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卿负(仙三景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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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受下了太傅一职。
回至寝宫,脑海回旋方才业平铿然下跪的一幕,酒气散去。
门被推开,不想也知定是妹妹龙葵。
“哥哥,酒醒了?”
“我本来就没醉!”
龙葵不屑和耍赖之人斗嘴,换了个话题,“哥哥,林道长可被你害惨了!”
“怎么说?”
“他本来到姜国授道采风短短数日,如今做了太傅怕是一直要被哥哥折磨了!”
殿中顿是死寂湮然。
——走不了了吗?
其实也不坏。
只不过,林业平,我欠你的可是越发多了。
龙阳开始周旋于林业平,每日奉父皇之命去他住的地方看他写“上善若水”,听他讲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太傅,你虚我半岁,我喊你太傅我多亏!”
“那太子你要怎么称呼业平?”
“我就唤你作业平,你唤我作龙阳!”
“太子为尊,直唤其名不妥。”
“那我喊你林三,你喊我龙二!”
业平,无奈,只好选择前者。
龙阳最爱林平教授他《诗经》,其实他虽生性顽劣,但早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他为的只是调戏他的太傅。
“业平,你读一句,我读一句,可好?”
“好。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最后一句时龙阳提高了音调,一个梭身,和业平鼻额相触的距离,四目凝视,一本正经的太傅终败下阵来。
龙阳自不知他那双与生俱来的帝王风范的墨眸,总是深邃地让他人无法移视,尤其是在被他那种洞悉一切的犀利注视之时,就不自觉的迷失了心神,一点一点沦陷!
而业平更不知他那目光流转,颔首娇羞之姿更是令龙阳每每欲罢不能。
时日静淌无息,纵殿外战火四起,龙阳却不理这红尘俗世纷扰,一心腻着他这太傅。
习惯了他的禁欲系道长的娇羞,习惯了他身上久日焚香带上的味道,习惯了用食指去抚平他微蹙的眉,最习惯的还是爱他。
龙阳爱林业平,这才是亘古不变的道法。
日子久了,林业平也习惯了龙阳太子天天来自己住的地方跑,渐渐地他们比师生,比莫逆之交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愫。
但谁都没有道破,林业平知道,一旦捅破这道纸,或许彼此间的暧昧祥和便会一去不复返。
虽同是十九岁,龙阳太子却似乎还明白不了这个微妙的处境。
“业平,你为什么就不对自己坦诚相待!”
“龙阳,你指什么?”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只是好感而已,我对龙阳有好感好比我对龙葵也有好感……”林业平希望可以就此浑水摸鱼过去。
龙阳年轻气盛,自是不依不饶,“我对你的是男女间的情愫!”见对方还是眼神躲闪不作声,龙阳索性直截了当,“林业平,我爱你!”
林业平一惊,手中的书卷皆数散落于地。
咫尺天涯,
林业平隐隐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明明龙阳在自己眼前,明明龙阳开口说爱自己,但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因为处在这个多事之秋,
因为龙阳身兼救国大任,
更因为林业平是真心爱龙阳,不想他因为自己而被人唾弃。
背过身去,冷言道,“可我不爱你。”
“你不爱我你为何写下这些!”龙阳拿出了一张被揉捏过的宣纸,上面娟秀的字正是林业平所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林业平惊诧,原来平日里自己思他时所写的被自己揉捏丢弃的字竟然都给龙阳捡去了。
“这些不过是诗经名句。”
“好,你还抵赖,那母后和你谈及我婚配的事,你何故先行离开,一个人去江边吹了一夜的风,回来还受了风寒!”
林业平恍了神,原来龙阳都知道。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总之不可。”
“爱就应该坦诚啊!什么可不可的!”
业平眼底氤氲流转,却瞬间强行湮没眼底,“我是太傅,为师为父,太傅说了不行就当听之!”言语间没丝毫滞怠,言之凿凿。
龙阳炫眸一凝道,“他日我为帝,我乃君,你乃臣,臣子是否当听君王!”
“龙阳!你究竟要怎样!”
“业平,我龙阳要娶你!”
“就算平常人家婚配也难以接受断袖恶习,况且你贵为姜国太子。”
“我不管,业平,我只要你,我这天下都可以不要!”
“若你真这般弃你子民于不顾,你龙阳,我林业平不爱也罢!”业平怒斥拂袖而去。
他不怕世人责难,
只怕他误了天下。
魔剑出世(上)
之后一连数日,龙阳都没来找林业平,心中似乎少了些许,很是难受,对龙阳不谙世故的责怨也早荡然无存。耐不住心中焦渴,以采风授道为由他进了宫,却从宫女口中得知龙阳不是和自己置气,而是身染恶疾。
还未至太子殿,就感到门可罗雀的死寂虚无。殿外横七竖八钉满的木条更是令林业平一惊,龙阳究竟是害了什么病。
在几个侍卫的合力帮助下才撬开了烙铁门锁,业平推门而入,昏暗的屋子内透不进半丝亮光,似乎与世尘封。与其说是阴森诡异,倒不如说是狰狞可怖。
暗地漆黑,业平凭借记忆边往里摸索而行,并试探性地开口唤道,“龙阳……”,忽然一对荧绿发亮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自己,那眼睛不该属于人,而是狼或者其他猛兽。
对方一个扑身过来,却碍于手脚上的沉重拷链而只能在方寸之地内怒吼咆哮。
但他依稀可以从那华服上辨认出对方正是龙阳!
业平悚了,这还是那个每天替他研磨,听他传授道教,还常常逗他玩的龙阳太子吗?
他点燃了一旁的蜡烛,似乎光令龙阳很难受,他低声嘶吼,并用手遮挡着光亮,手上颀长的黑色指甲分外赫然突出。
林业平靠近了几步,对方似乎发狂,一阵怒嚎,露出了那悚目的獠牙。
几日之别,究竟在龙阳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林业平的当头棒喝让龙阳顿时觉得自己愧对姜国子民,明明应该承担起自己的重担,救子民于危难,于是决定披甲上阵。
也是那天他才知道姜国节节败退的原因,因为敌人根本就不是人。
有魔界出手帮助杨国,那些士兵的眼睛都是如恶狼般发亮,但凡被伤及的人都会成为魔人而开始相互肆虐残杀。龙阳就是因为在战场上要救一个小孩而一时大意被魔人所伤,回到宫中的那一晚他就命人将自己捆束,并用镣铐束缚自己的四肢,还在殿外钉满了木条。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是唯一的办法。
知道对方怕光,林业平举着烛台向他又靠近了几分,烛光映照下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苍白间携着倦容,他心疼地伸手抚上了对方的脸,触及的一刻对方一阵躁动,嘶吼声似猛兽般令常人望而却步,但林业平没有丝毫的退缩,而是伸开双臂,欲拥住他。
几番推搡之下,对方终究变得温顺,林业平迎着隐隐烛光看清了对方眼中噙着的泪。
而龙阳却仍旧不想他靠近自己,林业平没有半点畏惧之意张开双手硬是将他抱入自己怀中。
“龙阳,不要怕。”手抚上了对方僵直的脊背,轻拍。
龙阳这才缓缓开了口,“离——我——远——点。”一字一顿,令人闻之恻然神殇。
“你还能说话?”
“我虽成了魔人,但我还是有意识的。”
“那方才你嘶吼只是为了喝退我,怕伤到我?”
龙阳不作声。
业平心中了然,澄澈的邃眸泫然带泪。
纵是成了骇人的魔人,龙阳残念中还是牵挂自己安危。
殿内死寂沉沉,业平垂眸不语。
“我这般摸样,迟早是会死的,不如把我当禽兽般圈起来,起码不会伤到别人。”
林业平执手抚上了对方手上的镣铐,手腕上的血痕那般悚目狰狞。龙阳的掌心更是被那颀长的指甲刮扯地血肉模糊。
他可以想象每夜龙阳是如何独自以这痛楚来使自己保持清醒。他为了不伤害别人每夜都是这般折磨着自己的血肉之躯。
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砸在龙阳的手背上那般滚烫,龙阳忙安抚道,“业平……别难过。我不疼。”
龙阳将业平揽入自己的怀中,说来也奇怪,自己一触及林业平的身子,体内的魔性似乎就被镇住了。
“这是什么?”龙阳看着林业平胸前的一点亮光问道,自己自从成了魔人就见不到半点亮光,如今这点光自己却看得很是舒服安然。
“怎么回事?”业平也一惊,这玉自己自小佩戴,第一次见它泛光,“这块玉据说是我降生时口里含着的,这般发光倒是第一见。”
龙阳好奇地去触摸那枚玉坠,手一触及,便一股激流涌过指尖。
“你的指甲!”林业平惊诧地发现龙阳的手恢复了常态。
又抬首看了看对方的眼睛,是漆黑的瞳仁,獠牙也不见了!
林业平见龙阳已经恢复了,忙给他松去镣铐,又触及那手腕和脚腕上都是悚目的血痕,心疼不已。
看出了业平眼底的疼惜,龙阳又安慰道,“不痛,都说了真的不痛。”
将眼前之人拥入怀中。
“业平,你这玉坠,或许能改写姜国的命运!”
战鼓擂天,军势浩荡。
龙阳再次披甲踏上抵御外敌的征程,“业平,等姜国凯旋之音响起就是我来接你之时!”
业平解下胸前玉坠交与龙阳,“等你。”
二字凿凿切切,却情意匪浅。
芳华若在,
等待依然。
但自古天意往往不遂人意,阡陌红尘之中,造化弄人之事比比皆是。
就好似这战事压根不像龙阳所料想的那般,不论是魔人相互残杀的速度,或是人变成魔人的速度,都岂是一块小小玉坠可以化解的,战事连连败退。
魔终究是魔,人怎能和魔斗?无非是以卵击石。
除非,以魔制魔。
姜国历代相传的魔剑手卷中提及魔剑的制造,但祖规不准后人私自铸造魔剑,为此,龙阳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如今杨国围困姜都城,姜王染疾,朝政均由龙阳代理,龙阳觉得这便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不顾祖规,不顾朝中群臣的阻扰决定召集方士铸造魔剑。想凭借魔剑之力来解困,救万千百姓于危难,况且业平还等着他的凯旋之音,自己不能负了他。
铸剑师说,魔剑定要节气、时序、天象配合,且不能中断,剑未铸成,城不可破。
龙阳为魔剑守城一百八十三天,然而等到的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魔剑铸成前还欠一样东西,就是至情至爱。
唯有这血肉之躯投入铸剑炉中,方可炼出真正的魔剑。
“魔剑之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语气凛然决绝,透着帝王将相不容置喙的霸气。
“太子,请三思啊!”铸剑师言毕即跪倒在地。
“我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