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一念成魔作者:相忘韶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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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似笑非笑将卧躺在地的盖聂瞅着,眉梢一挑,神色竟是带了几许顽劣,蹲下身把人揽在怀里,撕了外衣给他裹伤止血,哑着嗓子戏谑询问:“若是我现在要杀你,你可有还手之力?师哥,三年之战究竟谁输谁赢呢?”
不待听到回答,卫庄撇了撇嘴轻哼,枉自定论道:“你既输了,便要听我安排。师哥,我们、回鬼谷”。
从盖聂猝然转身以百步飞剑击杀燕丹,阴差阳错被卫庄一剑穿肩的瞬间起,张良即知大事不好。可走到这一步,怎能就此罢休!振臂一挥,令军士前行,围杀嬴政。
箭羽破空之声锐响,行在最前面的士卒惨叫一声,血溅五步。
“犯我王威仪者,举国同仇。吾必诛之!”中气十足响天彻地的男儿硬朗之音铿锵有力。与此同时,奔雷般的马蹄声杂乱传来,不计其数。
张良回身,只见宫墙上一着云甲、带头盔、手持弓弩的武将凛然而立。隔了雾霭白雪亦可辨认出那人未被头盔遮掩的英挺眉目,居然是、蒙恬!
狼烟漫漫,马蹄声急,周围弓弩四布。张良毕竟年轻,一时间分不清真假虚实,方寸大乱。又见卫庄带着盖聂自顾自离去,咬碎一口银牙,只得忍恨怒道:“撤!”
成功在望,功亏一篑
望着漫天飞雪,嬴政觉得噩梦终于成了真。耳膜震震鼓动,眼前暗影重重,踉跄一步柱剑站稳,旋即迈脚想要上前。
荆轲爬起来伸臂挡住嬴政,用仅仅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音冷冷道:“援兵未至!”。说完捂着胸口负伤急出咸阳。
嬴政闻声止步,如遭雷击。顺手抓了一个宫人厉声问:“孤今岁年方几何?!”那凶狠的模样倒不像是在问年龄,更像是在追问杀父仇人。
被抓住襟口的宫人险些窒息,颤抖着回道:“三、三十”
“古语有云:三十而立。孤今年誓灭韩国,一统天下!”空寂的漫雪寒天,这一声嘶吼在宫墙内外回荡、久久不散。
后记:得知咸阳之危,已灭齐的王翦大军未及休整火速回师,然而,未抵秦境又折转攻韩,同年、韩国亡,至此四海大定,天下归秦。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还有两个番外
第44章 番外(一)最后的最后
云梦山的早晨格外清新怡人,空气丝丝沁凉,露珠晶莹,微冷不寒。
木门开启,墨纹薄衫的白发男人推门而出,不甚清明地揉了揉眼睛,转眸便见自曦光晨雾中走来一青年男子,一身白衣,手里端着托盘,掀唇叫他:“小庄”,声音低沉温和。
“师哥~”卫庄理了理雪白长发,把散在胸前稍显碍事儿的银丝拨到背后,撩衣跪坐在食案前,接了盖聂递过来的竹筷、吃粥。
这头发果然是太长了,俯身微一低头,那未束的头发就又不知趣儿地滑下来,少耐性的卫庄不禁有些着恼。
只不等卫庄皱眉便有一只修长而骨节粗砺的手将滑下来的发丝挽住别到他耳后,掌心在他发上轻轻抚了抚,又抚了抚,爱不释手一般。
卫庄乐了,捧着粥边喝边调侃,“师哥如此喜欢,干脆剪了送你如何?”
动作顿了顿,盖聂定睛在他头发上徐徐打量,似乎真是在考虑这一建议的可行性,末了一本正经道:“还是留着更好看”
卫庄闷笑
晴光正好,露水悄然稀释,柔和铺金的艳阳冉冉洒满大地,水流潺潺,青山不老。
庭院大杨树下有一张矮榻,当初两人伐木造屋剩下不少材料,盖聂持家勤俭,这上好的木材终是不忍叫它白白做了烧火棍,就物尽其用地做了这张矮榻摆在院中。
不想竟合了卫庄心意,有事儿没事儿就在这坐一坐,或者两人做一做。
盖聂收拾了碗筷,执一封书简走到荫荫如盖的大树下。
卫庄百无聊赖地倚着矮榻,屈膝撑肘半躺,另一只手闲闲把玩一根茅草,眼底意兴阑珊。听到脚步声挑眉抬头,唇角弯了弯。
这矮榻宽大,纵使两人坐姿不怎么端正也不甚拥挤。
身子一侧,靠在自家师哥宽厚的背上,慵散地眯了眯眼,阳光淡淡,温暖而不刺目。手里青葱纤长的茅草也没仍,在指尖捻着玩儿。
清风细细,竹简翻动的声音轻碎响在耳畔,不觉使人昏昏欲睡。
盖聂微微偏头、轻笑,晓得他昨晚没得好睡,单手揽过他的肩将人按在腿上。
卫庄并不推拒,十分不客气地歪了歪脑袋寻了舒服的位置,缓缓阖上眼,枕着盖聂的大腿安然补觉,捻在指尖的茅草不知不觉掉落。
神识渐渐模糊,依稀的剑影刀光恍惚不明,内心却是平静。从立志入世的那一天起,卫庄就没想过全身而退。而今有此水远天长共携手,委实是意外之外。尤其是在漫长的荆棘风雨之后,当真有些许如梦似幻之感。
想来,自己执念半生,所求,其实不过情同此心。两方敌对、命途无常、彼此志向不可改,他何尝不知。可那又如何?只消这一腔心血非是一厢情愿,哪怕最终亡于对方之手亦是自己的选择、无所憾恨。
偏偏……
那种挣扎煎熬,至今忆起犹有余恨。恨过更觉好笑,怎么就那么倔强骄傲,一句真话都硬梗着不肯说。笑完又有些恼,自己不肯说,这人不能说吗!
迷迷糊糊又将正悠然看书自家师哥怨责了一通,却终究抵不过困乏,意识益沉、睡了。
盖聂垂眸,抬手拢了拢他散乱的鬓发,唇畔温煦笑意不甚明显,而眸底柔光极是动人。揽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竹简翻动时愈发小心。
待卫庄再次醒来,已是半晌,手里的竹简看了不知多少遍。盖聂按了按发麻的腿脚起身下榻,“家中物品有缺须得下山采买,我去拿些山货,等我一会儿”。
两人不事生产,亦无财帛储蓄,索性后山物产丰富,闲来无事到后山游猎一番,所得便可足数月用度。
储物室里不乏灵禽猛兽皮毛、大都是小庄猎来的,盖聂拣轻便的拿了些,正欲转身蓦地瞥见一方幽蓝帕子。伸手捞起,眉头不自觉皱成川。
咸阳一战,他只当自己有死无生,竟不料,睁开眼人已在鬼谷,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危。
盖聂隐约猜到是端木姑娘出手相救,然而身侧除了守在一旁极为懵懂的师弟,再无他人。一时间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状况。直到衣袖里滑出这方绣着“珍重”二字的手帕,才确定、果真是端木姑娘。
可惜……
盖聂晗首轻叹,一回眸就见前一刻还在心里念叨的师弟抱臂倚着门框冷眼似笑非笑。
看惯了这般神态早已见怪不怪,盖聂未觉不妥。将帕子整整齐齐折叠好,放进暗格,愧疚的话自然而然说出口,“欠端木姑娘的,我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了”。
漫不经心扬了扬眉,卫庄晒然讥诮,“无妨。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结草衔环也来得及”
盖聂老实地摇了摇头,认真且诚挚道:“希望端木姑娘莫再遇见我,免得被我迁累”
卫庄噎了一噎,徒觉无趣,撇嘴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只觉这些阴腔怪调的话很有些莫名其妙,盖聂略一蹙眉,上前握着师弟的手腕温言道:“走吧”。
不用代步工具,也不使轻功,沿山间幽径慢悠悠走着。至午生火,饮溪清泉,随意抓了山禽即是一顿饱餐。
不得不说,盖聂的野外生存能力与之剑术可堪一比,烤出来的肉食油而不腻、香脆可口。卫庄很是满意。
然,一路流连后果就是,到了集市夜色已昏
两人不急不躁地换了所需物品,不紧不慢迈开步子往回走。街道行人匆匆,连绵的叫卖声起伏不定。
盖聂握着师弟的手,广袖轻拂,欢喜浅浅浮动。无端想起曾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独自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此情此景、仿佛故地重游,而他、不再是一个人。
夜幕更浓,华灯燃燃。经过正准备关门的灯坊时,盖聂驻足,“山路崎岖,我们买一盏灯吧”
卫庄并不认为以两人夜能视物的功力需要什么灯盏,但既然师哥想要,他自不吝啬。
只是,这灯盏颜色也太单调了些。卫庄扫视一眼很是嫌弃地轻啧一声,冲店家吩咐,“拿笔墨”
盖聂立在一侧,略略俯身,目光凝注在他执笔作画的手上,看他一笔一笔好似轻描淡写般绘着一副山水人家。
山、是云梦山,水、是洞庭水,人、是一双人
盖聂,卫庄
恍然记起多年以前,小庄也曾在一盏白帛水灯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可他那时痴愚得很,未能体味其中情意,而后的漫长时光里,始终、未能体味其中情意。
害他,那样伤心
“小庄,我、负你良多”这一瞬,心底汹涌太多情绪,竟似、哽咽不能语。
落下最后一笔,乍闻此言笔尖一颤,歪了半分。卫庄搁笔,没有抬头。
那颗长久以来以心血养护的种子,在这一刻,穿云破月、落地生花。
珍而重之,他想要的、便是如此
温热的触感抚上脸颊,卫庄扬起酗染嫣红的眉梢,抬眸与盖聂对视,偏头蹭了蹭他的手,挑唇轻笑。
盖聂无言,赤色暖瞳似有水光。放开留恋的温软,牵起师弟的手,提了灯盏回家。
乱世终结,属于纵横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只是你我。小庄,愿你我、永无别离时。
路慢慢,刻骨相思终得归处
番外(二)未曾悔
卫庄觉得,师哥很忧郁。虽然他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虽然师哥情绪少有外露,但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
这种忧郁随着不速之客荆轲的到来,益发深入骨髓,大有朝着抑郁的方向一路狂奔的趋势。
狠皱了皱眉,卫庄瞥一眼喋喋不休边饮酒的荆轲,再看一眼双手垂膝、低头晗首面容沉寂的师哥,决定不再坐视。
“蓉姑娘原是想亲来复诊,无奈被念瑞先生禁了足,只好我这个闲人跑一趟了。盖兄伤势可痊愈了?”荆轲喝了不少,摇晃着酒葫芦斜倾上身凑过去拿眼往盖聂脸上瞅。不等靠近就被人攘了一把,一个没坐稳歪倒在地。
袍子一撩,卫庄挨着盖聂坐下,扬眉、甚是嚣张。颇不待见地扫向索性枕臂躺在地上无赖似的荆轲,冷冷讥消,“被禁足?难不成那女人学艺不精医死了人”
荆轲偷眼看了看沉默无言的盖聂,欲盖弥彰地嘻嘻笑道:“怎么会。念瑞先生心疼蓉姑娘远途劳顿罢了”
“哼,不过数日行程而已,竟置伤患于不顾!这、便是她们身为医者的操守?”捡出两个杯子,倒上热茶,其中一杯推到盖聂面前,卫庄偏头将盖聂望着,淡白的面容不显一丝表情、赤瞳低敛,仿佛把所有人隔绝在外的疏离漠然徒惹人躁怒。
“师哥在生气?莫不是怪我比剑时险些杀了你?”盯在盖聂身上的目光冷且压抑,凉悠悠慢吞吞的音调似讥似讽含嗔带恼。
眸光微一颤动,本就沉郁寡淡的脸上更添一重讳莫如深的难言苦涩。盖聂摇头,依旧沉默。
好在喝的酒都进了胃而不是进了大脑,觉出气氛诡异,荆轲识时务地嘿嘿干笑两声起身告辞。
“我送你”盖聂终于开口,嗓音淡而沙哑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谷外,盖聂驻足,“荆兄可知,小庄为何会……这般?”
荆轲挠了挠脑袋,笑容有些挂不住,难得惆怅地长叹一声,“蓉姑娘说是心病,药石无效”。
拍了拍盖聂肩膀,宽慰道:“左右你们在一起了,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心智。不用太担心”
“你的意思是,小庄的心病、因我而起?”盖聂猛地抬头,眉目间尽是纠结入心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