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诡说-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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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章十七
知道这个穿着喜服女子存在的人,已经很少了。
白玉堂不曾看到过,自然是不会知道,在如今也见不着女子渐渐变得虚幻消失殆尽的身影,墨婷、风幕以及倪清扬,他们自然是能够看到的,但是这个姑娘平日里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人的事情来,她之所以存在也不过是自身的一个执念,因此,便也都没有太将她放在心上。
待得她心结解了,自然便会离去。
真正对她有所了解的,便只有与她一同在这屋檐下待了约有半年的展昭、狐姬和黎印这三人。
狐姬与黎印身为妖精,对这等人间的凡尘之事不应过多插手,因此纵然平日里觉得这姑娘似乎有些许执念,也之事当做不知,狐姬继续照顾她的恩公,而黎印继续追着狐姬。
因此,真正与这女子有所关联的,大约便只有展昭了。
展昭自然也知道道理,他晓得到了她心结解开之时,她自然便会离去,之时他却不曾想过,这姑娘的心结,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解开,最后还是带着不甘心离去。
而显然,那个追杀展昭之人,便是女子要等的人。
而更显然的是,这个人早已经将女子忘到了九霄云外,什么海誓山盟,都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忘却掉的呢?
或许,是在女子死后不久;也或许,是在女子头七之后;也或许,他曾经将这海誓山盟记着很久很久。
但是,如今都已经不记得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园子的与众不同,与曾经的他戚戚相关。
白玉堂对谁都不感兴趣,但是对自己身边的展昭却是无时无刻都注意着。
展昭今日似乎有些与众不同,竟是平添了一股杀气。
展昭素来宅心仁厚,杀气这种东西,之前在开封府当值之时,他都是没有显露出多少,也因此,和他站在一块儿,无论是谁见着他总也觉得自己凶神恶煞。
纵然是面对比白五爷更加凶神恶煞之人,展昭的怒气也不会一下子增长到这个地步,因此白玉堂可以断定,在这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却要等得展昭自己来说。
追杀者带的人多,但是也架不住倪清扬这般的高手,更挡不住墨婷这般高明的医者,她要下药似乎都是轻而易举的。
男人抿了抿唇,看着地上已经瘫软成一滩的自己带来的人马。
他着实不甘心,在此之前他只是知晓,展昭是素睿老人的关门弟子,他底下的人也曾经探到,墨婷是展昭的师姐,只是却是没有想到,这名满江湖的倪清扬都要来帮着他们凑一凑热闹。
墨婷唇角勾起冷笑,哼了一声:“师父都已经知道你的企图了,怎么可能还会没有一丝丝举动?不过,你这般小角色,还轮不到师父他老人家动手。”
符箓门避世已久,几个掌门更是鲜少出现在尘世之中,在江湖之中做出一番成就来的,也只能是符箓门的那几个弟子。
而这个人,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若真的只是他,别说是他一个人,就是有十几个他,都不可能是展昭的对手。
呃,不过如今小九内力受损,还是让他静养着,不要随便动手的好……
墨婷正胡思乱想,却见展昭轻轻挣开了他身边白玉堂握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在大势已去的男人面前蹲下。
竟是说不出来的严肃。
“你可还记得,这园子是怎么来的?”
梧州相思园,一园相思树。
男人皱了皱眉:“展昭,你不用借此来侮辱我,我不信鬼神,我虽生于梧州,然我离开此地之时,可还没有这‘相思园’之说,又哪里知晓这园子的由来?”
展昭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再说话,之时狠瞪着他。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枉那女子这般念着他想着他,哪怕是死了之后,也因为他留了这一丝执念,却没想到,这男人竟是如此薄情寡义,到最后竟让她心怀不甘离去。
这一丝不甘,也不知道会让她的下一辈子,弄成什么样子。
相思园,相思园。
墨婷听得展昭与男人的对话,又见得这一夜之间消散而去的相思之花,猛然间似乎顿悟了什么,再瞧向男人的眼神是带上了恍然大悟的鄙视与不屑。
不屑这男人的这一番作为,不屑这男人的薄情寡义。
展昭终究是没再管顾男人,起了身,转身往白玉堂走过去,只是心下凄然,这世上究竟是有多少这般薄情寡义之人,让几个本是心善的女子到最后是这般郁郁下场。
不知,玉堂是否也有做过这等混账事情?
想到这里,展昭看向白玉堂,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再认真想想之后,又没了想法,就算白玉堂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也不能将玉堂怎么办,顶多,便是与玉堂一同,帮着把几个姑娘安置好了。
当然,他是相信白玉堂不会做出什么大错来的,虽然之前白玉堂一直便是在自己面前提起他风流天下之名,不过想来白玉堂的人品还是可以保证,断然是不会做出什么下流事情来。
“玉堂,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家姑娘的事情?”
听展昭这般说法,白玉堂心里“咯噔”了几下,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又刺激到了展昭,又一次提起了这样的事情。
白玉堂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真的说起来,他的风流债还是有不少,因为他心伤难过的女子也有不少,不过,他是将话都说清楚了的。
“白爷这性子,纵然是娶了你,你也不会过的高兴,所以,这个心思,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那样的话说出来或许伤人,但是却是真话,那种给别人留有一线任由对方默默付出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不给个回应,这样的事情白五爷还真的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
白玉堂仔细想了想,只是紧握住展昭的手:“猫儿,白爷不敢说一定没有这种事情,但是……”
展昭打断白玉堂本欲长篇大论的解释,又继续道:“那么,若是你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会将对方就这么忘了么?”
白玉堂皱了皱眉:“怎么可能?白爷断然不会欠着别人的人情……”
第116章 番外
想当年,你说,情生便情深。
小女子生于梧州,娘家姓宁,虽不算大家闺秀,却也称得上是小家碧玉。
梧州城中宁家,虽不是十分有名,但也算是家境殷实,小女自小便也是受着三从四德之教,想来其余人家女子也是如此,因此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家里头,鲜少出门去。
小女子姓宁,单字一个馨,乃是宁家唯一一个女孩儿,上头还有一个兄长,父亲待母亲也好,因得家中仅有我一个女孩儿,父母待我也好,也不曾因为我不过一介女流而瞧我不起。
许多人多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父亲却不曾这般想,哥哥早些年便开始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之道,而我,却是自小便在母亲身边,学那琴棋书画,母亲也并没有教的太过于精细,只是说,将来遇到心上之人,能配得上他,便好。
自己的将来已然被父母规划好,当时,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来如此。
然而,我遇上了那个人,于是我那本来被规划得十分好的生活,便被彻底打断了。
那时,我不过二八年华。
那日,母亲偶染风寒,睡卧在榻,我心上焦急,而母亲的病来的突然,父亲与哥哥皆在城外,我虽是让人送了信件过去,却总归远水解不了近渴,母亲烧得厉害。
我不曾踏出过家门,往日里有父亲和哥哥做主,也不需我做些什么,事到如今,我竟是不知所措了。
只是,母亲病危,我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宁伯,快去请郎中过来,母亲她……”
母亲居于闺房之中,因此也不能让宁伯进入,自己心里有急,便让丫鬟先照看着母亲,自己跟着宁伯出门找郎中去了。
天气寒冷,冷得很,呼出来的热气很快便成了白雾,自己和宁伯却是什么都顾不。
郎中离家里挺远,我跟着宁伯走了老远的路,因着惦记着家里还病着的母亲,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焦急,因此也顾不得这冷意了,微微提起长裙,跟在宁伯身后。
正是在郎中家里,我遇着了那人。
郎中在这梧州城之中,是个有名的人物,他人极好,价钱公道,待人也和善,在这梧州城中,有活菩萨之称。
这郎中新收了一个徒儿,便是我遇到的那人。
他说,他叫做叶品。
那时,他未及弱冠,十八九岁模样,我跟着宁伯,本没有在意这人,只是这人殷勤了些,于是,便也认识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他有着雄心壮志。
他和许多年轻男人一样,有着做官发达的野心,当年年少轻狂,我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有雄心壮志,那本应该算是好事。
只是,他的师父,也就是救治了母亲的郎中,却对他并不是十分看好,甚至放下狠话:“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迟早丢了命。”
我心里发愣,实在是不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位梧州城中之人提起来都称之为和善的老好人发这么大的火。
我问过他:“你怎么惹得你师父这般生气了?”
他摇摇头,并不说话。
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不好过多插手,这是母亲曾经教过我的,因此,见他并不想在这方面多加说话,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偶尔劝说。
“你师父年纪不小了,你让着他些。”
然而,郎中着实年纪大了,不可能永远地看着他,管着他,在大半年之后,郎中自己的命,也走到了尽头。
那日,父亲与母亲第一次带着我出了家门。
父亲说:“他与我家有恩,于情于理,此番,我们一家人都应该去瞧瞧的。”
哥哥牵着我,跟着父母往郎中家里去。
我心里记挂,郎中去了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我与他又该何去何从。
哥哥是个聪明人,虽然他们之间关系不是十分密切,但是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事情,皱了皱眉,将我拉过了一边:“馨儿,记着哥哥的话,这人不好与之长久,早早断了才好。”
葬礼过后,他只出现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而那一次,我却怎么都忘不了。
“一园相思,你我相思。”
他找到了那个并不大的小园子,据他说,那是他唯一能够留给我的东西,他说,这一园子相思树,那一园子相思树上所开的花,便是他留给我的所有。
他问,待我学成归来,我便娶你为妻,你等我可好?
他举着手,发下誓言,若我叶品此言有虚,必定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那时候并非是相思树开花的季节,然而依稀能够在那一园子相思树之中,看到零零星星的花骨朵,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
年少时候,我着实是被感动了,便点了头:“莫要胡言,我等你便是。”
我等你便是。
而后,便真的等住了,直到不得不成亲的那日,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