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全金属狂想 (完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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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吴邪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带着吴邪来到安全区域的中心,这里有许多书柜,上面堆放着很多保存完整的书籍,形式从古至今,从竹简到线装本,吴邪往后看去,果不其然还看到几张磁盘,简直是人类文明进化史。不过从这也可以推测出,近年来这里面还有人进来过,不知道是不是小哥。
闷油瓶不声不响地从架子上翻出一本略微有些灰尘的本子,拍了拍,然后翻开来。吴邪凑过去,见那里面有很多名字:张胜晴,张盐城,张海……每个名字下面又简述着一些生平记述。这些名字无一例外,都姓张。毫无疑问,这是一本族谱。张家肯定是一个非常注重血统的家族,因为这本家谱上无一例外都是张姓子弟,这个家族很可能一直秉持族内通婚的习俗的。
接着往下看,吴邪突然“啊”了一声。原因无他,因为吴邪看到一个认识的名字:张起灵。
“小哥,这……”
闷油瓶摇头:“这是上一代的张起灵。张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叫做张起灵。”
吴邪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也是张家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他们老祖宗是有多喜欢这个名字啊?果然,这个“张起灵”下面有一行小字,原来这个人本名叫张瑞桐,清末生人,是后来被选为张起灵的。看来这个“张起灵”就像个职位一样,是要家族内海选的。怪不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张启山一听到小哥的名字就脸色都变了,可见这个名字意义非同凡响。
吴邪突然就有点好奇:“小哥,你成为张起灵之前,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闷油瓶道:“没有。”
吴邪一怔。
“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也没有名字。”也许当初会选择成为“张起灵”,也有这个原因。闷油瓶淡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半晌无声,他抬头,见吴邪脸色通红,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想说什么,偏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复杂表情,竟是比他更在意。
张起灵摇头,轻轻地道:“没关系。”
他只是想要一个存在的记号,现在,他已经找到了。
65、
闷油瓶继续往下翻,这后面便是张瑞桐的后代,而在张瑞桐的孙子辈,吴邪看见了张启山的名字。闷油瓶抽出一支笔,在张启山的旁边写上了一个名字,这整部族谱唯一一个不以“张”开头的名字,和张启山紧紧挨在一起。
那个名字吴邪他从没见过,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人,不知道跟张启山是什么关系。
“这是张启山的妻子,”顿了顿,闷油瓶又道,“这是张启山的条件。”
张启山代表的是张家的一支外族,也就是是二十年前最先主张与协会合作的那一支,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启山与张家脱离了。这个一生叱咤风云的男人,到老的愿望竟然只是希望妻子的名字录入本家,这实在是让吴邪意外。他心里对那个冷冰冰的老爷子的印象不禁有了大幅度的改观。
爷爷说过,张大佛爷毕生只有两件憾事,一件是宝物“二响环”,一件就是张夫人。想是由于脱离了家族,张夫人的身份一直不被家族承认,所以张启山才希望身为张家“起灵”的小哥能圆满他这个心愿,弥补对妻子的遗憾。前面也说了,张家人对于家族有一种特殊的归属感,而张启山选择了族外通婚,这在理论上应该是不允许的。但是看闷油瓶的态度,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果然,闷油瓶随后说道:“吴邪,张启山和他的妻子,跟我们是一样的。”
和他们一样?他妻子是男的?吴邪随即摇头。不对不对,闷油瓶的意思肯定不是这么浅显的方面,难道又是跟“超能力”有关?可是张启山也说过,他和闷油瓶是超能力界近百年来唯一一对成功的组合,那么张夫人她……吴邪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他记得,张夫人嫁给张启山之后,只过了一年的好日子就病逝了,难道这并不是巧合?
“那个女人死于实验。”闷油瓶的话印证了吴邪的猜测,“张启山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她,他和那女人结婚只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进行超能力共振实验,最后,失败了。”
吴邪身上宛如被浇了一桶冷水:“那张夫人她……知道吗?”
闷油瓶看看吴邪:“她知道,她是自愿的。”
那时张启山非常自信,他认为自己成功的几率很大,为此,他甚至跟张家决裂,不惜运用手腕布置了一场好戏。
新月楼台,两盏天灯,点燃的不只是男人的野心,还有女人的爱情。一场假戏换来一颗真心,张夫人最终还是选择支持自己的丈夫。为了帮张启山得偿所愿,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赔上自己。他们无从得知张启山有没有后悔过,不过,如果他真的毫不动容,只怕就不会有和他们的这场交易。一时间,张启山对张家的心结,对妻子的内疚,对自己和闷油瓶的敌视,全都得到了解释。毕竟,他半生荒芜未能圆满的希冀,却被他和闷油瓶简简单单的完成了。
“张家世代都以培养完美的倾听者作为夙愿,”第一次,闷油瓶主动提起了他背后的神秘家族,“我们对超能力的探求已经延续了数百年,远远超过任何组织。在张家族内,一切都是以能力的高低来决定,张家人对于能力的执著,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简单的陈述,在吴邪听来,却是心头一紧。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小就没有父母关照的小哥是付出了多少艰辛才成为了张家的“起灵”?怪不得他性格会如此孤僻,好像世间的一切都映不进他的眼睛里。吴邪在他肩上拍了拍,无声地传达安慰,下一刻,手却被按住。
“吴邪,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张家就是这样的,我也是张家人……张家人只注重能力和结果,不懂感情。”
吴邪皱眉:“不是的!小哥,别人我是不知道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不能这么想,你,你救我那么多次,你……”吴邪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闷油瓶摇头:“那也可能只是为了利用你。”
吴邪有点急了:“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愿意?”
“愿意!”吴邪坚定地点头,他觉得闷油瓶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儿奇怪。
闷油瓶点头,就见他在那本族谱上翻了又翻,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一代的“张起灵”——果然没有本名,只有“张起灵”三个字,代表了小哥的一切。张特工提笔又写了个名字,和他紧挨着。吴邪愣了一下才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脸上呼啦一下烧了起来。
“小哥,你这是……”
“写上,”闷油瓶用笔头点了点族谱,“下次进来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谁问这个了!
“那你写我名字干吗?”
闷油瓶沉下脸,直勾勾地盯他:“你不是说你愿意?”
妈妈呀好可怕,吴邪顿时就怂了,只能吞吞吐吐地道:“我的意思是……那好歹是族谱,你这么随便写不太好。”
张起灵不理会,把本子一合丢回架子,淡淡地道:“我是族长。”
言下之意:我想写谁就写谁,祖宗也管不着。
“张起灵”身上也不是只有责任,该用的权力还是要用的。
看了看时间,他道:“再过一个小时毒雾才会散尽,你再休息一会儿。”
吴邪点头,挨着闷油瓶坐下,弯腰的瞬间,眼前一花,黑暗排山倒海地涌来。
是六角铜铃留下的后遗症又发作了。闷油瓶说过,这种后遗症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靠休息疗养。而紧绷的精神状态和连续作战显然让吴邪的症状发作得更频繁了。最重的一次冲击过后,吴邪就觉得自己被那人揽了过去,奇长的手指轻柔地按在他的穴道上,驱散了些许不适。
“睡一会儿。”那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吴邪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索性换了个舒服姿势窝着。他这会儿连张家族谱都入了,再见外就没意思了。张家列祖列宗在上,你们也看到了,你家族长说一不二,我也说不过他……吴邪默默盘算着,等回杭州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奶奶问吴家族谱在哪儿,一定得把这一城扳回来。
这么有一茬没一茬地琢磨着,彻底沉睡前他脑海里回荡得居然是闷油瓶那句话:张家人不懂感情。
不是这样的,吴邪想。
张启山也许不懂,但是,我的小哥懂。
吴邪这一觉睡得很沉,整整一个小时,他连动也没有动一下,闷油瓶亦然。苏醒的过程中最先感受到的是耳边的心跳,自己的头就贴在这个人的心脏前,一声一声,平稳而有力,给他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头顶是均匀的呼吸声,好像闷油瓶也睡了,不过以这个人的警觉,只要有一点动静,瞬间就会醒过来。
就像现在,吴邪只是眨眨眼睛,就感觉那只环着自己的手又摸上了自己后脑的穴道,轻柔地按压着:“醒了。”
吴邪“嗯”了一声,又懒了一会儿。还是累,越睡越困,就想软在那人怀里不动了。随即吴邪又觉得这太不像话,自己一大老爷们怎么还跟同为男人的闷油瓶撒起娇了?再说现在时候也不对,三叔他们可能还在外面担心。咬牙撑起身体,吴邪问:“外面怎么样了?”
“再等一会儿,我们走另一条路出去。”
对了,来的时候是从水底潜进来的,现在他们没有水肺,从那边回去不太可能。突然,吴邪又想起一件事。这么一路折腾,他几乎都忘记他们来的目的了。
“小哥,你要查的事情查到了吗?”吴邪问道。
闷油瓶脚步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回过头,他向吴邪伸出手,眼神平静中又透着些坚定:“我们走吧。”
吴邪松了口气,伸手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一瞬间,闷油瓶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楼内的雾气果然已经散去了,古楼的地板上趁着一层粉末,他们把脚步放得很轻,以免引得这些腐蚀性极强的粉尘飞扬。这个时间,胖子和三叔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陆地上,外面虽然有ESP,但是他三叔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刚才的形势来看,两方对峙,谁也捞不着便宜。阿宁不是个喜欢拼命的人,一看情况不利,她肯定会想办法和谈,他们这边有得是谈判高手,用不着吴邪操心。况且,算算时间,小花也该到了。
他们很快下到一楼,胖子他们留下的通道已经闭合了,不知道是三叔他们为了隔离毒雾,还是机关自发闭合。闷油瓶没有再去开启机关,而是带着吴邪向门口走去。推开大门,他们便离开了张家古楼,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又走了几步,吴邪忍不住回头,终于得以窥见张家古楼的全貌。黑暗中古楼静静矗立,累积的强碱粉末让古楼外观罩上了一层灰白色,看起来无比陈旧,却也无比巍峨,像丰碑一般。
他们走到了石壁的边缘,正对着张家楼正门的方向,那前面,还有一道青铜门。闷油瓶用和上次同样的方法解开门锁,铜门开启的同时,闷油瓶快速带离吴邪。入眼一片沙海,大量的沙子涌了出来,不是闷油瓶拉着他,他这会儿可能已经被流沙活埋了。
“千万别松手。”闷油瓶说完,就抓着吴邪往门内走去。
跳下去的瞬间吴邪还是有点犹豫,虽然跳水他有经验,跳流沙却闻所未闻。然而闷油瓶似乎胸有成竹,所以他也鼓足勇气探下脚去。果然,这流沙居然是可以踩到底的,而且因为门的开启,流沙的水平线降低了不少,直到胸口,他们虽然步履维艰,但是比起走水下还是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