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镜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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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看着展昭沏的那杯茶。展昭自己不去碰那杯茶,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原本在那个座位上,应该有个人在。
那个人会一边喝着展昭为他沏的茶,一边看着展昭擦剑,时间也就在两人之间,在这样的沉默之中缓缓地印刻成永恒。
白玉堂鬼使神差地坐在了那个座位上,没有去碰那杯茶,而是专注地看着展昭。在接触到展昭的眼睛时,白玉堂再次被他眼中的悲痛,怀念给淹溺。
“你有话就说啊!”白玉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霍然起身,明明知道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白玉堂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大声地喊道。
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啊!不要憋在自己的心里折磨自己啊!
展昭擦剑的手停了下来,好像他再没了力气擦下去。展昭放下了剑,终于开了口,“五弟……玉堂……”
嘶哑的声音,极轻的声音,几乎让人忽略。而白玉堂听到了。
白玉堂听到了,这个叫做展昭的人独坐灯下,强撑着擦拭着自己的剑,却又嘶哑着喊着白玉堂的名字。
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白玉堂在听到那个嘶哑的声音时,只觉得心痛将自己四分五裂。他呼唤的那个人是不会回答他了的。白玉堂是知道的。
但是有那么一刻,白玉堂真的很想代替那个人走到展昭的面前,告诉展昭“我在”。但是他做不到,而展昭呼唤的那个人也做不到。
“我这是在做些什么……”展昭站了起来,盯着面前那杯茶水。清澈的茶水在烛火下闪耀着点点灯光,竟也让展昭觉得晃了眼。
说着展昭便伸手准备去拿那杯茶,想要把它倒掉,因为喝它的那个人现在不在了。白玉堂连忙想要阻止,“你做什么?这杯茶我还没有喝,你不准倒掉……”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展昭是听不到的,但是白玉堂还是想要阻止他。展昭原本是想把这杯茶倒掉的,但是最后还是把它放回了原位。
“罢罢罢,如果你在,看到我倒掉了茶水恐怕会跟我生气。”说完,展昭勾起了嘴角,是一个让人心酸的笑容。
“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到!”白玉堂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展昭当然是听不到的,他只是走到了屏风的后面,而白玉堂也看到了屏风后挂在墙上的一把刀。
展昭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刀鞘,最终握住了刀柄。只是轻轻一拔,白玉堂听到了清越的宝刀出鞘的声音,微微露出的刀身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展昭很快就把刀收回了鞘中。
这是把好刀,但是却不是展昭的刀。白玉堂回过头看了眼被展昭放在桌上的巨阙,展昭是用剑的。
那么能够让展昭如此珍视地放着的武器,想来那就是那个白护卫的武器了。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展昭久久地凝视着这把刀,他始终都记得那天一身白衣的青年将这把苗刀扔给自己,笑得那么张狂:“猫儿,帮我收着。襄阳王不配让我用这把刀。”
他还记得那一日白衣青年翻身上马之前凑到他耳边许诺,“猫儿,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两人一刀一剑,踏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如何?”
只是现在他还在,一刀一剑仍在,当初那个对他许下承诺的人却不在了。
☆、第002章
“展昭,你没事吧?”展昭突然安静下来让白玉堂有些不安,他忍不住问道。展昭的房子没有关窗,一阵晚风吹来,惊醒了沉思中的展昭。
当那一阵风吹过时,一丝似有若无的桃花香在鼻翼浮动,在安静的夜晚是那般沁人心脾,却又带上了夜露的凉意。
白玉堂和展昭朝着窗外看去,原来是展昭院中那株桃树开了花。又是一阵夜风吹起,越发明显的桃花香气游走在四周,花朵,树叶摩挲窸窣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地明显。
艳色的桃花朵朵盛放于枝头,娇小的身躯摇曳着怒放的生命,一树于黑暗中盛放的红,遥遥呼唤着这一室的光明。
展昭转身吹灭了房间里的烛火,拿了两个酒杯就离开了房子,走到了庭院中。白玉堂跟了出去,就看到展昭从桃树下面挖出了一坛酒,看起来已经埋了有些时间了,想必当初展昭把这坛酒埋下去就是想再等段时间。
只是现在展昭抱着那坛酒在石桌边落了座。两个杯子,还是有一个酒杯放在展昭的对面。
展昭替两个杯子都斟满了酒,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空中敬了一下,等待着接下来那声清脆的碰杯声,但是他没有等到。
“五弟,展昭先干为敬。”展昭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水。明明如此醇美的桃花酒,却没了想象中的风味,莫非是因为他太早将它启封。
白玉堂坐在了展昭的对面,他喝不了那杯酒,但是却能够闻到甘美的酒香。白玉堂是个直接的人,他不喜欢展昭现在这个愁苦的笑容,笑得难看死了。
这又不是一杯毒酒,这是一坛好酒,而展昭却又强撑着露出那样的笑容。白玉堂真的很想捧住他的脸让他不要再这么笑了。
展昭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送到了唇边。又是一阵风盘旋而过,草动,叶动,花动,一股浓郁的桃花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得两人都抬头望去。
乱花渐欲迷人眼……飞舞的嫩红甚至让白玉堂觉得舌尖都有了桃香,只能该开这株桃树开得正好。
展昭送酒入口的动作一顿,正好有一片花瓣飘落到酒杯中,在水面浮动,荡开圈圈细纹。展昭看着杯中的酒水,思绪则是回到了三年前白玉堂初入开封府供职的时候。
那时白玉堂和他一同抓捕人犯,展昭用剑,白玉堂多用墨玉飞蝗石,偶尔才借用捕快们手中的刀,当时展昭就想起白玉堂之前所用的被自己斩断的钢刀。
白玉堂一直都没有重新给自己找把刀,他是惯用刀的,这点展昭很清楚。处于内疚,展昭决定去为白玉堂寻得一把好刀,但是他不知道白玉堂用刀的习惯。
那个时候他和白玉堂虽然一同奉职,可能是性格原因,白玉堂和他的关系虽然不是之前的天雷地火,但也是不尴不尬,不咸不淡的。虽然一同外出追捕人犯,也会一同商讨案情,但是除此之外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更何况是要送给白玉堂的刀,展昭也不好意思去问白玉堂的喜好。
不过展昭和其他四鼠的关系倒还不错,所以那个时候趁着白玉堂外出巡街,展昭去找了老四蒋平询问白玉堂用刀的习惯。
刚坐下喝了口茶,说了个开头,白玉堂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块石头,衣袖都湿透了。
放在平时白玉堂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的白衣就这样*的,但是现在他脸上只有兴奋,进门就喊:“四哥,我看到你鱼池子里面这块石头不错,给我吧,我要拿去磨飞蝗石。”
展昭当时喝茶的动作就一停,白玉堂往里跑的脚步也一停,就捧着那块石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比起展昭的惊奇,蒋平倒是对白玉堂不时露出的小孩心性非常熟悉,“你又跑去折腾我那一池子的鱼了啊,算了,想要就拿去吧。你不是巡街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哥说他代替我去,他想逛街了。”白玉堂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顺便还看了看展昭,询问蒋平为什么展昭会在这里。
用脚趾头想蒋平都知道白玉堂绝对在说瞎话,白玉堂说起追捕人犯他有劲,但是巡街,白玉堂曾经亲口跟他说找不到来劲儿的事情啊,所以韩彰代替他去巡街,肯定是白玉堂硬推给他的。
不过也好,蒋平心里琢磨着,白玉堂和展昭认识这么久了,他们四鼠都和展昭关系不错了,不能就让他和五弟关系不温不火的。
“那也好。刚才展兄弟还在跟我打听你用刀的习惯,我还愁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巧你回来了,那就你亲自跟展兄弟说吧。”说完蒋平就喃喃着“去喂鱼”之类有的没的离开了,留下展昭和白玉堂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五弟,你先喝杯茶吧。”最后还是展昭先开了口,他和卢方他们早就兄弟相称,又比白玉堂大了四岁,所以这声五弟他叫的还算自然。
白玉堂把手里那块大石头交给了仆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见他没有开口,展昭也没有说话。
比起沉默,白玉堂是比不上展昭的,所以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四哥说你问我用刀的习惯,问来你要做什么?”
实际上主动和展昭说话,白玉堂也是有点不习惯的,倒不是他真的和展昭不和,之前“鼠猫之争”过就过去了,白玉堂的心高气傲也还在,只是能够和展昭和平相处了,但是却找不到能和展昭深入交流的契机,就这么一直错开。
简单来说就是没话聊。没话聊那就先不说了,不说了也就养成习惯了,养成习惯了就更加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所以今天两个人不是谈公事,双方都有点不太习惯。
比如说展昭,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回答,“想为五弟寻得一把好刀。”看白玉堂有些不明所以,展昭解释说,“之前五弟的钢刀被我斩断,后来五弟你就没有再随身佩刀了,我想……”
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就笑了,笑得展昭莫名其妙的。白玉堂笑着倒向了椅背,“我说展大侠,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你还真的是傻……不对,应该说你呆。”
啊?展昭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白玉堂说成呆。而展昭这副模样却让白玉堂笑得更加开心了。
“五弟?”展昭尴尬地出声提醒。白玉堂这才停了下来,只是嘴角一直上扬,显然心情很好,“你是看我一直在用墨玉飞蝗石所以以为我没有用刀,所以可惜了?”
展昭点点头。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展大人,你真的是相当单纯可爱。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说罢白玉堂就飞掠出了蒋平的院子,展昭也连忙施展轻功追了出去,两个人很快就到了白玉堂的院子。
白玉堂领着展昭进了屋,在墙上敲击了几下,书橱自动移开后,后面出现了一个暗格,一把修长的刀就挂在那里。
“五弟,你擅用苗刀?”展昭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奇和喜悦,之前他看白玉堂用刀,也就是那些普通的钢刀,“那为什么之前都不用呢?”
每个人擅长的刀都是不一样的,用惯了一种刀型,那么再去使用另一种刀就不会像专修一样那么流畅。如果武功修为很高,那么这些不协调就会很细小,但是习武之人,总是钟情于专用一种武器,而不是像白玉堂一样。
白玉堂笑着取出苗刀,“这把苗刀跟了我十多年,但是我极少用到它。展昭,你曾经用巨阙削断我用的钢刀,你该知道,宝刀难得,但是能够与宝刀势均力敌的武器更加难得。五爷我行走江湖,这把刀一旦出鞘,能够借助我招式的人已经没有多少。”
白玉堂这些话展昭也确实同意,不过接下来白玉堂语调变高,眉间更是显出狂傲,“而且配让五爷我拔出这把苗刀的人,还没有几个!”
展昭想可能这个才是最主要的理由。不过看到白玉堂并不是缺少利器,展昭觉得自己也就不必多此一举再去送他一把刀了。
“那既然如此……”展昭正低着头想着要怎么告辞,眼前忽然掠过一道寒光,袭来的气流让他感觉割伤一样的刺痛,展昭后退了一步,拔剑相迎,刀锋剑刃相合,展昭望进了一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