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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韶华卿负(仙三景卿)-第41部分

小说: 韶华卿负(仙三景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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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卿没有予以否认,虽邪剑仙乃邪念化生,但也是出自五位长老的心智,以他们多年的修道和待人处事,邪剑仙处于道和邪之间,如今才化作形的邪剑仙可谓是非道非邪,道高,邪念亦不差。

  倒不如听之。于是长卿问道,“利或许乃罪恶源头,可你说的游戏是什么?”

  “我封去你的法力,你将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成功做出以下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我就算你赢。”

  “输赢的筹码是什么?”

  长卿虽常年深居蜀山修道修真元,但也不愚钝,自然知道无论买卖还是交易总少不了诱人的筹码,虽没有万般把握,但若筹码足够大,长卿觉得不妨一试。

  “你若赢,我赐你无限生命。你输我也不要你什么,此等买卖可划算?”邪剑仙正色道,言语间透着把握,似乎料定了徐长卿定是会和自己打这个赌。

  果不其然,长卿开口问道,“哪两件事?”

  隐去笑意,邪剑仙继续说道,“点上一桌宴席,却不掏半文钱。当众抢人钱袋,且在原地不逃。”

  长卿暗暗思忖着,对方说的这两件事都是与利益息息相关,利字当头,事事难料。可是不得不说对方提出的条件太过诱惑,倒不是自己向往无限生命,但是倘若能陪景天在渝州城下度过此生,也就当真无憾今生了。

  须臾踌躇下,长卿还是答应了。

  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可以同景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了然无憾了!

  背负万丈红尘,

  只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邪剑仙满意一笑,游戏才刚开始,自己却感到跃跃欲试了。

  徐长卿随即上了长安城内上好的一家酒馆,随意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浅尝几口后便停筷凝眸望着店内嘈杂的人流发愣。

  这熙攘客人,三四围坐,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皆是祥和之景,半点看不出邪剑仙口中所谓的邪念。

  如今自己却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白吃白喝之事!

  但一转念想到如果能和景天厮守,一切也显得无所谓了。

  罢了,徐长卿不再犹豫,一个嫉身站立后便转身离去,却被店小二一手揽住,“这位客官,帐还没结!”

  长卿眸底一隐,蹙眉不做声。

  “看你生的还算白净!好手好脚的,居然想白吃白喝!”话意刻薄,并且还刻意提高了几个调。

  周围的客人投来鄙夷神色,嗤骂声丝丝入耳。

  徐长卿视而不见。

  转身欲离。

  邪剑仙低沉混沌的声音突然萦绕在了耳畔,“逃,原来你徐长卿也会逃。怕了吗?”

  逃?

  怕?

  长卿心底没有答案,只是下意识地想快点离开,勉力压住自己羞涩的气息,微微一礼,打算彻底地“落荒而逃”。

  可是本该快步流星的身子莫名沉重了不少,步子困顿笨重,估计是被邪剑仙封住了法力没了轻功一时难以适应,半晌的功夫便被两个彪形大汉挡了去处。

  一丝寒意由心底冉冉而生。

  但闻一句,“按规矩办事!”

  对方便对长卿大打出手,力道很足,下拳稳而疾,虽算不上练家子,但拳头坚如磐石,打在徐长卿本就很是消瘦的身子上,闷闷的钝痛即刻蔓延开来,长卿咬紧了下唇,硬是不喊痛,渐渐身上酥麻,也察觉不到痛意了,只是嘴角有些许腥味弥散。

  被打的身子无力地倒下,连带着额角处的太阳穴也突突震动,而徐长卿只是下意识拿手臂去挡,以护住身上要害,拳如飞花碎玉而落的阵势丝毫没有减退,令他有些承受不住。

  脑子越发混沌,耳鸣阵阵不绝。

  直到对方罢手离去,隐约听到了一句斥责声,“既然敢吃白食,就该料到会被打!打死都是活该!”

  “算了,够了,量他以后也不敢了!”

  徐长卿依旧耳鸣阵阵,听不到了,谴责鄙夷叱责都听不到。

  身上的钝痛及不上心头那抹难受。

  是自己错了吗?

  还是道法修的不正?

  “邪剑仙,我输了。”

  “第二件事你还没做呢?”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可看清了这浊世?”

  “清与不清还重要吗?”惨淡一笑,颤巍起身,绝尘而去。

  雨色悱恻缠绵,徐长卿踉跄而行,无蓑无笠,任凭雨打风吹。

  南柯一梦

  虽只是小事一桩,然而长卿却看破了滚滚红尘下世间的利欲熏心。

  雨下踉跄而行的徐长卿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实在是有悖于道家的“为而不争、利而不害”是思想。

  脑中一片混沌,自己都无法参透,又何来感化邪剑仙之说。

  “这样就退缩了?”混沌低沉的声音盘旋空中,长卿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很可怕?”邪剑仙继续问道。

  长卿眸子直直盯着邪剑仙,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你不是要感化世人吗?这才刚开始。”邪剑仙笑道,眉目间都是慈善,反倒令长卿晃神,隐约间见到了五位师尊。

  果真是师尊的邪念幻化而成的,似乎带上他们的影子,亦或者是邪剑仙就是师尊的一部分,好似人和影子般无法剥离。

  邪剑仙似乎也很乐于和徐长卿继续这个“感化”之路。他悬于空中,手一挥,见方才淅淅沥沥如断弦的雨霎时顿了,连长卿也没想到对方的能力已经达到呼风唤雨的程度了,这六界怕是岌岌可危。

  “你想长卿做什么?”

  “呵呵,我可没要求过你什么。只是有个道理想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你不懂?”

  “你是要长卿从利入手,借此来感化世间的邪念?”

  “为何人会变坏,因为利,或者说因为穷困潦倒,你给足了他们钱,谁还愿意作奸犯科!”

  “可是长卿也是身无长物。”区区一个道士,何来救济天下的钱财。

  “你没有,贪官污吏有的是啊!”

  长安城下,重兵把守的除了城墙外便是存放朝廷税赋的府库。徐长卿打听到了当地的首当其冲的一大贪官佞臣,当夜就对其下手。

  月华如练,树影婆娑。

  府邸门口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这时不过空具其形,本应具有的镇邪的全然没能对府邸主人的恶行有半点扼制。

  徐长卿御剑至府库顶,掀开瓦片后便轻盈跳下,身姿空灵,轻足点地,一气呵成。

  然后前后分了七八次才搬空了整座府库。

  因为大部分是官银,只能作赈灾之用,而剩余的一些私藏的银两长卿则用去布施。

  看见不论老人小孩,皆是发自心底的笑,隐隐觉得自己对道似乎还是有了新的见地。这感化邪剑仙之路似乎反成了邪剑仙道化自己的路了。

  长卿自己都觉得好笑。

  事情了结后,他便只身进了官府。

  官府上下乱作一团,都在忙着找那个可以不动声色半夜移走大量库银的盗贼,似乎大家的眼光对眼下这位擅自踏入官衙的徐长卿没有半点滞留。

  长卿兀自说了句,“是我盗了官银,救济了百姓。”

  寂寥无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堂上的贪官,一个怒嗔将案几上的惊堂木朝着徐长卿砸去。

  眸底毫无畏惧,没有半丝躲闪,惊堂木擦着长卿的耳畔呼啸而过,堂下之人的凛然身躯令衙役们也是一怔。

  “你还真当你是侠盗啊!来人,给我拖去鞭刑示众!”

  刑场之上。

  一个彪形大汉手执刑鞭。锵然两声连响,那由数股带着倒刺的铜丝绞缠绕合而成的鞭子在地上铮然甩了两下,地上霎时尘土飞扬,长卿隐约闻见了血腥味,不是自己的,而是那鞭子上积存而下的。

  鞭子呼啸而过,擦过自己的脸几毫厘,双手仍然紧紧握拳,坚如磐石。

  ——不就是几鞭子。

  施刑的大汉臂在承腕,挑以藏撇,举落疾速,鞭子落下,霎时皮开肉绽,血浸白衣。

  长卿只是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任何呼痛声逸出,然而每次鞭起鞭落下他的身子下意识猛然地瑟缩之姿还是无法隐忍住。

  自己终究是一介凡人,抵不住这狠辣鞭刑,鞭鞭劲道十足,鞭风厉啸。背脊处那种从骨髓里透出的噬痛,渐渐的腐蚀了他的神经,阵阵麻。

  疼痛令徐长卿无法保持之前的立姿,而是半跪于地,双手撑地,头低垂,额角处涔涔的汗打湿了碎发,还顺着他的鼻梁蜿蜒而下,至下巴处则皆数滴落至地面,地上多了点点水渍。

  一阵阴风刮过,长卿不由一个激灵,才疏离的意识渐渐恢复,并且已经猜到了来者何人,自己受鞭刑这般“大快人心”的戏码,他邪剑仙怎会轻易错过。

  长卿玄眸一动,唇角微扬,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道了句,“你满意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邪剑仙是故意引自己去盗官银,要的就是等着看自己这出好戏罢,虽然早就预料,但是徐长卿仍然觉得与其成天焚香诵经不如亲身受之,来的受益更深。

  只是怕是称了某人的心。

  邪剑仙果然嗤笑不已,“你以为你帮了那些人,他们就会替你受刑吗?还真是天真。”

  长卿眸底没有半点闪躲,而是暗示邪剑仙看看周围的民众。

  民众们极力推搡着,义愤填膺,本来用作拦住众人的栅栏被顶至最内,大家都在呼骂责难声不绝于耳,然而责骂的不是受刑之人,而是那贪官,和这些只知道听差遣的衙役们。

  “邪剑仙,你错了。”

  嘴角继续漾开那抹笑,笑意愈发浓艳。

  “感化了又怎样,没感化有怎样,那你还不是照样在这受刑!”

  语毕,背上灼痛感突然浅了,而那厉啸的鞭风也莫名间停滞了,长卿侧身回望,看见的是景天单手执着那鞭,血汩汩而下,他却丝毫不减力,铁腕一铮,硬是拽过了那鞭子,牢牢将那千年檀木钩花的手柄握于掌中。

  “谁打他一下,我还他百鞭!”

  长卿费力地支起自己的身子,“景天,不要……”稍稍一动,牵起了背上伤口,不由得齿间“嘶嘶”声浅浅溢出。

  “混蛋!”

  景天眼中满是怒火,直直看着方才施刑的那个人,五指泛青紧扣,骨络咯咯作响。

  怒,恚也。

  此刻的景天怒不可遏,气势很盛。

  一旁的邪剑仙很是满意,“上乘的怒气!哈哈哈……你们这对还真是我邪剑仙的大恩人!”

  “离开。”

  景天才扬手挥起的鞭子在长卿一句“离开”后又松手落地。

  “饶你一命。”鞭子重重砸地,惊得那彪形大汉瑟瑟作抖,一连后退数步。

  景天脚尖一蹬,便横抱着长卿跳下了刑台。

  民众皆数退让出一条道来由他们经走,并且一直目送直至两人远去隐入人群。

  那一夜,景天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一点点替长卿那血肉模糊的背脊上敷药的,只记得自己阖眸才强忍住了将泪水湮去。

  那股子血腥之气那般呛人,总是有种伤恫之感。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自己却没能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那种疾苦痛楚谁人能知!

  对长卿所受的皮肉之苦,景天不止是感同身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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