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迹 梦里浮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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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戴面具之人轻笑出了声:“你当真以为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只是为了帮你登上王位?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手冢国钊气冲冲地喊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
戴面具之人笑睨了手冢国钊一眼:“他要是不死,殿下又该如何登上那个皇位呢?”
“我只是觉得他在那个位子上待得时间太长了,应该为他的儿子们让一下位了!”手冢国钊英俊的面孔涨得通红:“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从没想过要害他!”
“妇人之仁帮不了你,我的殿下!”戴面具之人动作优雅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然后慢慢地走出房间:“忘了这一点,也许你还有机会不让自己成为一枚弃子。”
在脚步踏出门槛的一瞬间,戴面具之人抬眼迅速地扫了一眼屋顶。
刚才,他听到了一点声音,仿佛雪花飘落屋檐。
在他身后如影子般沉默的黑衣男子沉声问:“要追吗?”
“不必”,他慢慢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
回客栈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成王与外人勾结意图谋反,此时要是泄露出去,恐怕宫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会因此而牵涉进多少人。
一想到此,手冢的心情便变得沉重。
在客栈的大堂里,手冢见到了他许久未见的手下。
“主子!”风尘仆仆的桃城武(好长时间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位仁兄,囧)一见手冢,便连忙要跪下。手冢伸手扶住他:“在外不必这么多虚礼!”
知道手冢和桃城武定是有许多机密之事要谈,迹部知趣地不打扰他们,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桃城把此次去西凉得到的情况巨细靡遗地向手冢报告了一遍。说到手冢被诬陷通缉一事,桃城愤愤不平之外也有些不解:“找王爷的说法,制造这么戒指的图纸已经被烧掉,戒指又一直被我带在身上须臾不离,那些陷害王爷的贼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件事暂且不提也罢”,手冢淡淡说道:“你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桃城行礼后退了下去。
手冢和衣躺在床上,只是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索性披衣而起,在桌边坐下,陷入了沉思。
*
“镇远将军府?”迹部看着朱漆大门上高悬的匾额,语带怀疑:“这个人可靠吗?”毕竟他们现在是逃犯的身份,行事自该多加小心。
“啊。”手冢低声应了一声,走过去敲了敲门。
“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守门的小兵努力绷紧脸孔做出严肃的表情。手冢将一块玉制的令牌递了过去:“麻烦将这个交予你们将军,就说一位故人来访。”
小兵有些疑惑地接过令牌跑走了。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从府内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手冢:“好小子,你可终于来了!这一路把我担心的,就怕你在什么地方不小心送了这条小命!”
手冢明显对男人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让越前将军担心了!”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士”越前南次郎?迹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真是完全一副靠不住的模样啊!
“哈哈,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越前南次郎终于放开了手冢,搔搔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让它们乱上加乱。
“桃城武见过将军!”曾经见过越前南次郎的桃城上前一步向他行礼。
“桃城也来了!”越前南次郎笑着招呼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迹部和清和,有些疑惑地撞撞手冢的手肘,低声问道:“这两个人哪个是小助在信里提到过的,啊?”
不用想也知道不二都在信里写了些什么手冢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几人作了介绍。然后越前南次郎便盯住迹部猛瞧,直盯得迹部浑身发毛却又不便发作,只等狠狠瞪了他一眼。手冢有些诶哭笑不得得提醒越前南次郎他们不宜在大门前待太久,越前南次郎这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带着他们去安排住处。其间又忍不住碎碎念:“看起来就是一副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手冢君恐怕会很辛苦吧?”
手冢努力控制住嘴角的抽动:“在下的私事就不劳将军操心了。”
越前南次郎立即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不过倒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
因为几人身份必须保密的关系,越前南次郎为他们安排的住处是将军府极偏僻处的一处院落,和前院隔开了一大段距离,因而显得有些萧条之感。
手冢被越前南次郎拉去谈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清和早早地去休息了。迹部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走了一会儿,只觉兴味索然,便也回房去休息了。
夜半时分,一道人影迅速地潜进了清和的房间。
垂下的帐子中,熟睡的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那道黑影走到窗前,举起了手中的刀,用力向床上砍下,窗棂间泄露的月光照亮了雪白的刀锋。
床上原本熟睡的人突然身体敏捷地一翻,整个人滚到了床下。刀锋落空,砍到了锦被之上。那道黑影见一击不中,当即手腕一翻又是一刀砍下。这时一道暗器挟风打向他的手腕,手腕顿时脱力,落到了地上。而那枚暗器也落到了地上,在地板上滴溜溜转个不停,竟是一枚金豆子。
迹部景吾从窗口跳了进来,戒备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撞开,手冢国光和越前南次郎站在门口。他们身后,是身穿重甲的卫队。
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人:“没想到真的是你,桃城。”
黑衣人——桃城武扯下了蒙脸的面巾,苦笑:“是我,王爷。”
“你跟了我整整十年”,手中紧盯住桃城:“为什么要背叛我?”
桃城捕捉痕迹地避开手冢的目光:“我是成王的人,一直都是。”桃城再次苦笑:“成王对我有救命之恩,桃城武无以为报,惟有这一条命而已。”
手冢挥挥手:“把他带下去罢!”
桃城武被带走了。
迹部走过去把清和从地上扶起来:“想不到清和有如此好身手。”然后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与其也变得咄咄逼人:“其实你没有失忆吧?”
“我已开始的确是失忆了,不过慢慢便又想起来了。”清和大方地承认。
手冢负手而立:“现在有很多人要杀你。”
“我知道。”清和满不在乎地笑笑:“也许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吧!”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越前南次郎突然开口。
清和的笑又加深了几分:“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等。”手冢示意迹部和越前南次郎随他一起离开:“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会的!”清和一侧身重新躺回了床上,摆摆手:“不送!”
三十八
“桃城死了。应该是用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杀的。”迹部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手冢:“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跟了我整整十年”,手冢的声音仿似叹息:“我至少应该让他有尊严地死去。”
迹部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要喝酒吗?”
手冢微笑:“好。”
从越前南次郎的酒窖之中挖了两坛酒,迹部拉着手冢坐在了屋顶上,拍开坛口的封泥,递给手冢,自己又开了一坛,整个屋顶上顿时充满了浓郁的酒香。
上一次,他们也是这样坐在屋顶上喝酒。他第一次对迹部说了喜欢,迹部最后醉倒在他怀里。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现在想来,恍若隔世。
迹部不解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手冢:“你在想什么?”
手冢只是笑笑,仰头喝了一口酒,赞道:“好酒!”
手冢一手撑着屋脊,一手托着酒坛,整个人舒适得半靠在屋顶上,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优美的侧脸,带着说不出的沉静意味,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他。
迹部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开视线看着月色朦胧下的将军府,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谢谢你陪着我,景吾。”手指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手冢的低语随着酒香漫不经心地飘散。
迹部抬头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反正本大爷无聊,睡不着!”
“景吾——”手冢无奈苦笑:“你这口不对心的毛病到底何时才能改掉?”
迹部抿抿唇:“这很重要吗?”
手冢把他揽在怀里:“只要你在这里,其他的都不重要。”然后蜻蜓点水一般在迹部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迹部挑眉看向手冢:“这算是借酒装疯吗?”
“不!”手冢的唇再次贴了上去,低声呢喃:“这次才是”
*
安静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城楼之上突然传来了如雷的鼓声,一阵快似一阵。
手冢拉着迹部从屋顶上跳下来:“定是是西凉人来攻城了,我们马上去议事厅!”
镇远将军宽大的议事厅内此刻灯火通明,从各处赶过来的武将们都是衣衫不整、骂骂咧咧的模样。越前南次郎负手站在墙上巨大的行军地图前,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早已褪去,眼神锐利如鹰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太平日子过完了,你们都给我去好好活动一下这把许久未用的老骨头,可别让它们锈住了!”
“是!”所有人猛地立正。
将军府平时很少开启的正门早已经打开,几十位武将骑在马上如旋风一般从府中冲出来,每个人都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抚昌共有四座城门,其中以南面的相矜门地势开阔,尤为易攻难守。西凉军队重点进攻的,也是这座城门。
因为抚昌是边防要塞,这些年在越前南次郎的苦心经营之下,战斗力增强了不少。守城的士兵不断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石头、大木头朝城楼之下的西凉士兵砸去。西凉人逐水草而居,民风彪悍,注重进攻,而且对武器锻造一事并不擅长,士兵使用的都是些轻薄的小盾,在这样的强攻之下,死伤惨重。
到拂晓之时,西凉军的尸体已经在城墙下堆积成山,却依然被阻在城下,前进不了半步。
“你看那里!”越前南次郎眯着眼睛指着指向西凉的军队:“那是亚久津仁的帅旗!”
西凉军队的后方,一面上绣着大大“仁”字的银色帅旗在强风中狂乱地舞动着。
手冢皱眉:“他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三年前他与亚久津仁的那一战,虽是他取胜,但也胜得极其辛苦。如今三年未见,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更形浓烈的戾气。
越前南次郎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听说最近西凉皇宫内不太平。老国王染病垂危,几位王子为夺位争得你死我活。亚久津仁能够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取得了胜利吧!”
“西凉国内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手冢的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打败他!”
*
攻城战役已经持续了一天,西凉军队除了又在城下抛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外,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亚久津仁自然意识到情况对他不那么有利了。
他要的是速战速决,而不是持久战。
他对士兵下了死命令,拿不下相矜城门,军法从事!
在这样猛烈的抵抗下,攻城木根本无法使用,西凉士兵不断地冲上来,用兵器刀砍斧凿,竟然在城墙上凿开了一道口子,西凉军队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进城内。
手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城下的战况,问一边的越前南次郎:“都准备好了吗?”
“那是自然!”越前南次郎冷冷一笑,手中的令旗用力挥下!
拥进城内的西凉士兵惊奇地发现一排黑洞洞的管子对住了他们。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前排的西凉士兵胸口全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