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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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头发,黑眼球,笔挺的鼻子,又酷又迷人。他常穿着制服回家吃午饭,高大的身材充满活力。他是第一个让我在意大利产生邪念的男人。我曾经为了能够碰到他,不惜跑步回家吃我在街边买的夹心烤饼或快餐,然后再一路颠簸着回去上班。有一次厨房的下水管坏了,艾达叫“安迪加西亚”来修理,他脱下制服,仰躺在橱柜下卖力地工作,我一眼看见他背心里露出的棕色胸毛。当时我的心脏怦怦乱跳,差点晕过去。后来他骑着大摩托带我出去吃过一顿饭,不过买单时他提出AA制,居然还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路上看见美女时他竟不错眼珠地死盯,险些把我摔下去。第二次他又约我,我断然拒绝。在意大利的情动第一眼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花心的意大利男人,千万别指望他们什么。我收回贪婪的目光,端起咖啡送至嘴边,却惊诧地发现那男子居然向着我走过来。
“嗨,你好,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他指指旁边的椅子。
我和罗贝托?费里尼律师的情缘就这么揭开了,他以他渊博的学识和优雅的谈吐很快就迷倒了我,当然,还有他的外表他的地位。他慷慨地为我打开了了解意大利中产阶级的一扇窗,他是上帝派来改变我命运的人。
万水千山之后,在亚平宁半岛上,我展开了我人生旅途里的第一场爱情。我以前关于男欢女爱的所有幻想和我的贞节,统统交给了这个男人。
3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个周六是我和罗贝托相识第四十八天。这些日子里,我的心时时被一团火燃烧着,似乎再努把力就到达幸福的彼岸了。
晚上市中心广场有各种表演,还放露天电影,有点像当地人的一个小节日。我们拉着手在热闹的人群里穿梭往来。狂欢结束时,天空下起细雨。
“要不要去吃宵夜?”罗贝托问我。
我摇头。晚饭时我们在一家中国餐馆吃到了正宗的春饼,因为是熟客,老板娘才把自家吃的春饼送一打给我们。薄薄的饼皮是手工做的,里面裹上肉丝炒绿豆芽、韭菜摊鸡蛋、酱肉,还有葱丝和甜面酱。罗贝托教我按照意式吃法再撒上一层起司,一点点辣椒酱。卷起来咬一口,味道棒极了。我吃得狼吞虎咽,罗贝托猜到我是想家了。
出国后我一直没能回去,比我富有的一个男生回北京一星期便逃回来,他说再待下去肯定死得很难看,因为物价高得离谱,一只普通的意大利瓷碗在燕莎竟卖出了强盗价格。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勇敢地走出国门,在母亲只给我五百块人民币的情况下( 这笔钱还是我挣外快交给母亲攒下的 ),我东拼西凑,卖掉了奶奶陪嫁的翡翠手镯,再加上自己在校期间凭借语言优势带“黑团”、炒外汇的积蓄才勉强交上一季学费。到意大利第一年年尾,我把省吃俭用和圣诞节期间做英语翻译赚的钱寄回家五百万里拉,终于还上了欠母亲的那笔“巨债”。我觉得,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重担责无旁贷地落到我肩上,除非成为有钱人,要不我就老死在这块土地上算了,起码还能享受完善的福利和保险,能像普通意大利人那样过平和安逸的生活,且不必为出入美术馆、博物院或者看一场喜欢的画展而算计成本。
《风月无界》第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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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这是不是我的堕落,我怎么从一个争强好胜、有追求的女孩,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很懒惰、很安于现状的人?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我和罗贝托沿一条被橄榄树和夹竹桃包围的小径散布。前行不远,雨突然大起来,噼里啪啦穿过树枝砸下来。他脱下外衣罩在我身上,我们拉着手狂奔起来。
父母过世后,费里尼律师一直独居在一座能远眺到地中海景色的老式城堡里。古堡与周围几座深宅都具有中世纪的华美风格,大理石砌就的墙体,白色的木质窗棂,爬满屋顶和围栏的紫藤花。如一个旅游者驱车从此经过,笃定会以为时间和空间都错位了,自己不小心已置身于一片百年前的私人禁地。城堡内部的豪门景象令人叹为观止:铜质的枝形吊灯,摆满瓷器和手绘陶艺品的雕花木架,大理石壁炉,铺着厚厚的东方羊毛毯的起居室;窗帘、桌布和布艺装饰非麻即丝,颜色以金、暗绿为主,它们代表了华贵、典雅。
躲进房子里,罗贝托带我上到二楼的卧室。他进浴室放水,出来又给我拿了一套衣裤。“把湿衣服脱下来,快点!我去客房洗。”他将我推进去,关上门走了。
我站在地当间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四下打量着。浴室的房顶和地板是白色的,四壁贴着淡紫色方砖,其中一面墙上雕刻着两朵银箔色的玫瑰。那玫瑰的造型很奇特,很夸张,看久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走到镜前,慢慢褪去一身湿漉漉的衣裳:镜中的女孩全身闪着白皙洁净的光芒,很瘦弱,却很挺拔,这令那些过于丰腴的女人羡慕不已。浴缸里的水续起半池,雾腾腾的白气弥漫了镜子。我伸手抹一下,视线立刻被镜中映出的两朵玫瑰吸引住。我觉得那玫瑰美得很像一种女人,一种由不得你冒出些非分之想的女人,吸引着你想走近她的身体,看她晨昏日落的娇容……
洗完澡,我走出来。那架欧洲中世纪风格的铁艺睡床上,放着一套丝质睡衣。我穿上它,肥大的袖管和裤脚拖到地面,我只得将其挽起。
楼梯发出轻微的响动,罗贝托出现在卧室门口。他穿一件棕色睡袍,领口、袖口缝制得异常华丽,还闪着光束。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贵族。
“暖和过来了吗?”他迎上前。
我点头,全部意识都在两只脚上,因为他搂着我往卧室走,而不是去其他地方。他把我按在一张宽宽的摇椅上,他在对面坐下,向后甩甩半干的头发。
“雨越下越大,今晚不回去行吗?”他问,一边侧头聆听屋外急密的雨点声。“星期一要开庭,明天下午我得回去准备案头工作。嗯——除了今晚,我还有大半天的时间陪你。”
我靠在摇椅上,仰着脸看他。“我从来没睡过这么高级的床,我要睡这里!”说完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发出了女孩子那种天真而带有傻气的咯咯声。
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良久,直到我红了脸。
“那么,早点睡吧。”他站起来,走近,俯身吻向我的额头。就在他温暖的嘴唇贴住我的一刹那,我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松开了。
在我决定跟他上床以前,至少幻想过五种以上的情形,比如说醉酒后被他带回家,可他从来不蓄意灌我;我又核计着哪天生病了,就赖在他家里不走。我冥想着这样、那样,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开始……可是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计划就做出了决定。
在奢华的大床上,他慢慢将我剥得一丝不挂,他也退去了睡袍。他瘦长结实的身体裸露出来,被地中海阳光沐浴过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馨。他抱住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我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裸体。我的手触碰到他的生殖器,那与我从画报里、电视上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却是我毫无认知的。
他是一个懂得女人的男人,他身体的每一个动作——该怎么形容呢?好像可以称为一种技艺,他真的具有完美的技艺,驾驭女人的技艺。我的肉体完全是按照他的意志在喘息,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可思议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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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界》第三章(4)
整个身子在疼痛,我满头是汗。那种原始的、强烈的感觉是从他渗进我的双腿间开始的……
当他看见床单上的血,双眉一下挑起来,他先是瞪着我,又赶紧低头看他自己。再抬起脸时,他的眼神变得令我不认识了。他一定在想这比中乐透大奖还艰难,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居然是Chu女。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怎么会……”他抱住我,用手轻柔地摩挲我的小腹。
“你是一个值得我献出身体的人。”我说。“我不想错过唯一一次令我心动的机会。”
初夜的性体验,让我知道原来男女间是可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啊!
奇怪,那夜的感觉整整一星期都挥之不去。上班时看见公司那些衣冠楚楚的意大利男同事,我会想,晚上你们还不是要做那件事,而且要令你们的女人满足;看见一本正经的女主管和公司最骄傲的三老板的外甥女露西娜,我又偷笑,拽什么呀?晚上还不是要躺在男人的身下,V开双腿……
我真的一时还无法适应人性的另一面,直到我和罗贝托又做了第二次甚至更多……原来人生中的男欢女爱就是这样的啊!
性是隔在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之后,我便掌握了他家里的全套钥匙。过去他花十三个小时乘轮渡从罗马回撒丁岛,大概每月一次。现在,即使再忙,哪怕是选择末班飞机,他都尽可能在周五晚上回来。
4
罗贝托下车,绕过来为我开车门,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朝西班牙台阶跑去。这是四月的早晨,去年的此刻,我还在第勒尼安海的这一边刻苦攻读,如今却以游客的身份回来了。
放弃在罗马大学攻读的学位对我来说并不难,因为能进入一家根深叶茂的大公司就如同步入了一个安全社会,完善的福利和保险体系保证了我今后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公司全盘负责我的居留签证,遥远的未来我还能拿到退休金。在国内时曾以为出来留学的人个个都能读个硕士、博士什么的,其实国外的大学易进难出,学分不够休想拿毕业证,不读又不能延签证。我的一个中国学长已经读了四年学士,三年硕士,但他打算继续读下去,为奖学金和签证,而且还能享受租金极便宜的宿舍。要是留学生都有我这样的运气,相信不少人会放弃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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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高高的西班牙台阶上向下俯瞰,它跟过去没什么两样,但此时我欣赏它的心情则大相径庭。当处在为学习和讨生计拼命的日子里,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喜欢这些光秃秃的台阶,倒让我痛苦地回忆起那种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疲劳感:念小学时,全校师生冒着七月酷暑徒步数小时去敬老院听忆苦报告,一路上中暑的学生不断。当终于抵达目的地,没人还能顾及那些等在会场里的苦难老人,全都冲进农民家,把头扎进水缸里狂饮。一直到现在我都憎恨那个为了政治荣誉而让我们吃尽苦头的纳粹校长和大队辅导员。
而此刻,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台阶所沉淀着的历史文化。啊,因为不需要考虑其他的,在来的路上,我已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
我跟罗贝托在西班牙广场旁的英式茶馆喝浓浓的红茶,吃香喷喷的特制小松糕和烤饼。我让服务生打了一大碗奶油花,我最喜欢把它抹在糕饼上吃,那浓浓的奶香能让我找回很多童年缺失的温暖。
意大利人在消费上习惯AA制,甚至是情侣之间,但他从不让我付账,如果我坚持,他就问我:“你多大了?”
“为什么问这个?”我反问。
“如果你跟我同龄,你就该付账。使劲长吧。”他鼓励我。我想我永远没机会了。
说实话,和罗贝托在一起我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既因他而骄傲,又不免为自己学识的浅薄感到不安。“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