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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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早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呆了,冰冷的绝望带着透骨的寒意,犹如一只巨掌牢牢捏住他的心脏。眼前所见并非寻常的江湖仇杀,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组织严密的战役,那些抱着寻宝的目的前来首阳山的中原武林侠士,那些奉命清剿山贼的军士,都是这场战役当中的兵卒,而他们的对手只有万奴王一人。
张起灵早已放开他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战况,眉头紧锁。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极为凌厉的锐气。他在凝气聚力,他想要做什么?
还未等吴邪想出个头绪,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并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快走”。吴邪回头看去,见那人竟是受了万奴王一掌的吴三省,他嘴角边血迹犹在,但看上去并不像是重伤濒死的样子。
“三叔,你没死!”
吴三省嘴角抽动了一下,“啧”了一声,也顾不得解释,托着他的胳膊就往狭道路口疾奔。
“等……等一下,小哥……”
吴三省充耳不闻,只管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就跑。
此时中原武林侠士已经死伤过半,只余黑背老六、陈皮阿四与周铁枪等少数武功高强的还在苦苦支撑,谁也没有余裕去关注他们的行动。
有一个人正蹲在路口的劫火阴蟒外围,单手贴地不知在摸索着什么。看到他们两人跑得近了,那人从袖中取出五根银针,手腕一翻抛在地上。
待看清那人容貌,吴邪不禁傻眼,居然又是一个吴三省!
但见这名吴三省将五根银针依照次序摆放妥当,那银针也不知是何种材质制成,落地之后仍然根根直立。他运气于掌心,清喝一声就将其中一根拍入土中。再要如法炮制拍落第二根,忽然从那群军士中跳出一名中年文士,挥起一拳就向他背心打去。
无暇去分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吴三省,吴邪心中焦急,脱口而出:“三叔小心!”
耳听得背后劲风袭来,吴三省不闪不避,凝力于胸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双手几个起落间已将那几根银针全数拍入地下。
就在五根银针没入土中的同时,原本毫无破绽的劫火阴蟒熄灭了一角,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缺口。
拉着吴邪的“吴三省”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怒喝一声:“解连环,你这卑鄙小人!”整个人已然合身扑上,掌风赫赫与那名中年文士战在一处。
吴邪跟着他跳出劫火阴蟒的合围,上前一步扶起中了一拳的吴三省。仔细看来,此人两鬓斑白,两颊消瘦,形貌神态与他三叔吴三省一般无二,那么另外一个究竟是……
吴三省咳了几声,脚步踉跄了一下,转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竟是受伤不轻,可见方才解连环那一拳是出了全力。他扶着吴邪的肩膀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对着那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叫道:“潘子,住手。”
吴邪这才知道那个“吴三省”原来是潘子假扮的,只是不知他何时有了这等本事,挨了万奴王全力一掌还能不死。
潘子一向对吴三省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听他这样说便虚晃一招跳了出来。那中年文士也不恋战,见潘子住了手,便也回气撤招,静静地站在他们对面,脸上毫无愧色。
吴三省轻抚了一下胸口,冷声问道:“姓解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解连环淡然道:“咱们谋划多年才有了今日一战,你现在开这么个口子,只会让万奴王有机可趁。”
“吴邪可是我亲侄子,他与这件事毫无关联,难道你想让我眼睁睁看他枉死却不施以援手?”
解连环哈哈大笑,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疯狂:“为了这一天我抛妻弃子,连家都不要了,你却还是这般婆婆妈妈,如何成得了大事?”
闻言吴三省额头青筋暴起,显是愤怒已极:“你这个疯子!”
解连环冷哼一声,再要开口,前方却又传来一声爆吼:“张起灵——”
这声音赫然就是胖子,吴邪急急转头去看,就见他巨大的身影掠过团团火焰和横七竖八倒地的死者,直奔战团中心的万奴王。
山崖上的火攻与这边军士的弓弩已然停止,中原群侠与万奴王再次战得难解难分。
经过这一日的激战,纵然是强如鬼神的万奴王也渐感力不从心,加之在众军士的几轮疾射之下多少吃了些亏,拳来掌往之间早没了最初的张扬嚣狂。眼看着众人越战越勇,万奴王渐趋下风,却见张起灵从藏身之处飞身跃出,一脚踢飞了周铁枪,一掌逼退了陈皮阿四,雄浑气劲卷起一道罡风,只一刹那便将困住万奴王的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他口中高声说了一句话,却不是中原任何一地的方言,而是吴邪从未听的异族语言。
那万奴王见他出手相助也不惊讶,就像是早已知情一般,只略一点头,便提气纵身,往狭道路口急速奔来。
此刻胖子已经赶到,大喝一声运起“控鹤手”欲将他拦下。
万奴王根本就不看他,足一点地,身影突地拔高数尺,踩着他的肩膀跑到前面去了。
胖子哪肯甘休,回身一掌又向他背脊拍落。
张起灵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合身挡住万奴王身形,单手一翻迎上胖子。
双掌相交,竟是胖子稍逊一筹,急退几步卸下这股力道,再抬头已是口角溢血。张起灵全身微微一晃,双目不带一丝情绪看了他一眼,转身也向着狭道跑去。
胖子大怒,扬声大喝:“他奶奶的张起灵,给老子站住!”也顾不得自身内伤,提气追赶而来。
不过几个起落之间,三人均已狂奔而至。
吴三省与解连环对视一眼,双双回身,各使拳掌将跑在最前面的万奴王挡住,隔着劫火阴蟒就与他战将起来。
那吴三省乃是中原武林有数的高手,解连环也是九门传人,失踪之前武功已不输于当世年轻高手中任何一人。现下两人俱是全力出手,又是神气完足,合击之力威猛无俦。万奴王也不将二人放在眼里,冷哼一声提步向前。二人见此更是激起身上每一分潜力,只盼能将他挡回再做计较。
不曾想万奴王只跨出半步,脚下一滞,竟是毫无真气防身,以血肉之躯吃了二人全力一击,整个人摔出丈余随即站住。只见他嘴角沁血,面似白纸,勉强稳住退势,竟是一副真气不济的样子。
吴三省与解连环虽不知万奴王出了什么问题,却也深知机不可失,连忙合掌再上,打算毕其功于一掌之间。
这二人掌风虽快,却有一人身形更快似掌力,挺身插入万奴王与两人战团之间,尚未站稳便硬生生替万奴王挡下二人全力一击。只听他闷哼一声,借掌劲翻退下来,扯过万奴王便欲再退。不曾想他这里身形方起,后方幽州王凯旋掌力如同巨灵神下凡,又是全力一击临身,只将他连带着万奴王整个砸在地上。
几番交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此人带着万奴王倒落尘埃,众人方才看清他的相貌,正是张起灵。
胖子与吴三省、解连环三人也不停留,合身再上,直袭万奴王。那胖子念在过往情谊,掌力避开了张起灵,而九门二位当家则是全然不顾,只欲毙敌枭于一掌,那张起灵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他们眼中。
吴邪眼看张起灵与万奴王将要同赴黄泉,心中万分焦急,不由喊了出来:“三叔手下留情,他是张大佛爷的儿子。”
他虽是喊了出来,却也知道张起灵怕是难逃此厄。不曾想刹那间这一处战团竟似停滞,三个武林顶尖人物掌劲身形在离万奴王身周不到半尺的地方再难寸进。
三人一惊,即想抽身而退,却发现此身似不为自己所有,便是运尽功体也难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奴王缓缓站起身来,用袍袖擦干嘴角血迹,同时将张起灵扶起身来,声音虽不带起伏,却是自出场后第一次让人觉得温和:“莫担心,我已无事。”他抬眼扫视了周围三人,又看向远处正挣扎过来的中原残兵,再开口道,“鬼玺呢?”
张起灵应了一声“在”,伸手入怀便要把那东西摸出来。
万奴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道:“不必拿出来。”
张起灵目光一沉,反握住他一只手,又用那种怪异的异族语言说了一句话。
万奴王微微一笑,并未作答,只高喝一声:“去吧。”单手一扬,张起灵就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住,缓缓向狭道路口飞去,一路之上无论箭弩劫火在他身周三尺之外皆化有为无。万奴王也不看张起灵的去向,转过身去对正在赶来的中原残兵再施挑衅:“哼,是要孤王送你们最后一程吗?”
片刻之间,澎湃内力再度从万奴王身上涌出,即便脸上气色也仿佛回复到了巅峰之时。
吴三省见此情形又惊又疑,心知此事有异,那被万奴王送出战团的青年恐怕才是根结所在,又明白此时的万奴王绝非他们可以抵挡,赶忙拉了胖子往那暗藏的通口跑去。
二人将将跑过通口,只听余下众人又与万奴王战作一团。回头看去,好在场中之人皆已红眼拼命,似乎并未注意到有这一线生机。又见解连环也逃了出来,吴三省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只对吴邪和胖子道:“此地凶险,咱们赶紧离开,好让我发动最后一重机关。”
听他这么一说,吴邪点了点头,掉转头就要去拉落在一旁身受重伤的张起灵。胖子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也上去帮他。二人连拉带拽,几乎是半拖着他往山下走。
等到和吴三省会和之时,却独独不见了潘子身影。吴邪有心要问,却见吴三省一挥手,挡住了他的口舌,只说:“赶紧走。”
四人带着五六十幸存的军士急急而退,约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听不到斗喝之声。吴邪刚松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忽闻一声巨响,紧接着天摇地动,差点站立不稳坐倒在地上。
却看吴三省眉眼中带着几分喜色道:“成了!我就不信,整个首阳山第七峰还不能拉住那贼寇一同陪葬。”
吴邪来不及细思他话中深意,只觉得身边张起灵剧烈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淡然若水的眼眸中呈现出一种深重的悲伤,本就虚浮的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小哥,你……”吴邪见他这个样子,虽不明究竟,却也从心底里感到一阵疼痛,拽过他的手臂就要将他背起。
张起灵轻轻推开他,摇头道:“无妨。”
他的语气仍是淡然地听不出情绪,但吴邪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从未有过的拒绝和疏离。今时今日张起灵的种种行径,在在显示出此人与万奴王有着极深厚的渊源,吴邪心里有千万种猜测,又无论如何不愿相信眼前这人与那魔头是一路货色,一时间心绪纷纷,剪不断理还乱。
一行人脚步凌乱,慌慌张张直跑到半山腰,悬着的心还未曾放下,又听到山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只震得满山苍松翠柏枝叶乱晃,呼啦啦飞出许多惊鸟。众人停步往上看去,虽瞧不出什么异样,心中却都明白,那首阳山第七峰上只怕已是一片山崩地裂的景象。
胖子问道:“吴三爷,您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手脚,怎地动静如此惊人?”
吴三省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也无意隐瞒,痛痛快快答道:“这首阳山第七峰的后山上别有洞天,内中曲径通幽,似是将整个山体都掏空了。我也无心探寻,只发现在里面布置分量足够的火药,便能将这座山峰毁去。我本是为防万一设了这处机关,如若众人都杀不死那万奴王,这便是最后的手段。”
众人听了一时无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