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困(天龙同人)-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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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缓踱步,面色浮现阴沉。
又吐字清晰:“慕容博让我觉得恶心。”
屋外雷雨交加,房内烛火匆匆照亮两人各自表情后倏忽熄灭。
李娴早一步将慕容复的委屈和气恺揽入眼底。
而她轻视慕容博的态度使人一目了然,厌恶神色想当然也令慕容复印象颇深。“男人就真这么的好吗?”
冰冷的质疑继续,“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慕容复一瞬苍白脸色。
他为自己的隐秘在这一刻被曝光而心惊不已、害怕。尤其质疑来自他的母亲。
连同羞耻感。恨不得在此消失的羞愧和难堪,令他哑口无言。
然而在他好一阵挣扎于自己痛苦的情绪,当猛回过神来,却又掉入李娴布置的网袋——“而你简直是个怪物!”——惊慌失措。
对方如是说:
“想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居然我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另有其人’,这不啻狠狠扇了我一耳光,还要让人大骂我红杏出墙。谁曾让我受过这等侮辱?只有慕容博!竟然慕容博喜欢男人。男人!硬梆梆的臭男人!”
“他以为自己有多伟大?”
“替文书照顾孩子?别恶心人了!”
“慕容博是我一生的污点。”她些微压制火气,但又盯住慕容复沉下脸,不悦。
“复儿,娘不想恨你。但是你的存在正是这污点的最好证明。”
“而你现在胆敢和一个男人厮混!”
“我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厮混!”
她声音低沉,目中阴郁,“你让我以为你是个十足的怪物!”
她恶意诅咒,“和你爹一样都该下地狱!”
就看慕容复木讷张大双眼。
他早已被来自自己母亲的那连串恶意和憎恶的事实打击。
他的双手颤抖。
“我……我是你的孩子……”他控制不住音色的走调,内心涌起的恐慌让他眼前发晕。
嘴唇嗫嚅,发音困难,“我……去杀公冶乾……”
开始语无伦次。
在很久以前,早在慕容博为了文书诈死以前,慕容氏一家三口快活无比地生活在燕子坞。
春去秋来,燕子坞的美景数不胜数。李娴和慕容博的相处也算和睦融洽,于是年幼的慕容复以为这就是感情浓到深处的相敬如宾——属于父母的“真爱”的一种体现。三两年后慕容博诈死(慕容博诈死的事实如今早就摆在大家面前),李娴则深居简出,又几年照顾慕容复的奶娘在某日投湖自尽,这时所有的幸福画面定格,慕容复此后迎来自己压抑灰暗的人生。
慈母变作性情冷淡的严师,也愈加严厉。
幼年慕容复的光阴中也便在努力取悦母亲和不断磨砺自己的实力中度过,但是可惜,李娴最终也选择了同慕容博相同的方式离开了慕容复(她亲口坦诚自己的诈死)。
幼年时的不解,关于母亲为何不能喜欢自己的难题,现在慕容复明了:李娴憎恶他的存在。
父亲不疼。
母亲不爱。
——这样一种存在。
“我去杀了公冶乾。”慕容复浑浑噩噩地复述。
他想这就够了。如果这是李娴对他的唯一要求……
假如他还可以令李娴少一些产生厌恶的心情,什么都好。“现在我就去杀了公冶乾……”
他然后跌跌撞撞奔进雨夜,再不顾身后怎样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满脑子一条讯息:
杀了公冶乾。
这一刻,慕容复甚至不知道谁是公冶乾,又公冶乾是何许人也,只嘴里嘀咕,“我现在就去杀了公冶乾……”
倾盆大雨很快将慕容复全身打湿,发丝被狼狈打散。
陡然,他踉踉跄跄冲进三五结队的人群,又扬手打落对方的瓢盆瓦罐,在嘈杂的吵闹声中随后揪住一人衣领,一面蛮横驱赶上前帮忙的人。
他面目狰狞,低吼:“公冶乾在哪里?”
他发红的眼角爆发杀气,而当雨水顺着苍白的面庞滑落,他给人似痛哭的表情。
嘈嘈闹闹。
慕容复眯眼,大力拎起手中的男人,厉喝:“你是公冶乾?”
开始有人群向这边聚拢,然后喋喋不休的议论纷纷扬扬,穿凿入耳。
慕容复疯狂扫视围观的人群,眼中倒映形形j□j的男女,他们装扮仿佛是披麻戴孝给亲人守丧,但表情鄙夷或怜悯——慕容复怒视,心想他们并没有守丧人的庄重!
他其后一把丢开跟前胆小的男人,为人群的喧嚣皱紧眉头。
他儒白色衣裳湿透后贴上身体,修长瘦削的身形加上一张没有人气的脸容,他披头散发似从阴间偷爬上来的厉鬼。
“疯子!”地上爬起的男人突然扯上一嗓子,猛钻进人群,又忙头也不回地要拔腿开跑。
却话落就被慕容复狠狠踩在脚下。
抬头,迎面一张狞笑的脸。
对方问:“你知道公冶乾在哪里?”
男人方才出口是西夏文,慕容复不懂。前者不多会憋紫一张脸,又嘀咕几句地方话,一双手努力挪开踩上胸口的脚。
当体温骤降,视野模糊,伴着呜呼凄风和闪雷,男人忍不住伸手向人群求助。
慕容复偏侧脸,随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凶狠盯上可盘问的下一人。
然而他眼底迅速积聚茫然,一眼不眨地直瞧那搂抱在一起的男女。
呈包围状的人群在见识了慕容复手段的凶狠后破开几个口子,人们下意识后退,又因好奇心作祟不愿离开。这时慕容复看到不远处的屋檐下,段誉和钟灵搂抱在一起。
他罢工后的脑袋开始运转。
他想要分析那两人怎要深夜冒雨在人家屋檐下搂搂抱抱,想起自己前一天才见过这两人……
慕容复忽然就这时感受到来自心中的平静。悄然之间又伤心的片断窃入记忆片段。有关李娴,慕容博,文书……
他们都没有期待过他的诞生……
慕容复倏然站直身体,身旁倒地的男人再一次骂骂咧咧爬起后就往外跑开。
他茫茫然回想了之前发生的事,两眼环顾周遭一切,些微不敢置信。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像个疯子——没有理智可言的、大失风度的,在大街上大打出手。
“我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厮混!”
“十足的怪物!”
“娘不想恨你……”
“下地狱!”
声音时而冷酷低沉,时而愤怒喑哑,交错在脑海中相比叫喊,永不停歇地要人受尽折磨。
泥泞的路面已经被雨水打出数量繁多的小坑坑洼洼,一脚踩进,裤管复又溅上泥褐色的雨水。
失去威胁的人群又是一番指指点点。
慕容复垂下目光。他双手抱胸,暗想自己难得矜持了这么一回,没有跑到段誉面前似泼妇骂街,或是指桑骂槐。
之间距离拉远。
他举目四望,天空中雨线飘舞,前方冗黑。
心中不安。
忐忐忑忑,无关亲情,无关爱情。
呢喃:“谁都……不能帮我……”
他依稀觉察自己要被“什么”吞噬,没有反击之力地被吞噬。
然后,身与心永远被黑暗收纳身侧。
而有关人们选择自甘堕落,选择人性丧失,这些问题,从来无关他人。是自身的问题。或者说,会“这么做”,是因为“……”
谁都不该擅自插手一个人背后的理由。
“谁……能想象、这种处境吗?”
当慕容复回到自己房中,李娴依旧安坐椅中,细细品茗。
烛火重新点燃,照亮四四方方的房间。慕容复的衣摆下缘滴下连绵水珠,一双鞋靴沾满泥水,他就这么走一步地留下一滩水渍,脸上挂一抹强笑。
“我会取走公冶乾的性命。”他说。
“我会亲手取走公冶乾的性命。”
“但是我不能保证公坤泥会为此恨我。”
“他会的。”李娴肯定。让慕容复的强笑消失。
“我会告诉你原因,对于我这么决定的原因。”她放开茶盏,注视慕容复的一身泥泞。
“因为公坤泥和你同父异母,是兄弟。”她说。
“我从不知道这件事。”他冷静反驳。
“现在就算知道了。”
“我们不是兄弟。”他拒绝。
这时一段往事,经由李娴之口,慕容复知道公坤泥是文书轻狂年少时跟一名侍女风流一夜生下的孩子,只是因为慕容博的私心扣下了消息,不仅让文书无从知晓公坤泥的存在,而且他将公坤泥交由自己的家臣抚育(当时被蒙在鼓里的人甚至包括了李娴本人)。
“所以我仇恨慕容博这个伪君子。”李娴微挑蛾眉,眼中流露淡淡讥笑。
“他以为自己可以带上一身的秘密去赴黄泉?”她嘲笑。
“不。他做不到。”
“该知道的我现在全知道了。所有。”她扬起血腥的唇角,得意之色布满漂亮的脸蛋。
“他真的该死。”
“现在我知道自己究竟还遗憾些什么……”她凝望慕容复那血气不佳的脸色,低哑的音色轻缓有力,持续蛊惑人心,“比如感情。母子亲情。复儿应该能体会娘的忿恨。复儿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所以,娘真的想看到文书的‘野种’不得好死,让慕容博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复儿会和公坤泥拼个你死我活的吧?”
她把他逼往退无可退的陡峭崖头。
慕容复哆嗦嘴唇。
他如坠冰窟。不知是衣物湿透后的冰冷感让人心中寒战,还是因为李娴那阴暗的情感而恐惧。
他告诫自己李娴有可能在向他撒谎,但一时之间又不能说服自己为何李娴向他撒谎。
李娴能有什么意图吗?
她并不需要使用手段欺瞒他。即使他与公坤泥亲如兄弟,即便真是亲兄弟……现在李娴要他取走极有可能是他兄弟的人——另一个被人憎恶存在的人——的性命……他想自己会照办李娴的意思(他并不擅长违逆自己的母亲。)
他终究要为自己的母亲效命。
“娘要复儿和公坤泥不共戴天。”
慕容复迟缓点头。
然后目光下垂。只因为刹那见到了李娴对他这个儿子的恨意。极浓烈的恨意,让他瞬间怯弱母爱的渴求。
“记住,一旦公主另择‘良偶’,把她杀了。‘复国’大业可不能增加了绊脚石,复儿。”
慕容复闻言点头。
眼前的女子从不会对人情世故心软。
“至于你的情郎,娘为他物色了一位美娇娘,这会儿该是他跟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在哪个地方快活的时候。”
下一刻慕容复脸色巨变。他模样羸弱、不堪一击。
对方最后一个要求:
“跟这个男人一刀两断。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娘。”
作者有话要说:
☆、分歧(三)
西夏皇城的一处宋国风味的院落。
此时几棵歪脖子树下分散有衣裳褴褛的三五个丐帮弟子。他们手持一根细竹棍,面黄肌瘦的脸上纠葛有为难的愁绪。
这雨夜,对于大半天没有动弹分毫的可怜乞丐们而言,实在不通人情。
只恼那白日里莫名出现的少年撒了他们一脑袋的白色粉末。
当时傲慢少年叫嚷着要人交出一名“小三”的年轻人。被想当然地拒绝。
之后衍变了如今的状况。
何家,江南其二的大家族。
何家宗家,统领旁系族人的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