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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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莉给了爱丽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小季和阿晖两人默默地在门口站定,就跟雕像似的。
凯莉见爱丽的神情黯淡下来,又改用怀柔手段,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道:“他已是成年人,轻重缓急总是知道的,也可能闷在医院心情不好,出去放松放松,到晚上就回来了——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小季板着脸站在那,心里想到的却是:回去医院可能不大,再跟贼一样摸去南园倒是可能的。
孟存汝显然跟她的想法一样,下班之后并不回南园,拐去市场一趟,直接让老吴开车回了孟家主宅。
小季更加笃定方轶楷失宠了。
她亲眼看到两人在树影斑驳的草地上拥吻,至今也不过几月,热恋期已然结束,爱情果然不可靠。
孟存汝不知她心中想法,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同安冉冉闲聊,说两句沉默半天,精神萎靡,心事重重。
到了隔天,爱丽仍旧打电话来问,显然人还没有踪影。
孟存汝犹豫片刻,看了阿晖一眼,向司机道:“去青河区。”
不知为什么,小季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青河区的那些老房子依旧层层叠叠,雨后的小巷更加难走,到处都积水。孟存汝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往沿着熟悉的路往里走,小季跟在她后面,单手给她撑着伞。
阿晖显然有些疑惑,默不作声地跟着她们,一直经过酒店到了出租屋的阁楼外,才有些恍然。原来是来访友吗?
孟存汝敲了会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掏出手机拨号,屋里果然马上传出了熟悉的铃声。
孟存汝看了小季一眼,小季抬脚照着简陋的门锁一踹,就将门踹开了。
阁楼里依旧堆满了家具,没开灯,只天窗那透进来的光照亮了潮湿的房间。手机被扔在地上,在孟存汝停止拨号之后,震动了两下,停止了铃声。
小季按亮了大灯,密密麻麻的家具间,散落着一些拖鞋、毛巾之类的杂物。床上的被子也凌乱地扭成一团,空荡荡的不见人的踪影。
孟存汝觉得奇怪,小季干脆把衣柜、冰箱等稍微大点可能塞人的家具都打开了,最后在床底上下发现了裹成一团睡得昏昏沉沉的方轶楷。
阿晖看到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就是一阵头疼,小季在他额头摸了一下,惊叫:“好像还在发高烧。”
这样的天气里受了寒,不打针不吃饭,病情当然是会加重的。阿晖满不情愿地将人从床底下拖出来,连拉带拽地弄到床上,方轶楷也没清醒过来。
小季问:“Boss要再送医院去吗,还是联系爱丽?”
孟存汝摇头,想了一会儿说:“帮我把安琪叫来吧。”
吴安琪来得很快,到了青河区之后却找不到这个小地方了,阿晖下去将人领上来。她一进门就是各种抱怨:“Miriam你是来体验生活,还是打算做苦修的居士啊?”
孟存汝往边上让了让,露出身后床上烧得一塌糊涂的方轶楷。
吴安琪呆了呆,拎起药箱就往外走:“你要我治一只野猫都可以,这位就算了吧!”孟存汝追上她:“安琪,医者父母心。”
吴安琪站定看她:“你自己都不体谅父母心,何必要求我对一个陌生人父母心?”
孟存汝拉住她胳膊:“你怎知我不体谅父母,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吴安琪看向小季,小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吴安琪更不解了:“那就更不应当管别人了,中润难道这样大方?”孟存汝失笑:“我同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举手之劳,也不算什么。”
吴安琪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撸起袖子给他输液、打退烧针,又解开衣服做物理降温。
方轶楷小腹、胳膊等处密密麻麻的各种新旧伤痕看得她又是一愣:“明星不都要拍很多那种平面照,这样多疤痕,怎么处理?”
孟存汝不答,小季也一脸茫然,阿晖更加外行。
几针退烧针下去,炎症虽然没那么快好,短期内体温还是得到控制的。方轶楷迷迷糊糊睁开看了吴安琪几次,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寻找。
孟存汝还真不站在那边,她和小季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窝着,阿晖嫌弃阁楼阴湿狭窄,在外面等着——当然,也可能是同孟嘉山汇报工作去了。
吴安琪坐得直,沙发位置也讨巧,不偏不倚正好让她们的位置成为了死角。她怔怔地看着茫然寻找的方轶楷,鼻头发酸,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方轶楷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又恢复了安静。直到吴安琪检查完,起身向孟存汝道别,他才终于发现了沙发上的人。
孟存汝遥遥站着,向他道:“我刚刚已经通知了你经纪人,她一会儿应当就到了。”方轶楷盯着她不吭声,见她转身,这才想到要开口。
可惜扁桃体发炎,张了半天嘴也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几个词。眼看门都要关上了,他情急之下扯落了还连着输液管的盐水瓶,发出玻璃破碎的哗啦声。
盐水瓶落地,血液当即开始往皮管里倒流。
孟存汝吓白了脸,惊呼了一声:“安琪!”吴安琪还没走远,赶回来一看,也吓到了,急匆匆将针头拔掉。
方轶楷的脸在灯光映照下一点血色也没有,支撑着坐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半天嘴,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人是暂时留住了,他却隐约觉察了不同。
孟存汝在最初的惊吓之后,马上又归于平静了,她远远地站立一旁,不说话,不责问,对弈一般等待着他的下一次落子。
方轶楷苦笑,原来谎话说多了,只会把真话也变成假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千纸鹤妹子、i姐的手榴弹╭(╯3╰)╮
第六十二章 婚礼
爱丽赶到时,吴安琪已经好人做到底,帮着重新输好液了。阁楼里一片混乱,小季拿簸箕和扫把随意将玻璃碎片扫到角落,就算完事了。
爱丽竟不知方轶楷在青河区也有落脚的地方,更不知还是这么个破地方,进小巷子的时候差点摔跤,裙子上沾了一大滩污水。
孟存汝见她来了,带着小季就要走。爱丽当然是不会阻拦的,不过方轶楷她下意识去看他反应,只见他白着脸低头坐着,眼睛全被头发挡住了。
那样子看来,不知为什么有点可怜。
孟存汝也欲言又止,末了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推门出去了。
爱丽等了半晌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摸去卫生间拎着裙摆洗干净,探头问:“Alex,哪里有毛巾和吹风机?”
方轶楷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窝回了被子里,有些出神地看着顶上的天窗。爱丽只得自食其力,拎着裙摆在房间里四处翻找。
这里的家具大多都崭新未使用,抽屉里空空如也,衣柜中也找不到任何东西。翻到靠近床头的一个小立柜时,总算找了一只拉起来有点分量的抽屉。
爱丽一下子高兴起来:总算不用穿着湿裙子了!
然而拉开抽屉,她却又怔住了。
抽屉里装的全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几颗衣服扣子、一支掉光了花瓣的紫藤花树藤、一张明显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旧照片、一根黑色的束发绳、报纸上刊登过的他和孟存汝的一些亲密照旧照片显然已经有些年份,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条白色的及膝裙子,站在旁人身边,露着有点羞涩的笑容——这个旁人她是没机会得见了,因为已经整个被剪刀剪掉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轶楷觉得女孩身后开满紫藤花的山墙同孟家的南园有些相似。
那些亲密照爱丽就更熟悉了,拥抱在一起的,接吻的,揽着腰靠在树干上的还有几张孟存汝的单人照,或是裹着毯子在躺椅上沉沉睡去,或是弓着身体闭着眼睛挨在枕头边。
看那暧昧的角度,显然都是投拍。
她怕惹得方轶楷不高兴,没敢继续翻下去。方轶楷扔在地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爱丽认命地拎着裙子去捡,看清程远琨几个字,送到方轶楷面前,他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顺手就关机了。
爱丽叹息:“怎么说人家现在也是维扬的女婿啊——”
方轶楷闷声问:“走了?”爱丽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可这个时候问,不是太晚了一点儿吗?
恐怕人都已经出青河区了。
话是这样说,爱丽还是同情地“嗯”了一声,她大约是知道一点儿内幕的,至于现在的情况爱丽暗暗感慨,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容易引火烧身了。
没有铁石心肠,压根就不该随便乱碰,纵然你是百炼钢,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你的绕指柔在哪里等着呢?
被子里的方轶楷睡着了一样沉默,天已经全黑了,天窗外一片漆黑,连蒙尘的玻璃都看不到了。
爱丽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原来是程远琨。
。
程远琨的婚礼定在九月的尾巴上,程家把婚宴设在私人海岛上,一出码头就可见寓意美好的白色百合花。
可惜新娘实在过于高壮,虽然穿着主题花系的婚纱,看起来不像一支含露的马蹄莲,倒似裹着白纱的巨人国公主,连沉甸甸的钻石王冠都是专门定制的。
偏偏她还不自知,生怕别人不知她已经有孕,努力地挺起肚子,用戴着小配花的手轻轻抚在小腹上。
新郎程远琨倒是优雅自持,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宾客,也不冷落妻子,完全一副模范丈夫的典范。
程远琮早早带着孟存汝来了,见到那位壮硕的弟妹就忍不住心底暗笑,脸上倒是亲昵温柔。
程远琨也和未来嫂子搭话:“Miriam,许久不见了。”孟存汝向他道喜,他弯弯嘴角:“你和大哥也加油,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程远琮一把揽住未婚妻肩膀:“快了!”
程远琨笑得十分灿烂。
方轶楷是被爱丽催着来的,令人意外地是程家大门还真对他大开,似乎他从未和孟存汝有过瓜葛一般。他感冒也没好全,说起话来全是鼻音,遥遥看到孟存汝挽着程远琮的手穿行宾客之间,只觉得嘴巴又苦又涩,窝在角落里大口喝酒。
程远琨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扶着眼镜笑道:“Alex,多谢赏光。”
方轶楷斜眼看他,随即点头:“是该谢谢我,我给你做了大媒。”程远琨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四下张望一下,压低声音道:“不要太过分了。”
方轶楷并不吃他这一套:“你爆我照片,我还给你介绍老婆,这样还过分?”程远琨瞪着他,这个老婆他可真有点吃不下!
那天要不是喝多了,无论如何是不会中这样的拙略套子的。
他收敛起情绪,顺着方轶楷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搜寻到了自家大哥和孟存汝,“不去打个招呼?”
方轶楷不受挑衅,低头继续喝酒。
程远琨道:“他们下个月订婚,在不把握住,到时候可真就晚了。”
方轶楷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天下就她一个女人?你真以为我是找她谈恋爱的?”程远琨嗤笑:“那就最好,爱情最让人盲目了。”说罢,转身离开,走出去好几步了,又回头道,“你要是后悔了,就再联系我。”
不远处雨雅淑娇嗔着喊了句“远琨”,他加快脚步离开。
方轶楷怔怔地看着桌上成束的香水百合,偏头沉思。人声、音乐声、酒杯碰击声、高跟鞋落在草坪上无声踩断草茎的悲恸感觉他又坐了下来,眼前的草坪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