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苏幕遮-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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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疑惑地偏了头:“师傅,难道你最先做的不应该是把云姐姐的仙力隐起来么?到时候阿行要是找到了云姐姐,便不会前去青灯岗,阿行不会前去青灯岗,师傅就不会去汴京,师傅不会去汴京,就不会和阿行到庆历元年来,到时候时空一团混乱,师傅如何跟司命爷爷交代?”
墨衫男子咬牙道:“你不说老子倒忘了,司命那个天杀的!什么破命格!那几个丫头一回来,还不整死老子!”
狠狠道:“看老子回去不毒死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混蛋!”
小孩儿摊开手:“师傅,这回你切莫再被司命爷爷给先迷昏了。”
摇了摇头:“好丢脸的说。”
墨衫男子:“……”
话且后说,一日,某个据说脑子有问题的混蛋倚在软榻上,不禁扬了嘴角,轻轻一笑:“小噎啊小噎,生活在这个朝代,身边跟着这么些一个比一个诛心的讨债徒儿,没被气死,真是万幸啊。”
噎呜狠戾着眉眼,一个檀香大几案在半空里轰地一声爆炸成灰:“万幸你妹!!”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七
庆历三年,十月十五。
灵州,灵武县。
正值戒台寺开花市的日子,附近的集市也比平日更加热闹起来,莫说卖豆汁、扒糕、粳米粥等各种原有的小吃店,且看那卖吃食的游动商贩,那久赶庙会的摊贩、那卖胡盐、卖药糖的药贩,那卜卦的江湖术士,摆上摊位,铺上麻布,吆喝的念经的快板的举旗的,实实在在也好,瞎编乱造也好,插科打诨也好,俱是各自有各自的招数,只盼招徕生意,养家糊口,又盼遇见哪个贵人,好发一笔横财。
而所谓花市,自然少不得纸花、缎花、绒花等装饰的头花,这时分,集市上来往的应有不少未出嫁的姑娘与出了嫁的少妇,然而在这灵武县的长街上,却鲜少有女子的身影,也未见得有什么花贩将排子车拉到这里售卖时鲜花,这倒是有些怪异。
凌泉酒楼里,凌空横出的长栏木座上,斜躺着一个眯着眼的白衣公子,正翘着二郎腿,酒坛子被他的右手往上一抛,左手掠空抓过上头的红缎带子,红缎带子被他的左手往上一抛,右手又稳稳接住酒坛子底部。
如此往复循环,循环往复,看得在楼上楼下来往了无数次的小二哥有些双眼发愣,脑袋发晕。
或许可以推测,这坛酒不是已经空了,就是太过难喝。
又或许可以肯定,这白衣的年轻公子,很是百无聊赖。
忽地有骂骂咧咧的吵嚷声从楼下传来,间或听见几个破锣似的大嗓门和掌柜的有些战兢断续的劝解,接着是一阵砰砰轰隆锵的桌椅柜凳倒塌断裂的声音。那些本在凌泉酒楼里坐着的客人被这变故一惊,纷纷直起身来,便要离开酒楼,任那掌柜的左赔右求,哀着声带着哭腔:“别走啊、别走啊、唉唉、你们的酒钱还没还、还没还……”
混乱不堪的紧张气氛里,白衣公子慢悠悠地抬起手,最后一次接住了下落的酒坛子。
楼下那些破锣似的大嗓门,也是有区别的。
听得一个一等破的大嗓门喝:“姓鲁的,今次定要向你讨个说法!”
又来一个二等破的大嗓门叫:“石家那小娘子兄弟们都瞧清楚了!那小娘子昨日是跟着你进了云桥客栈的前门,就没再出来过!”
再来一个三等破的大嗓门嚷:“早知你这姓鲁的不安好心,兄弟们,看看,这回光天化日下把小娘子给掳走了!”
吵吵嚷嚷了这么一会儿,总算听得一个正常的浑厚嗓门和语调,虽说有些结结巴巴:“俺、俺没有做那等龌龊事!石家小娘子不愿从了你们大当家的,你们、你们硬是逼着她上山,明明是你们、你们、你们有病!”
白衣公子一扬眉梢,微微睁开了凤眼。
不错,他要等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也姓鲁。
更不错的是,这个言语结巴声音浑厚的年轻人,正是鲁全。
鲁全方才一进凌泉酒楼,就被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团团围住,便是开始的那一幕,以骂骂咧咧的叫嚷声与砰砰轰隆锵的桌椅柜凳倒塌声为序幕,现在还在继续骂骂咧咧和砰砰轰隆锵。
而此刻鲁全被他们激得面红耳赤,也只会梗着脖子大骂“你们有病!”,只可惜那些大汉可没他如此好脾性,一个个涨红了脸,动了动拳脚,推搡着便要上去施展拳脚揍他一顿。
不想这鲁全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那边的大汉右拳一击,鲁全左掌已经劈出,这边的大汉左手回圈,鲁全左腿虚坐,右腿飞扫过去,竟连连踢飞两个大汉,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只剩下一个大汉能与他周旋相抗,而那大汉的力道也逐渐松懈下来。鲁全急于脱身,当即手上加劲,但劲力一增,立觉反击的力道相应而增,大惊之下,急忙松劲,对方的反力居然也松了,然而却不能脱离他的牵引之力,鲁全被那大汉左拨右带,左环右绕,已经步伐踉跄,疲累不已。
正不知如何是好,倏然听得一个清如寒玉之声:“左肋空虚,攻他右肩。”
鲁全已被逼得没有退路,虽不知楼上这声音是向着谁说的话,也只得拼赌一把,便依言出掌用力向对方右肩拍去,竟见那大汉忽地倒退两步,下盘已现不稳。
又听那声音道:“踢他腰间。”
鲁全心知有高人指点,不禁心领神会,沉肩反掌架开,左掌一带,飞脚踢向对方的腰间。
那大汉的腰间正中鲁全这一蕴着十分力道的一脚,张口哇地便吐出鲜血,双膝一软,就地跪倒。
这时已能辨清那声音是从楼上传来,道的是:“猛虎伏桩。”
鲁全却没有再出手,他对那三个被踢打得无法起身的大汉说了声:“不打了,你们走罢。”
那跪倒在地的大汉怒目圆睁,道:“好小子!日后我们兄弟几人定然不会放过你,你难道不怕?”
鲁全摸了摸头,想了想,镇定道:“不怕。”又道:“还有,日后你们来找俺,别找其他人。俺叫鲁全。”
在江湖上混,这就叫狂妄。
虽然鲁全真心诚意地没有半分狂妄的意思,却生生快把那三个大汉气得急火攻心,差点没晕过去。
楼上突然有人长笑一声,只见凌空飞出几个打着旋儿的大酒坛,哐当哐当乒乓砰,又听接连着哎唷哎唷几声,定睛一看,那三个大汉捂着头,面露痛苦之色,而几个酒坛在地上打着转儿,滚过来又滚过去,滚过来又滚过去,看得那最初被吓得躲在钱柜底下的掌柜和小二哥更加双眼发愣,脑袋发晕。
只听那长笑非但不止,反而愈发张狂:“几位高人果真是高!原来不止嗓门破锣得难听至极,就连功夫也烂得不如街头卖艺的小娃娃!”
跪倒在地上的那大汉霎时青筋暴起,若不是不能站起,恐怕早已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哪个装模作样的龟孙子!给老子出来!”
上空传来一声冷笑:“白爷爷是尔等祖宗的祖宗!想见白爷爷,尔等还不配。”
在江湖上混,这才叫狂妄!
那三个大汉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掌柜的躲在钱柜子下,早就觉得欲哭无泪,只恨方才没能躲在上头,此刻便能求求那位祖宗的祖宗少说一两句。
——不过,说句良心话,他其实真的不必这么做。
那位祖宗的祖宗,对着外人,一向懒得开口,如今能说出这么一两句还算不上特别带讽的,已经很是难得。
且说此时鲁全向着楼上仰头道:“可是五当家?”
楼上却没有人回答他。
鲁全走上楼梯去,刚刚站定,便见一身着白衣之人支着手臂,斜躺在长栏木座上,单看容貌,估摸比他还要小上很多,而从那向上挑起的墨玉凤眼里的却着实看不出他的年纪。
他听得这白衣的年轻公子道:“你原是鲁全?”
正是方才指点他招数的清如寒玉之声。
鲁全点了点头,抱拳道:“五当家。”
白玉堂往他身后瞟了一眼:“只有你一个人?”
鲁全心中一紧,面色一青,上前了几步,附在白玉堂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玉堂瞬时冷下脸:“鲁全!陈常是何为人,白爷爷岂会不知?!”
鲁全的眼里浮起痛楚之意:“五、五当家,俺、俺也不愿相信,可、可是……”
白玉堂却已直起身,负手立在长栏木座前,道:“废话莫说!你且回去,白爷爷定会查清此事,还陈常一个公道。”
言毕,白色宽袖拂风一起,鲁全只觉眼前一花,再睁开眼,已不见了人影。而白五爷离去速度之快,似是凭空消失,鲁全纵然眼力比常人好上数倍,却也看不清他往何处去了。
——灵武驿站。
一布衣便服的男子自大门处神色匆匆跨步而出,许是太过匆忙,只晓得脚下有块门槛,此时应该抬步跨出,却也不晓得若是眼睛不盯着前方,脚下还会有无数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门槛。
果不出其然,砰地一声,这男子果然撞到了东西。
估计是撞着撞着就眼冒金星惯了,该男子的脸上已然没有多大的痛苦神色,也已然到了连额头都懒得揉一下的地步,他抬起头,恰好看见眼前一抹白色衣袂哗地一下随风扬起,正是那白衣之人从半空中翻身而下,稳落在地。
那布衣便服的男子原本眉间还染着些许焦虑,此刻见到这白衣之人,大有松了一气之感,开口道了一声:“白兄弟……”
白玉堂极度随意地扬手一拱,便问:“严兄,你可看到那猫何处去了?”
严承正那抹焦虑重新染上眉眼,还比方才加重了几分:“怎会如此,展贤弟明明同严某说过他会与你相商之后再分头行事,现下他竟独自一人去了?”
白玉堂眉头下拗,沉了声音:“那猫出了什么事?”
严承正连忙摇头道:“倒不是展贤弟……是那原与严某等人取得联系的水氏女子。我方回赐人马刚在这灵武驿站安顿下来,白兄弟便前去了凌泉酒楼,之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即有线人赶来告知严某,那水氏今早在云桥客栈被人杀害,据那线人说,尸首横躺在一块木板上,有一刀从木板背后往前刺穿水氏的小腹。当时正好有灵武县的几个官差在那客栈内,看见房内有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年老的手中沾满鲜血,而那年轻的又说是那年老的杀了人,那些官差便把那年老的抓了起来。严某本想即刻赶去灵武县狱,展贤弟却道此事关乎白兄弟,不若让他与白兄弟相商之后再前往查探……唉,早该猜得如此……”
严承正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白玉堂却只问了一个问题:“那线人说,杀害水氏的凶手姓甚名谁?”
严承正迟疑了片刻,道:“姓陈名常。”
展大人说得不错,此事确实与白五爷有关。
白玉堂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道:“严兄不必过忧,白某此刻便前去那官狱捉猫,必将此事查探清楚。”
严承正点了点头,又道:“严某也正打算前往,所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再所谓……”
话没说完,便见对方白衣哗地一下随风二度扬起——这与方才倒有些不同,由于此处可视范围比在凌泉酒楼二层处开阔上了数十倍,故而严承正没能感受到眨个眼就不见了白五爷踪迹时的怔然之感。
——值得一提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