到处乱跑。”胤礽叮嘱道。
胤祉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北方的冬日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放眼望去俱是白雪茫茫的一大片,绝对算不上是打猎的顶好时节,不过这并不妨碍胤礽三个此刻的好兴致。
胤禔与胤礽走的是不同的道进了围场很快就跑远了,而胤祉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虽然马骑得还不是很稳,却是冲劲十足,拉着马缰紧紧跟在胤礽身后面,再后面是在太皇太后吩咐下寸步不肯离跟着他们的一众侍卫。
不多时的功夫,胤礽便射下了一只獐子和一头麋鹿,一众侍卫喝彩,胤祉眼带艳羡,也想表现一番,一转头眼尖地看见前头有一只野兔正往林子里蹦,当即也来不及多想一蹬马肚子就追着进了林子里头去。
“三爷小心!”有侍卫一边喊着就追了上去。
胤礽微微皱眉,想了想便也跟了进去。
胤祉的心思全在那野兔上,追着它在林子里横冲直闯完全不知轻重,很快就受到了教训,马蹄踩塌了深埋在雪地下头的刺猬的巢穴,坚硬的棘刺深扎进马蹄里,马儿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肢高高跃起马身剧烈摇晃,胤祉在惊慌之下就这么被发了疯的马狠狠甩了下去。
胤礽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吩咐侍卫救人,已经有人先一步反应过来,纵马冲上去,一跃而起,双手接住了胤祉,抱着他摔进了雪地里,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了他。
胤祉跌在那侍卫身上没有磕到撞到却是吓得不轻,一张小脸整个白了,被人扶起来后傻了半天才在胤礽的呵斥下回过神来。
“你是怎么回事?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是?说了不许乱跑你为什么不听!你跟谁学的那么爱逞能?你是我要告诉汗阿玛听去是不是!”
“不要!”胤祉慌忙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胤礽,恳求道:“太子哥哥,求你不要告诉汗阿玛,也不要告诉我额涅。”
“那你倒是说,你下次还敢不敢如此莽撞!”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胤祉红着眼睛就差没指天发誓,胤礽终于是放过了他没有再多说,吩咐人先把他带回了行宫里头去。
在场的侍卫跟着胤祉走了一半,胤礽注意到那个救人的蓝翎侍卫似乎是折了手腕,此刻正站在人群最后面,微垂着头面色很痛苦却一直在咬牙强撑着,想了想便把他叫到了跟前来。
“太子爷有何吩咐?”
面前之人神色很恭谨,虽然手受了伤但该有的规矩做得分毫不差,胤礽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觉得这人长得有些眼熟,一时却是想不起来是谁,便问道:“你叫何名字?哪一旗的?”
“奴才鄂伦岱,是满洲镶黄旗旗下。”
对方这么一说,胤礽倒是瞬间记了起来,果然是鄂伦岱,佟国纲的长子,只不过如今也只有十四五岁大,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所以他一时倒是给忘记了。
“你方才救了三阿哥一命,爷该赏你的,你说吧,你想要些什么?”
“护着主子周全是奴才的职责所在,奴才不敢讨赏。”
胤礽听了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你方才的表现,也称得上是勇猛果敢了,爷看了高兴,愿意赏你你又有何不敢?”
鄂伦岱低下了头,犹豫着不知该接受还是再拒绝。
胤礽又道:“这样好了,你既不要赏赐,那下回爷便寻个机会与你讨教切磋一二,你可愿意?”
鄂伦岱跪了下去,大声谢恩:“太子爷肯赏脸指点奴才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求之不得,奴才谢太子爷赏赐。”
胤礽笑着示意他起身:“你手折了,便不用留下伺候了,也先行回去吧,去找随行来的太医给你看看。”
鄂伦岱一愣,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掩饰了却还是被太子给发现了,回过神后再次谢了恩,上马先回了行宫去。
几个时辰过后,过足了手瘾的胤礽收了弓下令回去,走了一段路远远看见前头不远处停了一队人,应该是跟着胤禔的侍卫,一时好奇便骑着马过了去。
胤禔也正从马上下来,见到胤礽过来有些诧异,问他:“太子爷不打猎了吗?”
“不好玩。”
胤礽跳下马,抬头看了看面前高耸的土台子,问胤禔:“这是什么?”
“晾鹰台,”胤禔说着转头冲胤礽眨了眨眼:“想不想上去看看?”
胤礽没有多做犹豫,扬起了下巴,示意胤禔先行。
晾鹰台有几丈高,上去的石阶上结了冰很湿滑,胤礽几次都差点滑倒很有些狼狈,被他留在下头没让跟上来的侍卫仰着脖子看着,一个个面露担忧之色,就怕皇太子有个闪失他们要跟着倒霉。
在胤礽又一次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没有滑下去而心有余悸之时,一阵轻笑声突然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胤礽不悦抬起头,走得比他快不少的胤禔不知何时折了回来,就站在他前头不远处,朝他伸出了手。
“太子爷,我扶你上去吧?”
胤礽有些恼了:“不用。”
“你这鞋子不好,”胤禔说着抬起自己的脚给他看,他蹬的是一双蒙古马靴:“要穿这种足底有钉子的才能防滑。”
胤礽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长筒革靴,又看了看他的,撇了撇嘴,终于是伸手过去握住了胤禔的手。
胤禔顺势回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慢慢往上头走。
这是这辈子,他第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难怪一到冬天就要抱着暖手炉不放,不像自己,即使是这样的天气,稍微动一动,手心也是热乎乎的,胤禔胡思乱想间,俩人已经爬到了台顶。
“可以了。”胤礽抽出胤禔因为失神还紧握着的他的手,朝土台最高处走了过去。
胤禔因为他的动作愣了一下,想到方才胤礽眼中闪过的那抹尴尬之色,突然觉得有趣,他怕是不习惯跟除了太皇太后和康熙之外的人这么亲近吧?
胤礽站在高台向远处瞭望,前方是一大片被白雪覆盖了的旷野,再远一些水域纵横交错草木环生,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却没有多少生机。
“这里是晾鹰台,是汗阿玛每回大阅的场所,八旗兵在前头这片旷野里列队操练,接受汗阿玛的检阅,军里猎猎,号角嘹亮,还有火器枪炮声声响震天……”胤禔从他身后跟了上来,慢慢说道,目光也落在了前方这一大片的旷野之上。
胤礽偏头看他一眼,见他眼里有着明显的神往凝视着前方犹自感叹着,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胤禔收回思绪,赔笑道:“听谙达说的。”
“落雁远惊云外浦,飞鹰欲下水边台……”胤礽转回头,凝望了一阵远方,突然就念起了诗,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太子爷也知道?”
“也是听师傅说的。”胤礽的眼里带上了促狭的笑意,以同样的话回敬他。
胤禔闻言有些无奈,也沉默了下去,不再自讨没趣。
一时间,土台上只剩萧瑟风声和偶尔掠过的乌鸦的啼叫声,更显苍凉,俩人各自瞭望前方,各怀着心思。
良久过头,胤礽复又开口道:“可惜了。”
胤禔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这地方虽好,也只有几年一次的大阅和汗阿玛偶尔来狩猎才有点生气,平日里就像今日这般荒凉,生生浪费了这么块宝地。”
“这里是皇家苑囿,若非汗阿玛来,平日里何人敢无故进到这里头来。”
“所以才说可惜了。”胤礽转头冲他笑了笑:“回去吧,三弟先头在围场上摔了一跤,怕是受了惊吓,我们去看看他吧。”
胤禔点头,看着胤礽已经先行下了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旷野,这么一大块风水宝地,就这么终日干晾着,要说可惜倒也是确实。
若是以后,能派上用场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
☆、说客
毓庆宫里,胤礽一手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书本,连连唉声叹气。
在胤礽的请旨之下被康熙指来与他一块念书的胤祉摇头晃脑了一阵,停了下来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善于察颜观色的李光地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张英,轻咳了一声,张英也搁下了手上的书,问胤礽:“太子爷何故叹气?可否让臣等为太子爷分忧?”
胤礽看了他们俩一人一眼,垂下了眼无奈道:“今早我去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正在看奏折,说是福建一带又有台寇来犯,哄抢兵民物资,汗阿玛圣心焦虑,我身为太子,却不能为汗阿玛分忧,实在是心中难安。”
张英闻言恭维道:“难为太子爷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忧国忧民之心,皇上知道了必定会觉得很欣慰。”
“可是我却是有心无力,连想帮汗阿玛出个主意都想不到,我真是笨死了。”胤礽说着懊恼地皱了皱眉,小脸纠结成一团。
李光地看着他烦愁的模样,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笑着道:“太子爷不必焦心,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万难之事,而皇上心中想必也早有了应对之计。”
“还请师傅直言。”胤礽虚心请教。
“如今三藩已除,台湾那郑氏再不能借此兴风作浪,皇上要收拾了他们是迟早的事情,且那郑经现下病重卧榻,怕是不久于人世,而其子年幼,部下争权,内讧不止,若欲取之,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胤礽认真听着,做出一副受教领悟的表情,脸上终于是有了笑意,拍手称赞道:“师傅说得没错!正是如此!要收了台湾趁着他们内乱现下时机正好!我一会儿就去与汗阿玛说!多谢师傅的点拨!”
李光谦虚作揖:“太子爷言重了,担君之忧也是臣的本分。”
二十年的最后一天,下学之后张英与李光地一齐跪下朝胤礽与胤祉叩拜,胤礽亲自上前将之扶起,笑着道:“两位大人辛苦了,今日便早些回去吧。”说完冲何玉柱示意,何玉柱将胤礽给他们准备的年礼呈上,是毓庆宫的小厨房精心烹制的两盒糕点,不值钱的东西,不会惹来旁人的闲言,却是看得出胤礽的用心。
俩人谢恩,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嘱:“太子爷,这几日年节,您可别只顾着玩,也要记着念书。”
“我知道的,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