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良雨]雨夜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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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再刺出第二剑,马进良抽出双龙峰挡在卜仓舟身前:“督主,使不得!”
雨化田双眼通红,狠狠说道:“你走开”
马进良依旧挡在卜仓舟身前。
三玄凝雪再出,与双龙峰短兵相接,精钢相碰,火花四溅……
马进良不是雨化田的对手,双龙峰被雨化田掀在一边,就在三玄凝雪即将抵达卜仓舟咽喉的时候,马进良跃起,三玄凝雪的剑尖捅进了马进良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进良……”雨化田停住剑。
“求督主放卜仓舟一命,今天你俩谁要了谁的命,另一个都会后悔一辈子。”
雨化田收手,冷冷道:“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卜仓舟缓缓向后退去:“我也没你这么一个魔鬼般的哥哥,从此后,你我兄弟情断意绝!”说罢扭头走向黑夜深处……
第二十二章醉罢推盏笑
纪氏暴毙,遗留下幼小的朱祐樘。
“你是怎么办事的?弄死她顶什么用,我要的是斩草除根!”万贞儿恨恨的责怪道,殷红的指甲快要将雨化田的脸割破。
“化田办事不利,我会再想办法,娘娘莫急。”
“不急?那个小野种现在被周太后养了去,以后更棘手!”
雨化田颔首跪着,眉头紧皱,一幅后悔万分的模样。身旁的万贞儿焦躁的走来走去,回过头再看他时,伸手捉住他的衣领,狠狠说道:“我不管有多难办,你给我想办法除掉他。”
“是,娘娘。”
话虽这样说,但朱祐樘在周太后那里确实安全了很多。
以前万贞儿不仅派雨化田办事,也曾派出过好几拨太监去害朱祐樘,但是雨化田早就想到过这些,所以一直安插了人手严格防备,除了几个护卫被毒死,祐樘一直没事。
雨化田怕的是百密一疏,即使护卫着也难保祐樘不出事,于是出了毒死纪氏的下策。那天他和纪氏长谈了一番,雨化田善于抓人软肋,他正是利用了纪氏不可能让两个儿子处于风险的弱点。所以当他端起毒药,轻轻说“喝下去”的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
不是不知道卜仓舟喜欢纪氏,只是和皇位比,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莫说是纪氏的命,就算是卜仓舟的命,就算是要自己的命,该拿去的时候又有什么可惜?
儿女情太长,英雄气就要短。
朱祐樘思念母亲,不说话,不肯吃饭,每夜哭泣,不肯入睡,自打进了周太后的宫里,没笑过,也没闹过,一点点的孩子,一下子经历了太多,突然长大了不少。
那日,雨化田忍不住去探望,远远的望见祐樘站在荷花池边,小小的孩子,脸上竟然带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伤,身后的几个陪玩的宫女小太监百无聊赖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雨化田走过去,几个宫女吓得魂不附体跪下去连声叫着雨督主。
朱祐樘已经听见了声音,回过身望着雨化田:“你怎么才来?”一双大大乌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说不尽的委屈和悲伤。
一下生就抱在怀里,一天天看着他长大,这孩子虽非自己亲生,但对于雨化田来说骨肉之情无异。雨化田蹲下来,双手把着孩子的肩膀“瀚儿,别哭。”
“娘亲死了,只有你叫我瀚儿,他们都叫我祐樘,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住这里,我想回去,你带我走。”说着,孩子熟络的扑进雨化田的怀里,哭了起来。雨化田觉得有些难过,抬头使劲望向天空,天空很蓝,几丝云淡淡飘过,自己五岁被灭族,父母皆被扑杀,那天自己被人拉扯着头发拖进宫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天空很蓝,几丝云,还有老太监狰狞的笑脸,以及随后而来痛的要命的一刀。
雨化田不敢再多想,搂着孩子说道:“瀚儿莫怕,我会一直伴着你,嗯,别哭,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水边干什么?”用袖子擦着孩子的眼泪鼻涕,小心的逗他开心。
瀚儿抽泣着,转头指了指池塘深处一颗盛开的荷花:“那朵花好漂亮,娘最喜欢荷花,我好想摘。”
“瀚儿等我,我去给你摘来。”
雨化田轻功一点,轻触水面,踩踏了几片荷叶向湖中心跃去,待到湖心巨石上落脚,伸手去采荷。
风吹荷动,荷叶如海浪般起伏上下,朱祐樘看见了又一颗开放的更大更艳的荷花,孩子毕竟年龄太小,看见雨化田几个轻点便到了湖中央,自己也依了样子去摘……
“噗通”,雨化田听见远处的落水声,回头望去,岸上的朱祐樘不见了,一帮宫女小太监远远的跑过来“不好啦,小皇子落水啦!”
雨化田疾奔而回,水面很平静,看不清在何处落了水,雨化田纵身而入。
雨化田水性虽然好,但在湖里竟然施展不开,密密麻麻的荷花茎阻碍了行动,遮天蔽日的荷叶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水下光线极暗,幽幽冥冥如同地府,水上水下两重天地。
上来换了口气,雨化田激动的大声喊着:“瀚儿”、“瀚儿”……没有回音,再次纵身入水。
若是抖身发出内功便可将大片的荷花掀出水去,但是那样难免伤了瀚儿,雨化田只能在黑暗里努力寻找,双眼睁大四处搜寻,心急如焚。
模模糊糊里,前方似乎有东西在动,雨化田顾不上换气就游了过去,伸手去拉扯,捉住了朱祐樘的衣领,用力提手感很重,摸索下去,朱祐樘的脚已经被湖底常年生的水草缠了个结实,大概是朱祐樘入水后使劲挣扎越缠越乱。雨化田挥掌切断乱草,带着孩子跃出水面。
“瀚儿,醒醒,快醒醒”雨化田伸手压着孩子的肚子,自己长发散乱滴着湖水,狼狈不堪。
“瀚儿”雨化田伸手拍着孩子的脸,随着几口水吐了出来,朱祐樘转醒,第一件事就是朝雨化田伸手,雨化田将孩子抱起,紧紧搂在怀里,一瞬间,失而复得,死而复生,雨化田紧紧搂着,生怕是再失去了……
远处,一双眼睛看到这一切,一身黄衣的朱见深默默转身离去……
千里之外,青色暮霭,烟雨似来,悠悠漓江,峰倒碧波水如晶,一叶竹筏随水行。
竹筏上的人眼窝深陷,一身憔悴,手中紧紧抱着装骨灰的瓷瓶。
“娟儿,看,你家乡有多美。”
静静漓江,无人回答,卜仓舟望着青山绿水,想着被朱红宫墙折煞的瓶中人,多少呢哝耳语犹在,只是今生都无缘再听第二遍,自己这辈子天性拈花惹草,情债几本,唯独纪氏这笔再也无法偿还。
天黑时分,卜仓舟赶到了大藤峡,当年官军攻陷此地后将石壁上的名字被改为“断藤峡”,一个断字,断的不仅是如斗般的大藤,还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多少人的人生。
纪氏家族基本覆灭,家族墓地里坟茔重重相连,寂静无声,卜仓舟将骨灰安葬,树碑刻字,没有任何犹豫刻下“爱妻纪小娟之墓”,焚香而供,香烟冉冉直升安安静静,不散不乱,像是当年那个温柔如水的姑娘恬静的坐在身旁。
大藤峡江流湍急,滩险密布,暗礁四伏,巨浪翻滚,涛声若雷。水是最柔软的,也是最强大的,能润物无声,也能翻滚雷鸣,那个如水的女人何尝不是如此,作为家族唯一的血脉悄无声息的隐忍于宫墙内,喝下致命毒药时还带着笑容。
一路颠簸,一路怀恋,恍恍惚惚间的生离死别,此刻已经化成冷静的思念。
“照顾好我们的两个孩儿,虽说一个改姓了朱,但毕竟流着你卜家的血,朱家灭我部族,他们该血债血偿。”纪氏临终前的心愿,在卜仓舟的脑海里盘旋。
“娟儿,你的心愿我都会替你完成,等我老去那一天,我就来这陪你,等我。”
卜仓舟磕了三个头,抚了抚墓碑,狠心离去。
在雨化田的安慰下,瀚儿渐有好转,只是太过于依恋雨化田。
按照大明的规矩六岁的皇子到了正是求师的年纪,只要皇上批准开设拜太傅的大典即可,而这个大典的真正含义并不是拜谁为师,而是正式承认皇子为太子的身份,作为国家的储君,他日皇帝归西,太子便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推进。
雨化田出入皇宫的次数非常频繁,对宫里风吹草动都更多留意,凡事都有万一,瀚儿成了皇子不代表可以轻易成为太子,成了太子不代表最终一定成为皇帝。孩子太小,必须骑上马送一程。
转眼到了大寒的节气,京城的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这年的雪下得特别大,雨化田裹着厚重的狐裘再一次进了宫。
养心殿里,朱见深正抱着朱祐樘逗弄,进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朱祐樘和朱见深也熟络了很多,对于这个“父皇”,朱祐樘谈不上多喜欢,但觉得笑起来也不讨厌,而且朱见深很疼这个孩子,要什么都给,哪怕要骑脖子都没问题。当小太监们喊着“使不得,使不得呀皇上。”,朱见深就摆摆手:“你们懂什么?朕就这一个皇子,怎么爱都不为过……”
雨化田进门的时候,朱见深拿着大颗的夜明珠当球和祐樘在地上滚着玩。
“化田,你来了。”朱见深满头大汗,这些年耗损太多,和孩子玩一会已经气喘吁吁。
祐樘应声回过头,看到雨化田,立即丢下夜明珠扑了过去,没等雨化田行礼,祐樘就已经腻在他怀里。
“化田不必多礼,过来吧。”
雨化田抱起朱祐樘走了过来:“皇上,今日召见臣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朕今天和祐樘玩得高兴,他说想见你,朕便召你了。”
雨化田睫毛微动,面有笑意:“小皇子从小隐于深宫,见过的人少,臣常探望他,可能要比其他奴婢熟络些。”
“来来来,不说他,我们喝杯酒暖暖身子……”朱见深示意下人将早就暖上的酒端了上来:“来尝尝,番邦进供的烈酒。”酒杯斟满,二人便对饮了一杯。
酒非常浓烈,一杯下肚,从喉至腹热辣辣的烫起来。
朱祐樘摸着雨化田鎏金的腰带搭扣玩着,朱见深命小太监将他抱到厢房去玩,退下了一众仆人。
“我今天要和化田好好喝一场,好好聊聊。”
“臣一定奉陪。”雨化田已经热起来,解掉狐裘,亲自为朱见深斟起了酒。
“化田,你记不记得,朕小时候做太子,你为伴读,也是这么大的风雪天气里,我们两个人在宫里冻的发抖,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
“当然记得,那时先帝乃王总是找您的不是,想办法折磨你,那些奴才们也故意不给生火。”
“可不是,朕啊,那个时候以为活不到登上皇位呢。”
杯壁相碰,二人仰头一饮而尽。
朱见深继续说着:“朕在登基之前,每天提心吊胆,每夜都睡不好,怕被人找个由头便拉出去砍了头,你那时每晚陪我,就睡下人的小床,隔着两道纱帘,我一作噩梦你就来哄我,你还记不记得?”
“臣记得,其实臣还知道,皇上要我夜里来陪,不光是因为您自己睡不好,还因为我总是被老太监欺负,所以你便时刻把我放在身边。”
“原来……朕的心化田都知道。”
“臣知道”
美酒香醇,推杯换盏间,雨化田也想起很多小时候和朱见深的往事,平心而论,朱见深对自己真的不错。
酒太烈,话投机,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很多,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