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苏兰]惜福休修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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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苦笑摇头。
雷严哼了一声，“垂死的蝼蚁令人不快！”说完也吃下一颗药变了身，强烈的杀气释放出来，只一抬手，就在每人身上都割了道口子，众人在他一招紧接一招的攻势下几乎无还手之力，败势明显，根本就打不赢他。“今日尔等注定要成为吾剑下亡魂！”
方兰生捂着流血的手臂喘气，又念咒，先给百里屠苏疗伤，次之红玉，再次襄铃，他自己的反倒顾不上了。“……不会……不会真的就在这儿交代了吧……太惨了……就算以后二姐想帮我收尸，连个地方都找不到……”
“俗世之人当真可笑可悯！弱小不堪，竟还妄想螳臂当车！丹芷长老，你这些所谓的‘朋友’，令人失望！你何不奉劝他们速速滚走！也好苟全几条贱命！”
方兰生闻言大怒，拼起最后一点力气和他对骂：“混账！不许你这么讲！我们……我们一定会救少恭……”说到后来，气力已经有些用尽了，神色间却仍是不服。
雷严也不恼他，只问欧阳少恭：“丹芷长老，还不想发话吗？”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遥遥对百里屠苏道：“百里少侠、小兰，莫要轻言放弃！”
雷严闻言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似恍然，又似出神，过了片刻才道：“果然……少恭，你便是如此对待所谓朋友？不错、不错！为了脱身竟做到这一步！丹芷长老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丹芷长老！”
方兰生急喘重咳，百里屠苏知道他是急了，沉吟片刻道：“我相信欧阳先生，力战！”
方兰生听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感激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接话：“对！反正也没退路可退了！”
他们两个都相信欧阳少恭，要为了他应战，其余人当然也不会临阵退了，纷纷鼓起最后的力量应战。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哪知才打了片刻，包括雷严在内的青玉坛门人纷纷倒下，瘫在地上了。
“毒……那药……那药有毒……少恭你竟敢骗我！！”雷严瞪着眼盯着欧阳少恭，仿佛不可置信。
欧阳少恭却笑着摇头，“为炫耀所谓‘力量’，心甘情愿服下洗髓之药……又何来欺骗之说？”
“你究竟如何做到的？药方我仔细查过……金丹出炉，便有人反复试药，连你自己也必须服下！……有一些……甚至是我按你药方亲手所炼……”言下之意，他防欧阳少恭防得这般紧，怎可能，还会让他有机会下了毒。
欧阳少恭嘴角的笑容微微沉下，回答，“……数年以前，自我继任丹芷长老之位，青玉坛各处便开始每日燃有熏香——那熏香本是我为了炼丹便利而制，除去提神，尚可调理气息，令药性与体内脏器如阴阳相合，使人吞服烈药而不伤。”
他便是利用了这点，令人在青玉坛试药时只有正面效果，可若出了青玉坛，再吃那样的药，即使能让肉身变得强大也不过一时，身体会因为药而迅速衰竭，终究难逃一死。
方兰生听得欧阳少恭解释了他下毒的全过程，忽觉他与自己童年印象中的那个少恭有些不大相同，下一瞬又甩头甩掉这个想法，少恭自然还是那个少恭，便是他下毒，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只是也不愿再听他讲如何设计下毒，出声唤他：“少恭……”
欧阳少恭闻声回头，就看到方兰生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明白了，微微一笑，也把话头掐住了。
他早就应该明白，这个世上，除了他的巽芳，无人会再无条件的支持他。
无论他做的是好，还是坏。
但是无妨，他人的不理解，并不妨碍他将他们视作重要之人，赐予他们永生的权利。
………………
第二十八章
雷严临死之前忽然说要告诉欧阳少恭一桩秘密，欧阳少恭上前，听他耳语一阵后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雷严见状垂死大笑，笑声刺耳无比，响彻整个祭坛。
百里屠苏听到这笑声，忽然头疼扶额，片刻后却想起自己幼时被屠村时，听到的也是这一模一样的笑声。
当即一剑指到雷严身前，问他：“十几年前你可到过南疆乌蒙灵谷？！”
“南疆……乌蒙灵谷……”雷严止住了笑声，多看了百里屠苏两眼，又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当日那个小孩！……哈……少……恭……”他话未说完，已经气绝了。
这却是又一桩意外了，百里屠苏心心念念的屠村仇人，竟在这种情况下，巧合地被他杀死……也算得亲手手刃了仇人……
重塑好的玉横回到了欧阳少恭手里，方兰生问他借了玉横，问：“……怎么办？魂魄被吸进去了，还能出来吗？姑娘……自闲山庄那位姑娘……你能出来吗？”
他喊了几次，终于看到玉横内一道黑烟溢出，叶沉香挣脱玉横束缚，勉强出现在他面前，一出现就作抓势，咬牙切齿道：“晋磊……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你还不死！唔！”她伸手要抓方兰生，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再离不开玉横分毫，只能徒劳挣扎。
方兰生拧眉，说：“姑娘你……你的魂魄被玉横束缚住，不能去投胎了……”
叶沉香砸了两下无形的壁垒，骂道：“投胎算得了什么……我只要取你的命……只要你的命！”
“可是……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方兰生半垂了眼，有些难过地说。
叶沉香真是要笑出来了，事实上，她也真的笑出来了，“一句‘不记得’……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吗？！”
方兰生深吸一口气，说道：“……也许，那真是前世的我……害死了你，还有其他许多人……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但这一世，我是方兰生，不是晋磊，我有家人、有朋友，还不想死……我想不到要怎么弥补那些过程……姑娘，就让我试着超渡你，突破玉横之力，送你前去轮回往生……”
叶沉香徒劳地挥爪，吼道：“给我滚开！不用你多管闲事！！”
方兰生将手腕上的佛珠退到手掌中，抬头对叶沉香道：“否则，你或许得永远被束缚其中，那和在自闲山庄完全是不一样的……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
“……”
叶沉香沉默不答，方兰生见她不表达，心知这事已然成了一半，就定下心神，双手合什对叶沉香念起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梵音。
平板的音调进入空气，渐渐汇聚成祥和金光，笼罩在叶沉香身上。
叶沉香吼叫着拒绝着挣扎了好一阵，等到方兰生念完最后一道梵音，叶沉香头顶洒下如昼白光，过了片刻，她渐渐从一个厉鬼模样变回那个爽利明媚的少妇。
叶沉香看着自己的枯手利爪变回修长的五指，一时默然。
方兰生脸色苍白，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微笑对她说：“可以了……姑娘，快走吧，你暂时不会被玉横力量所缚。”
“……晋磊……这真是天大的讽刺！一个上辈子满手血腥之人，这辈子居然……居然修佛法……呵呵，都道天理昭昭循环不息，我看是荒谬才对！休想我会领你的情！晋磊！我叶沉香就算投胎转世也定会再来寻你，要你不得安生，要你偿还我叶家几百条人命的债，要你还了欠我的所有情，我们，才能算是了结了！——”
方兰生挠头，“姑娘误会了，我无意施恩化怨，只不过想让你好受一些，不要再被怨气缠绕。你……你赶快走，玉横的力量很大，我的往生咒撑不了多久……”
叶沉香细细打量方兰生，仍不走。
方兰生有些急了，道：“姑娘！无论我前生是不是晋磊……这一刻我真的不是……你为了他，永远不得轮回，值得吗？！”
叶沉香垂眼，他当真不是晋磊……
可是她怎么甘心啊，他不是晋磊，他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一点一滴都不剩了……这怎么可以，他骗了她这么久，他们有那么多的过往，却要因为一个转生，全部忘光了……
让人怎么甘心……
叶沉香不甘心啊。可是她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让眼前这个人想起她，想起前世的种种。
最讽刺的……偏偏前世他爱的师妹的一魂一魄还留在他的青玉司南佩里，呆在他身旁，永远保护他，陪着他。
而她就要走了，离开了，投胎去了。
说不定，再也无法碰上他的转世了。
叶沉香从来不是认命的人，所以她对方兰生说：“过了来生也许还有来生……你欠我的，总有一世我要你还来……晋郎……”
叶沉香的魂魄渐渐消失，真的投胎去了。
方兰生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空气，仍拧着眉，叹气：“……都说了我不是晋磊……”
欧阳少恭在一旁微笑着赞他；“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兰越发厉害了，如今被困在玉横中的魂魄你也能解救了。”
“不是我厉害……是那位姑娘对晋磊执念太深，一时由玉横中挣脱出来，我才能将她超渡……就算这样，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玉横里其他魂魄，凭我……根本救不了……”方兰生说完，两眼一翻，晕了。
欧阳少恭笑着接住他，伸手摸他脑袋，道：“小兰这般，已经很好。”
接下来，众人就带着被解救的小孩回了安陆，方兰生也恢复过来。
在安陆降落后，方兰生看着这些小孩在自家的大人怀里撒娇卖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身旁的欧阳少恭说：“突然，有些想念二姐了。”
欧阳少恭微笑看着前方这一幅天伦之乐的感人场景，说道：“小兰可还记得，有一次你也是走丢了，我和你二姐急得跑遍整个琴川都未寻到你，最后还是你三姐在后山一个树洞里把你找着了。”
“嘿嘿……”方兰生又挠头，“我本想躲起来与你玩捉迷藏，谁想坐在那个黑漆漆的洞里，坐久了便睡着了……”
“小兰。”欧阳少恭突然低声喊了方兰生一声，恍惚间声音听着比平时严肃了些。
“恩？”方兰生疑惑地望过去。
欧阳少恭又笑了，夕阳下温润得好似谪仙，他说：“若小兰以后要永远离了你二姐，定会伤心吧。”
“……？”方兰生疑惑地望向欧阳少恭，“怎会永远离了我二姐，如今玉横已帮少恭找回，再游历一阵，我就要回琴川了。”
欧阳少恭脸上笑容不变，又伸手替方兰生理了理发丝，道：“果真如此，甚好。小兰放心，少恭定不会让你与你二姐分隔异地，徒添思念的。”
………………
第二十九章
因为救了安陆的小孩，镇里的人都把他们当大英雄，就连住客栈都有人关照着。
方兰生脸色一直不好，欧阳少恭就先让他去休息了，其余人也因为大打了一场，累得很，所以太阳还没有整个落下去，这行人就集体回客房躺床上睡觉了。
红玉在百里屠苏回房后，去寻了他，提醒他要小心心机深沉的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应了。
等红玉走后，他才对着阿翔自言自语，他跟欧阳少恭求取复活他娘的起死回生药，红玉说要他提防欧阳少恭……可是他已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