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清歌淡-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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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先生,二师弟他近日……”伏念才要说,却见颜路微微一笑,如溪风抚面,“茶,贵在有同道中人共品。子落,随我去一趟小院,取茶具来。还望李大人与公孙先生稍候。”
子落应了一声,已然随在了颜路身后。转身,素色的儒衫单薄若纱。宽大的衣袖迎风低舞,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墨发翻飞,人去。
柳香暗、
“那个穿着白色儒衫的人,又是何人?”大铁锤好奇地看着那个曾经把蓉姑娘带走的男子,露出那般恼怒的神色,与记忆中浅笑潇洒的人完全不同。
这时才把眼神缓缓移到了那人扶住的人身上——一袭白色轻薄的儒衫,脸色苍白如雪,眉目间却毫无虚弱之态,坚定的墨眸,泛起浅浅温和又迷蒙的涟漪。随着嘴角勾起,晃动的青丝……
怎不是眉目如画,一眼忘时,再眼忘世?
看着那人不着声色地握了握伏念的手,看着那人浅笑着推拒张良的搀扶。弱柳如风,却不须他人扶持,傲然如梅,寒风之下而更见风骨。
大铁锤眯了眯眼,转头看向了盗跖,盗跖尴尬地笑了笑,缓缓把视线从闭合的朱红色大门前抽回来,才道:“这个人叫颜路,是儒家的二当家,关于他我并不知道什么。他深居简出,不露锋芒,是这个小圣贤庄中最神秘的人。有能或者无能,光凭表面终究还是难说,不过……”
“不过如何?”大铁锤转过头,却看到盗跖略带忧思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却也收不回来了。
“看似无牵无挂,淡然无争的人,要不是真的不在乎,便是强求自己不在乎。他看似淡然,实则傲骨内敛,和蓉姐姐……”雪女抚了抚自己的笛子,看到盗跖神色并无异样才道:“蓉姐姐会无事的,而我们也有自己该做的事。”
“那……那个小屁孩……”大铁锤又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李斯和那个什么公孙玲珑在小圣贤庄,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还说不在乎天明,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铁锤还不是在这里担心他。你呀,就是嘴硬。”雪女清冷的脸上终究露出一些笑意,“该经历的就必须经历,要成为剑圣就必须懂剑,要成为英雄,这一切,也只得他们自己承受。”
“走罢。”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渐离,拿起了手中的剑,“剑道孤独,孤独之道,唯一人可知。”
四人身影起落,转瞬无踪,惟余落叶渺渺,零星几段鸟鸣。
“师公,起风了。”适才为了赶路,穿过小径,落得竹叶满襟,子落才到了小院门口便拍起了衣衫,把衣上沾染的竹叶都抖了下来。
悉悉索索,落下的竹叶都随着浅浅吹起的南风,向着一边的花圃飘去。
颜路缓缓转过身,白色的衣衫被凉风掀起,露出了细瘦的腕子,眉目轻轻弯起,带起似有若无的一笑,纤长的指尖轻轻并拢,夹住了一片飘去的竹叶,“起风了……呢……”
“恩,是啊,师叔。”子落点了点头,“虽然已经是春日了,但是还是有些寒气的。师叔近日有些虚乏,可要添一件衣裳再去?”子落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动作却是比嘴上还要快几分,不等颜路说话,便已然拿了件外衫出来,低着头,抬手呈给了颜路。
颜路着看向那人低头恭敬的样子,却是浅浅笑了,似是无可奈何地一叹:“也不知,你是随了谁,变成这般模样。”
见颜路随意披上了外衣,子落才进屋,熟练的提出一个木质的盒子,又从小石桌上拿了颜路惯用的红泥小火炉,才随着颜路出了门。
这一切,却没有急着从小道回去。冰凉纤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子落的指尖,接过了子落手中的木盒,“慢慢走罢,何必着急。来客之意不在茶,我们何必着急?”
“师叔……”子落愣了愣,抬头却看到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人脸上肆意开怀的笑容。
眉间深深的笑意,和眼中江水初至泛起的涟漪……
那一瞬间明如春山。
不似人间。
揉眼,再抬头,却只见那人白衣儒衫,温温浅浅,淡如秋水。
“师叔……”子落不禁出言叫住了那人徐缓前行的身影。
“恩?”回身,果然还是一如从前淡然冷清的样子,顿了顿,看子落依旧一脸呆愣,才走了回来,冰凉的指尖在子落的头上敲了三下。
“痛!师叔!”
“知道痛便好了,若是傻了,我可是无法子了。随我来吧……”
“是!”子落委委屈屈摸了摸自己的头,终于还是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提起自己手中的红泥小火炉,随了那人而去。
前路深深浅浅,不走又如何知?
我心明明白白,不说,也愿你知而不言……
若能成就你,又缘何悲?缘何伤?
不若开怀,愿君无伤;不若忘怀,愿君逍遥。
“李大人,公孙先生久等了。”微微一笑,避开开了条小缝的窗子落进来的夕光,墨色的发在光下,晕染出了小小的金色,衬着纯然温静的眸子,总是给人一种温暖柔和的印象。
躬身为礼,端坐,净手,摆茶具。若是少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紧张感,或许,真的称得上是一场以茶会友。
李斯眯了眯眼,视线静静落在了端坐在对面白衣纤瘦的颜路身上。素手素衣,墨发玉冠,温雅如玉,也不过如此,但却偏偏……
偏偏少了另外两个儒家当家身上都有的锐气。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正当是意气风发之时,眼前这人却如同古井无波。一抬手,一动眸,蕴满的都是暖暖的春风。无需相谈,便只是静静对坐,也足能感受一室春光。
——锋芒尽敛,不留寸许。
这全然不像那个执拗藏拙的人,风华绝代,却是不露分毫,却偏偏像极了那人隐隐的执着。
“人说春风似剪,为何尚在春季,便如秋,寂然无声。是怕伤人,还是怕伤己?”低沉的声音,却在沉寂的室中荡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公孙玲珑眼光一闪,看着李斯隐隐有些深思的眼眸,掩面无声轻笑。
蓦然开了口,便也没有收回的必要。
若是诡辩不需要理由,那么,今日便由当朝的丞相给诡辩一个理由,化诡为正又如何?
天下大道,从来便不是掌握在所谓的正道人手中的。而所谓的正道又有几分的公义,这又如何说得清道的明?
得权得道,诡亦为直。
“万物有灵,人世中何止泱泱千万,可是这世间却只有一个李丞相这又是为何?”被问的人笑而不答,只是用茶夹,从茶盘中取出了团茶在火炉上细细烘烤着。而一旁的张良却是笑意横生,作了个揖清浅道。
“李大人得天独厚,聪志早慧,承天之德,辅佐君王,自然只有一个。自古帝王之道,孤道,独上重楼,凉薄也。若无一人正其道,若有偏颇,必会造成大错。故,独一人,可伴君。”公孙玲珑笑了笑,说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张良许久。张良倒也是不恼不怒,只是浅笑回视片刻,视线便又回到那个静静煮茶,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自古贤王身边都有众多能人异士相助,并不止一人。公孙先生如此说,岂不是暗指……”话到此,却生生少了下文,张良眨了眨细长的凤目,戏谑的神色却是连掩饰都不削。
“子房!”一直静默的伏念淡淡看了张良一眼,却见一直煮茶无声的颜路手轻轻一抖,手中原本用来送风的小扇忽然落了下来。
一声脆响之后却并没有意料中的手忙脚乱,只是嘴角略微勾起了弧度,配上莹白如玉的肌肤和眼中淡淡的暖意。
用茶夹轻轻挑开茶壶的盖子,颜路拿起木勺舀出一勺沸水,似乎带着笑意的声音,穿过尘世的喧嚣:“水,开了……”
“呵呵,如此甚好。”李斯笑了笑,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具,“可要在下帮二当家研茶,所幸空闲,若是聊些政事,事理,也甚无趣。本次造访本就求一个雅字,念一个旧字,何必为小事烦忧?”
“不过凡事贵在从一而终,有善始,得善终,方能成大事。”沉稳肃然的声音,却是伏念,只见伏念神色复杂地看了李斯一眼,宽大的儒袖下,手蓦然紧握住冰凉的玉佩。
——非
撒入盐沫,加入捻好的茶叶缓缓盖上了茶盖。片刻之后,烫盏,舀茶,视,闻,品。
一时间小室再无语声,黄昏细雨,从来便是来便来了,去便去了。拂手,走到了窗边轻轻拍了子张的肩膀,示意子张退下之后,慢慢关上了窗。
回身,坐下,似乎也没有什么痕迹。
“水无锋芒,至柔克刚。”清冽淡然的声音,似乎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微风动帘,吹醒了一室梦中人,却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静默如初。
风动,凉夜无月、
带着淡笑弯起的唇角,和柔和的水眸似乎从第一眼见到便从未改变过,毫无情绪的温和,静静铺陈:“在下倒以为,过刚易折,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从来便不是一句对错分得清的。爱恨纠葛也不过……”
说到此,眼神却蓦然走远,仰起的脖颈在烛光下,泛起点点荧光,那人一字一顿,说得却是异常认真:“浮梦一场,醒来全罢!”
“呵呵,”李斯听到这话倒是笑得开怀,甚至有些失了丞相儒雅的坐态,“二当家倒真不像是儒家中人。”
笑得过了,连多年未见的眼泪也,几乎夺眶而出!
非……
又有何人能解这段是非?
完
空缱绻
抚指低叹笑年华,岁月不留梦,柳下笑,雾里浓,说年华,空缱绻。朝朝暮暮情难尽,点点滴滴梦不成。
“待到如今再说何用?”公孙玲珑浅浅笑了笑,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显得更加小了些,却没了白日见到之时的那分喜感。站在她身后的李斯,对门而立,良久才伸手推开了门,低低叹息一句。
“非……”
却听不清是非,还是非也……
不过,这又何妨?为登极位,世间凡夫俗子不知有多少人苦读诗书,钻研兵法,研习武义。汲汲于名,又不知有多少人负尽红颜,闺房怨,红颜泪,古来功成早遗落。
更何况,这一段不曾说,不敢忘的流尘往事?
公孙玲珑再度笑了笑,回身为礼:“今日有幸得见三位先生,饮茶清谈,实在是人生乐事。不过,明日还希望能正式讨教一番,不知三位先生意下如何?”
伏念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在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显露,只是静静回礼道:“公孙家的辩术自古盛名,我儒家虽然不以辩术为长,但是也希望能与名家交流,取其长补其短,天下各家争鸣,公孙家既然到此,我儒家既然为主,又如何能让客不兴尽而归呢?”说罢,又道:“客既在此,子言便带公孙先生去客房休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