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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倾世皇妃.TXT-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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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她所指而望去,方才见到的凶煞弥勒佛已经不复在,依旧是那慈眉善目,喜盈盈朝我笑的弥勒佛。
  “为何会这样?”我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惊恐,出声问道。
  “心魔所致。”她的手不停地抚弄着念珠,神情格外安详,“记得三年前,皇上第一回踏入此处,与您说了同样一句话,‘它为何如此凶煞’,与您一样,同为心魔所致。”
  “何为心魔?”
  “恨念、贪念、妄念、执念使您迷失了做人的本性,您有欲望,野心,但是您的内心深处却在挣扎矛盾。您害怕,迷惑,惊慌。二者相斥,所以导致了您现在的心魔。”她一针见血地将我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的拳握得更紧了,冷汗渐渐由额头上渗出。
  “如何才能解开心魔呢?”
  “摒弃心中的杂念,放下仇恨,不要再迷惑惊慌,这样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放下仇恨?”我冷笑一声,说得何其容易,怎能说放就放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悠然叹了一声,沉默半晌,“施主可有做过令自己后悔至今的事?”
  她提起“后悔”二字,我的脑海中顷刻间闪现出祈星陪我一起捕捉萤火虫的一幕幕,带着伤感之声点点头,“有,我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因为他总能逗我开心,逗我笑,更能理解我。我无条件地给予了他相信,但是他回报我的却是背叛,他害了我的妹妹。所以我恨他,我选择了嫁祸他。最后他死了,就在我的面前死了,那一瞬间的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悔恨。事到如今我仍不能释怀,从此再也没有人唤我‘丫头’了。”
  “如今您还有恨的人?”
  “有。”我黯然垂首,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弛而下,“他是我最爱的人,却伤我最深。我不能理解,既然他爱我,为何要利用我达到他的目的。他明知道我身子不好,还要将我推开,令我的孩子流产,他这样配说爱我?以爱为名在伤害我,利用我,这算爱?”
  “那您想如何报仇?”
  “他说过,只要我喜欢,就割下半壁江山予我玩乐。这是他说的话,就得兑现,不是吗?现在我喜欢这个江山,我想玩这半壁江山了。”我带着轻讽的笑容说着这句话。
  “就算您将这半壁江山玩没了,之后呢?就为孩子报仇了吗?您就能开心吗?”她的手突然握紧了我的双手,很暖,几乎将我那冰冷的心暖热了。“夫人知道吗?您在说起这一番话之时,目光迷离,复杂,矛盾,贫尼知道您的内心也同样在挣扎。贫尼只想说,有了先前的后悔,应该吸取教训,不该再犯同样的错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两个相爱之人竟相互仇恨利用,这条曲折复杂的道路您真的想用血腥去解决?将那份曾经沧海桑田的爱扼杀?扼杀之后呢,您会如当年那般,后悔、自责,这就是您想要的?伤了他人,同时也伤自己?”
  呆呆地望着她的唇一张一合,我的双手再次握拳,“不,他不能原谅。原本我可以做母亲的,正因为他,所以我终身不孕,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她听到此处,目光中含着悲悯,握着我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何苦将仇恨时刻埋在心里,为何不试着宽恕?这样才能做回原来的自己,这样才能解脱。”
  “我找不到借口去宽恕。”我淡淡地笑了一声,那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迷惘,这就是笑吗?
  “夫人可知,如今烽火四起,亓、昱二国的形势严峻,势如水火,战争一触即发。而夫人却不顾亓国此时的危机,依旧为皇上制造混乱,欲将其半壁江山毁了。您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大的威胁?亓国百姓何辜,夫人应该知道何谓大爱。”
  蓦地一怔,我由蒲团上弹坐而起,“静慧师傅言重了,馥雅何德何能竟会将亓国颠覆。当今皇上是个英明之主,他不仅聪明而且很有能耐,不是吗?凡是对他有价值的东西,他都会不顾一切去利用,难道还愁赢不了昱国吗?”
  “夫人似乎对皇上有很深的成见。”
  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终于产生了一些戒备,“静慧师傅是出家之人,相信并非多言之徒,今日我与你谈的这些您不会四处乱传的,对吗?”我挥了挥沾了些许灰尘的衣袂,再整了整衣襟,看着她真诚的目光,一颗悬吊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转身朝空明堂外而去。
  “贫尼期待夫人有空再来空明堂小坐,贫尼想与您说说皇上,再为您消除心魔。”
  听见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我的步伐没有停顿,依旧几步朝前而去,裙角带起了一阵阵暗尘之味,有些刺鼻。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了这么多隐藏于心的话,是因为她那份真诚的笑在牵引着我对她说的吧……但是说出来,我的心里确实好过了许多,不再如曾经那般迷惘,恐慌。
  花飞柳絮残,潇湘昔日风定露。
  斜阳映风散,赤红染穹觅行云。
  萧瑟添尽未,恨与宵长绝纤尘。
  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空明堂,我在东宫内的游廊之上慢慢而行,缓缓游荡。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却依旧逗留在东宫的游廊之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似乎在那一瞬间已经忘记了回昭凤宫的路。我的步伐突然停顿住,脑海一片空白,定定地盯着游廊旁的朱红石柱。方才静慧师傅一席话似乎深深种植进我的脑海之中,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不禁自问:若真的将祈佑的半壁江山玩没了,我就能开心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恨他,恨他曾经对我欺骗,恨他对我利用,恨他亲手害了我的孩子,所以我要报复他。我知道,这个江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要毁了他最重要的东西,正如他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登上皇后之位,这样才有更多的资本与祈佑对抗。可是静慧师傅却说我这是为了一己私利而置亓国百姓不顾。是的,如今昱国与亓国的战事迫在眉睫,当时我想的就是乘此时形势之乱,更好培植自己的势力,乘机清除朝中对我不利的大臣们。但是我却没想到,这样却是在惑乱亓国,将亓国的百姓推向水深火热之地。
  难道我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何时起我已经变成了史书中那祸国殃民的“祸水”了?
  头一回,我质问起自己这半年的所作所为,真的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我的孩子难道就该死吗?
  “夫人……”花夕望着呆站原地的我,细声轻语地唤了我一声,我黯然回神,发觉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失态,忙整理好紊乱的心绪,拢了拢披在肩上的白锦天蚕丝质披风,准备收拾心情回昭凤宫。才欲迈出步伐,便听见游廊的拐角另一处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这次展慕天打了个大胜仗,皇上似乎很开心,听徐公公说,皇上似乎有意将丞相之位给他。”低沉细腻的女子之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若他真坐上了丞相之位,那展家可就是权倾朝野了,这雅夫人必然势头更大,坐上皇后之位是迟早了。”另一个平稳的女子之声也飘荡而来。
  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正是杨容溪,我的唇边勾勒出浅浅的弧度,放慢脚步朝拐角处走去,耳朵也细细聆听她们接下去说的话。
  “皇后?哼。”一声冷笑,“也要她能怀上龙子,若怀上龙子也不一定生个皇子,她离皇后之位还远得很。”
  “依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来看,似乎并不打算等她产下龙子,便欲封她为后。”杨容溪有些焦虑地放宽了一些嗓子,“如今雅夫人在后宫一人独大,在朝廷更有展慕天为其撑腰,如若再做了皇后,怕是咱们都没好日子过了。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止她做皇后……”
  “这你不用担心,她与展慕天的关系缜密,经常私下有来往。我们可以用这件事来大做文章……比如说,雅夫人与展大人之间的奸情……”
  我饶富兴味地听着她们颇有兴趣地谈着我与慕天,她们还在为想到一个妙计而沾沾自喜时,我已经转入拐角之处。映入眼帘的是香鬓云坠、娇眸水玉的妍贵人,迎风含笑、质雅高贵的杨美人。
  我踩着悠然的步伐,带着无起伏的声音道:“预谋算计他人之时,最好先看清楚四周有没有人。”
  两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侧目望着我盈盈朝她们走去,脸色惨白一片,半晌才回神,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抖道:“臣妾参见雅夫人。”
  “这么大的礼本宫怎敢受呢?”我走到她们面前,声音依旧如常,垂眸扫视着地上已是冷汗连连的两个人,“方才本宫听见什么来着?说谁与展大人有奸情?”
  “臣妾随口胡诌乱编的……”妍贵人的全身都开始颤抖着,似乎将眼前的我当做比豺狼猛虎更可怕的东西。
  我的脸色一凛,“胡诌乱编?你有几分资格在这后宫胡诌乱编?”音量在刹那间提高,来回萦绕在这凄寂无人的回廊之中,“花夕,给本宫掌嘴。”
  “是,夫人。”
  花夕领命,立刻提步上前,狠狠就给了妍贵人一个嘴巴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之声,妍贵人身子一偏,狠狠向右倾斜,撞上了那朱红的石柱,闷响传遍了四周。紧接着,杨容溪一声尖叫在四处不断萦绕回响。我蹙了蹙眉,看着妍贵人的额头撞在石柱上,血液倾洒在其上,缓缓滑落而下,将雪白的地面染了红红的一大片,我心骇然。
  妍贵人被奴才七手八脚抬回了寝宫,我没有跟随而去,更不担心她的伤势如何,因为这是她自作自受,妄想污蔑我与慕天有奸情。是的,我的心早已经变得如此冷硬,再没有任何事值得我去牵挂担忧。也许有吧,我的弟弟慕天。方才听到妍贵人预谋着想散播我与慕天有奸情的消息之时,我的心立刻漏跳了好几拍,我不敢想象,若这个消息真被散播出去,于我,于他,会有什么影响。
  尽管清者自清,但是谁又能堵住这悠悠众口?传多了,自然就会有人信。这宫闱的黑暗与争权我早就领教过了,要在这个地方长久生存下来,只能让他人不能生存下来。慕天刚立战功回来,若是在此刻引起了什么乱子,我很担心祈佑会做出什么事来。
  深夜,花夕带来一个消息,说是妍贵人的伤势已无大碍,皇上亲自前去探望。
  亲自去探望妍贵人?那妍贵人定会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地诋毁我了,若我没有料错,他马上就会驾临昭凤宫。
  果然,一声“皇上驾到”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起身相迎,还未站稳看清眼前之人就听见他的一声质问,“妍贵人做了什么事使得你如此动怒,竟拽着她往石柱上撞?”隐隐压下的声调却仍旧无法掩饰他此时的怒气,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容忍我。我在期待,什么时候,是他的极限。我在等待,什么时候,他再包容不了我。
  拽着她朝石柱上撞?我轻笑一声,她还真能将死的都说成活的,论嘴上功夫我还真是比不上她了。挂着淡淡的笑,我沉思着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是否认妍贵人的欲加之罪,还是直接将妍贵人欲散播我与慕天有奸情的消息告知?应该是选择后者吧,这样,就没有人再胆敢用这件事来大做文章。
  当我正欲开口时,他的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寒冰之霜,淡漠地凝视着我,复杂地开口道:“馥雅,不要将朕对你的容忍,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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