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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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人来说,孝道还是要讲的呢。”程夕若摇头:“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啊。”
“若我的不存在才应是对他奉行的孝道,现在苟活的我已是不孝了呢。”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会心疼啊。”
“妈妈期盼我有出息,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比起拥有自己的幸福的父亲,我是不是更应该让妈妈开心呢?”艾佳将自己偎进他的怀中:“我只是艾佳,是你说的。”
“我懂得。”
“我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想知道父亲是谁仅仅是不想自己的人生存在着疑惑,至于他是谁、什么身份,都与我无关。他仅仅是参与了创造我的过程,不曾看着我长大,让我觉得他的存在值得我感动和珍惜。我不想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也不会幻想他会给我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现在很好,他依然只是枫园的董事会长森泽先生,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只期望能一如既往安静的生活,不给妈妈带来任何压力!你会和我一起照顾妈妈吗?”
“会。”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日本看妈妈吗?”
“所有的愿望我都会陪着你实现它!”
“我们一起,让他在中国、在念恩过得快乐。”艾佳呵呵笑着勾住程夕若的颈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遵命,我的艾佳。”
双唇胶合,冷冷的风吹过也变得温暖甜蜜起来。
不期然,白墨的话灌进森泽的脑海优秀基因工程不会,是指这个吧?
莫名的惊诧令森泽遍生了寒意,年轻人的想法果然与他的想法不同。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认女儿的时候,人家已经决定不要他这个老爸了,何其的落寞啊!
恍悟
久违的彩灯绕着吧台闪亮,司风攀着司影的肩膀,半是好奇半是担忧。
“不能再多休息几天吗?才一周而已,不怕会弄裂了伤口吗?”
司影只是打量着还略有些苍白的无阳,也许是程夕若常来看他的缘故,那苍白中隐约透着嫩嫩的红,眼底也有喜悦之色。
“相信大夫的医术才是啊。”翎未凑上来,他没胆子攀着司影,只是立在一侧发表自己的意见。
“枪伤呐,真的没有关系吗?”
“杀手的命哪有这么脆弱呢!”
“说得也是啊。”
“方管事来了,不要聊这个了。”
看到方晓来皱眉从楼梯上走下来,三位总侍便迎上去。这几日方晓来管的事比较实在些,他们也就习惯了和方晓来磨磨嘴皮子,开点不伤大雅的玩笑。毕竟活在丁平手下实在是很压抑的。
“总侍大哥们好!”方晓来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注意到吧台的灯光:“无阳要开始工作吗?”
“看样子是。您能不能不喊我们大哥?”
“为什么啊?”
“您是管事,我们只是总侍,年纪又差不多,一声大哥叫得我们很老不说还有失您的身份。”
“啊会吗?”原本只是觉得这样会尊重他们些。
“您现在身份不同了,还是直呼我们的名字为好。”想到丁平那双狐狸眼,每人都如芒刺在背。如今已确定了方晓来是丁平的“人”,谁还有胆量被他叫一声大哥,想死也不是用这个法子。
“不同当管事还真麻烦。”方晓来叹息,一颗汗流下来。丁平说他要换成管事制服,总侍们禁止他再叫他们做大哥。是不是人生下来就有这三六九等的分法:“司风呃无阳受伤后头一天工作,劳烦你多注意他一下,不要让他太辛苦了。还是以身体为要啊。”
“方管事还真是心地善良啊。”司风点点头,看着正在吧台忙碌的无阳,但刻意放缓慢放轻的动作还是泄露着他的伤还未好的信息:“无阳很是要强的,但不会轻易伤到自己的。”
“那就好啊!”
“方管事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啊。”翎未笑嘻嘻的说。三双好奇的大眼睛闪啊闪的,搁在方晓来的脸上。
“最近事有点多。休息不好啊。”
“事很多喔。丁管事似乎也很疲惫呢。”司风颇为不自在的说,落在他身上的司影的目光中含着一丝不悦。
“喔!”提到丁平他就有些许的失落。
至今他都在想,那天听到的“我爱你”是真实存在的,还仅仅是他梦到的。若是真的,丁平怎么能镇定如斯的面对他,跟他耍心机玩花样,像个大哥哥一样好生的照顾着他呢。
庄周晓梦迷蝴蝶在此时,竟印证着他的感受。
八卦男们研究着方晓来的表情,一致认为是丁管事服务得太好,使方晓来不想离开房间了。话说,当年地下酒吧的红牌,能差到哪去!这个念头一经浮起,所有的人表情都有些许怪异,他们都不会忘记那时充斥在丁平眼中的防备、失落与痛苦。更不会忘记当了管事的丁平是如何狂烈的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的。
“丁管事很疼爱你的,打起精神来啊,不然他看”
“我知道!谢谢司风。”方晓来垂着头,他已经把自己看透了,自己却总是错过了解他的机会。是他的不努力还是丁平刻意的逃避
“嗯”
“开始工作吧。”绽出温和的微笑,方晓来的一句话就像下了命令。总侍们带着这样那样的想法,分散开。
司影跟在司风身后,猛的拉住他。
“司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司风顿住脚步,艰涩的声音出口:“我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去想他,不能去关注他,不能可是这很难。习惯了跟着他的脚步,习惯了为他做很多事,司影,我控制不住自己。”
用力扯过司风,司影将他拥在怀中。
“谢谢,司影。其实我只有你。”安心的靠在司影的身上,司风轻轻的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他的心里,不可能有你的位置。为了自己活吧。”司影叹息:“把他好与坏全部忘记。”
“司影”
“方晓来,需要你。”司影坚定的说。
“方晓来”司风愣愣的重复,看着吧台前陷入沉思的精致脸庞,司风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司影的意思。
他分明从方晓来身上,看到了许多张面孔,聚凝在一起,祝福着他。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方晓来坐在吧台前,看着正在忙碌的无阳。
“什么问题?”无阳认识方晓来,一直都认识。因为程夕若身边的朋友很少,方晓来正是其中一个。
“你是程夕若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大家都叫你无阳?”
“无阳是我师父取的名字。”想到师父,不禁失落:“方管事也叫我无阳就可以了。”
“在这里的人,都是杀手吗?”看着那张和程夕若相同的脸,他就心生好感。
“丁管事没有对您说吗?”
“我从来没有问过他。”
“四大总侍,我,祈晨。”
“喔,等级好像很严格的哦。”
“是的。”无阳看了他一眼,对外人来说,根本不清楚严格到了什么地步。
“你对程夕若,真好。”羡慕,纯粹的绝对的羡慕。
“您没有发现吗?”无阳非常认真的看着方晓来:“丁管事对您更好。”
“我搞不懂他。”
“搞懂很重要么?”
“并不重要吗?”方晓来迷惑的看着无阳,无阳从身后的酒柜中提出酒瓶,利落的挥舞着:“我想懂他。”
“何必!”在无阳的声音背景中,是一片金属的叮咚声,五彩魅惑的光挥洒,甘醇的酒被封在不同的瓶子中,透着不同的色泽。
“不值得吗?或者,徒劳无功?”
“想把好不容易埋藏和遗忘的伤痛翻出来吗?”一杯淡紫色的液体摆在方晓来面前,无阳的眼睛映着淡紫色,幽幽的:“若是爱他,若是在意他,又何必去了解过去?”
姓杜的色狼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方晓来微微眯起眼,将杯子就唇。才饮了一口,那冷冽甘醇的味道就令他浑身一颤。颜色一如先前喝过的,味道却是千差万别。
“慢慢喝。会醉的。这杯叫做冽雪。”无阳抬头提醒他:“这一杯,我请你喝。请管事把帐记到我的身上。”
再次就唇,品味着那新鲜、醇冽的味道,方晓来似是懂了很多。
条件
刺骨的风席卷过干枯的草地,一层煞白的清霜凝结在草叶上,踩在上面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宣告顽强的生命最后的抗议。稀落的树枝被风摇曳着,一如十八年前的冬天,狂肆而嚣张、干燥而冰冷。
十八年前哦,不!十九年前了,唇角绽出极度优美的笑。那场烧掉了绝望、痛苦、害怕唯独留下了罪孽的火焰依然在眼前燃着,树木的清香与肉的焦臭混在一起,灼热的气浪扑进了他的生命,令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凝视着自己亲手燃起的火焰的孩子,丝毫不知道自己也站在孽火的边缘,那一瞬间他的心动了。
也许仅仅是为留下自己的生命找的理由,也许是孩子那没有泪的眼睛打动了他。忘记了自己那不习惯被任何事物缠住的本性,忘却了自己的生命里除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就是冰冷的孤独,刻意的忽略了等待死亡的绝望与不安。执拗的、任性的、恣意的将回不了头的孩子领上了杀手的路。是的,他需要有一个同样无望的生命陪伴他,否则他会慷慨的选择死亡结束掉自己。
斜斜的将视线投向身后那片黑暗,不由点燃了一支烟,任由袅袅的风浸透了他的同时将烟雾撕碎。柔弱的灰色的烟被左右着命运,顽强的弱小如是悲哀,他不喜欢掌握不了的事物,不喜欢被别人掌握的感觉。
选择,他可以选择,微笑。
身后的灯被打开,落寞疲惫的身影映在窗上,缓缓移进。停顿。
窗帘被猛的掀开,窗被狠狠推开。烟体剧烈的燃起,妖艳邪冷的眸子垂向拉开的窗口,对上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嗨!宝贝!”将烟掐掉,余下一丝灰白散在风里。穆先生蹲下身体,倾向将身体探出的无阳脸上,近得彼此的气息都可以嗅到。
“师父!”难以掩饰的快乐浮上无阳的脸。
“想我了吧。”寒已入骨的指尖拂上徒弟略微煞白的脸,端详着晕红的霞光,穆先生的微笑似天使般的明亮。
“师父!”牢牢的握住那修长的指,无阳不肯放开:“师父,你好冷!”
“乖,宝贝,让我进去。”穆先生的声音带着极度的诱惑,令无阳悄悄退开窗口,只是手不肯松开师父的:“宝贝不要太热情,我会害怕哦。”
话虽是这样说,但话音一落,那修长的身影已出现在屋子里,背懒懒的倚着窗口。窗帘还在风中翻舞着,无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低低呼叫。
反手将窗推上,另一只手轻轻一带,无阳的身体已经被拉进了他的怀中。
“宝贝,还痛吗?”小心的抚上徒弟的背,戏谑声里多了丝疼爱:“傻瓜!师父怎么会躲不开那些子弹,为什么要扑过来?该死的你,师父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吗?”
“师父我知道你会躲得开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可是当我看到子弹扑向你,我的眼前就浮现出你浑身是血的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幕我我”
“宝贝!”穆先生埋在无阳的肩膀上,轻柔的打断他的话:“害怕我会死吗?杀手的心,会害怕吗?你是我教出来的宝贝,会怕吗?”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穆先生邪肆的目光胶着住无阳的。
“我不怕死。可是我怕”
过于纯真、执着、热烈、挚切的目光令穆先生此时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徒弟的一片心意,还有掺杂了十九年的感激。头一次,穆先生不想逃离,只想更深的感受这些。
“宝贝”
“师父,我叫无阳。”无阳呆呆的、直觉的反驳。没有瑟缩——即使他这样反驳的话师父总是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