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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潜行狙击同人]伴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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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谋混迹人群中,用清冷的声调答他:冇。
  讲话时唇线依旧紧绷,神情呆板。
  “杨生在里面?”苏星柏望向经理室。
  “在。”周少谋答的心不在焉。
  苏星柏看一眼梁笑棠,梁笑棠回他个飞眼,跟在他身侧进到里面。
  室内只得杨骏风一人,手握茶盏,端坐单人沙发,半垂的双眼闪烁幽暗的光。
  苏星柏走过去,举起茶壶替杨骏风满杯。杨骏风目视苏星柏完成动作,将杯中茶汤颠晃几下,抬眼看住他,“其实我不常饮茶,偶尔学人附庸风雅罢了。”
  “其实我也不懂茶。”苏星柏接口,“我只给我认为值得的人敬茶。”
  杨骏风轻笑一声,放下茶盏。片刻沉寂,又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瓷杯轻碰桌面,苏星柏对上男人的眼。
  “有句老话,叫‘天意难违’,”杨骏风悠悠地讲,“我这个人很信命。既然你们能活着回来,那我也不妨再多给点时间。”
  笑意在男人的嘴角扩张。看似和善,实则诡诈。
  苏星柏看向梁笑棠。
  梁笑棠嘴角微微弯起,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两手背在身后,是为了随刻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取到腰间的枪。他早已做好打算,万一身份真的败露,就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
  十多年来的卧底生涯,这个预想一直在他脑海酝酿。要是今次得以实现,也算英雄一场。
  苏星柏没给他这个机会。
  苏星柏开声了,五个字,的确有内鬼。
  在梁笑棠的手挪动到腰间时,苏星柏报出了那个内鬼的名字。
  三个字。
  “罗念祖?!”杨骏风的惊讶不下于梁笑棠。
  “罗念祖。”苏星柏平静地重复。
  “理由呢?”杨骏风问。
  “风哥可以当面问他。”苏星柏微笑作答。
  杨骏风拨电话,嗓音不急不躁,表情却出卖他。丢银子是小,丢面子是大,被人这样搞,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咽下。苏星柏几乎可以想见他的内心话:
  四个字,此人必死。
  苏星柏保持微笑,直到面色铁青的罗念祖被押赴现场。
  杨骏风亲自出手,罗念祖的脑袋被摁到玻璃茶几上,嘴角跟额角都见了红:
  “你是线人?是差佬?!还是跟我有仇?!!”
  连续三个问题,罗念祖的脑袋连击茶几三次,茶几被撞出了网状裂纹。
  再是三次,玻璃索性由中央碎裂,连带着罗念祖一同摔到地上。
  腥红血液爬满罗念祖的脸,看不出本来的轮廓,只一双眼还有亮度,瞪很大,不瞪海扁自己的人,反而瞪住另外的人。
  苏星柏迎视这双堪比梁笑棠的牛眼,笑容轻描淡写,“祖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罗念祖已经讲不出声,有些事也不能讲出声。他挣扎着向边侧爬行,直到没力,仰面躺倒地上。
  苏星柏以为他死了,凑近看,他的胸口还在一起一伏。于是俯下身,以低不可闻的音量告诉他:amy没事,你安心上路吧。
  罗念祖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握枪的人他跟抓他的是同一人,他从没见过这个人。无所谓,他苦笑,管他是谁,只要amy没事,这条命又算什么。他从来都不怕死,唯一恼恨的是比苏星柏先死。
  罗念祖闭上眼。
  枪声响。
  半秒钟后他睁眼,周少谋出现在他面前,胸前一片红,陆陆续续向四周蔓延。
  罗念祖接住好友坠落的身体,让他的头靠住自己的肩。不断有新血从他的胸口喷涌,罗念祖无法阻止离别。他看住好友的脸,还是细长而冷淡的眼,紧绷的唇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昨天他还吃着周少谋煮的菜,跟周少谋饮酒聊天,为什么现下怀里的人却这样安静了。
  苏星柏冷眼注视那对血人,嘴边浮起不屑的笑容。定了定,看向杨骏风。杨骏风摆摆手,张自强点头,走近两步,枪口抵住罗念祖的头。
  突来一阵乱响。伴随踹门声的是苗正初夸张的叫骂:“有种冲我来,搞我的兄弟算咩啊!!”
  杨骏风眉头一皱,张自强欲调转枪口。苗正初一记飞踹加两手老拳,潇洒利落地横扫张自强。男人的肩颈脱臼,使不上力,只得眼睁睁地任由boss的脑袋被人指住。
  “开口闭口要尊重老人家,我看你这个老人家倒真要学学什么叫心胸宽广。”苗正初嗤笑,“没凭没据就认定我兄弟是内鬼,呵,讲到底,搞这么多事不就为个面子!”
  “我知一切因我而起,”苗正初把枪递向杨骏风,弯身,将脑袋也凑给他,“来,朝这儿打,千万别客气。打过了,你老人家消气了,就请你以后别再搞我兄弟!”
  杨骏风面无表情,不接枪,也不开声。
  屋内气氛冷峻,屋外热闹异常,义丰的小弟跟正兴的喽啰正集体群殴。
  苗正初等到不耐烦,干脆撤手,照准左膀就是一枪,跟着又在右膀补上一枪。两条臂膀都红了,说血流如注也毫不夸张。
  鲜血令人愉快,杨骏风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杨骏风携张自强及义丰一干小弟先行,留下的人则清理现场,别给差佬抓到把柄。
  一屋子的血哪里洗的清,几多年都没闻过这样扎堆的死人气息。梁笑棠的视线越过苏星柏,对住角落那个痴线。再怎么抱紧,也无法令到尸体温暖。梁笑棠明白这种有心无力,今天的一切,再一次给到他这种感觉。
  他跟在苏星柏身后,坐上副驾座。车内没亮灯,路灯的光芒却刺眼,照的苏星柏的侧脸惨白阴森。车子已在预热,梁笑棠按住苏星柏的左手,示意他等一等。
  苏星柏转看梁笑棠,面上带着了然的嗤笑,“想问什么就问。”
  “罗念祖为什么会认?”梁笑棠的第一个问题。
  “他不认,就得我跟你认。”苏星柏轻抬嘴角。
  “他为什么会认?!”还是第一个问题。
  “一个死,总好过两个死。”苏星柏放平嘴角。
  “我问你他为什么会认?!”仍旧第一个问题。
  梁笑棠的眼神和姿势告诉苏星柏,他想动粗了。为了事情圆满解决,两人逃出生天,他对住他,没有感激,却是想动粗。这不是几搞笑的事么?苏星柏笑出声。这些年他早学会了苦的甜的照单全收,人难过的时候不一定非要哭,开心的时候也不一定非要笑。
  可惜梁笑棠不懂。
  “我在天恩医馆放了点东西。”苏星柏微笑着讲,“如果罗念祖不认,那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细妹。”
  每一个字梁笑棠都听清了。
  后面的话已不必再问。
  行将六月的天,深夜。没有风。湿度百分之八十五。他同苏星柏在车内结束一场对话。
  稍后,他推门下车,没有同苏星柏道别,也不知该怎样同苏星柏道别。
  他需要好好想想。

  第45章

  梁笑棠漫无目的地独行。
  行出一段后他回身望住来时路。不见车,更不见苏星柏。黑色路面只得他自己一个,用形单影只来形容现下的他,是再贴切不过。
  就这样孤单而胡乱地踱步,地上的小石子沦为他排遣烦恼的牺牲品。
  一脚一个,接连踢出好几脚高难度的弧线弹射。最后一下,小石子击中垃圾箱,下坠后停在一个人的脚边。路灯打亮她的脸:短发,清心寡欲的眼。
  “梁笑棠,”袁君岚投来冷淡的一瞥,“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他冲口而出。点秒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了低头,讲声sorry。
  袁君岚轻抬嘴角,“你的名字是laughing,点解一脸苦相立在这里。”
  无需他应声,女人转头就走。低沉的话音随同慢行的脚步一同落下:“来吧,请你饮嘢。”
  去到台岚。
  袁君岚递给他一杯奶茶,自己则点上一根烟,慢慢地吸,缓缓地吐。烟圈一轮轮地消散,气味清淡,就像她的为人,冷静,淡漠,从不浪费表情给任何人事物。
  梁笑棠平视前方,前方只有夜色。
  烟抽完了,奶茶还是满杯。梁笑棠放下一张纸币,起身离开。
  身后响起一声喂,他止住脚步。袁君岚绕到他面前,将纸币交还他手上,“有空睇下医生吧。”
  “我能吃能睡,干什么要睇医生?!”他恶声相向。
  袁君岚抬起眼,用惯有的冷漠口吻告诉他:
  “harry曾话你最爱饮奶茶,一个人连最爱的饮食都没兴趣了,不是有病又是什么。”
  他怔住。
  袁君岚眼太毒。他真的有病,并且病入膏肓。刚才独行那一路,他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思索病因。踢石子时他想到了,袁君岚讲话时他确认了。他饮不下奶茶,是因为下车那一霎,他望见苏星柏的眼。那双眼直勾勾地对住他,直到他走出很远,仍然能感觉到附着在他背后的视线。
  他决定回家。
  有些话必须当面同苏星柏讲。
  搭上的士,半个钟的车程,他返抵住屋。整栋屋都笼罩在夜色下,通处静悄悄,除却他自己的呼吸,其他一切都似隐匿。
  他去到露台,远处的霓虹投射来五色光芒,明一块暗一块地在白色窗帘上切换。那面窗帘在露台屹立到现在,他偶尔会去掸掸灰,多数时间则任由它被风吹日晒。
  苏星柏不在露台。他最常坐的那张摇椅下,躺着几只压瘪的啤酒罐。梁笑棠弯身去捡,然后想起这是几天前两人共同的杰作。为了庆祝自己所谓的生辰,他拉着苏星柏到露台观星,就着美好的月色各饮半打。
  饮酒、观星,冻仓火海、衣食住行,也不知从何时起,很多事他都习惯了拉上苏星柏,并且非他不可。
  时间近午夜,梁笑棠在露台席地而坐。同一天空下,苏星柏在车里蹉跎时间。
  期间,他望见几个血人步出“娇艳花”,苗正初首当其冲,身后跟着失魂落魄的罗念祖。一部黑车载着他们疾驰而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星柏轻轻地念。
  这句话,既是告诉罗念祖,也是讲给他自己听。
  假如当初他没有同意所谓的线人计划,假如他没有留梁笑棠住下,假如他跟梁笑棠没有睡上同一张床,又或者是当初他死在那两颗子弹下……
  干脆死在那两颗子弹下,现在都不会搞成这样。
  距离梁笑棠走人已过去很长的时间,梁笑棠走了多久,他就蹉跎了多久。
  他趴住方向盘,想做个应景的表情,努力了半天却发现面部同身体一样,完全使不上力。
  力气早在刚才耗尽。刚才,他用周少谋的命换来自己跟梁笑棠的命,梁笑棠质问他,眼里充满恨铁不成钢。
  很好,他想,他又挑战梁笑棠的底线了。
  从何时起,他变得这样在意梁笑棠的目光。是从梁笑棠跟他讲“你可以做个好人”开始,还是从梁笑棠像拥抱至亲那样拥抱他,叫他别再碰“那个”开始?
  他落力回想,片刻,他知道了,其实两者都不是。
  一年前的某个晚上,天气微寒,他窝在花圈店怅惘前路。梁笑棠为他带来食物的同时,也埋下一粒种子。这粒种子以他难以察觉的速度蓬勃生长,而等他意识到了,种子已变到根深叶茂,再也拔除不了。
  真是几搞笑。
  苏星柏把头抵住车窗,断续发出低笑。
  万籁俱寂。
  梁笑棠在电梯口等到归家的苏星柏。两人打个照面,梁笑棠后退一步,苏星柏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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