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是我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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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格依然还是那么的爽直干脆。
花满楼静静站在孙秀青离开的红梅万顷中,眉头却又轻轻地锁了起来。
*
同一时刻,唐缺已派他那个英俊的好朋友小宝将万梅山庄西门庄主重伤垂危的消息,散布到了江湖各处。
*
同一时刻,段六隐在万梅山庄的万顷红梅之后,倾听了花满楼与孙秀青的所有对话,手中的拳头已渐渐捏紧。
西门胜雪,这个狠毒无情冷酷残忍的人,段家六子前前后后跟了他已有七年,就算没有感情也该有一份顾念之情。但他,却将段四毫不留情地杀害了。
段六的双目通红,眼眶几欲爆裂。
段家六子纵然是他座下的狗,也不该被任意宰割。
他凭什么!他有什么权利!
当年救了他们段家六子的人,是西门吹雪又不是他西门胜雪。
段六咬着牙,趁着孙秀青与花满楼聊兴正浓时,悄悄退出红梅一隅,悄悄来到小木屋前,悄悄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西门胜雪似已睡着,双目紧闭,呼吸匀净。
段六冷冷走到床边,冷冷看向床上的西门胜雪。他不是段四,对这个小主人,也并没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举起手中的长刀,将眼前这个无情冷酷的人一刀了断。用他的鲜血,慰藉段四的亡魂。
段六拔刀出鞘,双眸收缩,举起长刀,一刀劈下。
门外蓦地闪进一个人,凌空两指弹出,顿时将段六手中高举的长刀弹成两半,跌落在地。
破空弹指,劲力十足。来的人却不是陆小凤,而是花满楼。
段六却并不惊慌,冷冷转过身,冷冷看向花满楼,冷冷道:“你来了。”
“也许我不该来。”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
“我知道你的四哥是被他杀害了。”
“所以你就不该阻止我惩罚他。”段六冷冷望着花满楼,他想不明白,这个瞎子到底有着怎样一种魔力,竟能让那么多人都折服于他。
“惩罚一个人有许多种办法。杀戮——只是其中最粗暴的一种。”花满楼语重心长。
“虽粗暴,却有效。”段六冷冷道,“有些时候,越粗暴的方式,就越直接有效。”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段六声音更冷:“我四哥今年也只有二十五岁。”
“我明白他已不可原谅。”花满楼叹息着道:“但真的只有‘杀了他’这一条路了么?”
“我想不出第二条路来。”
花满楼黯然地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抬起头,面对着段六,淡淡道:“或许,还有第二条可走。”
“我可以听一听。”
“用我的一条命,来换他的。”花满楼缓缓道。
段六悚然一惊,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替他死?”
“既然犯错要受到惩罚……”花满楼轻轻道,“那么我愿意代他受罚。”
“他是你什么人?”段六不懂。
“老友之子。”
段六再问:“你这么做值得么?”
“每个人都有一死,我不过是早了几十年而已。”
“死也该死得其所。”段六冷冷道,“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死,只是浪费生命。”
“我若能用自己的鲜血感化他,令他从此懂得尊重生命。那么我便不算浪费。”
段六看着花满楼,他不懂,究竟是什么能让花满楼甘心一死来为西门胜雪开脱。虽然不懂,却仿佛看见了花满楼身上的那一圈光辉,一种接近于神的光辉。
也许花满楼没有西门吹雪那样精妙无双的剑法,也许他没有陆小凤那样空前绝后的手指。但他的博爱与宽厚,却是无人可比的。他心中的“仁德”已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越了人性。
段六看着花满楼,看了很久,才冷冷道:“好。花公子,我敬佩你,真的敬佩你。”
花满楼微笑道:“不敢。”
“你走吧!”
“走?”
“我不要你替西门胜雪死。”
“那么……”
“我现在当然也不会杀死他。”
“多谢你。”
“但日后山水相逢,西门胜雪,依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段六缓缓道,“我今天不杀他,只是因为你。”
花满楼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你心底的痛苦。所以我一定不会忘记——我花七童,始终欠了你一条命。”
段六更不多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小木屋。
花满楼看着段六远走的身影,低低叹了一口气。
*
床上的西门胜雪虽然双目紧闭,其实却并没有睡着。
刚才从段六进屋到段六出屋,他始终都醒着,段六与花满楼之间的每一句对话,他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本以为他今日已经死定了,但峰回路转,花满楼甫甫出现在他最危难的关头。
为他抵挡了唐缺的□,为他抵挡了段六的长刀。
他仿若一个天神般,护卫在他的身侧,带给他最安全的温暖。似极了曾经在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个叫做段四的男人。
这一刻,段四那张英挺坚毅的脸蓦然浮现在西门胜雪的脑海间。那张脸上,曾经带着温柔,带着诚恳,带着忠实,带着希望。那张脸上,后来又带着震惊,带着绝望,带着痛楚,带着悲伤。
十八岁那年的段四与二十五岁这年的段四,缓缓重叠在了一起,重叠成西门胜雪脑海里一个不能磨灭的黑影。一个踽踽独行的黑影。
两行带着血丝的泪痕缓缓划过他惨白失色的脸颊。
原来杀了一个喜欢他的人之后,竟会这么的痛苦。原来杀了段四以后,才发现自己,心底里竟然还是有他的。
但一切都已明白的,太晚了。
☆、第二十六章:废柴西门
万梅山庄外的深巷,暴雨依然如注。
花满楼在马车前赶车,挥鞭疾驰。
车厢内,一个双目紧闭的白衣少年此时正舒服地依偎在西门惑的怀中,并将自己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放在了西门惑的掌心里。
西门惑看着唐玉,问:“你知道他是谁?”
“‘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六亲不认’这十二个字后面,又加上了‘诡计多端’这四个字。”唐玉淡淡的反问,“你说,他是谁?”
西门惑脸上所有的表情顿时都化为万般无定的游丝,他冷冷的,一字一顿道:“西,门,胜,雪!”
就在西门惑说出“西门胜雪”这四个字的同时,西门胜雪的右手已蓦地翻转扣住了西门惑右手手腕上的大动脉,冷冷道:“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立刻捏爆你的动脉。”这一招,正是两天之前,他在独鹤楼头从唐缺那里学来的。正因为曾经深受其害,如今使用起来才更得心应手。果然一击即中。
变故徒生,西门惑和唐玉却表现的异常冷静。
唐玉甚至还在一旁轻轻拍着手,冷笑道:“小西门啊小西门!你果然是江湖中一朵千年不变的奇葩,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对你那十二个字的评价。”
“错了,是十六个字。”西门惑淡淡眯起猫眸,看向唐玉,“如果你漏掉‘诡计多端’这四个字,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的确的确。”唐玉叹道,“的确不能漏了这四个字。”
“看样子,我们救错了人。”西门惑的右手脉门虽被西门胜雪牢牢扣住,却仿佛丝毫都不在意。
唐玉附和:“看样子是的。”
“老爹没有救上,倒救了一个儿子。”
“剑神的风采没有瞻仰到,剑神的废柴儿子倒见识到了。”唐玉嘲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西门惑懒懒问。
唐玉沉吟:“再把他丢出去?”
“从哪里丢出去?”
“从窗户里进来的,当然再从窗户里丢出去。”唐玉抿嘴轻笑。
西门惑点着头道:“好办法。”
“办法虽然好,我们却会不会有点不近人情?”唐玉眯起眼踌躇。
“不近人情?”
“他的眼睛已经瞎掉了。”
“我知道。”
“外面又大风大雨的。”
“我看得到。”
“说不定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还在追杀他。”
“有可能。”
“我们却要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
西门惑斜睨着唐玉:“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唐玉温柔一笑,道:“我们不妨就做一次好人。”
“嗯。怎么做?”
唐玉淡淡道:“把椅子上这条棉被也丢出去。把他连人带被地丢出去。”
西门惑赞道:“你果然想得很周到。这么大的风雨,若给了他一条棉被,想必也能令他熬过一夜了。”
“运气好的话,还能躲过几只飞镖和暗钉。”
西门惑忽然又摇头:“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
“他是不是西门吹雪的儿子?”
“应该是。”唐玉谨慎地回答。
“西门吹雪是不是剑神?”
“应该是。”
“身为剑神西门吹雪的儿子,你却要他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地躲在一条棉被里?”
唐玉不以为然:“我却以为很符合他的作风。”
“他的作风?”
“他向来便很乐意做缩头乌龟的。”唐玉冷笑,“难道你忘了宿目镇百花亭的那个约战了?”
西门惑点头道:“听你这样一说,我们似乎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天底下已找不到比我们更好的人了。”
“所以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把他丢出去了?”
“是的。”
“……”
西门胜雪不动声色地听他们两个人说了半天,忽然冷冷开口:“你们两个人的双簧,唱好了没有?”他的大拇指按在西门惑的脉门上,微微用力,“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捏爆它?”
西门惑淡淡一笑:“你当然敢。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话音才落,他的手竟徒然间向内缩了半寸,以一种不可思议难以捉摸的奇诡姿势,从西门胜雪的手中滑了出去,再轻轻一掌,已将西门胜雪的人打翻在地。
唐玉在一边轻笑:“小西门竟跌了个狗吃屎。”
西门胜雪艰难地匍匐在地上,难以置信,忍不住问:“你……这是缩骨功?”
“你的功夫虽然不怎么好,见识总算还不少。”唐玉道。
西门胜雪在地上瑟瑟发抖,咬牙道:“少废话!快杀了我。”
“看不出小西门竟还是个有骨气的人。”唐玉轻轻蹲□,倏忽间已将两根手指点在了西门胜雪的咽喉间,凝力不发。
西门胜雪冷笑道:“你的阴功也不错,为何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