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神像的碎片(全文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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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郊区，较清静，就算叫敌人发现也不会造成多严重的损失。
　　“你真笨！”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会用瞬移？”
　　他送还我一对白眼：“难道要我成天瞬移？蠢材！被普通人发现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就该直接进动物园啦！”
　　“……你别去跑场子不就完了？现在形势这样混乱，歇息几天有什么要紧的？”我悻悻地问。
　　“那可不成！找一份工作多难啊，我四处打听消息、投递简历，花了两个星期才好不容易跟人家签下这半年的合同，你想让我半途而废？做梦吧！”他夸张地大叫大嚷，“而且我十分谨慎，打工用的全是假名，不会出纰漏的，你放心吧。”
　　然而你去过我家呀，还给我邮寄过包裹！
　　当我善意地提醒他这两点时，积达并不在乎，说反正你不是亲自找去的，只是被我用瞬间移动带去的，所以问题不大。
　　哎，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答应就答应吧。
　　大家都是好兄弟，假如我继续推三阻四，未免太不近人情。
　　“谢谢！”见目的达到，积达满意地冲我笑笑，“反正，一个人也是住，两三个人也是住，让雅生也搬进来吧，好不好？”
　　这是什么话？！倒好像他是我的房东一样！
　　赛西达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我又没有暴露，包裹上也没我的名字，这事与我八竿子打不着嘛。”
　　“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准什么时候，贝尔心血来潮想调查我的室友们，而合租的五个人里面，就数我俩关系最铁，因此……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搬出去的好，以免将来受池鱼之灾。”积达摇头晃脑地开始掉书袋。
　　你的表弟到底年少单纯，让他三言两语这么一唬，果然害怕起来。
　　“这……这……”赛西达立刻把脸转向我，通透明亮的绿瞳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那我……我……”
　　霎那间，我想到了你。
　　见过赛西达的人皆知道他有一双美丽的眸子，湖水般碧绿，大而娇媚，艳光四射。
　　我却认为你的眼睛比他的还好看。
　　同样的明亮、同样的澄澈、同样的晶莹……然而你的眼眸颜色更浅，那淡淡的、几乎透明的蓝，一尘不染，犹如秋季雨后初晴的天空，或者未被人类制造的垃圾玷污过的小溪，坦荡、清白、干净，毫无杂质。
　　大伙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擅长玩弄阴谋诡计的人，大奸大恶的人，绝不会拥有那样的眼睛吧？
　　“哎哟哟，行了！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诱惑我。你不就是希望和英明一块住我家吗？这又不是难事，我答应就是啦！”
　　解剖台上的白种男子到底是不是你？
　　那些血淋淋的、七零八碎的人体器官究竟是不是你的？
　　谁来告诉我真相？真主啊！
　　我明明身处温度适宜的司令室，却忽然觉得一阵阵发冷，冷得即使紧抱肩膀也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幸好未被伙伴们注意到。
　　那天夜里，我做过一个梦，一个噩梦，一个关于你的噩梦，比先前那场海水与火焰的梦还要惊骇、凄凉的噩梦。
　　弥漫的大雾，周围灰茫茫一片。
　　你身着我们初次见面时穿的那套迷彩服站于我的前方，羞涩地冲我笑。
　　我试探着呼喊你一声，却叫成了你前世的名字。
　　“彼尔夫什柯？”
　　你没有回答，只是笑得越发妩媚，伸手一扯领口处的纽扣，登时衣衫尽褪。
　　安拉呀！
　　你一丝不扌圭的身体洁白如玉，泛着珍珠般细腻柔润的光泽，毫无半分瑕疵，美得令人无法呼吸。
　　我不由地心神荡漾，下腹部窜起一阵热流。
　　但恰在这时候，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有液体自你的眼眶内淌出，先是透明无色的，慢慢就变成腥红色的。与此同时，你的皮肉开始腐烂发臭，鼻子、耳朵、嘴巴、眼球乃至指头、胳膊、肩膀、腿、脚等一截截地当着我的面脱落下来，掉在地上，化为一滩冒着气泡的、粘稠的血水。
　　“鬼啊！”我大叫一声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但即使是这样，我的心脏仍嗵嗵地狂跳不已。
　　抓过枕旁的手机一瞧，才十二点而已。屋内静悄悄，两个新房客均不在。
　　作为酒吧的钢琴师，赛西达的作息时间跟积达的基本一致，就是说，三点以前别指望他俩进门。
　　望着天花板，不断回想梦中的情形与白天的遭遇，我又开始觉得全身冰凉，连灵魂也忍不住战栗起来。
　　不，符拉季连！我不要！
　　我不要那个倒霉的牺牲品是你！管他是人类也好，是妖魔也罢，是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是你！我决不允许如此悲惨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我宁愿你是叛徒，是我们的敌人，我宁愿那一切全是你和贝尔共同策划、自编自导的闹剧！
　　这样的话，最起码你目前依然会活着，完整无缺地活着。
　　那么我就可以轻手轻脚地和你战斗，不让你受伤；就可以在不碰掉你一根汗毛的基础上将你活捉回日本；就可以请求阿卫和阿兔他们宽恕你的罪过，像一年前宽恕我们四名侍从武官一样……总之，我会想尽办法确保你的平安。
　　但是……
　　我的符拉季连，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究竟有怎样的立场？你是不是我们一伙的？
　　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我的卧室，依附于你送我的那张彩色照片上。黑暗中，我看见你的双瞳反射着亮晶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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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没有意识。）


☆、Debris。69　速冻肉块的鉴定报告

　　Debris。69　速冻肉块的鉴定报告
　　警视厅的效率还是蛮高的，我以为至少得等一星期，没想到第四天一大清早，古舒达就把万众期待的鉴定报告给拿了回来。
　　我、阿卫、积达、古舒达和赛西达应邀在他家看了那份文件。
　　报告很详尽，共分成三部分。
　　首先，是对一号样本——保温饭盒内的碎肉块——进行检测的结果：
　　样本是被冷冻处理过的人体器官，耳、鼻、嘴各一份，眼珠、孚仯�头各两份，脚趾、手指各十份。
　　经检测，上述样本全部出自同一个提供者的身体，且均是在此人还活着时被割下的。
　　该份样品的提供者应为大约十八岁至三十岁的白人男子，血型是AB型Rh阳性，灰色的卷发。
　　其次，是对二号样本——你的血液和头发——进行检测的结果：
　　样本是被冷藏处理过的人体组织，头发三份，血液一份。
　　经检测，上述样本全部出自同一个提供者的身体，前者是自然脱落的，后者是从破裂的静脉血管内流出的。
　　该份样品的提供者应为大约二十五岁至三十七岁的白人男子，血型是AB型Rh阴性，灰色的卷发。
　　最后，是二份样本的比配试验结论：
　　经比较，两名提供者的性别相同，人种相同，但血型、年龄皆有差异，故并非同一人，亦不具血缘关系。
　　……太好了，不是吗？
　　被毁容的不是你，丧失嗅觉的不是你，往后注定要与黑暗中为伴甚至很可能已性命不保的也不是你。
　　我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因为好不容易搜寻到的线索全断了，断得一根不剩，有关你一切的一切再次陷入迷雾之中，变得虚无缥缈，难以琢磨。
　　“我早讲过，主人，符拉季连是不折不扣的骗子，我们不该撤。您偏不听。现在如何？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用指关节叩叩茶几上那张权威的官方鉴定报告，古舒达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德性。
　　“不，依我看，你们的检测最多只能证明贝尔寄给积达的肉块不属于符拉季连，不能证明当时解剖台上的人不是符拉季连。而且，即便不是，我们也没理由不撤，因为——你们也晓得——他是人类。”地场卫摆摆手，“就像阿兔曾声明的那样，作为地球的守护者，保护每一位地球人——无论前世的旧部下，还是今生的同胞——不受伤害不仅是她们的神圣使命，亦是我的职责所在。”
　　“没错。但您想过吗？若您继续一意孤行不虚心接受意见，只怕到头来反会成为贝尔的帮凶。”你堂弟不客气地说。
　　眉尖微微一挑，阿卫有些不悦：“你什么意思？”
　　“您自己想想吧。我们是多久以前遇见符拉季连的？假如我告诉您，从那时直到现在，复活的美达利始终乖乖呆在黑暗帝国的宫殿内忏悔，没吸收过任何人的生物能，你相信吗？”古舒达摊开双手做无辜状。
　　“当然不信啊！”我和赛西达条件反射般的齐声抢答，“这么长时间不吃能量，它……它必死无疑呀！”
　　惟有积达依旧默不作声地低头摆弄手机。
　　怪了，这家伙怎么回事？
　　整天光知道玩他的高级手机，难道他爱上了那破玩意不成？
　　无视他，古舒达满意地冲我俩点点头：“对。起初我们没主动出击，是由于遍寻不到黑暗帝国的巢穴，情有可原。然而时至今日，我们若再前怕狼后怕虎，磨磨蹭蹭不采取行动，任凭美达利胡作非为祸害生灵，就说不过去了。”
　　阿卫瞅瞅我们三人，欲言又止。
　　“需要我跟您解释一下‘因小失大’的含义吗？主人，彼尔夫什柯是黄金帝国边防部队的总指挥官，世袭贵族、驸马的儿子，月光要塞的保卫者。无论他是不是叛徒，都应当有随时准备为维护帝国乃至全人类的利益而牺牲的觉悟。至于荷米丽安……”
　　“不公平！无耻！践踏人权！不尊重生命！”
　　我未等他讲完就忍不住从板凳上一跃而起，高声呐喊。
　　他用同情的眼神不慌不忙地瞥我一眼。
　　“那又怎么样？世界本就不公平。你莫非希望大伙由于顾及区区两个人的安危投鼠忌器，一拖再拖，直到吃饱喝足的恶魔美达利精神抖擞地大展神威，将整个地球连锅端？还是希望王子早在乘坐静海之舟时便把你我丢下去，留出空位给彼尔夫什柯和苜蓿？！”
　　他没说错，是的。我无奈地想，世界确实毫无公平性可言。记得当年，黄金帝国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安狄美奥国王匆匆写好手谕并催促我们五人尽快动身前往俄尔普山顶之际，曾给我们下达过两道特殊的指令。
　　——到要塞后，无论场面多么混乱，都不可慌张。任何背叛雅雷史安或对王储造成威胁的人，无论职务高低、身份贵贱，你们都有权将其击毙。静海之舟的启动口令除我之外仅有王储知晓，如果天梯出故障，总指挥官彼尔夫什柯男爵拒绝服从我的旨意拒绝安排你们去往银色月宫避难，安狄美奥王储会领你们去飞船的存放地点。
　　——我的侄儿安塔乌斯王子在边防部队担任特派员，你们务必要把他和王储一块安全送上静海之舟。
　　当然啦，大家心知肚明，飞船只够坐五人，因此……幸好，由于不可抗力，第一道指令我们不必执行，第二道也没机会执行。
　　在我们瞬移至月光要塞的前一天夜里，安塔乌斯就神秘失踪了，无人知晓他究竟去了何方。
　　而你忠实地执行了安狄美奥国王的手谕，没有问东问西，没有啰嗦半句多余的话，正如苜蓿忠实地执行了你的命令一样。
　　“这个……我能讲几句吗？”赛西达先瞧瞧阿卫，又瞧瞧我跟古舒达，见没人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