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道[滑头鬼之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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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刀光闪过，喷溅的血液将挂在天边的残月都染成了赤红，原本肆意拼杀的妖群渐渐向两边散开，为他们唯一承认的王让出道路。
有谁轻笑了两声，裹挟着浓重的黑暗气息慢步行至月光底下，轻佻地抬了抬下巴。
“果然……这群家伙里你是闹得最凶的那一个啊。”
说话的男人俊朗张扬，深蓝色的和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毫不在意地袒露出大片古铜色结实的肌肉。
魑魅魍魉之主，奴良滑瓢。
可止小儿啼哭般令人畏惧的存在，统领着百鬼夜行的男人。
从江户到京都，由一介独妖到妖怪的总大将，他身后的百鬼夜行队伍不断壮大。
野心谁都有，只分乎大小。纵使再弱小的妖怪，也有想要一展抱负的壮志，特别是当他们跟随了一个强悍的首领的时候。
自来到京都的那一天起，奴良组中就不断有小妖猜测他们的总大将何时上门去京都妖怪的首领那儿踢馆，并且气氛越来越热烈，极有磨刀霍霍大干一场的趋势。
……
喂喂喂，本大爷可没说过要去踢馆啊你们这群混蛋！
奴良无力地吐槽。
一脚踢上闹腾地最厉害的那只小妖，完全不顾它眼泪加鼻涕的求饶，干脆利落地让它化为了天边明亮的流星。
——至少现在暂时还没想过。
他伸手挠了挠胸口，而后又在心里轻轻加了一句。
虽说他为人勇过于智，行动过于思考，但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的好吧，凭他现在这点儿实力去跟占据了京都黑暗世界几百年的大妖怪去死磕，玩完的绝对是己方。
现在最重要的可是侦查啊侦查……想要对抗一方势力，必先要彻底了解对方的底。中国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知己知彼……
奴良如此想着便轻轻眯起了那双妖异的金眸。
对了，听说护国阴阳师花开院家专职生产美人呢，要不要去看看？
单手摩挲着下巴，却不知不觉将所想的说了出来。
“总~大~将~”
柔媚的嗓音传来，臂上忽然多了一份沉重感。
低头看去，是雪女紧紧攀着他的手臂贴身上来，娇艳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诱惑。
美丽的女子展袖轻掩红唇，魅惑的紫晶眼眸波光流转，语气哀怨，“啊啦，难道妾身还满足不了您吗，总大将？”
“啧。”毫不犹豫地抽出手，撇头避过凑上来的水润唇瓣，“喂，雪女，你是想杀了本大爷吗？”
柔若无骨的娇躯轻轻覆了上来，一双柔荑握住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胸前，无比甜腻地低吟，“只不过一次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奴良感受着掌下富有弹性的柔软，依旧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吧。”
妖娆的女子盯了他半刻，不甘心地撇头，一瞬间恢复了冷艳的模样，“切，又失败了吗？”
他甩了甩手，挑着眉毛笑得轻佻。
不过是日常的桥段，自初遇后，这如雪一般的女子总是极尽所能地挑逗他，但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玩笑，终究是不得而知。每每看着那双紫红眸子哀怨地望着他，奴良都有一种笑出声的冲动。他想他大抵是个凉薄的人，有朝一日会爱上谁什么的，简直就是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
京都的夜晚一如既往充斥着各种声色，繁华更胜白日。
街角的妓伶穿着暴露，殷勤地拉住了过往的行人咬耳低语，不一会儿便达成交易，亲密地相携着往楼里走去。
奴良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廉价的脂粉味道浓重得让他想吐，仅是路过便无比难受——谁让妖怪有着比人类强上好几倍的嗅觉。
果然，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江户深沉的黑夜，一过日落，那里基本上人迹灭绝，于是接下来便是妖怪们的舞台。
狂欢之时降临。
人声渐渐消无，□在外的皮肤上传来细微的刺痛，似电流划过。
结界……吗？
还真是厉害呢，在这么大范围内布下结界。
奴良挑了挑眉梢，毫无诚意地在心底赞叹几声，然后直直穿过庄严的大门，如入无人之境，而负责守卫的士兵一无所觉。
大门正中央，有着艳丽红色的花开院家族徽纹异常明显。
长长的回廊曲折环绕，蔓延到不可见的远处。宅邸古老而又端庄，木制建筑重重叠叠，钩心斗角。
浅薄的纸窗上映出人影重重，似乎是在商量什么重要事宜。
原来是家族集会啊。
奴良坐在横梁上，眯起眼睛看着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并不是很年轻的模样，但从那张严肃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风华。
花开院家出美人，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呢。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横梁上修长的身影渐渐消散。
底下的男子似有所觉，抬头直直望向上方。
……
奴良踩着屋脊一掠而过，披在肩上的深蓝色羽织猎猎作响。
轻而易举地侵入重重把守的庭院，对来来往往却被不能被发现的状况感到无趣，索性撤了伪装，将手插入和服前襟，大大方方地闲庭漫步。
好歹是守护京都的大阴阳师家族，很快便发现了异样的妖气。
警报的钟声敲响，平静的夜晚被打破，木结构的地板嘎吱作响，随处可见搜寻的侍卫。
奴良身形一动，闪进其中一个房间，隐匿在阴影处使坏地看着房外之人无头苍蝇一样来来往往。
哈，笨蛋一群。
拍拍手转身，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
所谓的第一阴阳师家族啊，也就这种程度，对付一些不入流的小妖怪还可以，要是遇到像本大爷这样的大妖怪——
簌簌……
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奴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目光直直落在嵌着窗户的墙边，凭借妖怪的良好视力，隐约可以看到后面模糊的人影。
——仅仅也只是轮廓而已，那个隐于黑暗之人周身好似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霭，使人无法窥得真颜。
双方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就这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僵持。然而就在这时候，原本躲在云层后的月亮忽然适时地露面，从半开的窗户中洒进来银白的霜华。
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红白相间的神服层层重重，薄纱外套在身上松松披挂，过长的下摆拖曳，在地上晕染出一片雪白。青丝高高束起，髻上的纯金步摇随着摆动清泠作响，姣好的面容被展开的蝠扇遮了大半，仅露出那双上勾的黑色凤眼。
光是如此，便能猜测到那被遮挡的面容有着何等的风华。
奴良握刀的手顿了顿，眼中流露的惊艳不加掩饰，出口的语气略带惊讶。
“女人？”
☆、2第二章
晚风起，红樱纷飞，洋洋洒洒地从窗口飘落，迷乱了两人的眼。
奴良持刀而立，惊艳复惊讶地挑了挑眉。
“女人？”
对方稍稍侧了侧头，繁复发髻上的步摇轻轻一碰，发出泠然的脆响。皎洁的月晕照在那弧形美好的侧脸，圣洁若神祗。
狭长的眸子流光溢彩，乌黑而又凌厉，嫣红的薄唇微微开阖，音调清冷慵懒，“真失礼呢，在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哟。”
确实是属于变声期少年的声音，青涩中带着沙哑，但不知道为何，对奴良来说却比跟随在身边的雪女的声音更要来的蛊惑人心。
许是月光太好，又或是眼前美景迷人，让他有一瞬间的闪神，待回过味儿来，便听到了如上不可思议的发言。
奴良走过去坐在那人对面，舔舔嘴唇笑得不怀好意。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人，他不想也不能控制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恶劣因子。
“哦，男人？那为何……如此打扮？”
金色的双眸上上下下扫描，还特地在上下身的重点部位停顿片刻，似是要穿透那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看到最里面。
在旁人看来，那副模样绝对是猥琐不足，轻佻有余。
一身华服的美人神色不动，只是收了桧扇静静看他，幽黑的眸子仿佛揉进了星子般璀璨。
他想他真是迷上了那深沉地能让人沦陷的纯粹，不然为什么迫切地想要让对面那不知是敌是友的双黑美人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美人啊，还真的是美人呢。
无关乎性别，却当真让他移不开眼，让他的心底翻滚着一种……不知名的冲动。
生来便带着的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也许他能在这个雌雄莫辨的少年身上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他向前俯了俯身，拉近两人间因身高差带来的距离，单手支着下巴，笑容里带着玩味。
“我是奴良滑瓢。”他说，“江户仁侠奴良组的首领。”
美丽的少年微微歪头，抬手用扇柄轻点下颌，本就狭长的凤眸愈加上挑，浅金色眼影生生带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魅惑。
“花开院秀元，不过是这偌大的京都中籍籍无名的阴阳师罢了。”
花开院，秀元？
奴良挑眉，立刻想到了为何觉得这个名字无比熟悉。
花开院家的天才阴阳师，年仅十六便被赐予“秀元”之名，是花开院家下一任当家的既定人选。
如此传说一般的人物，便是眼前这个一身华贵巫女服饰，美丽不可方物的人儿？
奴良摩挲着下巴，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事情是如此不真实。
啊，对了，据说花开院家下任当家在继位前，都要跳女舞祈神……
对面的阴阳师随意地展了展衣袖，不经意间将落入房中的樱花瓣两人中间，似是划开无形的鸿沟。
奴良伸手拂过自己眼角代表着力量的妖纹，看着对方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眼波流转，酝酿着未知的含义。而他自己的目光，则不受控制地在那双艳红却凌厉的薄唇上流连。
他觉得自己被迷惑了，但，无聊的长生总要有些调剂，因此并不觉得讨厌。
“奴良组的大妖怪先生，深夜到访花开院家，有何贵干呢？”
正思索间，对面的美人如是问道。不急不缓的语调并不像是在质问，倒有些友人间无伤大雅的玩笑味道。
奴良斜倚在窗沿上，曲着条腿坐得吊儿郎当，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啊，在江户的时候就听说了花开院家的大名呢，只是想来看看是否与传闻中一样而已。”
年轻的阴阳师闻言，收起蝠扇轻置于手中，眼底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那，结果呢？”
奴良听了后咧嘴无声大笑，带了恶质的意味，撑着下巴直直望向那双让他着迷的黑亮凤眸。
“哈，如果本大爷是敌人的话，完全不堪一击呢。”
嚣张的话语消散在夜风中，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
“噗~”
浑身散发这狡黠气息的阴阳师突然笑出声来，簪在发上的金饰垂苏随着肩膀的颤动轻轻碰撞。
“喂喂。”奴良抬高了英挺的眉毛，他原以为对方会因他对花开院家实力的轻视而勃然大怒，谁知却是这种出妖意料的反应。
“说的是呢。”秀元抬手捋了捋垂在鬓边的头发，笑得坦荡又自信，“现在的花开院家确实不太像话呢……所以我才要当上这个家主啊，到时候，说不定就没有你们妖怪的生存之地了哟，在京都。”
明明是偏向阴柔的装束和动作，但由这个人来做，即使着一身女装，却也透露出一股睥睨的气势。
喉结滚动，不自觉地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