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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黑花]相见不言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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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调皮啊……这么不紧不慢的。”他直起腰来一步步走过去,看着远处那分并不真切的火光,抽出腰上别着那柄尚还带着血色的短匕干脆的刺进了左胸口。
  也许是几分恐惧使然,也许是几分出于对生的眷恋,也许是为了多一刹那与曾经共度的时光一同存在于这世上,刀刃雪亮却终究偏离了心口。
  他在无声的痛楚里摸索着摘下了黑纱。
  
  他的一生,本就起自与一片混乱。年少时的鲜衣怒马,加冠后的玩笑岁月,再至遇见他以前的血腥污浊,一切像是天意指引着他走向命运的终点。
  他看清了血液纵横在地面上描画出一段支离的纹路,火光跳跃着明亮起来,他闻见很久以前,海棠初绽时幽暗的香气。
  
  “这是我的报复。”
  他无声地笑了。语意低微着一点点消散不见。
  眼前是一树海棠,花开不败。枝桠钩错间托出明妍的花朵繁盛,几欲燃尽精魂一般的怒放,照亮一片昏暗的天宇。
  解雨臣,你自以为以生命欺骗我,令我在日后的岁月中感怀自己的绝情,舍下你深情满怀于者冰凉晦暗的墓室中。
  事实是我用鲜血炙热的红浇开你前路,是我聆听你的谎言后在虚妄的幸福中呼吸着污浊的气息死去。
  
  你这一生回忆,辉煌也好残破也罢,至少我存在过。
  ……我要你记得我。
  然后活下去。
  
  解雨臣俯在地面上。他耳边分明是一片死寂的无声,却涌出大片风声的浩浩。
  忽然之间,他睁开混沌的眸子,看向那一寸寸升起的厚重石门。气息里浊重的血腥味顺着秘而不宣的某处沁入发肤。门后团簇的昏黄光晕于他化作雪亮的寒光,令他不由自主的战栗。
  那种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的力量令他在折断了自己的两枚指骨,咬碎了牙齿后终于撕碎了那带着血渍的布条。
  身体碰撞在冰凉阴湿的石器上有迟缓的痛,却是从骨髓出浸出的一般,像冰凉的游鱼缠绕着他的肺腑,抽离他的吐息。
  那种如同新生一般的蜷缩姿势仿佛能施予他某种意义上的保护,他的脸抵在残破的衣袖上,双眼酸涩而干痛,直白的事实如汹涌的海浪拍打上脆弱的眼球。
  黑瞎子没有走。
  他喉咙里是干哑的惨笑,他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埋入双臂中,整个人细微地颤抖着。
  
  他究竟该怎么做。是撕心裂肺的哭,还是不羁放纵的笑?
  这个人曾经带给过他最深刻的恨,也带给过他忘却不了的东西。他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无论是在新月楼忍住了没说的“我会带你走”还是在阴暗的神庙大厅中交。合时被咽下的“你虽然他妈不是个东西,倒也不赖”。
  有时候吧,也只是有时候,他也会妄想。假如遇见他的是一个自由的解雨臣,是一个爱热闹爱看戏的解家少当家;假如他遇见的是一个纨绔放纵的黑瞎子,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年轻行者,又会是怎样?
  这些话因为太不切实际,似乎也都说滥了。
  可他还是会想。在久远的像是隔了千百年的新月楼中的流光璀璨里想,在解家大院晨光乍明的窗前想,在此刻又湿又脏的青石地上想。
  假如是这样,至少他们可以转眼即忘这一段或说过于飘渺的风月,而不是在一道石墙的阴阳两隔后混着血一辈子怀想。
  
  无路可退了。他没有办法再去挽回已逝的东西,没有能力去追寻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只能往前走。
  
  站起身来,解雨臣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狼狈的血渍,甚至于还有时间揉了揉手腕上肿胀的一片青紫,却未曾掩饰他挺直脊背的微微颤抖。
  半晌,他扬起脸,带着那种习以为常的冷峻神态优雅的走向了那扇打开的门。
  他的步履轻微摇晃,只是微挑的眼眸却带着久违的从容与傲慢。仿佛一个眼错,他并非是伤痕累累走在阴冷墓道里的落魄土夫子,而是彼时从容踏入皇城风华正茂的年轻少年。
  
  你看到这一幕会微笑吗……瞎子?
  
  看见那封被好整以暇地放在石台上,在幽绿火光下折射着淡淡鳞光的画卷时,解雨臣淡漠地眨了眨眼,伸出手小心的握起。
  他没有别的心思去顾虑是否还会有机关冷箭,也没有心思去检视这图是否就是他要找的。
  他只是,平和的,淡然的,甚至于是随意地拿起了那封卷轴,挺着背缓缓地向前走。
  
  血的腥味愈来愈浓,厚重的石门一扇扇升起。他的步履在地面上擦出凝滞的声音。他微扬着脸,凝结着血块的头发盘结在脑后,咸涩的血液顺着他腰背的线条缓缓滑落,他的嘴角甚至于带着一丝微不可觉的倨傲笑意。
  他紧紧握着手指,仿佛那卷轴是他生命的全部一般死死攥着。一步步顺着最终的台阶拾级而上。
  他看见神庙之中混乱的战场,血肉斑驳的前世。脱灭干的脸容遥远却宽容地微笑着,那尾红鱼真红啊,像是用血描就似的,几乎要滴落下来。
  
  “……是你。”
  漫长的沉默后,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解雨臣仰起头,他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只是干哑的扯开一道冰冷的笑。
  “你的心好狠,还笑得出来。”解子扬轻轻啧了声,他伸手扶起解雨臣,不由又叹了声,“你的伤……我真不知道你走不走的出去。”
  “……你是谁?”解雨臣抬起眼,他在晃眼的日光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解子扬嗤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只是从一旁拿起一件外衣将解雨臣裹住。扶他半躺下后将他手中的画卷放进对方的衣襟里,转身想去取一些食物和水。
  解雨臣闭了闭眼,浑身发冷,几乎就要这么沉沉睡去。后颈却被人丝毫不温和地抬起,嘴边被冰冷的水浸湿,刺痛感令他清醒了片刻,他恍惚地看着那张脸,忽然厉声说:“你是阿卓!”
  解子扬手中的水一颤,正要说话,解雨臣却已然闭上眼昏睡过去。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利索地将解雨臣扶上马,稍作整顿后带着他离去。
  
  他们便这样离开了这里。
  
  连日赶路的辛苦此处不表,单是照料解雨臣便令人头疼十分。他身上的伤原本就不太好,此时更是有发炎化脓的征兆,解子扬纵然可以操纵自己的生死却也无能为力,只是尽其所有留住他性命,护住那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图纸罢了。
  两人终于回到关内,已经是连日赶路的大半月之后。此时的解雨臣虚弱无比,真的只剩下一口气。浑身的肉都瘦没了,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贴着骨头。清醒的时间更少,解子扬无奈之下只能先投宿在附近一个小镇中,独自留下来照料。
  
  这样漫长而寂静的几个月中,解子扬时常会看着卧在床上的人出神。他并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令黑瞎子放弃了一切去保护他。
  只是这一切都在他面对每一天的落日时显得微不足道,他看着那一轮绛红的太阳在紫白色的天尽头一寸寸滑落,绽放出刺眼的金光,渲染出琉璃色的光晕,令原本简陋矮小的房屋如沐圣光般静美。
  生死置之度外,大约就是觉得自己太渺小。
  
  “那落日很美。”
  一如既往的一个黄昏,解子扬用完了最后一份银钱,手中端着微热的汤碗驻足在窗前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微哑的声音。
  “你醒了。”解子扬默默地顿了一会儿,走上去将碗放下。“你的伤好了很多。”
  解雨臣不语,只是静静望着那落日。半晌他轻声问:“瞎子死了,对吗?”
  解子扬深吸一口气,他蹙了蹙眉冷声道:“你难道还不明白。”
  坐在床上的人微微苦笑,他苍白的面影透出几分的血色。“我总想跳脱如他,一切终不应如常理才是。”半晌他挑眉:“阿卓……不,解子扬。你为什么要救我?”
  解子扬后退一步,他坐下沈声说:“原本我打算杀了你。因为我想要那一张图纸救我母亲,我不能忍受她死去的事实。但是这一次旅途令我觉得一切无常,即便我的母亲能再次活下来,她又是否真的快乐?”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黑瞎子会活着出来,却没有想到他愿意用自己的血为你打开机关。也许这是天意,我本该感谢他是我明白我不应做无用功飘零人世,既然他希望你活下来,那我也替他完成夙愿。”
  解雨臣半晌不语,良久,他微微一笑,眼角晕上几分淡色的红:“解子扬,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虽然是一场生离死别,可惜从未真正关乎风月。”
  解子扬沉默,他清瘦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你是否要回京?”
  他讶然抬眸:“当然。不然我已无处可去。”
  “那么能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解雨臣狐疑地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回答。
  “替我把这个交给霍家小姐霍秀秀。”解子扬轻声说,“这是阿宁当日嘱托我的。如今她已经离开,我不愿再回到那里过神鬼不分的日子,拜托你替我做这件事。”
  解雨臣沉默片刻,只是仰起脸轻轻一笑:“说到底,瞎子不值。他一生至此,却不曾留下什么东西令我时时记得他。”
  他吸了口气,闭上眼手掌紧紧握在胸口。
  不……不对。
  他留下的东西太多,令我不敢想起他。
  
  四天后,解雨臣动身准备回京。他与解子扬分别前忽而俯身握起一把黄沙,看着掌心细沙淌过,自嘲一笑:“到头来,我真正能握住的只有一捧散沙。”
  风起云涌,各自奔前程。
  
  京城却早已换了天地。太上皇夺门复辟,景泰被废。他日奉命寻找长生的数族或被逐出京或落罪。解家他日当家不在,又多受裘德考暗害,皇帝不免宽容,听闻解雨臣回京只命人传旨令他一月之内离京。
  彼时盘口零落,两名叔叔极尽全力周转,终于不算走投无路。
  解雨臣回府三日后锦衣卫巡司登门拜访,怀着新帝隐秘心思的男子面容如木,看着单膝跪下的男子气度清冽如竹,开口言语难掩清越声音下的嘶哑:“图纸不祥,更是他日景泰妄念索求,故已经焚毁。”
  
  望着巡司离去后的解雨臣独自折回后院,他点起一朵微红的火光,看着图纸被一点点吞没,化作灰垢。
  瞎子,你会不会怪我?我其实也想过也许我能通过它再次见到你……只是我不想。
  我相信你也不后悔,这一生的抉择。
  “我不后悔。”解雨臣蹲在燃起的火光前,眼神恍惚。
  
  一切都过去了的很久之后。
  
  夜间又是一场大雨,一切都熟悉如初。只可惜没有人再望着他入睡又醒来,即便他陈年伤痛依旧难以忍受。
  雨声簌簌,解雨臣在惊梦醒来的一瞬望着一片黑暗,忽而想起许久许久以前学戏时听到的一曲词,他时尚感怀词中酸苦,此时却心已成灰,开口一字一顿再无那时清韵顿挫。
  ——更何况此时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坏了。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雁断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经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正文完】
  

☆、番外一    胭脂半透

  那是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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