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回(瓶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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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有说要他住院多久吗？”
“还没有，不过我打算让他把身体全养好了再让他出院。”
“那解家的生意怎么办？”
“少他一个又不会怎么样，就让他签签字，别的我来。”
“嘿，这不错。”
“哪里不错了？”
“这样你就不会拐着小哥到处下斗了啊。”
“小三爷，您看丈夫至于看这么牢吗？”黑眼镜扫了我一眼，虽然隔着墨镜，我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鄙视的意味。
“丈夫……他明明就是我妻子。”我反驳道。
“你妻子？”黑眼镜又瞟了我一眼，“哑巴，带你夫人回去调教。”
我还想再争辩几句，不料被闷油瓶提着领子往外拖。
“干什么啊，放我下来，你力气大了不起啊，动作轻点。”
闷油瓶不听，一直把我拽到了医院外面才放手：“我饿了。”
“我看你力气大得很，饿着吧。”我说完，大步流星向马路对面走去，回头却看见闷油瓶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抓过他微凉的手，拉着他朝附近的早餐铺走去。
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了，居然摊上这么个家伙。
后来我们又在北京留了一阵，等小花没有大碍了才回杭州。只是在北京的这段日子，我们除了看小花，大多数时候都和胖子在一起，在胖子的热情款待之下，我大概要有个大半年不会再想吃烤鸭了。胖子就像是平时自己饿着自己似的，非得等我和闷油瓶在了才肯敞开肚子大吃一顿，这不，几天下来又圆了一圈。我和他在一起，肚子就没有空的时候，总是圆滚滚的一只。任凭闷油瓶怎么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只能扶额看着我和胖子在北京的各家有名食府里大块朵颐。而我和胖子则嘲笑闷油瓶味蕾坏死，胃肠道萎缩，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只吃的这么少。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我相信闷油瓶的味蕾应该还没到坏死的地步，但是他的胃倒确实不好，一年前他刚住到我家来的时候，有时候我半夜醒过来，会看到他一只手捂着胃，眉心皱得紧紧的，睡得很不安稳。这种时候我通常会把他叫醒，让他喝些温开水，等他不那么难受了再让他接着睡。不过这一年下来，闷油瓶夜里倒是不怎么胃痛了，估计是和我住在一起之后饮食渐渐规律了的缘故，果然生活在地面上也是有好处的吧？我一边想着，一边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了闷油瓶的饭碗里：“胖子请客，你多吃点，我一个人吃不穷他的。”
☆、2010…闷油瓶是会失忆的
回到杭州之后的日子又变得很安逸，我也真切的体会到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深意。
六年前的我，才刚刚大学毕业走向社会，做过几份工作却都不喜欢，最后还是三叔出面送了我三间铺子，让我经营古董店。不过我虽然懂得鉴赏古物，却不懂得如何经营店铺。最后只落得个守着一间铺子，带着一个懒散的伙计，终日无所事事的下场。
那个时候的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娶一个漂亮的姑娘，晨起饭后能和她手牵着手在西湖漫步，除此之外便再无所求。直到三年前，大金牙那个糟老头带着战国帛书撞进我铺子里，从此我的人生就走向了另一条轨道。在那两年里我经历的事情，几乎比我过去二十多年经历得还要多。几经生死，我懂得了人心的险恶，也明白了真心的可贵。最重要的是我认识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比如闷油瓶，比如胖子。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那两年的经历，而我和以前的二十多年一样，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那该有多遗憾。
往后的三年时间里，我每个季度都会去长沙总部收账。平时也顺便帮解家和霍家处理点力所能及的琐事。在我的经营下，盘子里的伙计慢慢地都换成了我用的顺手的人，一切都在正轨上顺利地运行着，也无需我多挂心。一般我去长沙收完账之后也会去家里住两天，我十次回家有九次都会带着闷油瓶，偶尔一次没带，也一定是因为闷油瓶早上起不来，我放他在旅店里补眠。我和闷油瓶之间的进展我始终没有对我妈说，但是她也是个明白人，看看也就懂了。好在闷油瓶是个影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他的分寸一直掌握得很好。我有时候就劝我妈说：“你就当我是娶了个生不出孩子的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我妈也只是笑笑说随我喜欢，只要我们过得好她就安心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接受了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了下去，平静得让我以为如此下去便是永恒。但是在2010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我纠结得想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的事情。
事情的开端是闷油瓶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不管睡多久都一副蔫蔫的样子，饭也吃得比以往都要少。不过毕竟我也就是个粗汉子，就算有时候为人有些细碎，但是也绝对不会像女生那样敏感细腻，所以我只当他是因为天变冷了要冬眠了的关系，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有一次他足足睡了一天都没有清醒过，我才意识到闷油瓶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小哥，你最近睡得有点多啊。”
“嗯”他很轻地应道。
“有哪里不舒服吗？”
“吴邪”
“嗯？”
“我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要尸变了吗？”不会吧，他不是说过他不会尸变的吗？
“我……”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要失忆了”
“失忆？你五年前才失忆过啊！”
“那次……是受了刺激。”
“就是说那次失忆是意外了？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次失忆啊？”
“快了。”
“这个是怎么算的啊？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多久发作一次？”
“十年”
我想起之前他被越南人当阿坤的事情，那件事似乎是发生2000年的，离现在正好是十年。那也就是说，以后每十年，他都会忘记我一次？然后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不会吧？！玩我啊！
“你，会忘了我？”
“以前你问过我，想不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说过的，有很多的情况会把我们分开，但是无论如何，最后我都会回到你身边。”他说，“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记起你的。”
“最短……是多短？”一年？两年？
“比你预计的要短很多。”他亲了我一下，问我，“吴邪，做吗？”
虽然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已经安全上垒，但是平时我们做的次数并不多，首先闷油瓶不是野兽派的，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禁欲主义者，有时候我都会自恋的觉得，如果不是对着我，他一辈子都没想过和一个男人做那种事情。其次就是我自己也并不喜欢。尽管对象是闷油瓶，但是欢爱之后的好几天，身体的不适总是让我无法无视。一般我们之间的模式就是先亲吻，然后上床脱衣服再接着做。像今天这样由闷油瓶主动提出来的，倒还是头一次。我想着他要是失忆了然后还要用几年时间才能再记起我的话，我就有那么多的时间不能触碰他，那多叫人难受，于是就直接回应了他，扒了自己的衣服就往床上爬。
那一天我们一直从傍晚做到的第二天凌晨，我中途因为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好几次，每次闷油瓶看我醒来了，就继续做他的。要我来形容，他就像是在发泄什么感情似的。我们两个心里都压着事情，动作都比平日要凶狠得多。
到我最后一次醒来，外面已经有些微的光亮了。闷油瓶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睡着了。我略微动了动，下半身的痛楚比以往来得都要强烈得多。我强撑着起身进了浴室打算先洗个澡，洗着洗着发现自己的后面不仅仅是被摩擦得红肿了那么简单，应该是出过血了，碰到沐浴液痛得要命。闷油瓶平时下手从来不会这么不知道轻重，看来他心里也确实不太好受。我在浴室里喘了半天，才勉强把自己弄干净。然后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扶着墙又慢慢踱回了卧室。不出所料，床单和被子已经被我们两个蹂躏的惨不忍睹。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把闷油瓶从床上丢到地上，又重新铺上了一张干净的床单，再把被子理的能睡人了，才又把闷油瓶拖上床。我搬动他的动静并不小，但是闷油瓶始终没有醒过来，大概昨天他也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了。我看了看手机，时间还很早，但是我却完全没有睡意，只是坐在床沿看着还在熟睡着的闷油瓶。认识他的将近十年里，他的样子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我，也因为服用了麒麟竭的关系，变老的速度变得奇慢，看来我们两个真的都要变成老不死的了。
☆、冬至…吴邪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一觉睡了有整整三天三夜，等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我就明白过来了——他忘了我。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是我绝对不会弄错。毕竟我和他认识八年，和他同床共枕六年，也亲眼看见过他骤然失忆的样子。如今他脸上这种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神色，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又忘记了一切了。
我该怎么开口呢？对他说：“小哥，我叫吴邪，你叫张起灵，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还是该抓着他的手哭诉：“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不过说实在的，我既不想重新自我介绍，也不想学琼瑶剧的女主角。在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让他自己记起来我是谁。
我不知道这个想法要过多久才能变成现实，不过总之我会陪在他身边，一直到他重新喊出我的名字的那一天。
床上的闷油瓶醒来之后过了好一会目光里才有了一些神采，慢慢开始聚焦，我看他先是瞪着天花板发呆，然后才转头看周围的环境。他的动作很慢，往往半个多小时都只盯着一个角落看。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才看到了趴在床头看他的我。我和他对视着，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他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我们两个默默对视了一阵之后，他又把头转到了别的地方去，大概在他的认知里我已经是一件摆在家里的家具了。不过就我的感觉，闷油瓶这次失忆和上次在陨石里的失忆很不同，尽管我从他的神情里感觉出了很强烈的迷茫，但是他看上去明显比那次要平静许多。想起之前他失忆后那种如惊弓之鸟一般的神情，我还是无法释怀。那个时候他也是那么躺在地上，但是身子缩成了一团，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没有时间了。”我和胖子看着难受，却没有能够帮到他的办法。后来还是胖子提议说先给他打一支镇静剂让他先休息一会。我给他打完针之后没多久，闷油瓶的颤抖就减轻了不少，然后他渐渐抵不住药力，伏在我肩头睡了过去。我和胖子四目相接，也只能苦笑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还好他这次没受什么刺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又过了很久，闷油瓶终于细细打量完了房间，然后他居然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感情我真被他当家具了？我伸手拍拍他的脸，过了一会之后他才睁开眼看我，我便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我原以为他不会理我，但是他却躺在那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认识我的意思吗？我紧接着问：“那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