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都老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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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周助……周助……
我无法行动,无法呼吸,我只能像木头一样钉在原地,任凭混乱的头颅抵上厚实的墙壁,眼前闪现的全是那张雨中的笑颜。
“芝莎,好厉害啊,不过你不怕手冢国光知道吗?”
“知道?!他能知道什么?没有人会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而且,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有权利怪我吗?是他对不起我!是他背叛我!这是他欠我的!”
“更何况,冷淡不二的人是他,伤害不二的人是他,对不二绝情绝义的人还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恨我?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回去找不二?要知道,让不二周助痛不欲生的人,不是我柴田芝莎,是他手冢国光!……”
炸雷!
“让不二周助痛不欲生的人,不是我柴田芝莎,是他手冢国光!”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响。一道闪光划破头顶,天幕,断裂了!
“让不二周助痛不欲生的人,不是我柴田芝莎,是他手冢国光!”
我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我甚至连走进房门面对柴田芝莎的力气也消失待尽,我没有任何质问他人的理由,也没有任何责怪他人的权利,因为
质疑周助的人是我,
不信任周助的人是我,
冷淡周助的人是我,
离开周助的人还是我,手冢国光。
雨,没有止尽的下,透过我的衣裳浸入肌肤直抵心肺,夏天的雨啊,怎么也如此冰凉。我的目光涣散开,什么都看不见,挪动灌了铅似的双腿,没有目的,没有思绪,什么都没有。
撞到了什么?被人打骂?跌倒在水里?再趴起来?行尸走肉般的在雨中爬着,最后,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靠在什么地方,跌坐下来。雨水顺着发稍落到面庞,而后滑进嘴角。好苦……好涩……
周助,那天的雨也是这样吗?……
被什么晃醒时天已经放晴,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一名巡警让我出示了证件,而后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拒绝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没有回康复中心,找了一处偏僻的酒吧,把自己彻底淹没在酒精里。我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叫,也没有像疯子一样的摔瓶砸罐,我只静静的坐在黑暗的角落,举着酒杯,把透明的液体一次一次的倒入躯壳,任由自己的灵魂在酒精的麻醉中堕落。
痛啊,从来没有过的痛!
我一边又一边的回忆,回忆着蜜一样的发丝,冰蓝的眼眸,回忆他那张风中的笑脸,回忆着他在雨中的笑,现在才看清,那是怎样的凄然。
恨,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什么,如今,却如此痛恨自己。
愚蠢、盲目、不坚定、心软,更恨自己对周助的不信任,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
没有资格呢,没有资格回去了吧,因为周助那样的深爱着我,而我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能给他。还有什么资格回去,只怕是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资格说给他听吧。
哼哼……柴田芝莎说得对,我手冢国光,不过是个白痴、笨蛋、蠢货……还有……呵呵……是个负心的混蛋。
周助……周助……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骂我的吗?
用酒精麻醉着自己,然而,记忆啊,记忆之于我是最忠实的,甚至比我自己还要忠实。在酒的梦魇中,我看到的是他犹如阳光般的笑脸,醒来眼前浮现的还是那张笑颜。现在的我居然能清晰的记得国中的三年,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一频一笑、他的撒娇、他的怄气,还有,还有那一夜他在我怀里的苍白……
痛,心真的好痛,还不如就这样死去。可是,周助,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好想,哪怕只是一面……你还愿意见我吗?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还好吗?周助……
忽然,昏昏沉沉的头脑中回想,想起了什么,是什么?离开日本后我所知道的周助的消息……
“……不二前辈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浑身颤栗,这是我在德国对周助唯一确切的所知!
还记得那天从电话里听见桃成的吼叫,我的心中不由一阵抽紧,但很快被芝莎的眼神抹去。
周助的眼睛看不见了?!在半年多以前就看不见了?!可是我记得大石说他在全国大赛中赢了真田?!
我的心跌入谷底。以后,以后周助怎样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从所知。
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我冲回宿舍,双手抖得甚至连钥匙都握不住,电脑都打不开。
周助,周助,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我从电脑中调出所有的邮件,一封封的翻阅。
来到德国,除了家人,唯一和我有联系的就只有大石。从那次县大赛打过电话之后,我几乎只用电子邮件与大石联络,大石是个细心的人,每封信他都会仔仔细细的告诉我青学网球部的状况。青学夺冠的消息也是大石发邮件告诉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把大石发来的邮件鬼使神差的当了下来。
一封一封……
没有!没有!大石那个浑蛋,每个人都讲的很清楚,除了周助。“不二7:5赢了真田”,能战胜真田么,那眼睛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可是,大石,怎么就只有一句话!而且,全国大赛之后,甚至连不二周助这四个字都彻底从他的邮件中消失了。
没有资格怨别人啦,想想自己,竟是那样的残忍,残忍到对于受伤的周助置之不理,残忍到半年没有周助的消息,自己竟然不闻不问……
呵呵……手冢国光你的血真的是冰凉的吗……
望着显示屏,我眼前的白色光芒逐渐泛滥开,我听到手中的鼠标和桌面清晰的重复的碰撞着,大石啊,你、菊丸、乾、河村到考进了青学高中部,网球社交给了桃成……每一个人都交代的那么清楚,但是,周助呢?周助呢?为什么你连他的名字都不提?!
我不敢再想下去,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把头埋入膝盖,嚎啕大哭。
神,求求你,保佑周助平安无事……
打开电子邮箱,里面有大石的好几封来信。}
“手冢,最近好吗?……”
“……手冢,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不回信?……”
望着来信好久,我终于寄出了回信,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大石,周助呢?”
等待,漫长的等待,神仿佛在惩罚我的愚蠢和不忠,故意拨慢了时间的钟摆。以往,大石总是在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给我回复,然而这次,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我的电脑二十四小时的挂在线上,却始终不见我的期待。
恐惧,伴随着等待与日俱增;不安,犹如大海的波涛吞噬着我的心。
大石,为什么不回信?
我发去的邮件一封又一封,可是都石沉大海。
大石,周助究竟怎么了?不论好与坏,都请给我一个回信。
没有什么比无知的等待更能折磨人的心。那些天,我几乎都呆坐在电脑面前,困了就迷迷糊糊的睡去,醒来对着的还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又是漫长的一个星期,而我仿佛生活了一个世纪。总认为不管怎样,一个星期了,大石总应该回个信,但是,我等来的却是站在门口的柴田芝莎。
她站在宿舍门口看着我,有说不出的震惊。
“国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整整两个星期,我打你的手机,关机,给你打电话,又没有人接……”说着伸出手抓住我的衣袖,“而现在,你……你怎么了?……”
我推开她的手,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把她关在了门外。
来到盥洗间,站在镜子面前,我才明白了柴田芝莎的震惊。镜子里的我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眼圈发黑,眼睛布满了血丝,再闻一闻身上的衣服,一股酒精混杂着烟味的恶臭扑鼻而来,这才渐渐清醒,这两个星期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用最快的速度清洗自己,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而后,领着柴田芝莎来到一间咖啡厅。
没有多余的话,我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柴田小姐,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的眼神几近呆滞,但
很快脸上又露出了我所熟悉的忧伤。
“国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国光,告诉我啊,我们一起分担。”
“……”
“国光……是不是不二周助出了什么事?”
“周助出了什么事?”我噌的从坐位上站起来,猛的抠住那女人的手,狠狠的问,“你究竟知道什么?周助出了什么事?”
“我……我怎么会知道不二的事,国……国光,你捏的我好痛,放手啊。”
注视了她很久,我无奈的甩开她的手,我真的对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无言以对。
“没有任何事,总之,以后请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几乎愤怒的声音抬高了八度。店里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为什么,手冢国光,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比我还清楚,以前,我们明明有婚约,你却和那个什么不二周助在一起说不清楚,现在没有他碍事,你却像丢掉一件废物一样,让我不要去找你……”
没有理会周遭的眼光,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大概是个不知道珍惜所爱、薄情寡义的混蛋吧。
柴田芝莎哭了,是真的难过还是心中的不甘,我没有心思去考究,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在这里看她的表演,因为从出门到现在,我的心都没有离开过那封没有音信的邮件。
“为什么?”我叹了口气,看着她望着我的泪水汪汪的眼睛,我上身前倾,嘴角上扬,右手捏着她的下颌,“回去问你的二嫂柴田风子吧。”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确信那一刻,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我没有时间去回想刚才那一幕我带给她的压迫,也没有时间去揣测当晚柴田家的风暴,当然更没有时间去考虑如何善后。我只是飞快的奔回宿舍,大石,大石一定会给我回信的。打开房门,我终于看到了我渴望已久的期盼,然而……
“手冢,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于不二,我一无所知。”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全国大赛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听说好象是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请假了。我曾经去过他家三次,每次都是没有人,我还找过裕太,他也只说家里有事。升学考试不二也没有参加。我曾经以为他去了别的学校,但是,手冢,很抱歉,今年高中部的全国大赛上,没有‘不二周助’这个名字,我查过冰帝、立海甚至六角高中……这个星期,我又和英二去了他家,但是,手冢,不二家的门紧锁这,邻居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二走了,没有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
手冢,很抱歉,我不知道不二现在在哪里……”
等待许久的消息就是周助杳无音训!
我仿佛从悬崖上跌落,下坠、下坠……直至无底的深渊。
他不在青学,也没有参加网球赛,甚至……
周助……周助走了……
这是我唯一的所知。周助带着我给他的伤痛,带着对我的绝望,走了……
我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狠命的砸向桌面。我想哭,可是我的眼里竟然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