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翔云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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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云翔转过身去,“目的和结果一致,那么就没有区别,你刻意地想要将两者分开,只能说明你自己在心虚。”
云飞还想说什么,但天尧走进了书房,止住了他接下来的争论,“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叫你们去换见客的衣服,待会同他一起出门。”
云飞一脸的不情愿,云翔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去哪里?”
“是城北的郑老板下的帖子,今晚他把待月楼包圆了。”
“谁不知道那金银花只是台面上的人,这待月楼本来就姓郑。”云翔似乎没有注意到云飞先是高兴,接着变得古怪的脸色,就要朝外面走去,冷不防被兄长一把拉住:“那个,你跟爹说一声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
云翔怜悯地问道:“你还没有跟雨凤姑娘说实话?若是让爹知道你回来后还一直跟外面的人说自己是苏慕白,他准会气疯了。”
“所以为了不让爹生气,为了不让雨凤也生气,今天我不去最好。”此时的云飞好像油锅里的蚂蚁,六神无主,“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上次见面的时候就该对雨凤说实话,现在被揭穿,我和骗子没什么两样。”
云翔果断地打破云飞的妄想:“别忘了,她前一回也见过我,就算你不去,她对你的身份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而我们两个,是不可能一个都不陪爹赴宴的。”
因为这最后的对话,坐上马车后的云飞,面上的表情好似不是去酒楼而是去法场般颓丧,祖望不明所以,还以为云飞那书生气的清高又开始作祟,不情愿陪老父亲去应酬,因而哼了一声就开始自顾自地生起闷气来,车上的低气压因此持续到了待月楼门口才停止。
一踏入待月楼,郑老板立即迎了上来,在他的身边是个展家父子三人都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不过那个陌生人似乎不那么认为,在看到云翔的瞬间,眼里就滑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
云翔自然注意到了那古怪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对方,修眉俊眼,一表人才,但整个人却透着一股邪气,不,或许该说是痞气?似乎又不仅仅是这样,身前这个看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沧桑,这种沧桑感云翔实在太熟悉了,他看向镜子时,常常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深处也有这样的沧桑感,但云翔比对方会掩饰多了,这一点在二人接下来的交往中为他占得了众多先机。
“展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郑老爷太客气了。”
“还是要多谢展老爷给郑某面子,”皮笑肉不笑的客套完毕,郑老板笑着将祖望的注意力引到旁边那人的身上,“这位是白五爷,是打南京那边来的同行。”
南京两个字上的重音祖望心领神会,官与商从来都脱不了联系,眼前这位真实名字不详的年轻人,显然不是民国政府明面上的人物,但搭上关系的话对于他们这样生意势力已经逐渐向本省外延伸的商家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想到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结识了这样的人物,祖望心里有些发沉,展郑两家势均力敌的格局,难道要开始变化了?
那年轻人微笑着向祖望拱手为礼:“在长辈面前,白某当不起这个爷字,生意场上白某还是个新手,以后说不定还要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礼尚往来,祖望将两个儿子介绍给对方,“这是我的长子云飞、次子云翔,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多亲近亲近。”他面带微笑,失去先机没关系,只要云飞云翔和对方相处融洽,那么他未必会最后输给郑老板。
云飞自从踏入这里便有些魂不守舍,对于白五只是面子上客气敷衍了几句,他的双眼牢牢盯着待月楼正中央的戏台,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白五爷?”云翔挑挑眉,确信那人一定不喜欢这个称呼,对方回他一个坏笑:“展二少?”同样也是笃定他不怎么待见这样叫法的口气。
“直接叫我云翔便可。”
“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一声白五。”
云翔微笑:“似乎有些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姓名,我却只知道你的代号。”不知为何,白五虽然是个充满疑团的人,却让他觉得是值得相交的人物。
“名字有时候也只是一种代号而已。”
白五的话意有所指,云翔觉得不像是误打误撞的说中,但如果说对方识破了他是谁,那样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
“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不需要想得多复杂,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什么都知道了。”白五似乎看到云翔正在飞速旋转的思维,“不如好好喝酒,莫要辜负这壶梨花酿。”他晃了晃手中的瓷酒壶,将云翔和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
云翔举起手里的酒杯和白五的轻轻一碰,那细微的相撞声,让他有些恍惚,为何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第 24 章
且不提云翔的恍惚,那边厢的后台,雨凤和雨鹃因为金银花吩咐的“今晚来的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演出若是砸了绝对让你们扫地出门喝西北风”而紧张不已。
“雨鹃,我觉得我不能演了!能不能去跟金大姐说,我现在肚子痛,上不了台了!”听着外面前所未有的喧哗声浪,雨凤苍白着脸,突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雨鹃抓着她的衣袖大叫:“你疯了,临阵脱逃的话我们真的会被金大姐扔出待月楼的!你忘了吗,金大姐,今天晚上要是演得好,会给我们每人一个大大的红包,有了这两个大红包,我们就可以不用担心小四明年的学费书费,帮他买好钢笔,还可以给小三和小五买新衣服和零食了!光为了这些,就是死你也要等到表演完了再死!”
雨凤略略镇定了:“可是,你说那些跺跺脚就可以让桐城震三震的大人物,对我们唱的歌、跳的舞能喜欢吗?”
“喜欢喜欢,他们一定喜欢得不得了!你看常来的郑老板,他可是城北的领军人物,不是对我们的表演赞不绝口吗?如果我们的表演不好,金大姐为了撑台面,肯定会另外去请一流的戏班子,既然她没有请,那就是说,她对我们的表演信心满满,我们更加不能辜负她!”雨鹃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斗志,萧鸣远过去一直笑言她是家里的“二哥”而不是“二姐”,父亲倒下后,雨凤常常就需要靠她来拿主意鼓励自己,此时也不例外。
跟姐姐比起来,雨鹃毫不怯场,她还干脆兴致勃勃地跑到幕布附近,隔着缝隙偷偷打量起外面:“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郑老板在那里和别人说话,金大姐也在他身边呢!哇,今天的菜式和平日相比,感觉丰盛了许多,一定花了很多钱……咦,大姐,怎么那个苏慕白也在这里?”
原本因为妹妹制造的噪音头痛不已的雨凤,在听到“苏慕白”三个字的时候蓦然好似被打了强心针,一个箭步窜到雨鹃的身边:“苏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姐姐又惊又喜的嗓音,雨鹃不以为然道:“他不是也挺有钱的嘛!金大姐说桐城所有的官商名流都收到了郑老板的帖子,那他会来也不足为奇。”
“说的也是,”雨凤点点头,接着变得更加紧张,仔细打量云飞所在的那个方向,“哎呀,不知道他家里的长辈可有来?真糟糕,让他的家人看到我在这卖艺怎么办?”
“喂喂,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堂堂正正靠自己能力吃饭,管他们怎么看!还是说——”先是不满,但雨鹃立即反应了过来,她诡笑道,“大姐那天回来后就一直抱着一本书,神神秘秘的还都不许我们碰,难道是定情信物?哇,你们太好玩了吧,用一本书当定情信物?”
雨凤脸红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雨鹃!那只是一本书而已,因为是苏先生自己写的书,特意送给我,所以我比较爱惜而已!”
“哦,特意送你自己写的书,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不同寻常!”雨鹃笑得调皮,“那你今晚更加应该好好表现,让他看到你最美的一面吧!”
这句话雨凤倒是听了进去,把前面的惶恐紧张统统都忘记了,只想呈现一个最完美的自己给“苏慕白”看,雨鹃翻了翻眼睛,自己果然不明白恋爱中的女人啊!
“接下来,就请各位欣赏我们待月楼两位台柱的精彩表演!”听到金老板的话,雨凤和雨鹃明白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上场了,两个姑娘拉在一起的手,都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掌心的冰冷和粘腻。
“郎喂——”一阵轻灵的嗓音,将原本还在闲聊吃酒的众人的眼光拉向了舞台,云飞的眼睛睁得大大,死死盯住刚出场的那个桃红衣裳少女。
“妹喂——”略微低沉醇厚的声音紧跟着出现,打扮成古装男子的俊俏少女同样吸引了一批人的目光,两人来到舞台中央,边跳边唱道:
“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小桥下。”
听着身边众人的大声喝彩,云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萧家的两位姑娘,大概也当得某部著名章回体小说中“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姿”的赞誉,但对亲眼目睹过仙乐仙舞的他而言,倒也真的不过如此而已。
白五是另一个不对萧家姐妹感兴趣的人,他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飞的失态,一边挪动椅子凑到云翔身侧问道:“你兄弟,和台上那两姐妹的关系似乎不简单?”
看到他一脸“我很好奇”的表情,配上那痞气凛然的面容,云翔很不给面子地低笑出声:“不,只有一个和他关系不简单。”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也要多笑笑哦~”话题突然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云翔扬起双眉:“在下虽然不是见人就带三分笑的那种人,但也不至于给白兄造成不多笑的错觉吧?”
白五没有作答,他一手支在桌上,一手举酒壶没个正型地往嘴里灌,别人这么做会让人觉得粗鲁不文,换了他,倒有一股潇洒风流的意味,待到酒水涓滴不剩,这才对着云翔咧嘴一笑:“抱歉,让云翔你久等我的回答了。”
“其实白兄你回答不回答,并不重要,我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拿对方说过的话将对方一军,云翔也不紧不慢地研究起面前的一盘肴馔。
见状白五反而笑得更欢:“喂喂,你这是生气了吗?”
云翔放下筷子,有些不解的样子:“在下为什么要生白兄的气?”他的确没有生气,只是针对对方的话小小反击一下,真的不在乎刚刚问题的答案。
“还是这么无趣。”白五咕哝道,因为这话含在喉咙里就被他吞了下去,饶是云翔耳力过人也没听清,不过从白五的表情上,看得出来是一句小小的抱怨,颇有风度的笑了笑再不开口。
“……妹妹喂妹妹喂,她是咱俩的媒人哟……”台上雨凤雨鹃的表演快要到了尾声,雨凤在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是紧张得要命,苏先生那灼热的目光一直在跟着她走,让她无法思考,也不敢回望他,那些唱词动作几乎都是靠本能完成的,终于快要谢幕了,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被苏先生的眼神烧出个洞来!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敢含羞带怯地看向苏先生所在的那桌,他身边一人的话让她如遭雷击:
“……展大少若喜欢,干脆让金老板叫那两个姑娘过来陪咱们喝一杯吧!”
雨凤脚下一个踉跄,幸亏雨鹃机警,迅速做出恩爱的模样搂住她,台下的人还以为是先前就设计好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