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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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你。特别想。”他说。
我笑起来。“我也想。不过只要一个星期你就能见到我了。”
“不,我现在要见你。”他的语气里透着孩子般的固执。
“现在?怎么见?你要我做空中飞人?”我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你就不能下来一下吗?先去窗户那儿看看。”
我大惊失色,几步蹿上阳台。天,罗贝托和他的白色沃尔沃就在院门口,他左手举着电话,脑袋靠在车窗上,冲我微笑着。
“我的灵魂完全迷失在你这里了。”我上车时他说,然后一把抱住我吻了起来。大概足有一分钟,他才松开手。“我来就是为这个。”他最后道。
《风月无界》第四章(2)
“就为这个,你就让机票作废啦?”我简直气得要命。
“我延时了。”
“那你得赔人家多少钱啊?”
“嘿,放松些,我是航空公司的超级VIP,即使赔偿他们也会给我打个大折扣。”他说,那股认真劲很讨人喜欢,我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就像姐姐安抚自己疼爱的弟弟。
我们厮守了最后三个小时。在我家那条街上的一间小酒馆里,我们并肩坐在吧台前,互相搭着脚。我们每人吃了一个辣味热狗,一份烤沙司鱿鱼,然后就起劲地喝啤酒,尽情地陶醉在酒精带来的刺激之中。
我看了两次表提醒他动身,可他两次都坚持再喝一杯,直到最后。
“周末你回来我们喝整个通宵。”不胜酒力的我已经有点头昏。
已经转过身子的费里尼突然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个像周五晚上那样疲倦的表情。“我把下一季的房租给你打进账了,记得核对。”
“还差一个多月呢。”我提醒他。
他两手抓住我的肩头,蓝眼睛直视着我。“你要提防他。”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不知所措,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向门口走去。我看着他出了酒吧的大门。后来我意识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是湿润的。
2
我知道我不是出类拔萃的,但还算过得去,偶尔也会与异性泡泡咖啡馆和酒吧,可那是与爱情无关的一种生活情趣,不过证明了一段最有吸引力,最能取悦男人的年轻岁月。我想,本来我的生活可以是这样的:在一座美丽宁静的小镇上,我嫁了人,我的丈夫体面而且有地位,我们住在安徒生童话中的城堡里,养一花园的肥猫胖狗和一面包车的孩子……
生命的逆转始于那场舞会,一个即使我渴望、也不可能偶然碰到的意大利男人出现了,继而又以一种撕裂人心的摧毁力闯入我的生活。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但是千真万确,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说,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了。
上星期日在酒吧与罗贝托分手后,我觉得他的某些东西令我很不安,但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他带我去置办冬装,他改变飞行时间,甚至提前将房租打进账户——我原来没仔细考虑过,直到周三,他沉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电话里。
“艾维,该怎么跟你说呢?短期之内我不会回撒丁岛了……我不能见你。或者,这样能令你更安全一些。我很抱歉我做出这样的选择……”随后他停机了。就这么简单,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简单得不给我任何反问的机会。
我完全崩溃了,工作中接二连三地出现差错,不停地被主任训斥并遭到总设计师的侧目。
星期五下班后我照例去他家,我收拾房间,还做了饭……星期六早晨,我一边哭一边蹬着单车回家,车筐里放着大半瓶中国酱油。靠着酱油,每个星期我都能做出一顿中国味十足的饭菜,罗贝托最喜欢酱汁排骨和笋干烧五花肉。因为岛上没有中国超市,隔三差五他就从罗马的中国店给我带回酱油和黄酒,我还以为再也不必像过去那样吝啬酱油了……
回到家,一封来自罗马的特快专递正等着我。信封里是一摞新闻剪报。
“意大利著名###官基奥维尼?法尔科内在西西里岛惨遭黑手党杀害/1992年5月23日……”《 邮电报 》
“意大利反黑特别小组负责人利齐奥督察被乱枪射死/1992年7月27日……”《 日报 》
“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发生特大恐怖爆炸案件,5人当场殒命、稀世珍品被毁/1993年5月27日……”《 晚报 》
我竭力识别费里尼目前的处境:危险离他很近,来自某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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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预感,我将会击败那个律师,成为你的最信赖的朋友。”马可?卡兰德拉的声音如重锤一样敲击在我耳边。他做到了,他改变了我的生活,把我推向世界的另一头。
那几组我曾经倒背如流的号码,在一夜间就变成了空号。打去事务所的电话都是由一个叫斯卡拉的秘书接听,包括费里尼的专线。于是我冒充当事人请费里尼律师接案子,可这没用,她不假思索地答复说老板留下话,所有司法上的事情全转去另一家律师事务所,那里有本城最好的律师可以接手。最后我只好报出我的名字和身份,已经泣不成声。
《风月无界》第四章(3)
“我知道你,艾维,可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费里尼律师在哪里。你放弃吧,别找了!”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似乎做错了什么。
从二十四岁认识费里尼律师,一直到今天整整六个半月。从一个月零十八天时我开始和他Zuo爱。我们从卧室做到书房,做到起居室的绢麻沙发上,又做到屋外铺着灯芯草的老式木椅上……一直做到我死心塌地地想嫁给他。甚至在前一刻,我还不愿相信他扔下我从这个世界上如此迅速地消失;这会儿,听到斯卡拉的忠告,我知道我被流放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活埋一样。
3
我和那个男人的故事有了开头。
下班回家的路上,一辆白色保时捷突然横亘在我面前,只差一英尺不到。我捏了闸,和车子一起翻倒在街口的石板路上。这一幕发生在罗贝托离开一个星期后。我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挺拔的男人跨出汽车,向我走来。地中海的微风将一抹高贵而稀有的香精味传送过来,这使我的心像被锥子在扎,它跟罗贝托惯用的香水味道完全不同。
我对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爬起来,扶起快要散架的单车,同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只小老虎。”他说,一抬手卡住我的车把。
没错,我真希望我是一只老虎,有尖利的虎爪,伸出手去,将他撕成碎片。
“跟我一起吃顿饭,就今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衣着还是那么整齐,雪白的衣领,干净的下巴,梳得光亮的头发。
“想换口味了,找个异国女孩调调情?”我冷笑道。
“不,”他回答。“这只是你的猜测。瞧,即使你这样仇恨地瞪着我,你的眼睛仍然干净得像水洗一样。”
我不会因为他的褒奖而高兴,说到底,这所谓的喜欢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生理行为。“我没打算和你约会。”我坚决地说。
“那吃饭没问题吧?不约会。”
“不,”我仍然斩钉截铁,“有人要我提防你。”
“就为了那些毫无根据的过去?”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手中才刚点燃的香烟捏断,伸进车窗内摁灭在烟缸里。
我的内心有点抖。
“我不会伤害你。要不我们换个时间,明晚七点,科林街的马赛餐厅。”
说完他松开车把,坐回汽车里。我气坏了,他居然不问我同意不同意。
“艾维,”他打了个手势,要我向窗子靠近一些,我反而一步跨上我的破车,牢牢伫立在原地。“真可爱!”他吹了声口哨,最后注视我一会儿,汽车屁股向后一蹿,绝尘而去。
“你说我怎么办?给我出点主意吧。”午休时,我和雅惠见了面。她穿着一套维多利亚时代的高领花边长裙,富态迷人。
“……是高里建议我请你吃饭的,他知道我需要朋友,现在我明白那是他老板的意思。”雅惠在我发出的不可控制的抽泣与战栗中解释道。她没做错什么。历史上那场错综复杂的官司她毫不知情,罪过在于我们以为这个城市里的男人都是迷人而有魅力的。
我们驾车离开卡利亚里市中心,驶上弯弯曲曲的海滩小路。刚刚下过雨,一道伸向远方的彩虹出现在天际中,它的下端是模糊的山脊。这个曾让我浮想联翩的美丽景致,此时却令我的泪水流淌得更多了。
“我无法想象卡兰德拉先生会荒谬到去威胁你男朋友,这根本不可能。”雅惠难以理解地摇摇头。“平时我见到他的机会很少,之前的一次是去年底他们公司开酒会,所有工作人员偕同家属一起出席。你猜我看见什么啦?”
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看见他的女友,一个浅红色头发的美人儿,”她转过脸看我,又慢慢地把脸转向前方。“比现在所有我见过的人都漂亮、娇艳。”
我知道她的意思,至少明白她对那个男人的判断,他身边一贯不缺乏女人,特别是美女,这似乎更能解释他目前行为的荒谬。雅惠把车开进路边一处树冠交叠的林子。停住车,她歪过头来打量我,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似的。我觉得她对我目前这种失恋状态没有丝毫的遗憾或者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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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界》第四章(4)
“你不想和他谈恋爱吗?我曾经以为你喜欢他。很多女人都为卡兰德拉先生着迷。说实话,我也是。”
“我不明白——”
“可我没你那么好运。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天赋:利用自己的单纯和才华赚取男人的爱怜。不是任何女人都能有这个资本。”说完她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她这番话的含义怎么突然就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
“顺便问一句,费里尼律师和卡兰德拉先生以前就认识吧?高里曾问过我他的事务所是不是在罗马。”雅惠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那天他来晚了,一进门就戴上面具,根本没来得及介绍。我还以为高里打算结交费里尼律师,他说是他的老板对此感兴趣,也许是对你感兴趣。”
明白了,星期三那顿晚餐之前有人已经确认了我和罗贝托的关系。
“去吧,别小瞧了他的身份。你要是失去这个机会,我会在心里窃喜不已。”雅惠发动汽车。“如果他的确打算追求你,我是说撇开他跟那个律师之间的问题,那么,想办法跟他结婚,先合法化,虽然不太容易。这样即使将来他不要你了,你也会得到他家族的一大笔赡养费,那将是个天文数字。”
她把车绕出林子,向来时的路开去。她的话起了作用,我不知道今晚将发生什么,但唯一能确认的是——我的律师男朋友离开我了——因为一个更加有权有势的男人。他们选择的路虽然有天壤之别,却也不是没有共同点,他们都是有能力改变别人命运的人。
“你在想什么?”雅惠看我一眼,好像从我脸上发现了东西。“我承认那个律师很出色,但现在你获得的是缔造传奇的机会。大概用不了多久,你们的故事将在诸多场所里被大家传播,它的内容是每个人都感兴趣的。”
“这个故事还证明,权势显赫的家伙总能为所欲为。他们之所以对那些因他们而受到伤害的人不会抱有任何歉意,全因为无聊的人喜欢这样无情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