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迹 梦里浮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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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我们到了。”手冢低声唤着趴在他肩上睡着的迹部。迹部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半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个山洞还算宽敞,也还算干净,地上有生过火的痕迹,大概是附近村里的猎户上山打猎时曾在这里暂住过。山洞的角落里有一块突起的石头,尚算平坦。手冢把迹部放下,然后去洞外找来柴火,生了一堆火,周围的空气顿时温暖起来。
迹部靠着那个石墩半阖着眼,篝火跳跃着在他的脸上映出或明或暗的痕迹,衬着他苍白的脸色,褪去了他身上的张狂与傲然,显出一些柔弱的意味来。
“手冢”,迹部闭着眼睛问道:“你可知道我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从未见过。”
“看来该让忍足来一趟了”,迹部自言自语道,说道后来语气中便加了些咬牙切齿地味道:“等本大爷查出这幕后主使之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迹部及长至此,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心中自是大为恼火。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人所做,恐怕早便打上门去了。
手冢靠着石壁,沉声道:“就算你急着查明事情的真相,此次也不该如此疏忽大意!”
迹部听了这话,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若在平时是定要与手冢计较一番的。只是此刻他身上有伤,又身中奇毒,精神早已十分不济,听闻此言只是冷哼了一声,也并不分辨。暗暗在心中重重记上一笔,迹部趴在一旁的石墩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只是他腿上伤痛难忍,故而睡梦中难免辗转反侧,睡得极不安稳。
手冢经过了这半夜的缠斗,也有些困乏,却怎样都无法入睡。以前在宫中,因为不知何时你身边最亲近的宫人侍从会在睡梦中要了你的命,手冢早已习惯了在睡梦中保持警觉。后来从军后更是枕戈待旦,身边只要有一点儿动静便会立即惊醒。如今身边多了一个迹部,手冢是怎样都睡不着了。身体虽然迹部疲惫,意识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手冢在脑中将此次事件的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一遍,从中寻找疑点。
此次手冢出京调查回纥使团遇害一案,本是极为机密的,可是他甫一出京城便遭到了追杀,泄露他的行踪的定是身边的亲近之人。可是在他带走天云寨暗室中的东西之前却只遭遇了那一次暗杀,如果那些人不希望他调查这件事的,一定不会只派出一批杀手,暗杀一次便停止,这也太奇怪了。手冢直觉在这里面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手冢的直觉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而现在,它再次向他发出了危险的信号。很有可能那个未知的幕后之人为他们设下了一个陷阱,而这个陷阱的开端便是那个天云寨。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手冢的目光看向一旁睡着的迹部。另一种可能就是迹部的人在暗中解决了那些杀手。毕竟此次事件中,最可疑的人,便是迹部。
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一开始他的目标便是指向天云寨,似乎对那里了解得十分清楚。还有那只让手冢想起便觉得如鲠在喉的信鸽。很明显迹部在和某个人传递消息,而那消息的内容很可能便是关于自己的。虽然迹部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危险性,甚至一直在帮他分担危险,但手冢对他一直是怀疑的——事实上手冢不相信任何人,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连自己都可以怀疑。不过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只需见招拆招罢了。
手冢在心中下了决断,刚一回身回神便发现身旁的迹部畏冷似地蜷缩成一团。现在虽然是初夏,但山中夜晚依然十分寒冷,迹部又少了内功护体,怕冷也属正常。手冢往火堆中又添了些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了他的身上。迹部迷迷糊糊间正觉冷得厉害,感觉到身边的温度,身体自动自发地靠了过去。手冢推了他几次,只是他刚一推开不一会儿迹部便又靠了过来,最后手指还扯住他的衣襟不松开。手冢见他这般无赖,颇有些哭笑不得。又怕他乱动压到伤腿,索性便把他抱在怀里。
迹部身上的玫瑰香气愈发浓烈了起来,期间还糅杂着甜腻的糕点甜香。手冢在心里嘀咕着这大少爷怎的如此嗜吃甜点,一边为迹部拢紧了身上的外袍,不久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十九
“迹部;天亮了;起来吧!”手冢先醒过来;伸手推了推还在酣睡的迹部。“别烦本大爷”迹部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在手冢的怀里缩了缩身子。手冢轻拍着迹部的脸;试图叫醒他:“你先醒醒;等回去再睡!”不胜其扰的迹部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一边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睡了一觉后;精神好多了,正想翻身而起;不想腿上传来一阵巨痛;让迹部立时痛呼一声。手冢急忙按住他;惟恐他再乱动让伤势加剧。“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痛了这一下;终于让迹部完全清醒了。手冢仔细审视了一下迹部;发现他的脸色比昨晚好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神采;也放下心来。扶着他的一只手臂帮他站起来:“我们先回清峰山庄去;你身上的伤必须要大夫处理了才行。”为了节省时间;手冢带着迹部施展开轻功跳跃着。“你还真重。”手冢面无表情地抱怨。“是你自己能力不济!”迹部瞪他一眼;扬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本大爷不论哪一点都是完美无缺的!”“也包括你这次的鲁莽?”手冢忍不住反唇相讥。
被戳中自尊的迹部狠狠拧了手冢的手臂一下;疼得手冢不停皱眉;恨不得把他扔下去了事。两人刚到清峰山庄的门口;便看到橘桔平带着一群侍卫从府中走了出来。“王爷;您可回来了!昨晚一直没看到您;属下十分担心;正要和橘庄主一块去找您呢!”河村一看到手冢;急忙迎了上去。“我没事。”手冢点了一下头;然后吩咐道:“河村;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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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腿上的伤在大夫的调养下己经好了大半;只是他身上所中之毒却是没有一个大夫识得。他身上的伤虽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功力却一直没有恢复。迹部因腿伤行动不便最近一直待在房里;十分憋闷。这日见外面阳光晴好;不由玩兴大起;取了一边的拐杖;慢慢拄了往外面走去。清峰山庄的花园虽无法与迹部家的相比;但也算小巧可爱。迹部拄着拐杖在花园里慢慢走着;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心里连日来的不快也大半消失了。“迹部少爷;您腿上的伤还没好;让奴婢扶着您吧!”山庄的一个侍女疾步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扶住迹部。“不必!”迹部微一侧身避开她的手:“我自己逛一会儿就可以了;等本大爷累了自然会回去!”侍女咬咬唇;正要再劝慰迹部一下;却被一个温文的声音打断了:“烦累姑娘了;不若就将迹部君交由在下照拂吧!”“那就有劳幸村少爷了!”侍女踌躇了一下;还是福了福身离开了。那侍女一走;迹部便也拄着拐杖想要离开了。他不喜欢那个侍女在身边;但更不喜欢和幸村待在一起。可恨他现在功力大减;竟连幸村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都不知道!“迹部君这般急于离开;是迫不及待想要欣赏这园中美景;还是说”幸村的一只手臂揽上迹部的腰;将他往自己身前一带:“是景吾讨厌我了?”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迹部一向是连虚与委迤都不屑的;又见幸村如此冒犯自己;心下大怒;当即指尖汇力;点向幸村手臂曲池穴。幸村急忙回撤手臂;迹部抽身而出;冷哼一声;调头即走。幸村嘴角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身形一动;脚下踏着奇异的步法;绕到了迹部身前。迹部只感觉眼前一花;眼前竟出现了无数个幸村的影像。迹部微一愣神;腰已再次被幸村揽住。幸村带着他一个旋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而迹部正正坐在他的腿上!“这么急做什么;瞧你都热成这个样子了!”幸村柔声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手绢;动作轻柔地为迹部擦去额上的汗;在察觉到向自己袭来的轻微掌风时;手腕一翻;准确地擒住了迹部的手腕。刚才他一眼便看出迹部的功力大不如前;这样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成呢?“幸村精市;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句话被迹部说得咬牙切齿;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这个人三番两次地挑衅于他;迹部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我要做什么;景吾真得不知道吗?”幸村的气息轻柔地仿佛不存在一般;蓝色的瞳孔中流转着一圈圈紫色的光晕;仿佛 深不见底的漩涡;直要把人溺毙在其中。在幸村的吻即将落下的那一刻;迹部忽然一偏头;幸村的吻落到了他的颈侧。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让迹部皱起了眉;想也没想地一拳打向幸村。迹部这一拳用上了十成的劲力;幸村的下巴受了这重重一击;口腔里立时泛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迹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甩甩头藉此甩掉脑中的眩晕感;然后迅速抓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跑走了。幸村看着迹部有些狼狈的背影;慢慢浮现出一抹冷笑。竟然能够不受他的魅惑术的影响;迹部景吾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呐!不过这样事情才更加有趣;不是吗?
手冢听到院外的动静出门查看时;便看到迹部几乎是一步三跳地从外面进来;当即皱眉道:“大夫交待过你这段时间必须静养;怎么又出去乱跑?”迹部绕过他推开自己的房门:“不关你的事!”手冢闻言眉头更皱得紧了几分:“我好好与你说话;你发什么脾气?”“还不是那个幸村精市!”迹部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恨恨地把手中的拐杖扔到了地上:“不规不矩得让人讨厌!”不规不矩;怎么不规不矩?手冢不由仔细打量了迹部几眼;直看得迹部如坐针毡;才终于了然:“他轻薄你?”迹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存心给本大爷找不痛快是不是?”“本王只是有些不解而已”;迹部瞪圆眼睛生气的模样像极了炸毛的猫;让人不由想要逗弄一下。动作轻佻地捏住迹部的下巴;状似认真地打量他一番:“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脾气坏性格差嘴巴又毒;怎会有人不知死活地看上你?”
“你也不遑多让!”迹部用力打掉手冢的手;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整天不苟言笑冷得像块冰;橘庄主的宝贝妹子还不是喜欢上你?”
“这种破坏姑娘家闺誉的话岂是能乱说的!”手冢警告 性地瞥了他一眼。
“大不了你就娶了她好了;正她也算是一桩美事。不过”; 迹部的视线不怀好意地瞄向手冢的下身:“听说靖王至今尚未纳妃,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正好这次忍足要来,正好让他顺便帮您诊治诊治。”话音刚落,迹部将自己未受伤的那只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蹬,带着身下的椅子瞬间退出一丈去,惟恐手冢一怒之下对他一掌拍下来。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容忍别人质疑自己“这方面”的能力的。不过功力仅剩三成的迹部在速度方面根本无法与手冢相比,看着那只缓缓攀上自己脖子的手,迹部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手冢该不会真得想掐死我吧?
“这个,是他留下的?”手冢的声音终于将迹部的思绪拉了回来。感觉到温热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自己颈侧的一点,迹部习惯性地抬手抚上去:“什么?”
“没什么。”手冢淡淡地说,突然一口咬了下去。
迹部一把推开手冢,白皙的脸上涌起一层红潮:“手冢你。。。你!”
“别让些乱七八糟的人碰你!”手冢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回答他的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二十
迹部一抬头看到山庄的一个侍女在门口探头探脑,当即有些不悦地问:“有什么事吗?”
那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