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全金属狂想 (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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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眼前忽地一黑,吴邪想不是吧这么快就暴盲了。紧接而来的触感又让他发现并不是,而是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吴邪,闭眼,十二小时内,你不能再用眼睛了。”
闷油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哥,我这是不是……”
“是雪盲症。”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36
雪盲症是一种奇怪的症状,据说是在雪地里长时间找不到聚焦物体,导致双眼过分紧张而引起的,一般一到三天才能恢复,而且如果第一次发作不处理好的话,很可能有失明的危险。
这他娘的真要命,什么时候出毛病不好,偏偏是现在。吴邪这时候就嫌弃起自己那些小资情调了,你说他没事闲得望什么雪景呢,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低头思故乡才对。
闷油瓶的手冰冰凉凉的贴着他发烫的眼皮,这人居然连手套也没戴上,吴邪抬手握住他的,道:“小哥,我包里有布条,你帮我翻出来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闷油瓶点头,忽想起吴邪看不见,又开口说了声“好”。
“小三爷,忍一忍,没多远了 ,第一次进雪山的人都容易得这个病。”说话的是潘子。
胖子这会儿也不敢东瞧西顾了,生怕自己也给来这么一下子,低头乖乖地带上挡风镜:“小吴啊,放宽心,睡一觉没准就好了,再说也就几个小时,有我和小哥在呢!”
吴邪笑说行啊,放心,可放心了。
事实上说这些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模样是否自然。一个正常人突然坠入黑暗,不紧张是假的,怎样也不可能一下子适应。但是胖子说得对,这么多人都在呢,脚下有爬犁,又不需要自己走路,也没什么大不了。为此他还感到很庆幸,如果落单的时候发生这种是,才真是死定了。而与此同时,闷油瓶的握着他胳膊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也许这也是他不那么慌张的原因之一。
可是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吴邪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山坡上的风突然强烈起来,他刚才看过天空,万里无云,并没有暴风雪的痕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地势。
他们应该是来到了一个风口,这会儿风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就跟沙子没两样,众人把脸蒙得就剩一条缝,卯足了劲儿准备一口气过了这个地段。据潘子说,这是最难走的一段,但是一旦过去,就离目的地不远了。
谁也没想到跟在爬犁后的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就不走了,畜生的劲儿很大,在后面拉着,前面也走不了。他们又不能把马丢下,只好下了爬犁检查情况,一看才知道是马蹄子陷进一条小雪沟里了。这情况一个人应付不来,潘子就叫上了胖子,两个人使劲儿,还是差了点,又叫上闷油瓶。
看不见的人,其他感官会特别灵敏,吴邪感觉到闷油瓶松手前有片刻的犹豫,忙说你去吧,我没事。他帮不上忙已经很惭愧了,总不能再添乱。吴邪双手抓紧爬犁,看都看不见了,自然也不会瞎跑,他就这么坐着,就算这会儿风大,也不至于给他个180的大小伙子刮跑了。
三个人力气自是不在话下,两匹马被连拉带拖,总算从沟里拽了上来,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下面的雪居然是整块的。马蹄蹬上来的瞬间,众人脚下一裂,跟着就跌了出去,连滚带爬好几个跟头。除了NO。1还算平稳的落地,其他两个都很惨,胖子半个脑袋几乎插在雪堆儿里,废了好大劲儿才坐起来,一回头看见潘子也摔了个马趴,正骂骂咧咧的往起爬。好在坡上厚厚一层雪,并不硬,他们穿得又厚,也不疼。然而,众人回头的瞬间却是一惊,他们原来所在的那块雪坡边缘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断层马上就要脱落——
吴邪还在那上面。
“小三爷!”
“小吴!快起来!”
闷油瓶几乎是发现情况的瞬间就做出反应,箭一样飞了出去。
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些呼喊吴邪显然是听到了,受危险的气息感染,他下意识抬手去拽眼睛上的布条,然而还没等看清,脚下就一空。连发生什么事都没明白过来,吴邪就跌落下去。
眼前依旧是模糊的粉红色,吴邪知道那原本应该是白色,可是当同一种颜色无边无际弥漫整个视野,没有任何对比的时候,他的真实性就不那么有意义了。这个断层起码有三十米高,吴邪开始还有感觉,后来完全是麻木的自由落体,直到“砰”地摔进棉花样的雪堆里。
靠,这回可真摔出了一个“天真无邪”!
吴邪第一反应是胖子的胡话应验了。不知道有没有卫星来捕捉一下他从三十米高空垂直落体留下的行为艺术痕迹。几乎是摔下来的瞬间,上面的白雪便簇簇落下,没一会儿就把他埋在了雪里,根本没给他挣扎的时间。
吴邪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大风大浪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眼看三叔就在眼前,谜底就要揭晓,居然要这么窝囊得死在大自然怀抱里。老天这是在讽刺他二十六年的人生和身体都还如雪一样纯洁吗?
淹雪的感觉并不比演水好受多少,但是据说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比溺水多坚持两分钟,吴邪周围的温度早已超过他对寒冷的概念,胸口发闷头脑发晕,口鼻之间被他来回蹭出一个小空间,才保证他不会立刻窒息而死,但是吴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到两分钟。或许是周围温度太低,又或许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要恐慌,总之生死关头吴邪居然异常平静。这时候闷油瓶肯定在四处找他,但是周围大片的白雪,他被埋在里面就跟化石一样难找,短时间内找到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如果他能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呢?
吴邪不想死,一点也不,这个时候任何方法他都要试一试。所以他开始集中精力,尝试去感应周围的磁场。他猜想闷油瓶不会离他太远,如果正好对方也在用这个方法的话,他一定可以接收到,那也许真的能救自己一命。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倒霉透了的时候也就没办法再倒霉了,吴邪也不知道是自己用对了方法,还是闷油瓶的呼应太过强烈,总之不到半分钟,脑内便回荡起了他所最熟悉的信号。
吴邪,听到吗?
吴邪,你在这附近吗?
吴邪!回答我!
……
这是吴邪第一次通过倾听者能力感应到如此强烈的波动,比声音更要直观,每一下都像脉动一样敲击着他的神经。吴邪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那个总是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的人,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特工,居然也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
小哥?他尝试回应。
没有反应。
吴邪纠结,难道用错方法了?
小哥,能“听”到我吗?
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那种熟悉的磁场震动越来越强烈,好似一个人的心跳在他耳边鼓动不止。突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邪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能动了。
他立即挣扎起来,马上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
脑内的波动已经完全停止了,耳边几乎能听到刨雪的声音。
手臂和肩膀渐渐脱离雪埋,紧接着,吴邪感觉自己被大力拉扯,猛地脱出雪坑,一把被抱住。
“你……”吴邪被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舌头都麻了,说话自然也不太利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埋怨:“听见了……怎么也不……回一声……”
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没有时间了。”
也对,救人必须争分夺秒。
吴邪松了口气,脑袋没什么选择地抵在那人肩膀上,眼皮微拢,以缓解低温带来的晕眩。他唏嘘,这回可真是死里逃生。
感觉到抱着他的人手臂又紧了紧,并没有任何意义,好像只是单纯想做这个动作,然后才放开他。
“还能走吗?”闷油瓶问。
吴邪点头,在那人搀扶下站起来。
浑身都很疼,反而显不出哪个部位特别疼,骨骼都还齐全,没有多碎出几块。算他命大,刚才那雪地里要是一块稍微硬点的东西,他也就交代了。
闷油瓶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是个死谷,还会有雪落下来。”
“嗯,好。”吴邪任那人牵着,半眯着眼睛跟着走,也没有力气辨别方向。
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吴邪突然萌生些大彻大悟之感,这都死不了估计他必是有后福之人,所以这会儿,他虽然看不清晰,却还是每一步都迈得踏实,就好像是踩着命运,大步朝前,而再看前面引路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样子,好像刚才他所体会到的情绪,都是错觉。
37
结果,他们还是没能和胖子等人汇合。
吴邪后来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瞬移到他跟前的,绝对不是什么超能力,那人根本是紧跟着他,从三十米的崖坡上跳下来的。
三十米这个高度,“跳下来”和“掉下来”的差距其实不是那么大,不过由于张特工和吴邪这两个个体的实力悬殊,前者很快从雪坑里爬了出来,后者就差点被活埋。也正因为走了这垂直的捷径,他们必须再回到原来的方位找到进入基地的道路。胖子和潘子这会儿肯定也在积极的找下坡的路,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于天黑前汇合,最坏的情况……大概就是现在。
这死谷比他们想像得还要大,好在天气不错,除了那个风口附近,并没有再发生雪崩。但是吴邪的眼睛不方便,他们的行程受了很大的影响。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被雪掩埋,但可以攀爬的地方。吴邪想,这可能就是翻出这个山谷唯一的出路了。但是闷油瓶说现在不行,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气温会大幅度下降,而且吴邪的视力还没有恢复,现在攀岩太勉强了。
那怎么办,吴邪问。这里随时会有雪崩发生,实在不是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牵着他继续走,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积雪融化的痕迹,吴邪来不及吃惊,就见闷油瓶闻了一下气味,又寻着味道走了一段,找到一条缝隙。热风从缝隙中吹来,他们往里走几步,便发现了几个浅浅的、冒着热气的小泉眼——居然是温泉。
吴邪意外:“你早就知道?”
“以前偶然发现的,”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今晚在这里过夜,明天再上去。”
吴邪心里有些埋怨,这闷油瓶子,既然早有打算,就不能先说一声?
这条缝隙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但是深处隐隐吹着热风。他们身上的雪都化成了水,黏黏地搭在身上难受,吴邪找了个暖和的角落,正要叫闷油瓶把衣服脱下来,却发现他正蹲在一边,单手翻着登山包,另一只手古怪地垂着,动也不动。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突然就想起,闷油瓶抱他的时候那么用力,事实上却只用了一只手,牵着他走路的时候也是,现在也……
“小哥,你左手怎么了?”
吴邪暗骂自己粗心,事实摆在眼前,根本就多余去问,这人就算手断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上前扯过闷油瓶左手,顿时抽了口凉气。
他的左手腕已经肿得有馒头那么高,触目惊心,也不知道骨头裂了没有。
吴邪皱眉:“刚才摔的?受伤了怎么不早说,你手不要啦!”
“时间紧,”闷油瓶不甚在意的看看伤处,“还能用,不碍事。”
去他奶奶的不碍事!这是肉,是肉,不是橡胶手套!
“你疼的话至少说一声,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分担一些负重。”
“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
对着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