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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四面墙-第133部分

小说: 四面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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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死个人就进来了,让人使绊儿了吧?”二龙问。 
  高则崇苦笑一下:“法不容情啊,咱犯到那了……你这案子我也知道,你是有点亏——牛所都这么说。” 
  “别操他妈了,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一看对面区长发话了,他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其实他跟‘区法’也搭不上话,我就看他那孙子样来气——有机会给他传话出去,说二龙回去第一个办理他。” 
  高则崇笑道:“唉,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哼,你以为他真值得我一办啊,我现在一句话,能让他进来蹲十年,他那样的,不配我费心思。出去以后,你们那牛就是我手里牵着的一狗——还‘牛’?牛他妈的逼!” 
  二龙说着,随手递了棵烟过去,高则崇接了,看一眼烟嘴儿,笑道:“中华啊。” 
  二龙不屑地一笑,告诉他:“拿回去抽啊,工区不许见火。”说完,冲广澜一挤眼,歪嘴笑着,叼着烟走向了库房。 
  高则崇举着那棵烟,困惑、尴尬,狠狠捏一下,直接装上衣口袋了。 
 
 
 
  
 第八节 思想工作不太灵
 
  “眼镜儿”方卓令我大跌眼镜,还研究“数控”呢,手居然那么潮,简直气死傻柱子不让门三太,我开始还抱着几分惺惺相惜的心理,耐心地传授他穿灰网的秘笈,可叹此君悟性甚低,口上说明白了明白了,一及动手,气得人打嗝。 
  天天往回带活儿吧,除此别无他途。 
  小杰眼尖啊,一看方卓就是个好捏的,不由得领导欲又勃发起来,时不时大嘴巴的给,李双喜看“自己人”挨打,非常气愤,就更加倍地惩罚方卓,仿佛发现老婆与人偷欢的男人,先不对外,且反躬自省治理家门一般。 
  路过新收组,我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带活儿的都盘着哪,一个个挺胸拔背的,看来在搞形象工程方面,李双喜比华子更有瘾。高则崇也盘着呢,姿势很不标准,是得益李组长抽着他库存红塔山的缘故。高所长或高指导恐怕从没想过吧——有一天要靠贿赂一个流氓来获得福利。 
  “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我想起我在新收组的时候,在床头的墙上看到过这样的小字,这两行字,会不会正写在高则崇的心口窝上?恐怕不阿Q一下,高Sir是很难咽下这口窝囊气了。 
  小杰把脚踩在方卓的肩膀上,阴洋怪气地说:“戴个眼镜我就不认识你啦?大学生是吧——操,教授落我手里,也得乖乖干活!” 
  我正从厕所回来,后悔没顺手抓把大便来了。 
  小杰继续说:“我知道你的小心眼儿,不就不想盘板吗,在外面拿几个网子耗时间,干腻了还能跟别人搭和两句闲篇儿,你他妈鬼心眼子够多啊。” 
  方卓扛着他的脚丫子,艰难地分辨:“杰哥我是真干不快。” 
  小杰的脚巧妙地拐了个弧线,抽在方卓的脸上,力道没有把握好,把拖鞋扇掉了,小杰气愤地把脚丫子举在方卓面前:“穿上!” 
  方卓探臂拾起鞋,套在眼前晃动的脚丫子上,小杰就势又踹了他一脚,骂道:“我要是老李,让你丫整宿盘着!” 
  老李闻讯拉门出来,问:“眼镜儿又干嘛了?” 
  李双喜蹿上去就一通扁,把方卓踩成了一个肉球,团在墙边不停地叫唤。李双喜恨恨地骂:“你爸也缺德啦,怎么操出你这么一玩意来,干活没精神,吃饭还抢大盆!” 
  赵兵一探头,喊道:“楼道里小点声啊!” 
  李双喜赔笑道:“正常管理,正常管理。”言毕,狠狠地给了方卓一脚,低声吼道:“快干,干完了我给你好好拿拿龙!” 
  小杰笑道:“算了,跟他这种怪逼上火不值得,老李,先到我屋里喝茶。”李双喜往新收屋里喊了一嗓子:“都他妈盘好了啊!”然后跟小杰去了“兔子窝”——我们背后管小杰他们组叫“兔子窝”。 
  我回了屋,崔明达组长不在,估计在二龙那里。周法宏和关之洲正盘在上铺下象棋,都皱着眉头,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刘大畅的铺上,坐着一个很精神的瘦子,脸色有些苍白。以前很少有人来找刘大畅聊天,一般这个时候,刘大畅应该已经在被窝里了。 
  我躺在铺上,拿起书来看着,后来被刘大畅那个聊友给闹得看不进去,那家伙嘴唇薄薄的,上下翻飞地聊,嘴角跟小燕儿似的挂着白沫,刘大畅只抽烟,偶尔搭一句半句的。 
  听了一会儿,知道这家伙是三中那边的,也是从大西北回来的。 
  “哎,我告诉你大哥,我这事儿要真翻了案,就得扒几个帽花——所以他们都往后遁啊,不敢轻易接我的申诉,不就他妈官官相护嘛——咱这里的驻检跟我谈了几次了,说一看我这材料,就知道是冤案——人家眼毒啊——让我等,说早晚能翻过来。我操他妈我还等?我这6年都过来一半多了,可我跟人家还不能急,不能显得咱没素质,驻检也算对咱够意思,跟咱说的都是大实话,他说我这事儿还真不好办,这么明显的错案,当初既然能给判了,就一定有背景,现在想翻就翻?没那么容易,得等机会。”薄嘴唇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看出刘大畅好象困了,不觉心里发笑。 
  中厅那边喊“一中的!三中的——各回各回笼子啦!”薄嘴唇一抬屁股:“得,老哥,咱以后接着聊。”说完走了。 
  我笑道:“老刘这哥们儿够神的。” 
  刘大畅也笑:“多少有点病,看来是逮住我了,以后就跟我聊定了。” 
  “什么案啊?” 
  “奸幼,那女孩刚13。” 
  “够缺,6年不重,听说又是一冤案?呵呵。” 
  “上次砸人家商店玻璃给送大西北呆了9年都没喊冤,这次老牛吃嫩草倒说自己冤,看出社会进步了,老百姓不服管啦。”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已经插在被窝里的周法宏笑道:“——眼镜!” 
  我说:“看别人痛苦你又兴奋了不是?快睡吧。”我端起脸盆去厕所,路过新收组,看见方卓正光着腚在墙角撅着,李双喜在后面甩着一棵花线,冲着屁股慷慨激昂地上课哪。其他人还都盘着板,高则崇师傅一脸的倦意。 
  厕所里还有几个人在冲冷水澡,满地都是水,我掂着脚跳进去,找了个死角,好歹洗漱完毕,又跳出来,回去睡了。门三太和周传柱还在烧花线,蜡烛的火焰懒散地抖动着,把两个人脸上的沟壑晃动得如阡似陌。 
  小杰的屋里已经熄了灯,我们这边,崔明达还没有回来,邵林已经把被子给他铺好,却不敢去睡,要等着崔明达回来,伺候他洗漱。我脱了背心,拉过毛巾被,好歹一盖,一天的改造生活就算结束了。 
  * 
  转天提工,发现方卓走路的姿势有些蹊跷,应该是昨晚被李双喜打得有些灾情。 
  何永一天不练贫就得患口腔溃疡似的,干了没几个网子,就问人家高则崇:“高Sir,‘中华’味道咋样?” 
  高则崇笑道:“新收,不让抽,珍藏起来了。” 
  “你们往里面抓人的时候,知道这里这么受罪吗?” 
  “没想过这事儿,打鱼的没时间管熬鱼的事儿。” 
  “这回挨熬了,感受怎么样?所长同志,现场直播啊,全国人民都看着哪。” 
  我说:“何永你别犯神经了,人家高Sir再怎么混,也混不到瓢底去,挨熬的永远是屁屁牙子。” 
  “那不一定,咱挨熬,咱平衡啊,他就不一样了,以前操惯人了,冷不丁挨回操,他肯定感受比咱们深刻,是不是所长?” 
  高则崇没有接受正面的访问,只笑道:“这兄弟说话还挺幽默的。”看来高所也读过鲁迅,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今天天气哈哈哈”。 
  何永继续胡说八道着,突然遗憾地叫了一声:“操,网子给剪错了。” 
  猴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我等今天等得花都谢啦。” 
  “我操你妈操你妈操你妈呀!河边唱戏我给王八找乐子啦!”何永嘴快得跟流星雨似的,乱七八糟倾泻过去。 
  猴子立刻给了何永一拳:“你怎么跟娘们似的,张嘴就骂街啊。” 
  何永笑着交代:“都是操你妈时候跟你妈学的。” 
  我们笑起来。猴子抓起网子往何永身上抽去,何永跳起来叫:“高所,高所快维护治安来!小流氓打人了。” 
  高则崇笑着做思想工作:“开开玩笑可以,还活跃气氛哪,不过不要太过火啊,伤了和气不利于团结。” 
  何永特真挚地说:“高所,我没开玩笑,这么严肃的问题能开玩笑吗?我真操他妈来着,我就为这事儿进来的,自由恋爱楞给打成强奸,你们公安的也太混蛋啦。” 
  猴子气急地叫道:“神经永,你不牛逼吗?行!我看你这网子怎么办,我非让你挨罚不可,求我都没用!” 
  何永笑道:“你算个鸡巴啊,你还罚我?” 
  “你不就想再去偷嘛,我这回盯着你,你偷来网子我就告诉龙哥去!一回治出你大便来!” 
  何永溜达过来,迅速地把凳子抢走,强拉硬拽地跟周法宏换了个位置,在猴子斜对面坐下:“我警告你啊猴子,你别瞎鸡巴说,我什么时候偷过网子?” 
  “嘁,问问大伙,谁不知道啊,你以为你把废网片在厕所里一烧就没人发现了,要想人不知,除非……” 
  “除非你妈的逼啊除非!你要拿不出证据来,别怪我现场抽你,不跟你逗啊,能拿这事儿闹着玩么?别说我刚才跟你开玩笑了,就算我真把你妈给操了,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啊!嘿嘿。” 
  我在底下狠踢了他一脚,笑道:“真是个肉烂嘴不烂的贱货!” 
  猴子那边把头一低:“我也不理你了,我就盯着你就行!除非你认罚——记得我以前说的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让我憋住你。” 
  周法宏笑道:“得,何永你算遇见一克你的了。” 
  “吹牛逼!”何永强硬的外交辞令无疑让猴子更加气愤。 
  小杰走过来,亲切地说:“都别乱了,有什么事儿回号筒解决去。” 
  高则崇冲小杰笑道:“唉,逗逗地翻脸了,年轻气盛啊,我遇见过的好多案子都是意气用事的结果,其实,忍一下风平浪静,退一步……” 
  “退一步你就撞不死人了。”何永惋惜地说。 
 
 
 
  
 第九节 谍中谍
 
  晚上在厕所,我问何永网子的事儿,他奋力拉着大便,一边挤出笑来:“搞……定了。” 
  我笑道:“又给日本儿上供了?” 
  “操,日本儿现在是二姨夫甩货了——小可呀,小可是咱自家兄弟。”何永一脸得意。 
  我说:“你悠着点儿啊,别给人家小可找麻烦。” 
  何永不负责任地潦草擦着屁股:“这你放一百个心,我能分不出里外来吗?咱不会跟小可搞黑的,缺一片跟他要一片,肯定不搞搬运,嘿嘿。” 
  我说:“以后弄坏了网子,别大甩卖似的嚷嚷,闹得全工区都知道,后来又神秘地解决了,大伙能不怀疑你?” 
  “操,谁爱怀疑谁怀疑呗!”何永一拉裤衩,跨下大便台,扭了两下腰说:“龙哥不说话,谁怀疑也没用,鬼子吃了亏,不就咬牙挺着嘛,自己在帐面上找齐去吧,呵呵。” 
  我收拾利落,站起来和他往外走,霍来清在林子窗外的墙上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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