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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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记忆中灰烬随风飞散,燃烧过后余在空气中的浓郁气息,不等他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被抱坐进车里,再也觅不到曾经的家。
“别说我了。艾佳,从来没有人跟你说过中秋节吗?”
“我妈妈从没跟我说过中国还有中秋节。”
“听你的名字,是华裔?”
“我妈妈是,我随妈妈的姓。”
“啊那你的父亲”
“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妈妈说,我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要求我要好好求学,也要像父亲一样。我要让妈妈觉得我有出息!”
“你真是你妈妈的好女儿!”
程夕若有点后悔问她,他深深的明白没有父母的疼爱的滋味。
不论有多少人喜欢他,疼爱他,照顾他都与自己的父母不同!哪怕只有母亲或父亲,那也是一份牵挂!
“月亮,真漂亮!”
艾佳被程夕若的夸奖羞红了脸,别开的眼睛发现了天边荧黄的月亮。
与平时不同,那冰魄银盘,今日泛出盈盈的金彩,连环的绵山此起彼伏,细致的雕在月盘上,美仑美焕又朴实无华。
牵着盯住月亮欣赏的艾佳移到路边,程夕若淡淡的微笑着,向一边的小摊贩买了只简单的灯笼,轻轻拧开,绵绵的光照亮了脚边方寸之地,温馨小巧得惹人喜爱!
将灯笼小心递给艾佳:“喜欢吗?”
“谢谢!”
接过灯笼,光晕环在手上,映着她苹果红的脸,今天晚上,她很开心。而她开心,他竟然也有同样开心的感受很久很久,没有打从心里开心过了。
程夕若将自己身上的念恩学园校服脱下来,罩上艾佳的肩膀。艾佳娇小玲珑的身材衬在略显肥大的衣服里,别有一番美丽。艾佳用手抚着衣服,那衣料手感很舒服,程夕若身上似有若无的清新味道环绕着自己:“谢谢你!”
“不要客气呀!秋深夜冷,玩得开心的好,也不能感冒呀!若是你生病了,我就犯错误啦!”
“谢谢!”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虽说是中秋佳节皆团圆,路上也不乏一家老小出来赏灯的。路上挂出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吸引着人们的脚步和目光,垂下的谜题也令人跃跃欲试。一路上五彩轮转的灯光洒在夜色中,别样的美好!
看着看着,艾佳觉得自己简直要醉了!
程夕若微笑着打量艾佳,月光如水映衬着世界,对月看人,是月醉了人还是人醉了自己?
陪伴在艾佳的身畔,看她笑看她醉看她嗔看她痴很欣慰,他完成了他的任务,使她开心了。
平静如水的心泛起了涟漪,他已经把学园、责任、其它的事,统统抛在了脑后。只想着,要让艾佳开心,他就满足了。
中秋之夜——晨阳
圆圆的月将淡然的凝光洒下,映着城市无情的灯火,夜静更深。
时间悄悄的溜走,时钟一步步跨越十点的界限。穿梭在吧场里的侍应生越渐稀少,音乐也换成了舒缓悠扬的钢琴曲,似有若无的流淌在黑暗之中,空旷沉寂捕捉着每一个中秋夜还未归家的灵魂。
立在绝对的黑暗里,手指在杯具上滑动,思绪冲撞着记忆,思念着与他有着同一张脸的人。每当,他看到那张脸上呈现阳光般明媚的微笑,优雅自如的处理一个个棘手问题,做着超乎于年纪的事情,内心的激动与快乐超越了他所承受的阴暗和无奈。
中秋团圆夜,不知道弟弟是不是过得好即使此时再多思念和牵挂,他也不敢去看弟弟,错是他一个人犯的,结果却要两个人分担何其悲哀!
“无阳!”施施然,祈晨的身影移到了吧台边,站在他的背后呼唤他。
“”无阳转身,祈晨被舞台边的彩光映着,落寞凄凉的神情令人心疼。
“我睡不着。”
无阳叹息道:“昨晚出场子了吧?”
“嗯!今天中午才回来的。”
“身体还好吗?”
“没感觉了。刚才跳舞时还不舒服。”
“丁平没有给你休息的时间吗?客人是你自己选择的?”
“给了我一下午的时间休息,不过身体酸麻麻痛得很,只是不想动。昨天的客人是我选择的。太狠了根本不算选择我已经给自己上了药,很快会好的。”
“时间不早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无阳我很想睡,可是我睡不着。”
“需要我陪你吗?可是今晚我得在这儿”
“我可以去柜台里面陪你吗?”祈晨可怜兮兮的望着无阳,身体还在颤抖着:“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也不会让丁平知道的!”
“可是”
“今天是中秋节无阳,我睡不着”
中秋节!无阳注视着祈晨沮丧的神情,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
集团的杀手,多数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通过种种渠道被收拢进集团里,接受各种训练。集团控制着下属所有杀手的人身自由,而管理杀手的人也自优秀杀手中挑选。集团里的每一个杀手,都必须进入集团控制的各种营业场所工作。一方面便于工作,一方面则便于管理。只是,对他们很不公平的是,除了人身自由之外,甚至肉体、尊严和灵魂都要被绝对的控制。几乎没有谁能逃得过。
魅惑酒吧,也是其中之一。
也曾有人逃离集团,想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他们,都在12小时内被除掉了,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集团的天罗地网,已是无所不在,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有多密集。
无阳懂得,若非自己是穆先生的徒弟,不会只是调酒师,不会只接些难度不大的任务。
他是不幸中的幸运儿,却眼睁睁看着无数的不幸在身边发生、继续、结束
“进来吧。”
“好的!”
纯真的笑容绽开,祈晨利落的钻进了吧台。
魅惑酒吧的吧台里没有供调酒师稍事休息的凳子,由于需要蹲下来存放东西,预留出了半米的宽度,一米的长度。祈晨钻进去,就乖乖的坐在了地毯上,蜷起双腿将头放到木柜上,侧仰头注视着一盏并不明亮的灯。
无阳倚在角落里,难得温柔的看着祈晨,同在集团里呆了多年,无阳明白祈晨有多么在意他——而祈晨也是除弟弟之外他最为挂心的人。
“累了吧,睡一会儿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无阳将声音放得柔和。
“无阳”祈晨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掩住他的眼睛:“我在想。若有一天,我找到我的父母他们能不能接受一个跳脱衣舞、做牛郎、杀过很多人的儿子”
眼前燃起红艳的火,炽热的火舌吞吐着口中的小屋,小屋里有两具没有生气的尸体那时年纪小,若是今日他能否下得了手呢?
“别傻了”
“是呀!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好在,我还有你”
“腰会痛吗?”祈晨的话令无阳脸上一阵发烧,他连自己都没有,又怎么好意思承认给祈晨带来了些许的福音。
“不会”浓浓的倦意夹在低低的声音里:“虽然无阳总是很安静很有距离感,不管是对谁都不会露出笑脸,可是你很温柔很体贴很照顾我谁对我好,我知道丁平混蛋我哪里得罪过他,他逼我褪下尊严,出卖身体丁平,我恨好恨”
祈晨双臂抱着腿,蜷缩着身体贴合着无阳,从那剧烈的颤抖中,他能感觉得到祈晨深深的恐惧。无阳的身体不自然的躬着,在阴暗的翦影里,怜爱的看着祈晨。听着咿呀之音渐渐低下去,疲惫不堪的人儿终于沉入了梦乡。
“无阳,最近有没”
丁平的声音嘎然而止,无阳抬起头,与丁平的目光相撞。
依然锐利、依然淡漠、依然无情、依然邪恶、依然故我却多了一丝深味。灵魂在瞬间被剖析,无法遮掩什么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掌握似的,哪怕是轮转了千百年的地球。
无阳感觉到身畔的人儿动了动,他不露声色的移动了一下身躯,将腿贴紧祈晨,而祈晨的头很自然的移到他的腿上,不再动了。
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无阳将半身倾向吧台,迎视着丁平,不肯移开视线。
丁平双手插在裤兜里——很少见到随意率性的丁平,几绺顽皮的发丝落在他的额前,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笑里没有温度。
“丁管事,您找我?”
丁平加深了微笑,沉吟了几秒钟,悠然道:“虽然我并不欣赏中秋节,可是,能多过一年就是一年!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也不必守夜了,好好休息。”
“”
无阳的眼睛里仍是无波无澜的平静,内心却翻涌成潮。
别有深味的,丁平瞟了一眼吧台,如同优雅的猫儿般轻声离开。
无阳愣怔在原地
中秋之夜——方晓来
斜对着吧台的方向,方晓来跟着司风送走了客人,稍微扯松了领口规矩的蝴蝶结,喘了口气。游移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吧台边的人——丁平身上。
司风带着笑,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方晓来,也注意着黑暗里那锐利的视线——丁平正盯着方晓来的举动,方晓来却并不知道观察着别人时,自己也已经被观察了。
“休息一下吧。”司风双手扶住方晓来冲将过来的身影,丁平已不时的注意方晓来许久了,再不让他休息一下,估计早晚会和他算这笔帐的,他司风可不是吃饱了等着挨揍的。
“我不累呀。还有客人耶”方晓来停下才发现,客人正陆续起身,没有任何声音的离开。
“今天是中秋节,客人并不多,交给他们忙吧。”司风递出纸巾,让方晓来擦擦汗:“辛苦你了,大概可以提前下班哦。”
“中秋节”方晓来一怔,不自然的垂下头。
司风笑得很温馨,眼角却瞄到丁平转瞬变得更冷的脸。
“你是学生吧?”
“嗯。”
“哪个学校的呢?我想你不会是个普通的学生吧?”虽然已对他了如指掌,还是在没话找话说。他的目的并不是和方晓来交流,而是丁平。
“念恩学园。我是”
丁平抬腿缓缓走向他们,司风偏移开目光,装作在倾听方晓来的话,实是做好防范,避免丁平一个冲动,他小命就归西去也。
丁平走到方晓来身后,锐利的眼看着司风:“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地下酒吧吧。”
司风退后一步,暗自松口气,有礼的躬身而去。
方晓来感觉到身后的人压制性的气势,这是他作为客人时不可能感觉得到的。而今他只是小小的打工仔,管事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定是他们闲聊被丁平发现,丁平不高兴了。哪个老板会乐意看到自己的员工偷懒不干活呢?
听到丁平的吩咐,司风很快的离去,方晓来抬腿就想跟上去。
丁平实在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追着司风跑,不禁真的窜了把小火苗在心头。
伸手一把拎住方晓来向自己身边一拉,未加控制的力道使得方晓来的头一阵的晕眩,身体撞在旁边的实木围墙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好痛!背上热辣辣的痛从肩膀漫延下来,判断不出到底是哪里更痛一些。
丁平微微皱眉,拉起蜷在地上的方晓来,头也不回迈步向楼梯走去。
方晓来半闭着眼,踉跄着脚步,被拖着走。恍惚中,他听到了闷闷的咳嗽声,淹没在不断爆开在身体上的疼痛里。
“你虐待员工”好痛不知道么?为什么要拖着他走,害他撞得哪里都痛到要死也不理会他?
被甩进沙发里,方晓来总算是缓了口气,摸摸头,摸摸腰全身零部件都像被拆卸过般的痛。
睁开眼,同时亮起来的灯光令他皱着眉抬起右手挡住眼睛。
丁平站在他面前,挡住了恼人的灯光,逼得他不得不面对无德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