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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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你啊!”
丁平将下巴搁在方晓来头顶上,沉默良久:“方晓来,我能抽烟吗?”
“啊!让我吸二手烟啊!”
“不乐意?”
“不敢不敢!丁管事难得的爱好,随你喜欢。”
丁平将方晓来小心的安置在床头,从怀里掏出烟盒。烟盒一掏出来,丁平就愣住了。
那不是他惯抽的烟——细细长长的白色烟盒,浅绿色的字体,散发着薄荷香味。
他想起穆先生离开他之前,曾在他的胸口胡乱摸索了一番,难道就是为了把他的烟换掉吗?那自己那半包MILDSEVEN岂不已经在穆先生的口袋里了吗?
“耶!这是你常抽的烟吗?”方晓来斜睨着。
“你知道我抽什么烟?”丁平抽出一根,点燃,浅啜。
“你是个老烟鬼!”方晓来哼了一声:“虽然酒吧里有规定不许抽烟,而丁管事却没断了烟哦。那烟味很淡很淡几乎察觉不出,不可能是薄荷味的烟你不认为抽烟会对身体不好吗?”
“也不会吸很久了。”
“你会戒烟?”方晓来鄙视的瞟了一眼丁平。
“大概。”丁平凝视着袅袅的烟雾,弥漫成了穆先生邪气的笑脸,看似是很近却遥远得很。
“撒谎会对小孩的成长不好哦!”方晓来也盯着那烟雾,顿时好奇心起:“我可以试试吗?”
恍惚间,记忆翻出熟悉的对话,孩子凝视着少年指间的烟,也曾问出这句话。而当时,那少年用夹着烟的指捏捏孩子的颊,回答道——
“烟要用来自己品味。不是送给别人尝试的!”
“小气鬼!不就一根烟嘛!”
丁平呵呵一笑,将烟递到唇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明亮的火光和浓浓的烟雾弥漫,薄荷的味道萦绕在身畔。
“咳,咳”
“老烟鬼也会被烟呛到吗?”方晓来手忙脚乱的拍着丁平的背,又不敢太用力,皱眉抱怨着。
“烤烟,是会呛人的。”
“烤烟”懵懂的表情似如当年的孩子,凭添了几分惆怅在丁平胸臆之间。
“答应我,此生绝不与烟为伴。”丁平很认真的盯着方晓来,狐狸眼里终于没有了算计的光彩。
“啾!我这辈子本来就不打算吸烟的!”方晓来被那太过于真诚的目光盯得怕了,别过脸。
“那就好。”丁平笑,胸口翻涌起的痛楚侵袭着,他撑起身体对方晓来的后脑勺说:“我去一趟洗手间,麻烦你把我的烟拿出来,在第二个抽屉里。谢谢。”
丁平立即起身,支撑着身体走进洗手间。门被狠命拉合的同时,鲜艳的血已喷出,将洁白的洗手槽染得触目惊心。
身体里有多少血,又能够经受得起多少次肆意挥霍,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就会随着血的背离而消逝,莫名的害怕会在此时攫取他的心。
当惯了杀手,注定死亡的结局,最难熬的却是等待死亡到来。
拧开水龙头,清流冲刷着被弃之无用的血液,没忘记也清洁了一下自己。
淋漓的水珠凝结、滑下、滴落簌簌无声,几颗飞溅至镜边的血艳丽凄冷,丁平抬起颤抖的手,极其小心的一一抹去。
镜中的丁平已越发的清瘦苍白,就似穆先生如今抽惯的烟——细细长长,散发着生命最后的馨香。
只是,他抽不惯,第二支烟了依然无法习惯冰凉的薄荷味道——那味道长驱直入刺激着他的肺,绵绵不绝的痛苦占据着每个细胞,他无法再拍着胸口说:“我不会让你再感到孤独,不管是什么我都陪你,都会与你相同,永远!”
努力的微笑,因为他还有方晓来。
“你很慢呐!”方晓来坐在床上,研究着手中的烟盒——MILDSEVEN。
随手抽出一根,讶异的凑上方晓来为他擦燃的火柴。
“它,很漂亮!”一手擎起烟盒,一手捏着烟,方晓来微笑。
丁平将熟悉的味道吸进了身体,眷恋着方晓来孩子一样的举动:“不管你多么好奇,永远都不要让它参与你的人生!”
丁平掐掉烟蒂,双手盘住方晓来的身体。他自认为紧紧抱住了方晓来,却忘记了他的双手已经没有力气。方晓来细瘦的腰身扭动着,因为方晓来觉得好痒。
“对了!”方晓来双手拉开丁平的禁锢,扑到抽屉边,从里面小心的取出一对年代已然久远的人偶。
木制的身体,暗暗的格子布,牛仔的样子,拿在手里小巧玲珑。估计是把玩已久的缘故,人偶的边缘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丁平又觉得胸口在痛了,原来方晓来挖掘箱底货的潜力无限啊。
“我从来没有玩过人偶,没想到你居然有这对宝贝。”方晓来现宝似的举着,可是他看到丁平的眼神在变,越渐的深黯、越发的冷洌好像,生气了:“很生气吗?那我不动它们了!”
“方晓来!”丁平吼。
“听得到”方晓来呐呐的坐在抽屉边,委屈的皱眉,手中的人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贴着心口握着:“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弄坏它们!”
“”丁平扑过去,将方晓来压在身体下面,鹰隼般的眼睛牢牢的攫住方晓来。
可是很奇怪,原本几乎令他失去了意识的痛,在贴近方晓来之后,竟一下子消失了,眼前的一切变得通透明朗。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就是你把我压死了,我也弥补不了把它们拿出来的罪过,它们都已经在我手里了真的没有坏嘛!”
“嘘”很累,很舒服。丁平伏下头,整个人保持着压制方晓来的姿势,在他耳边呢喃:“喜欢就拿去吧,要好好照顾它们。方晓来,我累了。”
方晓来的耳朵痒痒的,手却压在胸前,于是很自然的在丁平脸颊边蹭蹭:“你很会耍赖!如果你想就这样睡,那必须保证明天要帮我烫衣服,我的制服哦!”
“嗯!”
方晓来瞪着灰白的墙壁,拿人手短——既然想要这对人偶,当然要付出一些,好在丁平也并不重,而与他贴近也会有安心感,更为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得出丁平的轻松和愉快。
就这样吧!
缓缓长舒了一口气,方晓来努力的侧过头,轻轻问:“为什么,你会喜欢MILDSEVEN?”
没有回答,丁平的呼吸吹在方晓来的耳边。也许他真的累了——方晓来留在意识中的最后一个结论。
无阳的任务
低垂着头,墨镜阻隔着交流的可能,无阳利落的躲开来来往往的人,越过繁华的大街,迈进这个城市引以为傲的广场。
拣了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无阳抬腕看了看手表,静静等待着。
温柔的风轻轻滑过,淡得无法察觉的烟味环绕他,虽然不是薄荷的味道,无阳仍在瞬间提起警觉,避开所站的位置。
是的,他是在黑暗里呆久了,根本忘记现在是大白天,有可能被人发现他的不同寻常。但是,穆先生不会忘记的。
凭空而来的手又准又狠的攫住无阳的肩膀,压制住即将跃起的身子,而后顺力道一带,禁锢在睽未已久的怀抱里。一只手轻巧的取下他的墨镜,帮他收拢进了口袋中。
无阳承认自己有一秒钟的愣怔,完全是背后从未有过的温热和莫名的安心感造成的。
“常常在白天走动一下也是好的。”熟悉的声音夹着戏谑在耳边响起:“宝贝,早安!”
无阳的身体一颤。
“师父!”
“不可爱!”
穆先生麻利的丢开他,绕到无阳的面前。
休闲的T恤衫牛仔裤鸭舌帽,少了墨镜的阻碍,他并不像杀手。岁月真的没有在这男人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即使有,也是更加的成熟潇洒而已。
相较来说,无阳那身墨黑的颜色,是那么沉重和阴暗。
阳光般的笑绽开,穆先生伸出食指挑高无阳的下巴,让习惯低垂的脸沐浴着阳光,邪肆的目光停在上面,许久。
无阳迎视着他,趁此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打量自己的师父。
“最近感情的波动太大了呀!我的宝贝!你的情绪会影响你弟弟的!你会希望看到双生子的副作用产生在他身上么?而且动情,为我之大忌啊!我可不舍得自己辛苦培养出的好孩子死在如此低级的失误上。”
“是吗?”
“啪!”勾起他下巴的手飞快的甩上去,殷红的印记呈现在无阳的右颊,那只作祟的手轻轻拨过被抽偏的脸,穆先生温柔的看着他:“没有必要怀疑我说的话。”
“是,无阳谨记了!”
“我在来之前,去过念恩了。你弟弟的礼物已经委托养育者交给他了,他应该会喜欢的。如你所愿,我的宝贝。”
食指轻轻抚了抚那不同寻常的红艳,才离开他的颊。
“我会很小心,不会给师父惹麻烦的。”
保持着难得的抬头姿势,略微向下的眼睛平淡的盯着自己的师父。
“你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师父,无阳需要自我了断么?”
“宝贝。为师可舍不得呢!”
“师父,我叫无阳。”
“啪!”这回被抽到的是另一侧脸颊。只听其声,竟看不到手的起落。无阳的脸偏向了左侧,而穆先生的双手却仍然气定神闲的插在口袋里。
“你也应该跟上时代的进步呀!”
“”无语,打与被打成为习惯时,已然没有情绪的变化了。
“若是你在看着你弟弟时也能这般冷静就好了!”
双手抚着徒弟的颊,穆先生微笑,但眼神里不再隐藏的锐利和杀气已形成气场环绕起两个人。
“师父,有什么事找我?”
“喏!”
从中间折起来的信封递到了无阳面前:“其实我也可以发邮件给你,可是我很想念你。虽然距离我离开你才不过几天的时间。”
无意义的废话!无阳打开信封,自动无视掉师父的话。
“其实我在忏悔是不是以前对你太粗暴了”
与工作无关,忽略。
“我老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不过,我已经把你弟弟每一年的礼物单子列好了,费用托给了律师,即使我们都死了,你也不必担心”
虽然有用,但是谜一样的穆先生会死掉吗?受了伤才几天功夫已经生龙活虎了,所以这句话他一样选择不理会。
“宝贝,我想抱你。”
师父又抽疯了,无阳对穆先生时不时拿他当孩子看的习惯早已不当一回事。虽然当初把他扔到集团里一走了之不管不问的穆先生没有参与他的成长近乎十年之久,也不能因此无视时间的打磨。
“师父,每次见面你都有抱我啊。”
“师父试炼你的次数比较多呀!不肖徒!”
回回都拿他当沙包打,这叫做试炼!起初有几回差点打得他小命归了西,还好意思说吗?难道教他不顾生命安全纵身扑上去像小孩子一样抱穆先生,那才是好徒弟?何况他早就知道师父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随意的接近和碰触,他才不会傻到亲自去找揍。
“师父,任务并不难。”
杀人而已,杀个商人而已,杀个日本的商人而已。
“宝贝,这是师父的任务。”
无阳一愣,师父把他的任务给自己做,那自己原本的任务岂不是师父做了,这怎么可能呢!
“集团的老大很阴暗啊!不过为师已经把任务摆平了——虽然流了不少的血,这个任务就由你完成吧。”
无阳认真的抬头,注视着自己的师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师父好像变了,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与印象里的师父不一样,只是仍然神秘莫测,仍然爱打人,仍然喜欢任意妄为。
“师父集团分派的任务,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吗?”呆呆的,无阳脱口问。
“当然不能。”寒光滑过眼底,笑容很快又回来:“但能左右其意志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