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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汴梁忆之八苦系列-第3部分

小说: 汴梁忆之八苦系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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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出了张公子事件,多少风流才子和自命风流才子的,挤破脑袋,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睹伊人风采。都让白玉堂给一一挡了回去。
那夜闯皇宫,盗宝留书的主,不是谁都敢惹,也不是谁都惹得起的。纵有那么一二个仗着自家财大气粗,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每每骚扰过后,不是发现自家的花园一毛不拔,便是金库的钱财被劫富济贫了去。几次下来,再笨的人也看得出端倪。苦于没有实证,金银也多是不义之财,只好有苦往肚子里吞。
往往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在乎,越是看不清的就越想看清。
“吴越居”顿时声名鹊起。没闲钱的图个热闹,街头巷尾的越说越神乎;有闲钱的争相送自家闺女来此处学琴,有幸能被哪家王孙公子看上,可保半世衣食无忧。于是“吴越居”堂外依旧保持营业,堂内却改作了教坊,专教女子琴艺。

比起白玉堂的逍遥自在,展昭这些日子却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只因城东出了几件无头公案。
先是陈家的女儿无故失踪,后是梁家,黄家接踵而来。几个案子的共同之处在于失踪的无声无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问及去过何处,苦主们抽抽搭搭的一商量,比出三家:
张驸马府,大佛寺,和吴越居。
驸马爷倒是相当配合,只说为了小儿纳妾之事,见过三家的姑娘。
“后来……”张驸马叹道,“后来的事情想必展护卫也有所耳闻,小儿自立门户,至今未归,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张驸马的证词倒也无漏洞可循,出了驸马府一路北行至吴越居,却被茗烟的贴身女童告知:小姐和友人一早去大佛寺许愿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怎么都赶到一块去了——展昭心想,只是这友人……

茗烟的友人当然非白五爷莫属。
自太祖开国以来,崇文尚禅,大小寺院遍布,沙弥僧人常遇。
汴梁作为京都,繁华自然远胜他处。寺院僧侣只多不少。在众佛寺中,最大的,自然要推相国寺。
相国寺位于汴梁城的中心,宣德门前。除了皇家一年固定的祭祀外。每月总有几次庙会,庙门内各式摊子琳琅满目,殿前百戏尽显人间百态。若逢初一、十五,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官家的佛堂么,当然要气派出众。
不过这城西的大佛寺,却是个幽静的去处。有僧舍一百单三间,僧侣二百余人。避开了勾栏瓦舍的聒噪,却也与世俗比邻,有点大隐隐于市的味道。白玉堂素爱凑热闹,但也不喜走寻常之路。品位独到,另辟蹊径才是他白五爷的风格。
试想,平常人家找人打个架,斗个武,需要抬出皇帝逼人就范的么?且不论他人是作何感想,以白某人的标准而言,这才是风雅和富有创造力的表现。当然,这架最终还是没有打成,白某人独特的行事方式也无人欣赏,还被冠上了不识大体,任性胡闹的名号,让他颇为受挫。
前几日,白玉堂觅得好茶来找茗烟品评,无意间聊起了汴梁城中各大寺院道观。五爷自告奋勇的当起了护花使者兼向导,择吉日陪伴伊人礼佛许愿。
面对肃穆的大雄宝殿,此刻白玉堂倒也虔诚。至于许愿么……无非是愿亲朋好友诸事顺利,干娘身体安康,珍儿快快长大,习得一身好本事。末了,再加上一条:愿五爷能有机会锉锉那臭猫的锐气,好让江湖人都知道,老鼠怕猫,那是谣传!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带出了一丝笑意。看得一旁的茗烟心中重重一跳。
要说那白五爷,自然是极好的。且不论相貌生得万里挑一,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远胜过自命才子的贡院后生千百倍。重要的是为人自有一套原则,不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可惜这样的出色男子却似月色般清冷,与人相近却又似相隔千山万水。就连那笑容也是不带半点温度。却不知方才那样的笑意,是想到了怎样的佳人?
若是被白玉堂得知,茗烟以为的佳人,正是他口中的臭猫时,估计得吐血三升。
这厢茗烟正思绪万千,却听得耳边一声佛号。从偏厅里走出一个和尚。
本来寺院中遇到僧人好比皇宫中遇到宫女,不值一提。只是这僧人长的实在太过瞩目:寛眉圆脸圆鼻头,膀圆腿粗眯缝眼,配上裹得略紧的粗布僧衣,让茗烟不由的多打量上几眼。
想那僧人也习惯了这种目光,倒也不以为意。与白玉堂四目相对时却明显的精神一振,连头上的戒疤似乎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位施主,”和尚道,“我看你气色不佳,血脉不畅,恐有妖孽缠身呐!”
白玉堂本就不耐僧人道士的念念叨叨。记得早年跟着兄长上山拜访道友,那道士一见他,大呼惊奇,非拉着他出家学道不可,每每相遇便道法自然的唠叨个没完。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白玉堂对方外之人无甚好感。
如今还遇到个妖孽缠身这一说的,立马黑了脸,带着茗烟就走。
身后和尚还在继续,不急不缓。
“此乃猫妖,红如烈火;生于南土,却定居北疆。”
白玉堂如被点了大穴般僵在原处,眼前闪过了那张熟悉的官猫脸,脱口而出:“可有破解之道?”
一定是那时的艳阳正好,否则五爷怎么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和尚的一双小眼正闪着精光。

如果有人问展护卫,远离故土,独居汴梁,最想遇到的人是谁,他会说:师兄。
那最不想遇到的人呢?他犹豫片刻:白玉堂。
展昭走进大佛寺后,看到的便是如下的一幕场景。
白玉堂心不甘情不愿的送上一张白家字号的银票。那一头,和尚堆着奸商般的笑容,却努力摆出释迦弟子的超然。
“师兄?白兄?”
那声“师兄”叫的和尚舒心,五爷闹心——敢情那猫是少林弟子?看着身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实难想想出自同一师门,不过黑心黑肺倒是一脉相承。好比那十五的元宵,看着白嫩圆溜,其实一肚子黑馅儿,还是黑的发亮的那种。
“咳咳,”和尚一清嗓子,“展施主,贫僧已了尘世俗缘。这世上再没有师兄,只有明镜。”
“明镜禅师在此甚好,”展昭无奈苦笑,“展昭正有要事请教。”
说罢向白玉堂身边亭亭而立的女子淡施一礼:“想必这位便是吴越居的茗烟姑娘,展某唐突,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茗烟还了个万福:“展大人客气了。民女斗胆猜测,大人想问的可是这几日的失踪案?民女对此也略有耳闻,对妹妹们的下落也甚是忧心。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展大人与禅师久别重逢,想必也有要事相商。若展大人不嫌弃,明日移驾吴越居,茗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何?”
白玉堂迈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茗烟护在身后,正色道:“茗烟你不必理会这只臭猫,官服穿久了,看谁都是恶人。”
“白玉堂,你!”展昭狠狠的瞪了这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的白耗子一眼,正欲反驳。却见明镜一脸光彩的看着眼前那人。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白少侠,久仰久仰!”——白衣白鞘,除了你白玉堂谁会如此张扬。今日讹的就是你。
“好说好说,江湖朋友错爱而已。”白玉堂也是咧着嘴,笑得极为热情——方才一不留神被你算计了去,咱们来日方长。
两人眉目间电光火石,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当日,展昭暂住大佛寺,白玉堂则护送佳人回吴越居。
出山门前,小沙弥匆匆赶来,双手合十:“白施主,明镜大师留了一封书信给施主。请施主务必回府后才能查阅,阿弥陀佛。”
白玉堂疑惑的拿着信笺,不免皱眉,那和尚又搞什么名堂?

翌日,展昭如约前往吴越居。一路东行,正遇上义棚施粥。
衣衫褴褛的乞丐争先恐后的赶来,有每年灾后的遗祸,有丧失劳力的残障,个个骨瘦如柴,年迈和幼童居多。顿时将巷子挤的车马难行。
历代王朝中,无论兴衰,都逃不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生于王孙贵胄家,享尽荣华者;有生于商贾富豪家,衣食无忧者;有生于寻常百姓家,奔波劳苦者;更有生不逢时,颠沛流离者。所谓“同人不同命”大抵如此。
好比这汴梁城中,唱的是国运昌盛,说的是吾皇圣明;盖的是红墙琉璃瓦,披的是罗绮香云纱。如昼灯火的背后是深深暗巷,流水车马的角落是三餐不继。每逢天灾人祸,城外的乱葬岗更不知要添多少枯骨。
官府的赈灾也只能解一时之危,设粥棚,行义诊,却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民间自发的义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治标不治本。
展昭一声轻叹。
“何事让展大人如此忧心?”正对上茗烟款款而来,“若是为案情,去寒舍详谈如何?”
“如此便叨扰了,茗烟姑娘请。”
两人边走边寒暄,却不想,一炷香前,吴越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朱红罗绮,发髻高挽,一支金步摇随主人莲步轻移,频频摆动,乍现流光溢彩。此刻正端坐在那张梨花木椅上,用茶盖拨弄着茶叶。丫鬟小厮守在门前低头垂目,大气也不敢出。见二人进得屋来,便将茗烟上下细细打量。朱唇轻启,满是不屑。
“果然是个大美人,难怪这汴梁城一时为你而倾,那些个王孙公子也有家不愿回。”眉目微转,投向展昭,“连开封府这般素有清誉之地,也有人涉足,端的好手段!”
展昭正欲开口,被茗烟抢先拦下:“能否请展大人移步外堂稍候片刻?”
展昭略一沉吟,心道:这女儿家的事情,他也不便在场,便转身离去。
见展昭走远,茗烟才回道:“夫人这般说,茗烟实不敢当。茗烟不过一介女流,只求三餐温饱,与人无争。并不知夫人所指的‘王孙公子’所谓何人?初到京城,多靠友人相助,也知恪守本分,从不曾有其他非分之想。”
那妇人咯咯一笑:“好一张利嘴!”缓步靠近,“不要以为区区几个靠山可以救得了你。你可知我爹掌管着整个三司使,我的背后还有驸马府撑腰。若不识趣,信不信在这偌大的汴梁城,让你再无立足之地。”
“原来是为张公子一事。”茗烟不卑不亢,“民女人微言薄,自是劝不动公子。还望夫人见谅。”
“你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
“恕茗烟难以办到。”
“啪”的一声,几道红印尽现在白皙的脸上。
“不可动粗!”展昭虽然身在几丈之外,但习武之人耳力非凡。听出不妥,却拦阻不及。
那妇人却无所畏惧:“怎么,展大人?我教训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你们开封府也要管么?”
展昭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展某不容许有人在此擅用私刑。”
“哼!”那妇人狠狠一甩衣袖,带着一干随从扬长而去。

这边是妒妇大闹吴越居。几里开外的清风楼内,白玉堂正不停的来回走动,把一旁的小厮看的万分不解。
犹豫再三,小心问道:“五爷,什么事如此着急?是否要小的为您分忧?”
白玉堂不耐的一甩手:“说与你听也无用!”接着一跺脚:“不行,五爷我不放心,还得去一次!”
言罢身形一展,便不见踪影。
“哎,江湖人都是这么来无踪去无影的么?”小厮不解摇头。

展昭将茶盅送到茗烟面前,寻思着如何开口。
自那妇人走后,茗烟一直以泪洗面,无论谁劝都不开一口。待到后来竟将来劝之人一一推出门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展昭略感不妥,打算告辞,却被茗烟叫住。
“展大人可愿听茗烟抚琴一曲?”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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