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安妮-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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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这样说,便是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死。
最后一个尾音被狂猛的北风拉扯的七零八落,嘉文终于重新站立在德莱厄斯的面前,他挺枪,无言。
风过龙枪,雪夜更冷。
德莱厄斯早已停下了脚步,在嘉文站起的那一刻,他便重新站定,他在给嘉文一个机会,一个最终决战的机会。
德莱厄斯素来狂妄,只尊敬被他认可的对手,而嘉文是个好对手,他不希望这样的一个对手死的有遗憾。
像是这样的一个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站起来走到你面前的敌人,你一定要让他死的光辉灿烂如流星最后的最闪亮的尾焰。
所以德莱厄斯在等,等嘉文先发出他这一生中最辉煌也是最终的一击。
嘉文明白了德莱厄斯的意思,他有些惊叹于这个在很多人眼里残忍好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的格局之阔大,但更多的是两个拥有类似东西的男人之间的共鸣。那些人之所以那样看他,其实仅仅只是不懂得像他们这样的人的骄傲与孤戾。
他深深吸气,握枪的手一寸寸缠紧,这一刻疲倦不再能松弛他的肌肉,伤痛不再能侵袭他的神经,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的力量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体里,有无穷个声音在呐喊:上啊。
上啊。
嘉文龙枪横扫,整个人猛然踏前一步,借着那一跃之力高高地飞上了天空。
此时那一轮孤高的残月又一次从雪幕里露出了一点残华。
冷月清辉,千军当空。
整把千军龙枪被嘉文双手倒握着,枪尖朝下,有月光擦肩而过,映射出刺目的银光,嘉文整个人弯身如月,堕天一击。
风雪更狂,德莱厄斯平静地倒提着那一把叫做无敌的巨斧,安静地等待着嘉文那灿烂的一击随着漫天狂雪一同磅礴而下。
这一刻似乎是时光倒转,回到了之前,德莱厄斯在天,嘉文在地。
同样是漫天狂雪,同样是堕天一击。不同的是,德莱厄斯坚信自己可以挡下对方那生命里最壮观辉煌的一击,给他一场盛大的死亡。
风雪倏忽而来,漫天的狂雪遮没了月光。
德莱厄斯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耳朵里满是呼啸之声,他的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压身,呼吸。
“轰——”
“轰——”
“轰——”下一刻,千军而下。
千军之下,雪雾弥天。
有一股磅礴的巨力从脚下汹涌而来,在德莱厄斯还没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便被狠狠冲飞了出去。
千军龙枪重重落地,重重地插入到了深厚的雪层之中,重重地穿透了大地,嘉文那蓄满了所有力量的一击凶狠地轰击在了大地之上,磅礴的穿透力将近十码的深厚积雪全部击飞了起来,深入土层,一寸寸侵蚀爆炸,将整片土地硬生生震起三码的高墙,将这近十码之地围成了一个圈。
“嘭——”德莱厄斯重重撞击在了那些突兀而起的墙壁上,重重落地,一时间竟是无法站立起来。
嘉文长深深吸气,他的手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不是他不想放手,只因刚才那一击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力量,此刻他的手如同黏在了枪上,一片麻木。
风雪不停。
又过三息。
德莱厄斯终于从那狂猛的冲击中回过了神来,他有些艰难地撑着自己的斧头站立了起来,但是他没有急着冲锋,只因刚才的那一击实在太过突兀,以至于他完全没有防范,被直接伤到了肺腑。
此刻他全身的气血都在翻腾,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不断地跳动,他已经用不出太多的力量,他在喘息,也在等待着时机。
他知道自己托大了,但他不后悔,后悔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没有失败这种东西。
他看着同样在喘息着的嘉文,他当然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自己也差不多了。
现在,就要看……
谁更凶狠。
狭路相逢勇者胜。当一切的武力技巧退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仅剩的一腔气血。
德莱厄斯和嘉文几乎同时扑出,用着自己最后的气力,没有再提武器,就那样凶狠的像是两只奄奄一息的野兽般,赤手相搏。
大雪无声,沉闷的**碰撞声不断在空气里响起。
残月寂寞,映照在那些突兀而起的岩土之上,照出了那些裂纹断层,让整个岩石之墙,狰狞如远古的竞技场。
大风过,掠起了龙枪尾端的那一束兽毛,在凄寒的夜里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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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食言了,只有一更。
但是看在我这么晚还写出来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第一百八十七页 乌鸦
“啪——”
**的冲撞声再次在空气里响起,低沉错落。
大雪还是在下。
沉默很久。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的响起,除了风声。
月光如残刀,映照在那些狰狞如远古尸骸的残裂土墙之上,死一般的安静,甚至连喘息声都几不可闻。
死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两败俱伤。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斯维因的意料,事实上德莱厄斯这一头疯虎每一次发疯都能够给他带来一点惊喜,这一次也不例外,原本他以为德莱厄斯最多就只能勉强抗住嘉文和赵信的攻击不落下风而已。没想到,他以伤换伤将对方的两大战力给扼杀了。
竟然还有机会赢,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但他还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因那些德玛西亚冲锋队员还完好无损的站立着,他需要自己解决他们。
五十个德玛西亚无畏冲锋队队员,对于平常人来说或许就是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但是绝不是斯维因的高山。
他只是觉得太麻烦,但更多的是他实在很讨厌自己出手,他一向只喜欢用头脑来杀人,不是他狂妄到了不需要武力的地步,而是那种自己和别人血肉相搏的场面,会让他想起那个早就死在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阴雨的早晨的醉酒的男人不断殴打那个女人的场景,他会觉得浑身都湿漉漉的满是那个早晨的酸雨,他会恶心的想吐。
斯维因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苍白,他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翻腾,但他还是将目光移向了那些德玛西亚人的脸孔。因为,就像是他当年一边呕吐着一边捅穿了那个男人的心脏一样,有些事真的是不得不做。
火把还在烧,这漆黑雪夜里的唯一一点光明散发开来的火光将那些德玛西亚人的脸孔映照的模糊不清。
他们也在看着斯维因这个仅剩下来的瘸腿的敌人,从人数上讲,他们完全可以一举将斯维因在瞬间撕成碎片。
但是他们没有人动,只因他们看见了斯维因的目光,那目光在那仅存的火把的映射下一寸寸发散,变得扭曲,奇诡,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刻,这些饮血疆场的德玛西亚士兵心里有了一丝寒意,有了一丝迟疑,那不同于面对着德莱厄斯时的巨大压迫感,而是好像只身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漩涡,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卷入其中,不得翻身。
沉默地对峙。
很久之后,斯维因的肩膀动了动,似乎是觉得肩头的积雪太多,太重,他用力地抖了抖肩膀,震飞了肩头的那一只平平无奇的乌鸦。
雪簌簌地落,乌鸦冲天而起,越飞越高,飞入了雪幕里,在高天之上发出了一声嘶哑地长鸣。
“哇——”
这一声长鸣打破了整个世界的寂静,所有的德玛西亚人的眼皮都是一跳,他们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斯维因抿了抿他那刻薄的嘴唇,胃部的抽搐让他的脸色又是一阵苍白,他忍不住双手握住了那一根拐杖。
他看着那些已经感受到了不安的德玛西亚人,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长叹随着深寒的风钻进了每一个德玛西亚人的身体里,每一个德玛西亚士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长叹声落下。
长叹声落下的那一刻,还没有从那彻骨的寒冷中回过神来的的德玛西亚都感觉眼前一暗,斯维因眼中的那奇诡的光骤然收缩。
连熊熊燃烧着的火把都被硬生生地压灭。
再没有温暖和光明,连那阙半隐半现的残月都重现隐入了无边的雪幕里。
整个世界,满是黑暗。
下一刻。有无边无际的羽翼震动声从黑暗里传来,那像是万千只渴求着血肉的恶魔从地狱之门里汹涌而出。
“撕拉——”漫天都是尖利的破空声。
“撕拉——”漫天都是利器穿刺血肉的狰狞声。
骤然失去了视野的德玛西亚人发出了沉闷地低吼声,他们起初还能保持着平静,靠着听力来判断可能的攻击方向,可是随着身体上越来越多的伤痕,随着那些攻击无处不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冷静,他们开始狂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大剑。
黑暗里不断有血肉飞溅的声响,不断有异物落地的声响,但更多的是人临死前发出的惨烈嘶嚎。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黑暗里的绝对屠杀。很多人死去,死的不甘。
很久之后,黑暗里再度响起了无边无际地羽翼震动声,朝着高天之上,所有的恶魔都回了地狱。
黑暗褪去。
大雪还是簌簌地落,残月又漏下了一缕如刀的残光,斩破了漆黑的夜,露出了满地的残碎的尸骨血肉。
尸骨满地,犹如地狱。
斯维因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致,他感觉到了全身的那种粘稠,他感觉到了自己胃部的翻腾,他用手死死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最终没有吐出来。
天边再度响起了一声长长地低哑嘶鸣。
“哇——”
那一只平平无奇的乌鸦从高天穿梭而下,缓缓落在了斯维因的肩头。那只乌鸦还是那只乌鸦,只是它的眼睛猩红,红的似血。
斯维因站在原地很久,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魔法点火石将那个灭掉的火把重新点燃,他拄着拐杖转身准备去点燃那些烈性魔法炸药。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僵在了那里,再也不动。
只因他蓦然感觉到了一丝极大的威胁游上了他的脊背,最终瞄准了他的心脏,只要他再走一步的话,他相信自己的心脏会被立刻击穿。
“我劝你最好先把手里的火把放下,否则我的手会忍不住发抖一枪射中你的心脏,斯维因先生。”一个略显锋利的女声从他的背后传来,锋利的一如那一把握在她手里的海克丝魔法步枪。
残月之下,凯特林上膛瞄准,眼神如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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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又开始不对了。
在努力调整。
希望明天可以恢复一些。
第一百八十八页 逼杀
当所有人都倒下,血流遍地的时候,陈森然他们终于姗姗来迟。
还好,似乎还不算太迟,至少斯维因手里的那个火把离那根该死的引线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虽然似乎是死了很多人,但是这些人……
真的是朋友嘛?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满地的血肉,试图从那片狰狞的猩红地狱里找到一点可以证明这些人身份的证据。
陈森然是最先弄清楚这群人身份的,因为他认出了一个人。
赵信。
陈森然的观察力可以说相当致命,当别人还在分辨着那满地的血肉里的破碎服饰到底是属于哪个势力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那个躺倒在雪地里,几乎快要被积雪覆盖的男人的侧脸。
尽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