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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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特哈尔·缪拉客气地暗示他俩不必再枉费心思了,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因而点头同意,就此收住这场没有结果的讨论,把话题转到实务的工作上。但与此同时,罗严塔尔却从缪拉的话中,触通了一种想法。“遵照罗严克拉姆公爵的决定,是吗?……”
金银妖瞳的青年提督在心中暗忖道。在内政方面,金发的年轻帝国宰相,励精图治之名流传四方,至少,和门阀贵族时的旧体制相较之下,莱因哈特的治世是公正多了。将来他对敌国的百姓,也会维持这份公正吗?
罗严塔尔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要占据一个阶梯,就不会放过下一个阶梯以更上一层楼,这是属于乱世枭雄的资质。打倒上级,取代他的位置,这份不甘居于人下的野心约自一年前开始,便已在他的内心深处作动不已。然而,这并不是痴心妄想,他确有成为一个霸主的器量和才能,假使一直没有机会,而且事实也证明莱因哈特的力量和运气,的确在罗严塔尔之上,那么,他才会断然死心放弃追求至高宝座的企图。但前提是莱因哈特必须能够由始自终证明他自己才是唯一足以称霸的人,如果他没能及时证明白己的能力,届时……。
第六章作战名“诸神的黄昏”
Ⅴ
帝国军大规模出动之日迫在眉睫,这项情报陆陆续续透过各类管道和途径传至费沙,但大多数人的反应冷淡,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过去,他们还会以一副局外人的口吻嚷道:“哎呀!又来了!”现在,他们连嚷都懒得嚷了。连精明狡猾的费沙商人,也早已习惯了一个多世纪来三国鼎立的局面,他们深信,昨天的时钟,明天照样可以用。在其他人愚笨的杀戮空隙中,继续自己囤积财富的事业…他们胸有成竹的算计着,并寄望在各种领域里…投资、金融、流通、生产等等…大显身手。至于竞技场外,旧的游戏规则已为某些人的意志而改变,部分人正在蓄势待发,这就非他们所可想像得到的了。
在他们的观念中,和平繁荣的宇宙海洋之子…费沙自治领及其周边费沙回廊,绝对不会葬送在银河帝国的军队手上,自主独行的费沙商人,也不会成为无形牢笼里的囚虏。的确,在过去,同盟和帝国两方也曾多次策划通过费沙回廊的计谋,但每次都因费沙的巧妙化解而化为泡影,不断排除的结果,才造就了今日的费沙。这次,自治领主的政府也能够摆平一切吧!只有这样的政府,才有资格从商人们的所得中抽取税金。自己只要专心自己的工作…经营、谋生…就行了,这是费沙一般市民的想法。
不过,现在的自治领主对市民们是不是还保有无私的忠诚,就很难说了。不!应该说,自第一代的雷欧波特·拉普以来,历代的自治领主便一直为一个问题所苦,那就是…应该对费沙的市民还是地球的总大主教效忠呢?直到现在的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终于解决了这个烦恼…因为鲁宾斯基将他的忠诚放在第三个方向上,也就是他自己。“只就硬体而言,伊谢尔伦要塞确有易守难攻的优点,而且,那里还有一位同盟军的最高智将,应该可以放心才对啊!至少对同盟那些平庸的政客们而言是如此。”
鲁宾斯基正与鲁伯特·盖塞林格谈论同盟目前的状况。“不过,这种安心的感觉,却也使同盟首脑部失去健全的判断能力,并做了最坏的选择。过去的成功造成现在的错误判断,有亚姆立札会战的沉痛教训,如今竟又一犯再犯,等于是同时剥夺了他们自身的未来,这真可以说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啊!”
这个教训对谁最有益呢?…鲁伯特·盖塞林格在冷笑中忖度着。假使自治领主自以为可以置身事外,那么,他将成为历史的笑柄。因为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此时也正是他那鲜为人知的儿子,为其父亲奋力掘坟的最佳时机,不过,此刻正忙着掘坟的人,似乎不只他一个人。“我对博尔德克事务官的动静,愈来愈有兴趣了!’
鲁伯特·盖塞林格的声音充满有毒的钉刺,值此时际,是没有必要刻意隐藏恶意的。在鲁伯特看来,博尔德克犹如一个丑角,正挥动着自己几乎不胜负荷的镐锄,在挖掘坟墓。而自己要做的,是设法让父亲看到此一情景,可能的话,把他们两个一并推落到这个坟墓中去。“博尔德克这家伙,太早亮出底牌了,让罗严克拉姆公爵得到乘势反击的机会,真是欲速则不达。”“没想到他是那么无能的人!”
他的言外之意是在指责重用无能者的自治领主,但鲁宾斯基却无动于衷。“是罗严克拉姆公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博尔德克平事办事倒是挺认真勤劳的,这次失败只能说是他遇人不淑。可是,我没想到他连最后的阶段也搞砸了!”“怎么处置他呢?”
青年一副恶魔般的口吻问道,但对方并没有回答。鲁宾斯基、鲁伯特·盖塞林格、博尔德克,这三个人的思想超越了空间,卷成漩涡,纠结难分。
其中,谁是最丑恶的背信者呢?实在很难下定论。他们三个人对于“以理想的价格出卖其他两人”一事,在良心上都不会有半点罪恶感,这是不言自明的事实。不过,对于出卖费沙一事则不得不要在事前考虑再三,犹疑难决。就算计上说来,费沙的财富、组织和战略位置,是他们未来发展的保障,掌握住这个关键之后,就可以坐下来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银河帝国宰相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及地球教总大主教之间所展开的角力游戏。鲁宾斯基话锋一转:“……对了!最近,那个叫尤里安·敏兹的少尉,已经到同盟驻费沙的事务官事务所赴任了吧!”“他好像是杨威利提督最疼爱的儿子,不晓得是怎么个疼爱法!”
鲁伯特冷笑成癖,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管如何,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黄毛小子,成不了气候的。”“十六岁时,罗严克拉姆公爵就已经上战场建立功勋,晋身少校阶级了。尤里安·敏兹的步伐,只比他慢了一些而已啊!”“还不是受养父的庇荫提携!”“不过,他的确建立了不少功绩,我可不想犯下将虎子看成猫的错误哩!”
鲁伯特·盖塞林格点头表示同意。反观自己十六岁时,不也已经下定决心排挤亲生父亲,篡夺他的地位和权力了吗?而且还不时激励自己,要凭真本事把父亲不给、不传的一切给夺回来,不是吗?古代的圣贤曾经说过:“才能是由点而扩张成面的。”只要有了开头,就可不断扩大成长。野心和欲望也是如此。
鲁伯特·盖塞林格以冷峻的视线利刃般地射向父亲宽大的侧脸,然后立刻移开。鲁宾斯基是抛弃他母子的父亲,也是无耻权力者,两者之中任何一个都足以使他憎恶,然而,鲁宾斯基却同时兼具了两者的角色!…
银河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
策谋篇 第七章驻在武官敏兹少尉
策谋篇第七章驻在武官敏兹少尉
Ⅰ
……尤里安·敏兹正做着无限甜美的梦,梦中的他,置身于晦暗的光影之中,有数不清的花瓣正伴着他跳着波卡舞……。
他在想,等起床后要洗个淋浴,刷完牙后就准备早点,他要泡加奶的红茶和切三片黑麦面包及土司各两份。土司上面要涂奶油,加上少量的生菜和柠檬汁。接下来再加点熏肉和苹果奶油派,真不错。还有新鲜的沙拉和简单的鸡蛋料理。昨天吃的是煎蛋,今天就做炒蛋加牛奶吧……!
最后,幻想的泡沫消失了,把他拉回“现实”的环境中。他上下左右地环视着,发现已经天亮了,室内的家俱摆设都清晰起来。枕头边的钟指着六点三十分。尤里安觉得有点不适应,早起的习惯似乎已经渗透到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面了,虽然他的身体现在还需要一个小时的睡眠……。“提督,七点喽!起床了!早餐都准备好了!”“拜托!再睡五分钟,不!再四分三十秒也好!不!再四分十五秒……”“不能再赖床了!身为司令官的人却睡懒觉,怎么当部下们的楷模呢?”“就算没有司令官,士兵们也应该会正常作息呀!……”“敌人都攻来了!如果由于你赖在床上不起而被敌人偷袭成功的话,后世的历史学家们都要笑你是个大笨蛋了!”“敌人还在睡呢!后世的历史学家们也还没出生!放过我吧!好不容易做了个好梦……”“提督!”
四年前,当这位“提督”还是“上校”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常常有这种情况发生,杨赖床不起和尤里安硬拖着他起床的次数,前前后后也不下一千次了。时至今日,关于准时起床这一点,杨威利可以说是一点进步也没有。
尤里安在床上坐起身来,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如果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就没必要准备早餐了。他一面想着身为一名军官该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一面跳下床来。
尤里安一边淋浴,一边放松了自己年轻的皮肤及富有弹性的肌肉。洗完澡后,穿上制服,照着镜子小心谨慎地戴正帽子,等到这一切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之后,距离七点却还有一点时间。杨甚至主张说,如果上级军官起得太早,就会让下面的士官和士兵们为难!想来这话倒也有它的道理所在。目前他乘坐的这艘船距离到达费沙尚有四个小时,但旅途的最后餐点却显然还没有安排妥当。
尤里安待在同盟首都海尼森的日子只有三天。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忙于在政府和军方有关部门间来回奔波,他明白这是有人要恶意刁难的结果。同时,他也悔悟到自己已然陷入到这个封闭丑恶的权力社会中无法挣脱。当然,如果和杨所面临的困境比较起来,那只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他已切身体会到,若是一个人得到与自己年龄不相称的荣衔时,尽管那是他凭本事得来的,旁人也一定会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对他指指点点,不会给他好气受的。
设于国防委员会下面的有统合作战本部、后方勤务本部、技术科学本部、及其它的形形色色的部、局等。目前的防卫、查阅、经理、情报、人事、装备、教育、设施、卫生、通信、战略等各部的部长,若是现役军人的话,不是上将就是中将军阶的高级军官。杨的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的父亲…已故德怀特·格林希尔上将就是前任的查阅部长。若想接领费沙驻在武官这个职务的命令书,非得去见人事部长里巴莫尔中将不可,因为即使自己只是一名少尉,但考虑到费沙驻在武官一职的重要性,所以其任职安排是由人事部长直接掌管的。
尤里安事前虽然已先和人事部长约好了时间会面,但对方还是以有要事在处理为由,硬是要他在办公室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尤里安知道他是故意要他等的,这根本是毫无疑问的事,而他也无暇理会,因为他心中也还想着其它许多事情,以至于无法静不下心来。杨一定很惦记着自己这次的海尼森之行吧。他在想,权力社会中的现实处境常常会剥夺人的精神活力,使得其单纯的忠诚心逐渐萎缩。……当他正想着这些事情时,有一位副官终于喊了他的名字,把他请进中将的办公室内。
尤里安待在室内的时间只占了他待在室外时间的五十分之一。中将只是和他形式上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将任职命令书及阶级章交到他手中,尤里安向他敬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